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堆风云》豫杭说易

18、老鼠嫁女

　　李显朝一行，取了铜镜，刚走出洞口，却迎面撞上一团雾霭。这雾，浓得化不开，仿佛是大自然最原始的混沌，将山谷紧紧包裹，让人心生畏惧，即便是伸手，也难以触及那近在咫尺的模糊轮廓。

　　雾气缭绕间，忽有喜乐之声，穿透了厚重的雾障，悠扬而诡谲，如同远古的呼唤，又似未来的预兆，引得人心神摇曳，不由自主地循声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时间的缝隙里，既沉重又轻盈。

　　终于，穿过了层层迷雾，眼前景象骤变，一片开阔之地跃然眼前，其上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璀璨夺目，仿佛是用世间最纯净的金与最耀眼的玉砌成，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光辉。宫殿前，一群身着青灰色服饰的仆人，身形敏捷，穿梭如织，他们忙碌而有序，正为一场盛大的庆典做着最后的准备。

　　而在这一片繁忙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位立于中央的新娘。她身披一袭鲜艳的红纱，头戴繁复的珠翠，风华绝代，只是那下巴上的一抹短须，在这绝美之中添了几分异样的诡谲，让人心生疑惑，却又不敢直视。

　　李显朝与伙伴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与惊愕。环顾四周，只见男女老少，皆留胡须，更添几分奇异色彩。正当众人困惑之际，一位身着长袍，目光如炬的老者缓缓步出人群，向他们深深一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远道而来，定是为我全族之盛事而来。今日，乃是我族公主大婚之日，老夫代表全族，欢迎各位贵客做个见证。

　　众人心中虽有万般疑惑，什么时代了还公主？但见老者言辞恳切，且此地氛围诡异，不宜轻易得罪，便客气回应：“我等误入此地，实属无意。不过，既然有此缘份，愿为公主送上祝福。”
　　“我们叨扰了！出门没带什么物品。”
　　肖掌柜取出一条锦帕双手递给老者。
　　老者闻言，笑容更甚，邀请他们参加婚礼。婚礼之上，李显朝发现，这些并非寻常之人，他们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灵韵。而那位新娘除了短须外更是气质非凡……
　　四人被带入筵席，蚂蟥抓一把桌上的干果剥着开始吃了起来。“味道不错！应该不会是沙石虫蚁所变！”
　　大家都会心一笑！
　　“你小子是小戏听多了！”王半仙接到。
　　豫东地区把说书的称为“唱小戏”
　　“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王半仙摇头晃脑的话让蚂蟥很是厌烦。”
　　“不饿是吧！拽文能管饱是吧！”蚂蟥说着从王半仙面前摆方的糕点盘中拿起几块大口吃了起来。
　　随着蚂蟥的大快朵颐，宴席上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王半仙虽然被蚂蟥打趣，但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享受着这难得的异族盛宴。李显朝和肖掌柜则在一旁观察着这场婚礼，心中充满了更多的好奇！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老者作为族长，开始讲述起本族的光辉荣耀，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

　　殿外突然响起一串铁靴踏地的闷响，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落下。只见个浑身浴血的甲士撞开朱漆殿门，胸前护心镜裂作三瓣，张口竟喷出团裹着冰碴的血雾："族长...镇、镇龙眼的化幻镜..."

　　老族长手中玉杯"当啷"摔碎在青砖上。我分明看见他紫缎袍袖下的枯瘦手指死死扣住案角，暴起的青筋竟泛着诡异的靛蓝色。满堂红烛霎时暗了三分，那些穿梭布菜的青衣仆役齐刷刷顿住脚步，脖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来。

　　"镜失则龙醒。"老族长颤巍巍起身时，案上鎏金烛台突然淌下大滩红泪，"诸位——"他浑浊的眼珠挨个扫过我们四人，最后定格在我布衫鼓起的左襟。我这才惊觉怀中铜镜烫得灼人，隔着两层粗布仍能看见隐隐青光。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新娘的红盖头突然无风自扬，露出张雌雄莫辨的惨白面孔——那抹短须下分明生着对尖锐獠牙！我下意识摸向腰间二十响镜面匣子，却见红影如匹练当空卷来。枪声炸响的瞬间，新娘广袖中陡然伸出三寸长的青黑指甲，"当"的一声竟将弹头劈成两半！

