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主角受怎么都疯了》没有文化的人不伤心

71、魔女之名十一

　　在安静下来的时间里，终于能够面对面交谈的是馆中的魔女和小蓝。
　　此刻还没有人进入洋馆，祈祷也未开始。小蓝抬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女人。
　　终于意识到每一次他在馆中的时刻，无论是一开始的馆中团体探险，还是下一次遇到唱诗班的孩子，最后得知年迈牧师浮士德的姓名，魔女一直都在他身边。
　　魔女要求他献上唱诗班孩子的性命是一开始在测试他。
　　之后被迫死在那里的小蓝，选择献上自己留下牧师和孩子们的性命。能够和牧师相拥的魔女之后也明白了小蓝是怎样的人。
　　白裙的魔女坐在烛光前摇曳的灯光在她脸上映出母性的光辉，“也不怪亚伯罕会迷恋上你，你是个坚定又温柔的人，就和一直聆听我祈祷的浮士德一样。”
　　“我们这些生活在痛苦里的人，终究会被你们这样温柔的人吸引。”
　　小蓝不知道要说什么，魔女被迫无法和自己的女儿重聚，而亚伯罕也被迫无法和自己的爱人重聚。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亚伯罕？”刚问出口，小蓝就感觉自己不应该这样直白，但这样理不开的关系是在是复杂的要命，那么只能从一开始梳理。
　　魔女静静的聆听着洋馆里的声音，直到雷电闪烁的从窗外映出白光，刺目的照亮这一切。
　　“居然是这一夜吗？”魔女被闪电照亮的半边侧脸苍白的刺目，她垂下眼帘。
　　“这里是一切的开始，亚伯罕和瑰洱不是同一个父亲。”说完她自嘲的笑了笑。
　　小蓝皱着眉头，“亚伯罕确实和他的妹妹长相不同，但是他只说他想要代替自己的妹妹。”
　　魔女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烛光，神色平静，说出了她的执念“因为我是孤儿，所以我此生都在寻求家人之间的羁绊，亚伯罕的父亲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暴雨的夜晚，因为我留宿在教堂而摸进了我的房间强迫了我。”
　　“即便我痛的要命，浑身伤痕，恨透了那个男人，但是在我得知自己孕育了一个生命的时候我是开心的。”
　　烛光和刺目的闪光之间，她眼睫垂下的阴翳看起来像是翩飞的蝴蝶，一点点的重塑着过去的故事。
　　“一个和我有着相同血脉的孩子在我体内，女人可以制造自己的家人，我那一刻意识到，不必寻求庇佑，我自身就能孕育生命。”
　　她抚摸着小教堂的桌子，上面有着划痕和时间的印记“当馆和我对话的时刻，它告诉我，我有着白魔女的血脉，可以永葆青春。”
　　小蓝抬起头向上望过去，昏暗的天花板似乎和平时没有不同，小教堂的窗户上挤满了幽灵的面孔。
　　“我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开心，而是我与他人的不一样又一次让我成为了异类。”魔女耸耸肩，好像毫不在乎。
　　“那……之后呢，诅咒是如何诞生的。”当小蓝问出这句话的时刻，魔女透过小蓝肩膀看到了那个湿透了的身影，是亚伯罕，是他追过来了。
　　不知道在这样短的时刻里他是怎么找到这个时刻的，又或者本来曾经住在同一具躯体的他们连想法都一样。
　　“刺啦”刺耳的椅摩擦地面声音响起来，是小蓝猛的站起身往后看，湿透的亚伯罕冲了上来，他拥住了小蓝。
　　暴雨的声音和闪光后的轰隆声没有遮盖住他的惶恐“终于，终于，找到了。”
　　上次的掉以轻心和沉溺于过去的愤懑让他忘记了眼前的人，等到再次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一次盲目的跳入了泥沼。
　　上次即使他用残害自己妹妹的方法想要制止母亲，却忽视了眼前爱人。
　　“亚伯罕，冷静。”小蓝带着戒指的手捧上他湿透冰凉的脸，在惊慌的目光中，一个带着暴雨后冰冷和腥气的吻撞了上来。
　　直到缓慢的求饶声响起，亚伯罕哭着让泪水混入了脸上的雨水中“对不起……”他反复重复。
　　“对不起……之前没有好好和你说话，我……我以为我忘记了，但是又想起来了，我太生气了……”他说话颠三倒四的，发丝因为雨水黏在脸侧脖颈上。
　　“冷静，冷静，现在她也在，为什么不跟你母亲好好说说，一切只是误会吧？”当小蓝理所当然的转头的时刻，本来坐在烛光前的魔女不见了。
　　“不用说了，母亲就是不喜欢我。”亚伯罕强制制止了这个话题，“她在此刻，但是她不愿意见我就是证明。”
　　小蓝无话可说，这是亚伯罕和他母亲的家事，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完全不懂。
　　直到隔壁房间的一声声尖叫刺破了此刻的平静，是女人痛苦的哀嚎。
　　他们四目相对，不明白此刻是发生了什么，小蓝想起魔女的一句话“这是一切的开始。”
　　魔女被强迫的那一夜吗？要去阻止吗？如果阻止了亚伯罕之后还会出生吗？无数的想法在脑海里轮换。
　　“要去看看吗？”亚伯罕知道此刻是什么时候，他并不在乎的问出口。
　　“可是，可是那样的话你不就……”话还没说完，带着戒指的两只手就握在一起了，亚伯罕几乎是拽着小蓝一起往前走。
