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主角受怎么都疯了》没有文化的人不伤心

70、魔女之名十

　　现在是什么时刻，又有谁又踏入馆中，小蓝猛的回头，听见了脚步顺着楼梯走上来的声音。
　　缓慢，拖沓，仿佛摇摇欲坠的声音，是那个曾经的牧师，但是他已经老去了，布满皱纹的手打开图书室的门，看到小蓝也完全没有之前那样青涩与惊慌失措了。
　　他只是淡淡的意识到“恶魔，你还在这里，果然一次是杀不死你的。”
　　小蓝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他，关于亚伯罕的母亲，瑰洱的出生，还有为何他会留在尽头的小教堂给人证婚，毕竟魔女几乎是将所有她的家人都留下来在馆中。
　　“之前那个怀孕的女子，是你的妻子吗？”小蓝突兀的开口，牧师淡淡的开口“我的名字叫浮士德，至于我的妻子她已经离世，她叫——”面前的画面开始流淌下来，一切好像中毒一样的呕吐和眩晕感，只听魔女笑着的声音
　　“终于，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
　　然后小蓝捂着脑袋被摇晃着拽回现实“你还好吗？”眼前的仍旧是老牧师浮士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怎么，小蓝还呆呆的和牧师对视着。
　　“你……你，你说妻子叫什么名字？”
　　“我的妻子叫普利斯卡，她很早就离开我了回归主的怀抱了。”
　　魔女去世了？可是，刚才魔女还在对他说话，并且终于知道，意味着魔女此前并不知晓牧师的名字？
　　“浮士德牧师，您是否还有其他女伴？”虽然这样去问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有些难堪，但是小蓝必须问出口。
　　很显然老去的浮士德开始没有了脾气和攻击力，他只是低声的开口“我和妻子一直都没有孩子，所以在她离开以后有一位经常来祈祷的女子和我成为了情人，我们孕有一女，可惜我主并不认可我们的恋情，让那孩子早夭了。”
　　所以魔女是之后的情人，牧师便是瑰洱的生父，那么牧师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姓名吗？“你有告诉她你的名字吗？”
　　浮士德一副懊悔的模样“我总是觉得背叛了亡妻，所以用了假名。”几乎是和亚伯罕同样的想要替代亡妻的想法和执念，魔女到最后连一个真名都找不到。
　　最开始牧师被留下到深处的小教堂给予他和亚伯罕证婚，是否也是魔女的执念呢，还是别有用心？
　　但是小蓝的确是成为了魔女的爪牙，得到了牧师的姓名，浮士德恐怕此后都要留在此处无法逃离。
　　魔女轻佻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来了，轻柔的温和女声告诉小蓝“我的孩子在找你，他在一遍遍的死去，然后活过来。”
　　随后顿了顿，愉悦的心情让她的口吻越发甜蜜，“他和我很像，现在他离你很近了。”
　　猛的抬起头，魔女她究竟在哪里？
　　“你的情人名字叫什么？”小蓝审视着年迈牧师的灵魂，浮士德只是摇了摇头，“我们互相称呼亚当夏娃，因为我们都是偷吃禁果的罪人。”
　　魔女真的爱着这位虔诚的信徒吗，亚伯罕会知道他母亲的姓名吗？他们真的有能力离开这样泥沼一样的混沌时间吗？要如何破局，一切像是满地的线头，但是到底哪些可以连成线索。
　　小蓝也开始研读图书室里的书籍，但是多数是关于圣经解读还有一些历史记载。
