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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画师 ...

  •   生意自然是做不成了的,王菱想坐拥美人的想法有赵晟在自然也是不容许她实现的。
      手腕还是被他钳制着,挣扎不开,她也懒得挣扎了。
      王菱往周围一圈扫了一眼,几乎将整个瑶光楼围得水泄不通,看来整个府衙的差役都来了。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若有所思地想着,赵晟还真不嫌麻烦,这戏演得真好。
      刚刚还笑得红光满面的鸨母,带着一群姑娘小厮贵在跪在地上抖得跟个筛子似的,王菱看着她那张厚重的脸,感觉她脸上的敷的粉都在往地上抖。
      顾铮站在前头问着话,形容威武和刚刚面红耳赤的模样判若两人,鸨母断断续续地答着。
      门外,刘金鳞满头大汗地姗姗来迟,路过鸨母的时候顺带给了她一脚,嘴里啐道:“老虔婆!”
      随后满脸堆笑地朝赵晟拱手作揖道:“此等小事怎敢劳烦王爷……”话到此处忽然一顿,目光扫到了站在一旁女扮男装的王菱,心头一凛,但依旧面不改色道:“……与公子尊驾,下官为唯恐污了二位贵人的眼。”
      赵晟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抓着王菱的那只手换了个动作,改为捏着她细软纤细的指尖。
      要是以为他是打算就此先放过她那就想错了,他纯粹只是想换个动作放松放松自己的手腕。
      察觉赵晟并没有与他说话的欲望,刘金鳞聪明地选择闭嘴。
      一行人跟着鸨母去了三楼柳氏的房间。
      鸨母笑得颤颤巍巍的,恭身说道:“这就是柳氏的房间了,大人明鉴,瑶光楼虽是青楼,可这道上也有道上的规矩,既然已经定下卖艺不卖身,我瑶光楼无论如何不会强迫她接客的。”
      她笑得小心翼翼,乞求地望着他们这一群人,王菱不知怎的想到她刚刚同她说的那些话时的样子,倒也并不算讨厌。大发慈悲地问了一句:“不知柳氏其人如何?”
      进来时她已经看过了,柳氏的房间四面通透,装饰简朴但雅致有余,桌上还放着练了一半的字帖,案桌后面的柜子上还放着一摞曲谱。
      若是没有那样一个父亲,不为钱财到处奔波,想必以她对琵琶一技的精益之道,将来做个教习娘子不成问题。
      耳边鸨母小声地答着,与她的推测并无二致。
      至于问她柳氏是否与过云居有关系,她也明确回答过云居所付报酬甚高,柳氏早前确有前往过云居演奏琵琶的经历。
      “那柳氏手臂内侧有一块紫色的胎记,不知妈妈可知晓?”顾铮问她。
      “这是自然,凡女子入我瑶光楼都是要验身的。”鸨母一脸笃定地回答。
      “那妈妈可知除了你们还有什么人知道柳氏身上有胎记?”
      “这个……”鸨母想了想,正要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放出精光,道:“有一个人!”
      顾铮:“谁?”
      “秦氏,她与柳氏已故的母亲有旧,当日柳父要将柳氏卖与城东的钱院外为妾,还是她找到我让我收了柳氏。”
      顾铮又接着问了秦氏的长相住处与她之前在供词上填写的具是一样。
      那这秦氏所提供的供词便没了争议。

      该问的都问完了,可王菱总感觉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明明就在她的脑海中呼之欲出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直到下楼时,瞧见蒙着面纱的舞女,脑海中那个漏掉的问题终于变得具象。
      她顿住脚步,一把扯过赵晟,拉着他往回走,问道:“妈妈,可有柳氏的画像?”
      一个无脸女尸最重要的就是脸,如果连女尸的长相都不知道,要怎么证明凶手是凶手。
      鸨母愣了愣,忙道:“有,不过只有一张全身的画像。”
      小厮很快便将画像送了过来,可惜画上女子的五官有其意却无其形。
      她再问道:“你们这里可有谁见过柳氏的真容?”
      “我!”鸨母非常踊跃地回答。
      随后又缩着头指了指旁边的一位女子说道:“还有挽娘也见过。”
      王菱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叫挽娘的女子身上,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气质沉静,似乎是这瑶光楼的大管家。
      她不卑不亢地上前道:“民妇田挽娘见过贵人。”
      王菱扯了扯赵晟的衣袖,抬头问他:“府衙可有供职的画师?”
      赵晟想了想,不确定道:“似乎没有。”
      “那就找几个画师来吧。”王菱提议。

