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嫡女的种田日常》飞扬的塑料袋

36、第 36 章

　　雪太大了，万物都藏在雪地里。

　　院子里的雪根本扫不玩，白日扫干净了，晚上又是膝盖深的积雪。

　　院子太大了她们三人轮流扫雪，一两轮后就不想做无用功了。只扫出通往厕所、牛棚以及木柴房的道路。

　　她们把雪堆在一边，像去年那样，堆了一个滑雪道。心情愉快时就去滑雪。这是深冬唯一的娱乐。陈良玩了两天就没有了兴趣。

　　终于，半个月后，她们有了一个外出的机会。

　　隔壁雪松村附近山少，村民的额外收入来自大湖。此时大湖的冰层冻至半人高，冰上跑马都没问题。

　　湖边缘水浅鱼小，湖中心很多大鱼。每年湖水上冻后就到了捕鱼的时间。

　　捕鱼是个辛苦的体力活儿，需要上百个壮汉。雪松村的人不够，会雇佣附近村子的人去干活儿。

　　王华盛年轻力壮，加上手里没钱，想去干活儿。

　　作为债主，陈良不准他去。雪松村的人捕鱼经验丰富，懂捕鱼技巧和保暖措施。外来人一时半会儿弄不懂这些。都是整个辛苦钱。

　　去年高兴去过，去了小半个月，挣了不少钱。但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手上也长了冻疮。整个人累得不成样子，在家躺了五天才缓过来。

　　但是，陈良很想去看捕鱼。去年，她们刚来关外，不熟悉下雪后户外环境，即使有田嫂子和其他村民一起，她们也没有跟着去。

　　捕鱼是大事。且是大雪后唯一消遣。

　　到了去看捕鱼这天，她们早早起床。顾卿姿昨日就把要用的物品准备好，绑在爬犁上了。吃过早饭，王华盛拉着爬犁跟着陈良和顾卿姿。和高家兄弟以及宋语竹，田嫂子，以及村里其他人去了雪松村。

　　雪后天晴，空气澄澈干净，冷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仿佛是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上千年，周围是一成不变的寒冷。

　　但是在白茫茫雪地里走，眼睛容易的雪盲症。陈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走，让眼睛轮流休息。

　　她们到达大湖时，离中午还有段时间。

　　雪松村的村民天刚亮就出发了，此时网已经下下去了，等待鱼儿入网，要到下午才会起网。

　　等待的时间里，她们在场地走了一圈，了解到捕鱼的整个过程。和其他地方的捕鱼办法一样：把网撒下去，然后收回来，逃不掉的鱼就在网里被捕获。

　　只是此时湖面冰层很厚，鱼在深水区冬眠。所以需要冰下走渔网，把冬眠的鱼打捞起来。

　　首先需要一个经验老到的人判断鱼冬眠的位置。确定好位置后，打两个水缸大的洞，是入网口和出网口。两个洞之间打有两排分开后有聚拢的网口大的冰洞，这些洞用来辅助冰下走渔网。

　　这种捕鱼方式很复杂，需要的劳动力众多。基本一天只能起一网鱼。但是冬季的鱼出水后会快速冻硬，可以在室外放到春天。

　　大湖是树织镇冬季唯一的鱼类来源。过年时集市上的鱼都是大湖捕的。冻硬的鱼直接露天摆放，用锯子聚成块出售。

　　此时这些洞已经打好了，渔网正在入网口逐渐放进湖里。

　　陈良好奇看了一下渔网，转头跟王华盛说。

　　“这个渔网的网眼有碗口粗，能捕到鱼吗？”

　　王华盛用自己巴掌对比了一下网眼，“这个网眼能捕到的鱼，快成精了吧。”