　　看来这个时间是完全解不开谜底的，到底是应该在这个时间线等待直到亚伯罕的到来，还是继续去下一个时间线搜寻更多的信息？
　　他们会因为一次错误的选择就此错过而经历更多的痛苦，还是阴差阳错迈向重逢的道路。
　　不知道，不明白，一切都好像镜中花水中月，即使看得见真正靠近的时刻却触不到。
　　牧师死去了，小蓝看到魔女的影子牵着那脱离了年迈身体的灵魂，黑裙的魔女与牧师浮士德再次相拥在一起。
　　魔女在等着这一刻，她无法通过自己得知爱人的姓名，只能等他自己说出，由小蓝作引，可魔女如何明白一定会有人到达这个时间，倘若小蓝没有进入这座馆呢？
　　不，一切正如她预料中所发生的，正是因为魔女在过去见到过小蓝所以对于他的死不设防，不恐惧，也对于此时得到的牧师灵魂早有预谋。
　　那么小蓝一定还去过比上次还要早的时间线，在更早的时间线里，魔女就已经认识他了。
　　那么此刻的选择也毫无意义了，他一定是死去了的，一定不是在此刻的间隙与亚伯罕相聚，那么死亡已经是推断的真命题了，剩下的充分必要条件也毫无意义。
　　无论下一个进入门内的是谁，小蓝都将被杀死。
　　在第二夜的清晨，图书室里的书还未看完，抬起头黑洞洞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头颅，是唱诗班的孩子，他长大了，参军数十载的中年人一身的军装。
　　“浮士德牧师为何去世，是你，恶魔，你又到来这里了。”
　　小蓝阖上书与他凌冽的目光对视，蓝眸没有丝毫的畏缩与退却，而战场上厮杀后下来的男人只有满腔的戾气和伤痕，在“是我。”的一句回答后，枪响了。
　　巨大的轰鸣声让血伴随着脑浆迸裂溅到了书页上，不知道亚伯罕是否能够发现这些血渍沾染后的变化，小蓝在最后的时刻这样想。
　　再次恍惚醒来后，仍旧是清晨的图书室。窗外的声音呼号，这是一个大风天。
　　走下楼梯，看到了早起做晨间祈祷的牧师，这时候浮士德的身影还十分的挺拔年轻，小蓝侧过身形，隐匿在黑暗中，因为后面有个白裙的女人牵着孩子走上来了。
　　是曾经在棺材里见到过的，五岁的瑰洱，小蓝到了瑰洱早夭的那时候。
　　可是瑰洱明明看起来面色红润，活泼可爱的摇着手在小声嘟囔着祈祷，并不像病死，那么是意外吗。
　　他们仿佛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那么亚伯罕在哪，还在思考着的小蓝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是少年时刻的亚伯罕和一个同龄人进入了教堂。
　　“母亲，格莱戈瑞要去参军了。”少年时刻的亚伯罕身旁的男性个头要高他很多，身材魁梧，莱格戈瑞就是在浮士德牧师老年被魔女带走后闯入馆中杀死小蓝的军人。
　　此刻的格莱戈瑞还没那时的气势，只是阳光青涩的笑着看向亚伯罕，很显然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然而魔女则对这一切毫无兴趣，她只是低着头抚摸着瑰洱柔软的头发，只有浮士德牧师在为格莱戈瑞祝福。
　　“我主庇佑你平安。”牧师在面前虚虚的画了个十字，然后点到格莱戈瑞的额头。
　　然后少年的亚伯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成年人模样的亚伯罕，怎么——小蓝震惊的看着所有人都开始厌恶的避开他。
　　“是这个时间吗？”高大的灰发青年扫视了一周，亚伯罕眼底本无波澜，但是当他看到被牵在白裙女性手中和被牧师护在身后的瑰洱时，他以为自己会再无心绪，但实际上他仍旧被困在了少年时期，仍旧对于他们偏爱于瑰洱而痛苦。
