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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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家的家禽在入冬时就杀了，陈良家里不缺肉食，自己买了猪油，也就不缺油吃。家禽都养着过冬。
下雪以后很久，她们的家禽一直用剩饭养着。顾卿姿某天想吃新鲜肉，才把家禽杀了。
由于陈良养出感情了，是王华盛杀的。
陈良把木桩掏成空心的，把鸡肉放进去，加入没过鸡肉的水，放在院子里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完全冻上。
如此做了七个木桩，加上五条大鱼和冻梨一起放在后院。要吃新鲜肉需要提前一天把肉带回厨房回温解冻。
今年猎了野猪，家里的两只羊又逃过一劫。和黄牛一起过冬。陈良闲时会拿着干草逗羊，一会儿给吃，一会儿不给吃，气得羊咩咩叫，
地窖里满满的食物，完全够三人一冬天的菜。顾卿姿用一个簸箕装泥土作为花盆，放在厨房的琉璃砖下，种了豌豆尖和红薯藤，偶尔用来煮汤。
不出门的日子里，顾卿姿忙着写教学总结和绣花，偶尔做一次精致的饭。
王华盛负责家里一日两餐以及日常扫雪和喂牛羊，每一件事都不是急事，他做一件事歇一会儿，天很快就黑了。日子对他而言过的飞快。
只有陈良最无聊，不干正事，也不做家务。她喜欢踩在积雪上卡兹卡兹的声音，在寂静的荒野里消散，带给她平静。
家里的猫不愿意出门，整天围着火炉睡觉，陈良每日消遣就是把两只猫轮流扔进过膝高的雪里，看着猫整个没入积雪中。然后快速往回跑，
闲够了，她开始看王华盛的志怪小说。看了几篇后，觉得不够刺激，结合现代恐怖影视剧作品和本时代的传说，她编了一个更恐怖的故事。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叫上附近高家和张家还有宋语竹到家里，把故事讲给所以人听。
想听故事的人，傍晚带着自己晚饭和零食到陈良家里，等天彻底黑下来。
“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群流放的官家子女在雪地里艰难行走，偶然间抬头发现茫茫雪原里出现一栋宅子。”
没有点琉璃灯，屋里光线昏暗，借着微微火光和惨淡月色，陈良坐在火炉边讲起了恐怖故事。
“这个老爷突然脸色狰狞，肢体抽搐，嘴里发出狐狸叫声，随后语气大变。他说：你们冒犯了狐仙，都得死。”
陈良用怪异的声音说话，把诡异气氛拉到极点。
“哗！”是屋顶积雪掉落的声音。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吓到头皮发麻。张金钗抱着宋语竹瑟瑟发抖，张铁匠和陈风抱着两个孩子，张家爷爷奶奶捂着眼睛不敢再看，胡嫦安慰着高兴，高家兄弟抱在一起。
王华盛孤身一人，他左看右看无处可去，钻进高家兄弟中间，“都是兄弟，挤一挤。”
唯一反应平淡的顾卿姿，她表面冷静如常，其实都快把陈良的手抓废了。
陈良是编故事的，已经把整个故事来回想了七八遍，自然不会被偶发情况下到，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老爷子从雪地里爬回宅子，他不想就这么死掉。”
故事讲到半夜只讲了一半，陈良讲累了，准备第二天晚上接着讲。
于是，众人分成男女两队，家里刚好两个房间，女性睡陈良她们这屋，男性睡王华盛那屋。
第二日白天各自回家生活，傍晚继续到陈良家里听故事。
“这群人，在宅子里死了只剩一个人。”
花了三天时间才把故事讲完。
“大户人家真的各怀鬼胎。”听到最后，众人松了一口气，又意犹未尽谈论半天。
说书是个体力活儿，一直讲话的同时要注意节奏、语气甚至听众的反应，一个故事讲下来消耗陈良不少力气。
但是，暴风雪夜杀人一类故事真的非常适合漫漫冬夜。
陈良心里是非常想在这样的夜晚和大家聚在一起讲故事的。
于是她激情满满，抓紧时间写了第二个故事，再次邀请大家到家里听故事。
被邀请的人被第一个故事吓到还没有缓过神来，纷纷表示过一阵子再来听。
这个过一阵子，就得等到年后了。
因为，没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
除夕前的大集非常热闹。和去年一样，她们到镇上卖对联和绣花。然后把赚的钱全买了肉食和水果。
遇上了冯县令，他闲来无事，带着她们进大宅子参观一番。院子里面大多数格局都被大雪盖住了。于是找官府的人拿了图纸，她们准备年后研究一下书院的改造方案。
除夕前一夜，是个大雪天。
陈良半夜醒来，和终于闲下来的顾卿姿聊天。
顾卿姿在安排除夕夜的菜单，特别叮嘱陈良，“玩鞭炮的时候离家远点。”
陈良哪有心情想这些啊，她实在憋不住了，急吼吼要跟顾卿姿讲：“我好像，有点喜欢王华盛。”
她说完，又找补一句：“我是说有点喜欢。”
顾卿姿沉默半晌，说道：“你还不如把我房顶炸了。”
她可不想听到这个消息。
如果王华盛单方面的喜欢，她可以无视这段单相思，现在陈良也说这种话。
好麻烦。现在怎么办？
要撮合她们吗？
顾卿姿好为难。
陈良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在炕上滚了几圈，滚到墙边，敲了三下石头墙壁，说道：“石头房子也不好炸。”