　　“不……这，你会消失的……”这样的话语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屋内的婴儿啼哭声，小蓝愣住了，被亚伯罕牵着站在房门前。
　　“这是我出生的那一天。”站在门前的亚伯罕回头告诉小蓝，小蓝才知道自己猜错了，“先敲门吧。”最后只能提醒亚伯罕。
　　“咚咚”的两声敲门声，虚弱的女声说了“进来”。她本以为会是牧师，又或者是打扫的修女，却发现是两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惊慌失措却无力保护自己怀里刚刚出生的孩子，生产后虚弱的女人就坐在那床上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妈妈。”亚伯罕这样叫出口，生产完依旧美丽虚弱的女性拿着枕边的十字架扔出去，砸到了亚伯罕的头上，“滚出去，恶魔。”
　　她抱着怀里还在哭泣的孩子坐在床上，亚伯罕知道那婴儿是年幼的自己，可是他还是嫉妒的要命，他不喜欢这样的诞生，也不喜欢魔女是自己的母亲。
　　为什么他一生要在这样的痛苦里沉浮，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的旧账是结束了的，但又无时无刻不想做点什么报复给谁看。
　　当母亲要他装作别人家的孩子，以防她爱上的那个牧师知道，她曾经被强迫孕有不知名男人孩子的时候。
　　牧师带着瑰洱和母亲做晨间祈祷，他们亲昵的牵着手是一家人，那么亚伯罕呢，他是谁，他的家人又是谁。
　　凭什么母亲的幸福是牺牲他的幸福，那个尚且被护着的襁褓中的孩子知道吗？在未来的某一刻会被推出去，赶出那样的怀抱。
　　就和此刻一样，床上的女人认不出亚伯罕是她的儿子，叫亚伯罕恶魔。
　　在他少年的时刻也是一样不是吗，以为为了母亲的愿望就可以装作孤儿，这甚至不是主动和被动的原因，因为主动权从来不在幼年的他手中，就是那样，他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小蓝不知道亚伯罕内心汹涌的情绪，他只知道对方好像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他强迫着对方回过神，“我们走。”于是亚伯罕失神落魄的跟着小蓝离开了。
　　他们回到小教堂坐好，小蓝牵着亚伯罕的手慢慢熨烫上自己的温度，才缓缓开口“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魔女她生下来了我，你也知道她之后和牧师相爱了，然后为了装作清白的样子，让我装作孤儿，再然后有了瑰洱。”亚伯罕沙哑着嗓子说出自己的故事，简短但是又刻骨。
　　“魔女告诉我她也是孤儿。”小蓝提起这句话。
　　亚伯罕痛苦的呵了一声“你看她说我们很像，却连身份都要让我和她成为一样的孤儿。”
　　这样的故事让小蓝无法作答，他恍惚开了口，却又无法诉说什么，魔女做的不对，亚伯罕也不是正确的一方。这样的混沌成一团的过去，也难怪诞生了那样诅咒。
　　“我无法劝说你不要伤心，但是亚伯罕，看着我。”蓝眸的青年举起了手，上面的钻戒依旧闪闪发光，“你找到我了。”
　　暴雨的夜幕此刻也温柔起来，从滂沱大雨开始淅淅沥沥，窗户开了一角，清新的的水汽弥漫过来，这是又一个凉夜。
　　“世人都说，伴侣是自己选择的家人，既然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你选择了我。”小蓝的话让亚伯罕终于开始抬起头。
　　“你不能否认，此刻我们是彼此认定的家人。”那湾温柔的湖水捧起来了一颗心，亚伯罕在小蓝的话语中得到安慰。
　　“我……，”他已经说不出什么话语了，只是握住了那带着钻戒的手，抵在了额头。
　　“谢谢你。”冷静下来的亚伯罕终于没有再因为自己的过去痛苦。
　　“但是我还是必须要去做一件事。”亚伯罕柔和了目光，他依恋的吻着小蓝骨节分明的指尖，一直到掌心。
　　冰凉的触感痒到了心尖，小蓝蓝眸弯弯，他轻声问出声“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去诅咒我自己，实际上，母亲总以为是她的祈愿和魔力让这座馆开始和她对话，但实际上是我。”
　　“什么？”小蓝看着目光坚定的亚伯罕。
　　“我早就来过这个时间，如果不做出和当时一样的选择，那么支撑这座馆的诅咒和之后的故事都不会存在。”亚伯罕垂下眼睫，道出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我每一次来到这个时间，都做了一样的事情，所以时间越来越混乱，洋馆也越来越强大。”
　　“是你唤醒了这座洋馆，搅乱了时间线？”小蓝默默的摩挲着亚伯罕的侧脸。
　　“是。”
　　“不能停下？”
　　“不能，停下后，那么此后我将再见不到你。”亚伯罕抬起眼帘，他的黑瞳里是对此刻宁静的渴望，明明幸福触手可得，但是就是要牺牲一些东西。
　　“那就去做吧，她不是也把你推出家门了不是吗？”小蓝垂下眼帘，他此刻不想再管谁对谁错了，既然世事难两全平衡那么干脆一错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