　　冰下走网要大半天的时间，她们看了放网的时候，剩下的时间准备去钓鱼。

　　这个季节有少量爱冬季钓鱼的人，他们克服风雪和寒冷抵达大湖，所以雪松村有相应的物件租给他们钓鱼是用。

　　虽然钓鱼只是一个附加活动，到了大湖上，同行的人莫名其妙有了胜负欲，想要比被人钓得多。于是她们分成两拨人，田嫂子和高家兄弟，陈良一家三口和宋语竹一起。

　　两拨人生怕附近的鱼不够她们钓，于是分开一段距离，各自钓鱼。

　　陈良租了工具，一个烧火的陶土盆，鱼钩鱼线，凿具和挡风的屏幕。

　　她们分了任务：她和王华盛凿钓鱼的洞，顾卿姿和宋语竹准备准备鱼饵和鱼线。

　　陈良先把火生起来。陶土盆里的火不大，但是户外一直活动也不会冷着太多 。顾卿姿带着宋语竹蹲在火边，把各种粮食混合的粘稠物捏在鱼钩上。

　　在冰面凿洞是个体力活儿，用带有尖锥的工具击打冰面就行了。陈良和王华盛轮流凿冰。

　　被凿开的冰屑四处迸溅。陈良躲到陶土盆边看着他。

　　王华盛的脸染了风雪，坚毅挺拔的鼻子，嘴角一抹温柔笑意。明亮的光线和洁白的天地黯然失色。
　　被冰天雪地称的温柔异常。

　　轻柔温和的风，丝滑地进入心里。

　　她的心脏漏跳了一下。

　　糟糕，是很经典的行动瞬间。

　　陈良警觉起来，果断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往王华盛。

　　王华盛察觉到她离开了，以为她有其他事，就没有多问，继续凿冰。

　　他穿着厚厚衣服，看不出身形。穿着粗狂的苇草外套上有一处破洞，他把破洞边缘苇草一根根绑好，压成了一圈，像外套上的花纹。

　　这一晃，把陈良神魂晃走三分。她加快步伐，假装对捕鱼感兴趣，去捕鱼附近查看情况。

　　湖大到看不见尽头，天空干净的不像话，湖面冰层一层白色冰雾在流动。

　　远离了人群，陈良的心跳回归正常，刚刚的漏跳像是很遥远的事了。她不敢走远，在人群外面晃了一圈，回去了。

　　她蹲在陶土盆旁边，伸着露出的脸冻僵了，回去火堆旁取暖。

　　“可以吃午饭了。”宋语竹拿出已经热好的土豆和土豆泥。

　　土豆原本是外出时的主粮，自从宋语竹顿顿土豆，陈良她们就不怎么爱吃土豆了，今日外出带的红薯和熏肉加馒头。

　　“我吃点熏肉就行。”陈良拿着熏肉开始啃。

　　顾卿姿带了白瓷茶壶，给她递了一杯热茶。

　　四人用热茶就着熏肉吃了一顿午饭。

　　钓鱼洞已经凿好了，是一个饭碗大小的孔，湖水和冰面齐平。她们吃饭时，守着洞口就行。

　　顾卿姿不爱折腾，钓鱼只是她不去周围溜达的借口。

　　“谁的鱼线在动？”陈良看见了动静。

　　她们的鱼线挤在一起，不好区分。

　　“我的，我的。”顾卿姿赶紧放下手里的熏肉，去拉鱼线。

　　“快拉鱼线。”

　　顾卿姿急急忙忙收线，生怕鱼跑了。线是缠在一块木头上的，她一圈一圈地收线，

　　雪松村的人提醒她们，冬季鱼群都在深水区，所以鱼线放得很长。顾卿姿收线许久都不见尽头，鱼线的颤动提醒她鱼随时会跑。

　　看得陈良着急。　“别管鱼线，快提起来。”