　　“亚伯罕？是你吗？”格莱戈瑞伸出手疑惑的想要呼唤他的好友。
　　亚伯罕回过头，锐利的容颜和气质几乎是逼迫着格莱戈瑞后退，然后面带不快的走到瑰洱面前。
　　“亚伯罕，瑰洱是你妹妹。”格莱戈瑞劝解着亚伯罕，但是对方的步伐丝毫没有停下。
　　灰色长发的青年就站在白裙女性面前他们对峙着。“母亲，我想，我们注定要失去所爱之人，不然又如何明白他们对我们来说是如此的重要呢？”
　　灰发青年兀自笑起来，他低头看向躲在牧师身后的瑰洱“对吧，我可爱的妹妹瑰洱。”
　　小蓝终于从暗处走出来，他明白亚伯罕在做什么，原来一切的痛苦与开始都是他自己亲手铸就出来的，他亲自诅咒了自己五岁的妹妹瑰洱，将她留在馆中成为伥鬼。
　　这到底魔女的诅咒，还是亚伯罕的诅咒，一切都混作一团了。
　　“亚伯罕停下。”小蓝从阴影里走出来，这样的重逢说实话场面十分的诡异。
　　和预想中的所有感动都不同，就像注定会走上迷失道路的亚伯罕一样，他的回话只有一句“诅咒会生效，你无法阻止，毕竟你见过我妹妹的不是吗？”
　　当那晚惊慌的亚伯罕去打开地下墓室的棺材时刻，结局其实已经注定了，瑰洱永远的停留在了五岁的年纪。
　　这一切都是一个循环，而造成循环与恶果的正式亚伯罕本人，他的执念是爱，却制作出了自身远无法承受的恶。
　　他一遍遍的回到曾经，却什么也没有改变，只是铸就了会发生的事实，倒不如说是他的回溯导致最后的一切。
　　现在小蓝与亚伯罕站在这里，他们对视着。
　　“魔女的诅咒和我的诅咒并无其他分别，因为我就是魔女的孩子。”
　　而白裙的女性也走上来，此刻时间停止了，牧师和格莱戈瑞都静止不动，瑰洱走出来牵着母亲的手轻声的呼唤“妈妈。”
　　现在时间里只有他们这些洋馆里的伥鬼，白裙的她轻声说“亚伯罕，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为什么？”亚伯罕看起来很在乎那个回答。
　　“因为我们太像了，就连诅咒都一样，你不断的回到过去，想要找到自己的爱人，改写历史。你以为我没有这样做吗？”
　　在这个大风的夜幕，在风中凌乱的白裙和灰发是如出一辙的，像是残暮的蝴蝶，用尽力气也只能从雨水中挣扎最后一下。
　　“你诅咒了瑰洱，让她长眠于此，我带走了你要找的叶蓝，你看命运就是这样，我将你的话还给你，我们终究要失去所爱之人才能才能明白他的重要性。”
　　然后魔女控制着小蓝杀掉了自己，当小蓝满手是血的回头望过去，瑰洱已经站在亚伯罕的身旁了，“我听你的，哥哥。”又一次的回应证实了瑰洱已经是亚伯罕的从属。
　　原来从一开始，魔女就潜伏在洋馆里等待着小蓝和亚伯罕的相遇，直到他写下叶蓝的姓名，魔女先亚伯罕一步诅咒了叶蓝，将他作为自己的伥鬼带走了。
　　当初拍立得里面的照片，一张张在暗处观察的魔女是不作伪的，并且就是亚伯罕的母亲。
　　白裙已经染上了鲜红的血迹，那把用来切肉的刀，是她一开始就藏在手上的，当小蓝被控制着将刀锋插入她的心脏之后，魔女笑起来。“你看，这也是失去的意义吧。”
　　她带着自己的从属叶蓝离开了这短暂和亚伯罕的交锋，去到下一个时间了。
　　此刻馆里的势力已经明了，最开始用死亡回溯到馆中的时间间隙妄图获得其他可能性的是魔女，但是魔女很快就明白了，她不幸的结局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那么继承了她所有能力，甚至想法都一样的孩子亚伯罕，也在时间中塑造着痛苦，她们母子二人是何其相似的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