“你不能跟他说。”陈良严肃的眼神看向顾卿姿。
真是顾卿姿求之不得的要求：“可以，但是为什么不说？”
陈良心里乱的很，王华盛千里投奔她，肯定是走投无路。万一她把自己感情变质的事情说了，而他只想和自己做朋友。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估计会很尴尬。
“我……我只是看他的心情不一样了，但是和他相处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陈良最近自己想了很多，
“什么心情不一样了？你不会是越来越喜欢他吧？”顾卿姿反问道。
陈良震惊，惊喜地看着顾卿姿。
她最近好像就是这个感觉。
感觉王华盛越看越顺眼。
“我就说，和你聊天会有新的收获。”陈良高兴得咧着嘴笑。
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帮了王华盛一把，顾卿姿心里默默叹气，
“你喜欢他什么？”顾卿姿突然想起她应该问的问题。
“他勤奋，温柔，识字，又不是迂腐的读书人。”陈良说。
“他识字就是为了看闲书。又不是真的读书人，他就是一个不求上进的废物。”顾卿姿抢答。
很少遇到这样的人。
顾卿姿觉得他这点是笨蛋的表现。
陈良觉得他这点可爱。
“我只有一点喜欢他。不多。”陈良再次强调。
“那你等真的很喜欢的时候再跟我说啊。现在说了，又不让我说出去。”平白无故给我添堵。顾卿姿不会把后半句说出口。
“你是我朋友，我什么事情都告诉你。”陈良说。
“我看你就是藏不住事”顾卿姿无语。
陈良嘿嘿两声，不说话了。她从墙边滚到顾卿姿身边，认真地问：“你觉得喜欢是什么？”
“喜欢就是一心一意一辈子。”顾卿姿想起王华盛说过的话，直接转述了。
“有必要这么严肃对待吗？”陈良害怕这种一上来就直接绑定终生的观念，她认为喜欢只是暂时的，两个人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自由恋爱，没必要一辈子绑在一起。
在顾卿姿看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或者说结婚，是很严肃的事情，要克己守礼，从一而终。
但是，顾认为陈良向来有新主意，她这么想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所以顾卿姿和她观点不一样，却没有反驳。
“你觉得王华盛会怎么想？”陈良最关心的问题。
“王华盛估计和我想得一样。” 顾卿姿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陈良瞬间觉得压力很大，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说一些奇怪的话。她再次强调：“你不要说出去哦。”
顾卿姿点头，“我肯定不会说出去。你放心。”
她说给王华盛听，说不定他以后就不给自己当苦力了。
她当然不会说出去。
第二日就是一年最后一天，夜晚是除夕夜，她们要做年夜饭。
顾卿姿是年夜饭的主厨，王华盛是帮手。陈良跑上跑下，忙着给家里每一扇门贴对联和福字。宅子大门，牛棚，厨房前后门，书院门框，全部都贴对联。
三人忙了一整天，做了十五个热菜。碗碟在桌子上叠了两层。
除夕夜要守夜，一整晚不能睡觉，她们慢慢吃饭消磨时间。
陈良贴着琉璃砖看院子，同样没有月亮的晚上，同样大雪纷飞。
“我们去年除夕，像是雪地里守着唯一温暖撑过寒冬的小老鼠。”陈良环顾四周，小小厨房让她满意。
狭窄的房间两边放着柜子，里面放满了食物，朝向后院的墙边是灶台，锅里余温犹在，台面已经被清理干净。摆着年夜饭的八仙桌靠着墙，桌子剩下的三面刚好够她们三个人坐。屋顶吊着两盏琉璃灯，房间温暖明亮。
“因为我们真的是在雪地里过的。”顾卿姿无情拆穿。
“去年，我们雪地里过的除夕，今年，我们有了自己的厨房。”陈良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你们一直过着这么艰苦的日子。”王华盛一阵心痛，如果他早点到关外就好了。
“倒也不艰难，主要是我不小心把地窨子的屋顶炸了。”陈良不好意思地开口。
“是这样啊。怎么炸的，你细说。”王华盛想听更多故事。
“你们在边疆，用火药做武器吗？”陈良反问他。
“有，但是火药麻烦，并且威力不大，很少有人愿意用。”王华盛跟的将军是用大刀的，名声很响。
“不不不，你们应该大力推广。”冷兵器哪有热兵器厉害啊。
王华盛将信将疑，不过他以后是没有机会试了。
除夕是一年的结束，承接着新一年的开始，三人酒足饭饱，开始了对新年的展望。
陈良心里还是很美的，“今年进步很大，我们有了房子，有了小院，明年就挣钱给院子添物件。”
“要种花，种海棠，挖个小池塘养鱼。”顾卿姿要在家里搞园林。
“池塘？冬季会冻上。”陈良说。
“哦对，只想起荆州城的园林，忘了这是在关外。”
围绕着明年的书院和地里的庄稼，她们做了很多的规划，除夕夜在讨论中过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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