　　"操！这婆娘要现原形！"蚂蟥抄起供桌上的青铜烛台格住飞扑而来的新郎官。那新郎双目赤红如血，张口嘶吼时喷出大团冰雾，被王半仙扬手撒出的朱砂打得滋滋作响。李显朝趁机连开三枪，子弹嵌入新娘肩头却不见血迹，反倒激得她满头珠翠迸裂，露出额间一枚血红竖瞳。

　　殿内顿时鬼哭狼嚎。原本端坐的宾客们皮肉簌簌剥落，现出浑身白毛的狰狞本相。肖掌柜甩出三枚金钱镖钉住扑来的老族长，转头朝李显朝大吼："显朝！你怀里那劳什子在发亮！"

　　李星朝这才发现铜镜已自行挣出衣襟，镜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蝌蚪文。新娘见到铜镜愈发癫狂，双臂骨骼噼啪暴长，利爪带起的腥风刮得我面皮生疼。混乱中蚂蟥的匕首扎进她后心，却见伤口处"嗤"地冒出股黑烟——那染血的皮肉下竟蠕动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肉芽！
　　"快看！"王半仙桃木剑挑开新娘半截衣袖，底下哪有半点人皮？尽是两寸长的白毛根根倒竖，被血浸透后竟如活物般扭动不休。殿顶三十六盏琉璃宫灯忽地转为惨绿，照得满堂魑魅愈发骇人。老族长被金钱镖钉住的伤口汩汩涌出冰渣，哑着嗓子厉笑："既沾了因果，便都留下当祭品罢！"

　　老族长的笑声在殿内激起阵阵回音，琉璃宫灯突然齐齐炸裂。碎瓷片裹着幽绿磷火暴雨般倾泻而下，蚂蟥抡起供桌挡在众人头顶，柏木桌面登时被烧出蜂窝般的孔洞。

　　“风紧扯呼！"肖掌柜甩出飞虎爪勾住殿内蟠龙金柱，我们踩着满地蠕动的白毛尸奴且战且退。新娘此时已暴涨至丈二高矮，三只血瞳射出惨白光柱，所过之处梁柱竟结出尺厚冰霜。我怀里的铜镜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镜面蝌蚪文如活物游动，在冰墙上映出个八卦阵图。

　　"乾三连，坤六断！"王半仙咬破舌尖喷了口血在桃木剑上，剑尖顺着镜光所指方位连点。八卦阵图应声旋转，冰墙轰然炸裂处露出条幽深甬道。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爆响——那新郎官脊背上凸起七根骨刺，化作白骨嶙峋的翅膀破空追来。

　　蚂蟥反手甩出一只黑驴蹄子，正中骨翅关节："你爷爷的，还真当自己是扑棱蛾子？"

　　甬道石壁上生满荧蓝苔藓，映得人脸发青。铜镜此刻烫得几乎握不住，镜中忽现出个倒悬的北斗七星。"这是...悬魂梯！"王半仙声音发颤，"七步之内必要破局，否则..."话未说完，走在最后的肖掌柜突然闷哼一声——他影子里竟伸出只青黑鬼手
　　李显朝抡起铜镜往地上一照，镜光过处，石砖缝隙里渗出汩汩黑血。那些荧蓝苔藓突然疯长，缠住鬼手生生拽回地底。蚂蟥抹了把冷汗："老李，你这镜子比黑驴蹄子还顶用！"

　　前方忽然传来潺潺水声。转过弯道，但见地下暗河横亘眼前，河面飘着层薄冰，隐约可见冰下无数人形阴影随波逐流。铜镜突然脱手飞出，镜面射出道青光劈开冰面，竟照出条由骷髅头垒成的渡桥！

　　“咔嗒...咔嗒..."新娘的绣花鞋声自后方传来。我们顾不得许多，踩着滑腻的骷髅头狂奔。行至河心时异变陡生——那些骷髅眼窝里突然钻出白毛，缠住脚踝就往河里拖！

　　王半仙急从怀中掏出一道黄色符纸，黄符却在水汽中化作纸浆。千钧一发之际，铜镜凌空翻转，镜背饕餮纹突然睁开双赤目。青光暴涨间，整条暗河竟被照得通明——冰层下哪是什么阴影，分明是上百具身披铠甲的冻尸，额间都嵌着同样的血红竖瞳！

