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辛德安娜

3、第 3 章

　　平日里和邵礼玩的好的今天都在场，刚才醉鬼的话加上邵礼之后沉默的态度，让这伙人一下子炸了。

　　凡事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在唐文瀚嚷嚷着要带人去找慕谦算账时，他还没等离开卡座，抬头就见梁城和林清有说有笑的，正朝着这边的方向自己送上门来。

　　随着高台上DJ打碟律动的加快，蹦迪的人群欢呼着迎来了舞曲的高/潮，撒纸器和着震耳发聩的音乐声，在各个沸腾的角落被拧动，彩色纸条如烟花般倏然绽放后，簌簌而落。

　　这个时候，林清不经意的偏头，对上了邵礼那双浓深冰凉的眼睛，他心中突然一紧，知道该来的终归是躲不掉的。

　　早晚有一天，他会和邵礼撕破脸。

　　从答应慕谦瞒着邵礼做小那天起，一切就就已经成为定局。

　　林清提了口气，抚去梁城阻拦的手，朝邵礼走了过来。不得不承认，生的细胳膊细腿的，就算是个男人也无端惹人怜爱。

　　唐文瀚连同几个好友，咬牙切齿，眼睁睁看着他过来，摩拳擦掌到最后，也没能对这个孱弱的第三者下去手。

　　他哪怕再强那么一点点，都没法安然无恙的坐到邵礼跟前。

　　林清坐下刚想说话，就被邵礼捏住了下巴，端详了一阵，邵礼俊朗的脸突然逼近：“听说你活儿不错？”

　　林清被他桎梏扬起脖子，本能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艰难说道：“邵哥，对不起。”

　　说着他伸手摸索桌面的酒杯，却被邵礼拎着指尖将右手提到眼前，仔细一看林清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竟然和慕谦手上的款式一模一样，邵礼不禁笑了，他们两个明显到这种地步都没被发现，看来当初的自己，是真被猪油蒙心了。

　　林清指尖被捏的生疼，白/皙的脸颊涨红，他吸着冷气对邵礼说：“邵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邵礼突然轻呵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含着隐约笑意，“我可以原谅你……”，顿了一下，他凑到林清耳边，“只要你让我x一次。”

　　邵礼温热的呼吸混着灼烈的酒气，打在林清耳后最薄的皮肤上，将那里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林清的整个身体跟着绷紧、僵住。

　　一晃神，邵礼放开他，朝后靠去，手臂随意的搭在卡座边缘，扬脸不留情面的问道：“说吧，慕谦给你多少，我出双倍。”

　　能将自尊踩在脚下，明着面的做小，别人也就算了，自己都不拿自己当人看，把事儿做到这个地步，这跟直接承自己是出来卖的没区别。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清和慕谦在一起就是为了钱，所以自尊心根本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之内。

　　物质基础不同，意味着首要需求也不同，在林清眼里，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只属于饱暖思淫/欲的公子哥们，而他一个温饱尚不能解决的可怜人，根本没资格谈情说爱，他现在需要做的，是不惜任何代价，拼命的向上爬。

　　几许沉默，邵礼认为已经给够了林清考虑的时间，耐心告磬，“怎么？不愿意和我做这个买卖，还是你害怕慕谦？”

　　酒吧里音乐声震耳发聩，梁城站在卡座外围，根本听不清他们两个说了什么，他徘徊在过道上，给慕谦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

　　梁城焦急的回过头，看见林清垂首面对邵礼的样子，当即了然两人肯定是对质上了，邵礼肯定什么都知道了，这帐要细算起来，自己也有责任，慕谦不在，他心中叫苦：一定得看住两人，可不能让他们弄出什么事情来。

　　梁城正打算先稳住邵礼，谁知刚走过来，就听见林清对邵礼说了一句：“哥，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邵礼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清的意思，倏地挑起眉毛，笑道：“没成想你这么上道，怪不得招人喜欢。”

　　废话不多说，邵礼起身将车钥匙扔给林清，转身道：“走吧，我喝酒了，你开车。”

　　梁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却知道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离开，他拦在过道上，“邵礼，咱们有话好好说，要不你冲我来吧，我真不是护着林清，你看他就这样，你把撕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邵礼停到他跟前，无语地朝旁边吁了口气，回过来蹙眉嗤笑，“我把他撕了？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现在疼还来不及呢，是吧？”

　　突然被邵礼拦腰搂过来，林清一激灵，上前拉住梁城，声音不大的说了句：“城哥，这事你别管了。”

　　梁城瞪着眼睛语无伦次道：“我，我不管，我就让你这么跟他走……不是林清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怎么想的。”

　　梁城这架势摆的，像是第三者受国家保护似的，邵礼烦了，直接扒开梁城的肩膀，冷着脸骂道：“滚开。”