　　顾卿姿线也不缠了，立马加速扯线。等能看见鱼影子，她使劲儿一提，把鱼带到冰面。

　　是一条巴掌大的鱼，在冰面“吧唧吧唧”的蹦。

　　四人都不敢去打它。王华盛默默用木柴把钓孔盖着，以免鱼蹦回湖里。

　　“今日的第一条鱼。”顾卿姿第一个钓上来鱼，还是一条不小的鱼，现在她对钓鱼感兴趣了。

　　陈良跟着欢呼。

　　她们看着这条鱼很快失去活力，然后直挺挺躺在冰面，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条鱼就会彻底冻硬。

　　四人烤着火，紧盯着鱼线。一下午相继钓起五条鱼。等鱼冻硬后，绑在爬犁上带回去。

　　下午的重头戏是起网。

　　在出网口的两边各有两个绞盘，三头牛拉着绞盘转动。马拉动绞盘，拖动渔网在冰下走动，最后在出网口出鱼。

　　周围人慢慢聚到窗口，她们收拾好东西，拉着爬犁去围观。

　　水底下的网慢慢被拉起来，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

　　网上的鱼源源不断被拉出来。一条条比手臂好长的大鱼，在渔网间蹦跶。拿着木耙子的妇女把鱼往旁边推，给后来的鱼留空间。

　　陈良试着抱一个，发现大鱼至少三十斤。

　　虽然她们自己钓了鱼，家里也不缺肉食，三十斤的大鱼是一种稀罕物。她们买了一条大鱼，加上给宋姐姐家带的鱼。用爬犁装好，和其他人早早赶路回家。

　　雪松村的人在冰天雪地整理他们辛苦劳作后的收获。

　　冬季在外不方便去厕所，她们白日里都很少喝水，所以晚上用家里酸菜加上大湖的鱼煮鱼汤喝。

　　白日走的路不累，极低的气温让这次外出格外费力，等待煮鱼的时间里，三个人呆呆地不说话。

　　用的是火炕的灶，这种灶很低，和膝盖差不多高。她们坐在小板凳上，顾卿姿专心看着锅，陈良和王华盛动作一致地把下巴放在膝盖上，眼巴巴望着酸菜鱼，手里摸着两只猫。

　　陈良快速地偷看了一眼王华盛，跳跃的火光映着他的脸。她好像不能带着和以前一样的心情看他了。

　　她悄悄呼出一口气，低头专心摸猫。摸着摸着，发现手上全是灰。

　　零碎的鱼内脏会给家里的猫狗吃。陈良的对生活的要求就是：不能吃生肉和生水。家里的猫也不准吃生肉。所以家里有一个专门给它们煮肉的铁锅，专门用来为它们煮内脏。

　　两只猫平时在不见踪影，但凡一只猫看见顾卿姿在洗这个锅，就用叫声引来另一只猫。两只猫围着顾卿姿转，或者坐在一旁看着锅。

　　天色暗淡，又是下雪的一晚，两只猫吃着鱼内脏熬的汤咕咕作响。

　　酸菜鱼也好了。大鱼肉质细嫩，肥而不腻，少有细刺。酸菜是秋季收获的白菜腌制的，加上辣椒炒熟，煮出的汤酸辣可口又开胃。陈良喝了两大碗鱼汤。

　　晚饭后，她们用热水泡了脚，匆匆洗漱，早早睡下了。

　　半夜时醒来，夜深人静，顾卿姿在绣花。

　　陈良独自躺着，看着外面的大雪，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瞬间，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直是自己朋友，今日这个异样情绪是为什么呢？她分不清这是友情还是爱情。

　　顾卿姿在用的白瓷茶壶，王华盛也是喜欢用茶壶喝茶才带来的。他就像白瓷一样，精致温润，又很实用。

　　做饭学得很快，家务活儿干得细致，种田也上手很快。她心里默数他的优点，以及最初的相识，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欣赏他，还是喜欢他。

　　总的老说，他是个踏实肯干又温柔有耐心的人，陈良找不到他任何缺点。

　　“你怎么了？”顾卿姿察觉到她正辗转反侧睡不着。

　　“没什么，在期待春天。”陈良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