　　"原来这些就是历代的龙祭品..."肖掌柜话音未落，新娘已追至岸边。她尖啸着扯下半边嫁衣，露出胸腔里团跳动的冰蓝火焰。铜镜突然挣脱我的手掌，镜面如漩涡般将那团冰焰吸入，霎时青光化作万千利箭，将新娘钉在岩壁之上！

　　地宫开始剧烈震颤，老族长嘶哑的吼叫穿透岩层："化幻归位，烛龙睁眼——"我们脚下骷髅桥轰然崩塌，冰冷河水裹着无数冻尸席卷而来。最后印象是铜镜化作青芒护住众人，再睁眼时已躺在最初的山谷口……

　　李显朝等人惊魂未定，望着山下那透着诡异的村落，心中满是疑惑与警惕。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到处透着古怪？”蚂蟥皱着眉头，将手中猎刀在衣角上蹭了蹭，那动作像是要把刚才经历的恐惧都一并蹭掉。

　　王半仙捻着胡须，目光凝重地打量着四周：“依我看，这绝非普通之地，恐怕与我们手中这铜镜有着莫大的关联。”

　　肖掌柜则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犀角簪，沉思片刻后说道：“不管怎样，这铜镜既然带我们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或许也能帮我们解开这一切的谜团。”

　　众人商议一番，决定先下山去那村落一探究竟。当他们踏入村子，一股异样的静谧扑面而来。街道上的村民们看到他们，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眼神中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疏离。

　　走着走着，李显朝注意到村子中央有一座古老的庙宇，庙宇的大门紧闭，但门缝中却透出一丝微弱的蓝光。“你们看，那座庙宇，好像有些不对劲。”他指着庙宇说道。

　　蚂蟥性子急，立刻大步朝着庙宇走去：“管他什么不对劲，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当他们推开庙宇的大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庙宇内供奉着一尊巨大的神像，神像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它手中捧着的东西却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竟是一面与他们手中一模一样的铜镜。

　　“这……这怎么回事？”肖掌柜惊讶地捂住了嘴。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庙宇的大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紧接着，四周的墙壁上开始浮现出一幅幅奇异的画面。画面中，一群身着古装的人围绕着一面铜镜举行着神秘的仪式，而那面铜镜，正是他们现在手中的这面。

　　“难道这铜镜还有更深的来历？”王半仙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神像脚下的地砖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中传来阵阵呼啸声，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不好，快退！”李显朝大喊一声，众人迅速朝着门口跑去。然而，大门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怎么也打不开。

　　黑洞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升起，随着黑影的出现，庙宇内的温度急剧下降。待黑影完全显现，众人惊恐地发现，这竟是一只巨大的怪物，它的身体由无数冰块组成，每一块冰块中都似乎封印着一个痛苦挣扎的灵魂，它的双眼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蚂蟥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王半仙迅速从怀中掏出五帝钱，口中念念有词：“看来这是守护这铜镜秘密的邪祟，今日我们怕是要一场恶战了。”

　　怪物咆哮着，挥动着巨大的冰爪向众人扑来。蚂蟥和李显朝立刻举枪射击，子弹打在怪物的冰身上，却只溅起一片冰花，对它毫无作用。

　　王半仙见状，立刻将五帝钱形成一道强大的防护盾。趁着怪物攻击受阻，李显朝突然想起怀中的铜镜，他急忙将铜镜取出。

　　铜镜在他手中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光芒中，那些围绕着铜镜举行仪式的画面再次浮现。李显朝隐隐觉得，这画面中藏着打败怪物的关键。

　　他仔细观察着画面，突然发现那些人在仪式中念诵的咒语。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大声念了出来。随着他的念诵，铜镜的光芒愈发强烈，怪物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变得更加疯狂。

　　就在怪物即将冲破防护盾的那一刻，铜镜突然射出一道五彩光芒，直接击中了怪物的核心。只听一声巨响，怪物瞬间化为无数冰块，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