　　梁城嗅到危险的气息，心头升腾的悚意，让他更加不敢挪开脚步放人。只可惜，架不住邵礼他们人多势众，最后被人捂着嘴拖到了一边，直到邵礼和林清走远了，唐文瀚才让人放开了他。

　　梁城气急败坏地吼：“你干什么拦着我，知不知道这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唐文瀚缓缓的转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梁城一眼，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和谐社会，他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该不会认为邵礼是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弄死林清吧。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对，于是他拍着梁城的肩膀赞同的说道：“嗯，林清确实会有被X死的风险。”

　　梁城登时惊了：“你说什么？”

　　唐文瀚白了他一眼，“你吼什么，看不出来他俩是去开/房了，要我说，哎，这事有来有往，一人绿一次就扯平了，反正都是他们三个的事儿，内部消化，省时省力还能快活，真是妙，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唐文瀚话没说完，梁城大惊失色掏出手机，边给慕谦拨着电话边追了出去，这次没人拦他，因为都知道邵礼早就走远了，唐文瀚从桌上拿起酒杯，招呼大伙，“来来来！不管他了，咱们杯中酒，喝完都给我去帮邵礼助威去。”

　　……

　　酒店前台开完房，邵礼带着林清进了电梯。

　　密闭的空间里，显示楼层的数字飞速跳动，邵礼面冲着闭合的电梯门，手插着口袋目不斜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清站在旁边，望着他俊朗的侧脸，想要说点什么，几次话到了嘴边，都生生被环绕在邵礼周身的低气压逼退回来。

　　电梯门开了，林清默不作声的跟在邵礼身后。

　　进了房间，邵礼将外套脱下来往旁边一扔，随手拿起瓶水，拧开盖子，看见林清傻站着，直接递给了他，而后自己又拿起一瓶，一边喝着一边朝沙发走去。

　　邵礼坐到沙发上，点起根烟，抬头一看林清竟还站在门口，两人视线对上的刹那，尴尬的气氛迅速蔓延，林清提了口气，局促的放下那瓶水，邵礼见状清了清喉咙，刚想说话，却被对方抢先了一步。

　　林清：“邵哥，那我先去洗澡了。”

　　邵礼往嘴边送烟的动作顿住，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道：“去吧。”

　　林清心思不定的朝浴室走了几步，复又折回到邵礼面前，他红着脸道：“邵哥，你要是不想太直接的话，我先坐下陪你聊会儿天也行。”

　　邵礼被他逗乐了，笑道：“不是林清，你到底是什么路子，还挺照顾客户情绪，怎么的，你还想从我这要个五星好评？”

　　林清脸红的快要滴血，邵礼含笑往后一靠，冲他勾了勾手指，林清探身过来被邵礼抬住下巴。

　　邵礼道：“咱们两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用跟我玩攻心那套，对付慕谦可以，我没那个需求。”

　　林清挣扎解释道：“邵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没说完就被邵礼打断，邵礼放开手，脸色沉了下来，他道：“你什么意思，我并不想知道，也甭跟我装什么小白兔，做你该做的，钱我一分少不了你的。”

　　林清望着邵礼那双不带任何温度的眸子，嘴唇动了几下，终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浴室里传来水声，邵礼起身将烟掐灭，走进套间里，将落地窗的窗帘按开，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他望着窗外夜幕笼罩下，霓虹闪烁的城市灯海，不禁哑然失笑：就为出这一口恶气。

　　邵礼清楚他报复不了任何人，林清图钱，慕谦图新鲜，全都是短暂的玩伴，根本没人在乎的是感情。

　　他既已知道原委，就应该从此和他们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而不是像现在，留在这里做荒唐事。

　　但人呐，道理比谁都清楚，做起来却是两码事。

　　浴室里传来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林清没接，不用猜都知道是慕谦打来的。

　　邵礼仰头靠在沙发上，不一会自己的手机也响了，慕谦的号码在分手那天就被清空了，现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邵礼盯了一会，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对面传来慕谦的声音，“邵礼，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邵礼低头笑了，拿着电话看向窗外的街景，跳动的光亮闪映在漆黑的眼底，幽幽道：“这局是你开的，兴你不许别人，你当自己是谁？林清身材不错，我今天算有兴致，一会儿吃完了，不介意你来续摊。”

　　邵礼说完，将电话扔到床上，林清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问：“邵哥，是慕谦吗？”

　　邵礼沉默着没回答，过了一会，林清坐到他身边，“邵哥，我们还做吗？”

　　邵礼回头看了一眼头发湿漉漉的林清，起身搂住他的腰，“你这么着急？”

　　林清低下头，声音不大，“不是，我是怕你还没想好。”

　　邵礼忽地笑，他往前扽了一下林清，“怎么让你说的，我像是大姑娘准备□□似的，有什么好想的？”

　　说着，他松手放开林清，“去帮我把浴袍拿过来。”

　　林清乖巧的点了点头，刚起身，砸门声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