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私房菜馆》牧野千里

39、王氏死了

　　　　在谈家住了一夜，翌日就是除夕，她们得回去了。

　　老太太起先不肯放人走，儿子媳妇劝了半天都没用，后来还是柴红说要回去给娘烧纸，老太太这才把手松开。

　　只是依旧不放心，拉着几个孙子孙女叮嘱了好一会儿，叫他们务必把人平安送到。又强撑住，亲自选了四个婢女，还从自己的婆子里划拉半天，挑了个带孩好手给了柴玉。

　　柴玉就笑，“我们三个能管得过来，实在不必要婢女婆子。”要真带回去可不得把满村人吓坏了。

　　殊不知老太太强硬的很，半点解释都不听，还把婢女们的身契都一块给她了，“你要是不收，你就别回去，省得回去有事还得自己干，就在这养着。”

　　没得办法，柴玉只好硬着头皮收了一个婢女，另外又收了那婆子，回去就把小四交给她带。

　　到了分别时刻，老太太又是一汪眼泪要掉不掉的，看得柴玉心酸的很，“外祖母要是舍不得我们，等过了除夕，我们再来看您，或是您来找我们都成。”

　　“成，那我去找你们。”，老太太抹着眼泪一口应下，她想去女儿生前住的地方看看，还想去同她说几句话。

　　离别自然不舍，谈家舅舅舅母亲自把人送出门，又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叫上车。

　　来时三辆马车，回去时又增了三辆，堆山码海的，全是谈家备下的见面礼和年货。

　　柴玉推辞不过，只好收了。
　　整整三大车东西，回去开个铺子都能卖一年了。

　　辰时出发，回到村里午时过半。

　　老远柴玉就听到外头闹哄哄的，侧头掀了帘子一看，有不少人站在村道边说话。

　　这都年三十大中午了，不忙着回去备年夜饭，站外头闲聊个什么劲儿？

　　村里八百年都难来回马车，况且还是六辆车，说话的人都停了，准备看看是谁来了。有眼尖的看了，惊声道：“大丫？是大丫吗？”

　　“哎呦，你可回来了，你奶死了！”

　　车内，姐弟三人对望一眼，王氏死了？
　　这大年三十的。
　　真晦气！

　　伍氏听到声也从自家出来，连带来找她说话的周氏也一块出来了。

　　“大丫？是大丫吗？”

　　“是。”柴玉高声应了，钻出车厢叫车夫先停下。

　　她往伍氏那边走，期间还侧头往二房院里看了眼，没挂白没灵堂。

　　“你上哪去了？咋一夜都没回来？”伍氏顾不上说王氏的死讯，先问她安危。

　　恰好后头几辆车的人都下来了，柴玉也想趁这机会把事说了，省得后头费力解释。
　　就道：“我娘是定远县谈家的三姑奶奶，我外祖母昨儿病了，所以几位表哥表姐来接我们去看她老人家。”

　　她声音不大，刚好够围过来的村人听见，当下就惊了。

　　那柔柔弱弱的姚氏是谈家三姑奶奶？
　　不能够吧？
　　谈家可是大户人家，那姚氏却是个贫苦的，听说成亲时连嫁妆都掏不出来，所以王氏才看不顺眼的。
　　再说了，姚氏姓姚，谈家肯定是姓谈，姓氏都不一样，咋会是一家人？

　　“你这妮子，莫不是哄人耍的吧？”

　　周氏也不信，但伍氏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谈黎她是见过的。
　　若说大丫扯谎，那人家谈黎总不会帮着一块扯谎？图啥呢？

　　谈晋到底年长，见都不信，立刻掏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牌子，“这是我们谈家的信牌，上到东家下到各铺面掌柜账房人手一块，诸位看看可曾见过？”

　　当下就胆子大的凑过去查验，看了会儿，当中一位妇人就惊道：“我见过这牌子，我娘家有个亲戚，他家小子就在县城的谈家酒楼做账房，年休时回来同人显摆过，说有了这牌子，就能在谈家的产业里互相调货。”

　　“咦？他那牌子上有号数，你这咋没有？该不会是假的吧？”

　　谈晋笑了，“有号数的是发给各掌柜账房的，号数对应人，方便查账。我是东家，自然不用被查，所以没有号数只有名字。”

　　其他人身上也有刻了自己名字的信牌，这会都掏出来看看。谈黎道：“等年后叫人给你也刻一块，到时只要是谈家产业，你想要什么都只管拿。”

　　要什么都只管拿。
　　啧啧，真是财大气粗。

　　也有人不信的，但看到那三车箱笼，个个嘴巴都张的老大，跟在车后一块往村尾走。

　　谈黎他们还要赶回去吃团年饭，所以等卸完东西就要走，自然是舍不得。

　　谈晋：“盼着年后再与表妹相见，到时我们再热热闹闹吃顿饭。”