      泽生的动作很快,画师虽然找了不少,但画工都不怎么样,不是眉眼不像就是嘴巴不像。
      总之,那些画师就是画不出叫人满意的肖像。
      月上柳梢,王菱跟着赵晟一身疲惫地回到知州府,红芸和锦书一早便等在门前,寄山也眼巴巴地在门口等着她。
      三个人齐刷刷地站成一排,看得王菱发笑,一扫疲惫之感,忍不住打趣道:“傻孩子们,是在等为娘回家吗?”
      “王妃您怎么这样?”红芸急得跺脚,余光瞥见赵晟,连忙低头安静地立在一旁。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慢慢接近,王菱也止住了笑意,李嬷嬷和窦嬷嬷同时迎上来,跟约好似的,各自动作着伺候自己的主子。
      锦书给她松发,见她满面愁容的样子,心中对她今日出门是否顺利便有了几分猜测,想了想,捡了些寄山说的趣事儿给她解闷道:“王妃今日出门可有去顺昌书阁,寄山说那儿来了位先生,倒是个奇人,尤其是那一手的画技,足以以假乱真。”
      “当真?”她扭头看向她,双眼发光。
      “有多奇?”王菱来了兴致。
      “听说哪怕是没见过的东西,只要来人将东西的形制及细节描述清楚他也能给你画出个样子来,寄山说,那讲述人见到那位先生画的画时,惊得说出不话来,说他画得和他描绘的简直一模一样。”锦书将寄山回来时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王菱。
      不过想到寄山毕竟孩子心性,又在后头加了一句:“不过奴婢也是听寄山说的,不知真假。”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柳氏的画像看来是有着落了。
      正想着可以安心睡觉了,便从铜镜中瞧见了刘婉仪袅娜的身姿款款而来,在距她三步远的地方行礼恭敬道:“奴婢伺候王妃安置吧。”
      王菱没有说话,点头嗯了一声,锦书见状福了福身告退。
      真不知道赵晟留着这个烫手的山芋在这里做什么,刘婉仪背对着她铺床,却总感觉背后被一道审视的视线灼伤,有些慌乱地转过头低头跪下告罪道:“不知奴婢可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还望王妃降罪。”
      吱呀一声,赵晟从耳房出来,抬眸恰好瞧见这一幕。
      王菱看向他想到刚刚在瑶光楼的事,气不顺道:“王爷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可是见我为难人心里不舒服?”
      赵晟朝着她走过去,身上还带着皂角淡淡的香气,如墨的发尾未来得及擦干正滴着水,看着她挑衅的目光,知道她记仇,分明是想找他不痛快,拉刘婉仪当枪使呢。
      双眸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婉仪,没什么感情地说道:“这里不用伺候,下去吧。”
      “做什么,我连训斥一个奴婢的权力都没有吗?你这么难受倒是别叫她做奴婢啊!”
      “那菱娘想让她做什么?”他依旧好脾气地问她,可眼底却蒙一层淡淡的悲伤。
      王菱被他问得愣了一下,做妾是绝对不行的,至少现在不行,她可不想引狼入室,随即厉声道:“人家送你的,你问我怎么处置。”
      赵晟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在气头上说让他纳了她的话,缓缓说道:“我今日……”
      “别解释,我不想听。”王菱打断他的话,拽过被子面对着墙躺上炕,冷冷道:“今日你还是睡榻上,熄灯,睡觉。”
      发梢的水滴在地上,地砖上晕开一大片水渍,赵晟落寞地蜷了蜷落在身侧的指尖,翕动嘴唇低低地说了声好。

      次日清晨,她醒的格外早。
      赵晟正在穿靴子,余光便瞧见炕上睡眼朦胧的王菱坐起来了,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她,温声道:“还早呢,再睡会儿吧。”
      王菱揉了揉眼睛,双颊泛着粉红,声音沙哑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
      “哦。”她点点头,看着他穿衣的动作,想了想忽地开口道:“一会儿我要出门。”
      赵晟正在动作地手顿了顿,闷头说了声好。
      王菱接着说道:“听说顺昌书阁来了个技艺高超的画师,我想请他来画一副柳氏的画像。”
      话说完,她自己都愣了愣神,倒不是在跟他解释,只是两人总归一起生活,什么都不交代就出门好像不大好。
      赵晟嘴角翘了翘,扣好腰间的白玉腰带,转身温声道:“那也不用这么早起,这还不到卯时,书阁哪里会这么早开门,再睡会儿吧。”
      “等开门再去就晚了,要排队的,一画难求你知不知道。”她哑着嗓子说话,在赵晟听来好像有细细密密的沙子随风在他心上摆动般,痒痒的,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紧了紧喉咙,移开视线,强迫自己转移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我派个人先去排队等着,你届时去也是一样的。”
      王菱没说话,心里被他的主意说动了。
      赵晟再接再厉道:“菱娘你看,外头的天都还没亮透呢。”
      王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窗外,妥协地点点头,“那就依你说的好了。”
      赵晟给她掖好被子,心满意足地出门前往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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