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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发芽期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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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沛的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恍人双目。
沉鱼坐在房顶上眯了眯眼，然后抬手遮住日头看向地上的人群。
这是她来到此地的第二天，在终于成功吃了一顿令人怀念无比的早饭后，本是想在一个如此慵懒的午后来晒上一晒的，但岂料却被一群不请自来的小屁孩给突然搅和了。
沉鱼没见过他们，不过根据昨晚脑中的地图猜想，这群孩子应该是村里的。
瞧着他们那一个个来者不善的神色，沉鱼似乎有些明白了，明白为何女孩的住处会这般偏僻。
听着下方那骤然传来的争执声，沉鱼怎么还能再休息好，于是翻身便跳下了房，皱眉看着眼前这场愈演愈烈的打闹。
“唔…”
“阿祭你个臭妮子！”
“快放开我啊！”
“可恶！疼死了…”
”……”
只听那纠缠在一起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男孩不停的挣扎叫骂。
沉鱼一眼便认出了他，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霸凌便是对方带头引起的。
而他之所以会遭受到女孩的反击，则是自上一秒将对方那些刚拔来的新鲜野菜故意打落在地的时候。
“快点！快点把她给我弄开！”
被狠狠咬住手臂的男孩疼得龇牙咧嘴，但对于这种早不知挨了多少次的招数，他既然还能够再次壮着胆子前来，那便是早已有所准备的。
“今天就给我好好教训她！”他支使周围带来的一帮同伙，然后冷漠地看着他们对小女孩开始拳打脚踢。
从前男孩觉得自己是因为孤身一人才打不过这野孩子，但如今在村里所有孩子的围攻下，他俯视着对方脸上那终于露出的难以抵抗的痛苦之色，男孩终于笑了，并且笑得非常得意。
“哼！”
“干脆这次直接打死你算了！”
好不容易从纷乱中挣脱开的男孩不禁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那条得救的胳膊。
看着上面被牙印留下来的一个血口子，他愤恨的目光旋即转向地面，就在四周巡视了一圈之后便死死定在了一块足有成人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之上。
那种眼神……那种感觉……
沉鱼实在太熟悉不过了，于是就在对方飞快抓向那块石头之际，她几乎一个箭步便在瞬间中抵达了战场。
然后成功的捉住那只眼看就要使劲垂向女孩后脑勺的行凶之手。
“……”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就在这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的瞬身术降临之后，让那群原本还正在围殴的熊孩子们个个陡然一惊。
因为像这种毫无预兆的闪现，他们常听大人们讲过，据说只有妖怪才会有……
所以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不言而喻。
心中有了猜测，逐渐恐慌的熊孩子们纷纷面面相觑，只有行凶未遂的男孩依旧不明所以，可能是被那只忽然捉住他手腕的白皙玉手给惊艳到了吧。
只见纤纤五指，十分漂亮。这是与他们村中普通的穷人女子相比所完全不同的一种干净与细腻。
男孩从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手，所以一时失神竟是忘记了反抗。
还是直到身后传来那一声声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喧闹时。
“哇啊啊啊啊——”
瞬间被刺得耳朵都快聋了的男孩这才愤怒地回过神，“你们鬼叫什么呢？”
遭到大声质问的熊孩子们根本无心回应他，一个个就跟见了鬼似的开始在原地疯狂耍起无影脚，有的身影几乎严重到东倒西歪，甚至还有一个直接瘫软在地，干脆起不来了。
于是男孩便将满头疑问放在了他身上，但对方此刻只光瞪着一双犹如铜铃般无比恐惧的大眼，直愣愣盯着男孩背后。