　　谈勋：“大旺，我给你的书你可要好好看，若有认不得的字你就圈出来，年后我再教你。”

　　谈延也道：“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就跟我说，我给你们出气。”

　　剩下谈瑶谈黎也是，女儿间本就易生情愫，短短一天相处下来，谈黎还好些，毕竟认识时间略长，谈瑶却绷不住劲儿红了眼，“年后你记得来找我们，或是你哪天忙完了，我们来找你，总归要聚聚的。”

　　柴玉：真不必这样，弄得好像再见无期似的。
　　她一一应下，等卸完了箱笼，目送人上车走远，才有功夫应付眼下。

　　院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眼睛都粘在箱笼上，恨不得剜个洞看看里头装了什么。

　　柴玉却愁，愁的很。
　　这么多箱笼要往哪放？总不能都堆卧房里？那不挤得连落脚的地儿都没了。
　　还有那婢女婆子，夜里睡哪？

　　周氏回家喊来了五堂叔，伍氏也回家把一家人都喊来了。

　　看到院外还有不少人，伍氏叉着腰撵人，“去去去，大过年的不赶紧回去忙活，站这看啥呢？”

　　清空了人，两家人进了院子把门一关。
　　伍氏见院里还有一老一少，吓了一跳，道：“主子都走了，你俩咋还在这？”

　　柴玉压压手，无奈笑道：“这两位是我外祖母给的婆子婢女，来照顾小四的。”

　　噢。
　　都送使唤人手来了，那这事就是真的了。

　　碍着有外人在，也不好明着问，伍氏就道，“那成，大丫你看看这些东西放哪？你琢磨个地儿，趁这会儿人多就赶紧搬了。”

　　正房还剩一间，就留给田婆子和翠喜住，东西只能往厢房里塞了。

　　柴玉开了其中一间门，看了看地方够大，“就放这屋里吧，回头空闲了再收拾。”

　　众人听罢就开始搬，田婆子抱着小四插不上手，翠喜就颠颠来帮忙搬箱。

　　伍氏睨她一眼，“没想你身板小，力气却大。”

　　翠喜也是个爱笑的性子，闻言笑说：“谢婶子夸，我就这点本事了，不然也不能被指派来伺候表姑娘。”

　　表姑娘，好怪异的称呼。
　　伍氏打了个冷颤，只觉浑身不自在。

　　箱子竖着摆了好几摞才勉强放下，翠喜见拾掇完了，忙去生火烧水准备泡茶。
　　柴玉暗地里观察了一回，看着是个靠谱的，也有眼色，能放心用。

　　田婆子也搂着小四四处转悠，趁着机会，伍氏就把柴玉拉到一边，问到底咋回事。

　　其他人也都好奇，柴玉就挑重要的说了，当然没说谈氏偷跑柴爹拐带，只略略提了一嘴谈家老两口不同意，谈氏就断绝关系独身嫁过来。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本来也不信，但有画像和痣为证，不信也得信。”

　　乖乖，那姚氏，哦不，那谈氏竟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哩。
　　众人一时惊得合不拢嘴，都不知还说什么好了。

　　片刻后，伍氏悠悠道：“王氏那老贼婆从前不待见你娘，总骂她是穷鬼托生，要是叫她知道你娘出身富贵，怕要气得怄血。”顿了顿，“早知道她起这么快，就该早点告诉她真相，叫她死都不能瞑目。”

　　“她知道这事，那天我去问她别的事，顺带把这事告诉她了。”

　　周氏恍然大悟，“难怪有人听见她在屋里吼什么谈氏怎么怎么的，原来是这样。”

　　人都死了，多说无益，总不能去把尸体抽一顿。
　　脏手。

　　略略歇了会儿，两家人就告辞，说要回去准备团年饭。

　　五堂叔一家先走，花家迟一步，问柴玉咋打算的。

　　柴玉知道她问的是王氏的死，满不在乎地道：“没什么打算，她死她的与我无关。她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也别指望我去给她披麻戴孝。”

　　“是这个理，老村正也说了，你们姐弟不去守灵也无妨，他不会说什么。”

　　“是谁发现她死了的？现在是谁在？”柴玉问。

　　伍氏：“你蕊花嫂子发现的，说想去同她借个铜壶使，进去才发现人都硬了。柴长海还是没个影儿，柴素云听信儿回来了，柴素芬回信说年节在主家帮工，等年后才来。”

　　自个亲娘死了都不回来，可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哈。
　　话说回来，柴长海到底去哪了？她还想把谈氏的事弄个清楚，如果真是他们夫妻做下的事，少不得要说道说道。
　　但人咋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能去哪呢？

　　柴玉琢磨着等过完年就托两位舅舅帮忙寻人，只要不是灰飞烟灭，总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