“……yo…yoyoyo……”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对方，颤抖不停的双唇与禁不住打架的牙齿让他yo了半天也没yo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在那差点就要咬到舌头的崩溃情绪里直接被吓得哭爹喊娘的昏死过去。
所有横气几乎一瞬间不复存在。
沉鱼全程无语的看着眼前这场戏剧性变化。
有这么夸张吗？她好像什么都还没做吧。
纳闷间，手中的最后一人也终于开始想要挣脱沉鱼的钳制了。
他的年纪是这群熊孩子里最大的，就在顶着那一张自打斗中被抓花的脸转过头来与沉鱼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某个在上一秒还足够大胆到动了杀欲的小屁孩，他瞬间便怂了。
虽然反应比其他人看上去要冷静许多，但那结局也顶不过就是将地上躺尸的另一个给坚持带走罢了。
沉鱼看着凌乱的原地中最终只剩下来的那一块行凶未遂的石头，直至远方视野里再不见某些连滚带爬的身影。
这还真是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迅速地清场。
只是他们怎么会看出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
沉鱼自认为她长得已经足够接近于一个完美的人类，除了昨晚上时间特殊再加上小女孩特殊外，根本不可能会有普通人察觉到的。
就像多年前的那个人类村庄一样。
沉鱼弯腰搀扶起受伤的小女孩，皱眉看着她额头上的肿包和嘴角的淤青，忍不住说：“他们每次都来找你麻烦么？”
小女孩摇了摇头，虽然伤口很疼，但依旧笑道：“以前他都打不过我的。”
说到这儿，她得意的表情里又透出几分嫌弃，“哼。自己没本事就找一群帮手来，还是一如既往令人讨厌！”
沉鱼没再说话，只是一路将她带回屋子里，然后转身翻找一旁篮子中的草药。
小女孩看她那明显十分娴熟的操作，不由惊讶道：“你还懂医术么？”
“嗯，因为当年收留我的人类正是一位医生。”沉鱼如实回答。
所以时间久了，她便也耳濡目染。毕竟在这种整天打打杀杀的时代里，多一门技术傍身，只会有利而无害。
小女孩听完这些，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惊讶来表示自己的难以置信了。
”你的意思是……你以前居然生活在人类村庄吗？”
沉鱼低头捣着草药，还没待有所回应，便见对方又激动地追问。
“那……那那你有没有被村里人找过麻烦啊？”
“……麻烦？”沉鱼闻言抬起头，注视着小女孩一脸紧张的样子，在最后想起那群村民当知晓她的真实身份而一脸疏离且开始厌恶的样子时，摇了摇头。
“他们不知我是妖怪……”说到此，沉鱼不禁又问她，“所以刚才那群小孩是怎么认出我的？我觉得他们应该没有你聪明。”
突如其来的夸奖令小女孩无措的脸一红，旋即有些结巴道：“呃……是因为、因为村子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所以他们如今才会变得极其敏感。”
“是吗…”
沉鱼没有再说什么，给她上完药后便继续去晒太阳了。
不过天气多变，没一会儿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沉鱼无奈只能回屋猫着，然后等雨停的时间，直至就这么一晃三天过去。
外面湿润的空气夹杂着青草香随风吹进屋来，沉鱼深深吸了一口，随即便远远感知到有什么人在往这里靠近。
普通的气息，并不是除妖人。
她察觉没有危险，便重新放下心来继续宰杀着手中野兔。
这是昨天雨夜不小心闯进来的，沉鱼见它生的肥美，多年未食荤腥的馋虫瞬间便被勾了起来。
毕竟此刻有肉有锅又有火，多么合适的良机。
“有人在吗？”
来的那人最终停在屋外喊叫。
这是自那群熊孩子落荒而逃后的又一个不速之客，因为看对面小女孩的表情便知。
前一秒还在与她嬉笑，随即瞬间就黑成了锅底。
沉鱼看着她起身走向门口的烦躁背影，直觉今天的日子又该不得平静了。
她无奈摇了摇头，继续手中动作，可谁知刚扒了半张皮下来，门口便传来一道惊天动地的鬼叫。
沉鱼身为妖怪的听觉本来就敏锐，这一下没有防备的声音直接令她手中失了方寸，别说皮了，半个身子直接扯断，筋骨皮肉崩断一瞬间，腥红的血顿时溅了人半张脸。
但沉鱼并没什么反应，只是随意擦了下，而后缓缓抬眼瞥向门口草帘被掀起来后，而露出的那张正在偷看她的女人，惊恐的脸。
刚刚便是对方发出的声音，因为被沉鱼宰杀兔子的血腥场面惊吓到，手中原本提着的白萝卜“砰”地一声就落了地。
“果然是妖怪吗…”
听着来人惊魂未定的呢喃，小女孩连忙放下手中的草帘，一脸冷色道：“你来干什么？”
女人没说话，面色异常骇然，明显还沉浸在刚刚被那一幕无比震惊到的情绪里。
小女孩见她如此，顿时变得更不耐烦起来，“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快滚吧。”
可女人依旧置若罔闻。
因为她今日到这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打探前几日自那些孩子们口中意外得知的妖怪虚实。
所以才会特意带着食物前来假意看望这个她向来最是嫌恶的灾星。
而如今终于亲眼所见…
女人的震惊与恐惧早已不再是当日从旁人口中犹如听故事一般的轻松了。
因为她此刻已是完全的确凿无疑。
“没想到你竟然会将这种可怕的东西再次招进村子来……阿祭你……”
说话人的声线因惊怒交加而变得剧烈颤抖，最后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突然大声斥责起来，“你就是个不详之人！”
“早知道…”
“早知道我们就不该让你继续留在村子的。”
“害死了双亲不说，又害死自己的哥哥，现如今还要将整个村子都……”
“你说够了吗。”小女孩冰冷的嗓音骤然打断女人那愈来愈激动的情绪，然后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平静道：“既然都知道我是不详的人，那为什么还要来呢。”
说到这，她突然逼近对方一步。
明明身高差有着偌大的距离，但小女孩接下来的话却竟是让这个二十来岁的女人都不得不开始后退起来。
“你就不怕你口中所说的妖怪，在下一秒就会突然冲出来吃了你吗。”
这是一个恐吓，也是一个突然令女人清醒过来的警告。
也是啊！她为什么要自告奋勇的去做村子的一只出头鸟呢。
起初本只是想要来嘲讽一下阿祭与妖怪同居的堕落，但此刻骤然反应过来的糟糕令女人简直无法抑制地便开始恐慌起来。
万一……万一真的被妖怪吃掉了怎么办？！
她被自己这可怕的想法狠狠吓到，惊惧不已的整个人几乎瞬间就再也发不出了之前那般咄咄逼人的气势。
然后，门口的草帘便被突然掀了开。
“……”
随即现场就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女人瞳孔地震的盯着视野里那骤然现身的少女。
而对方此时也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身血气随风被灌入女人的呼吸，旋即便全身冰冷，抖如筛糠。
沉鱼就这么全程视而不见地凝视她半晌，像是有意为之，最终才慢慢收回目光，重新放到小女孩身上。
“没事吧？”沉鱼是被屋外争吵声引出来的，因为那女人的言辞实在太过难听。
“没事，你进去吧。”小女孩伸手推她，似乎并不想让沉鱼参和。
她低头看着对方脸上那强撑的神色，不仅没有动，反而还踏出屋子，果断的挡在了小女孩身前，面无表情地再次看向对面。
但此时那女人早已倒退了数步之远，就在沉鱼刚刚走过来的一瞬间。
她是真的有被小女孩刚才的话恐吓到了。
此时脑海里盘旋的全都是那群孩童们在当日撕心裂肺的哭喊。
说他们是怎么怎么被这个可怖的女妖怪给袭击的，甚至还咬了一口。
如此绘声绘色的描述几乎瞬间便让女人在当时就完成了对沉鱼的形象脑补。
所以即使她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张完全无害的人类面孔，但只要注视着那双异于常人的蓝色眼睛，回想起对方刚才徒手扒皮的满手血腥，女人便极度恐惧的认为，这定然是妖怪的伪装！
真可怕！
沉鱼看着女人眼中那股比先前自草帘后第一眼看到她时，还要更加强烈动荡的惊怕。
微微抿了抿唇，“你…”
可然而话还未说完，对面就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鬼叫。
接着那画面便犹如上演了三天前的一幕。
这个早已被吓到极致的女人在沉鱼一双妖怪瞳色的最终注视下，整个人彻底崩溃地拔腿狂奔而去。
就好像生怕晚一秒便会被啃上一口似的。
沉鱼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很快消失的方向，直觉事情怕不是变严重了。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沉鱼头也不回的对旁边小女孩说。
小女孩顿时激动反驳，“怎么会！她们这个样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到这，突然气的跺脚，“肯定是前些天那几个逃跑的混蛋给传播出去的！”
“下次一定要狠揍他们一顿！”
看着小女孩在旁边愤愤挥拳的样子，沉鱼却是心不在焉地琢磨着接下来的打算。
毕竟麻烦的不止对方一个。
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村民们把除妖人请来，那么此地……便不宜久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