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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回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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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玉佩还你。”
女子坐在树上,一只腿随意搭着,笑得灿烂,“我送你的布条呢?”
墨色身影一滞,冷冷道,“烧了。”
红衣女子听到这话不乐意了,轻轻一跃便跳下了树。
撕拉一声,将人衣袂处撕了个大口子。
“那便拿你这个还。”
夏濯脸色一黑,“池垸。”
落叶簌簌,微风拂面,两人相对站着,并没有其他人出现。
噗嗤一声,“哈哈哈哈……”
女子爽朗的笑声刺进他的脑海,还补了一句,“你怎么还喊人?”
夏濯一噎,不再多说,直接一个掌风劈了过去。
红衣女子轻巧转身,神情严肃起来,“原来是个会武的,那本……姑娘就陪你玩玩。”
夏濯动了怒,招招都直冲人的面门,势必要给眼前女子一个教训。
而完綮则不然,只防御不攻击。不过五招,她便发现,面前这人就是个纸老虎,看起来每招都猛烈要人命,其实连内力都没用。
是不敢用?还是不能用?
第十招时,她硬生生接下,握住人家手腕,借力一拉,将人推了出去。
“原来如此。”
她嘀咕一声,一个跃步压上去。
刚撕下的布条倒是派上了用场,她不再躲避,主动出击,惹得那墨色衣袍频频朝一旁闪避。
一人用内力压制,另一人根本招架不住,不过十招之内,竟将人的双手给绑了。
夏濯脸上的恼意愈发明显,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绕了好几圈的布条。
看着那红衣身影向自己靠过来,他只好往后退。
“呀,原来没烧掉。”
完綮慢慢靠过去,见他胸前露出点白色布条来,轻轻一拉,这才发现正是自己当初撕下的衣条。
“还是贴身保管着……”
她眉眼带笑看着他,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夏濯又气又恼,慢慢往后退着,“你这女子别自作……”
多情两字还未说出口,脚步一空,跌坐在那木屋的楼梯上。
这地荒僻,只一间残破的小木屋在秋风中摇弋,苍凉凄清,木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一旁的梧桐树落叶枯黄,凉风一吹,宛若蝴蝶在空中飞舞。
完綮踩着树叶踱步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
“你的脸确实还行。”
秋风吹动她的卷发,有几根顽劣落在墨色衣袍男子的肩头,不知牵动了谁的心弦。
在漓沂待了一个多月,总算事了,一行人开始准备回京。
客栈内,完綮坐在窗边,静静看着底下的人忙活。
她内心不太平静,记忆在慢慢恢复,而此时去往汀州或许是个好时机。
可为何……她的目光落在城门口,把玩木雕的手细细摩挲着。
思绪万千,总归是被人乱了心。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完綮随手拿起白色帷帽戴上,悄然走到门边。
“谁?”
一道温柔女声传来,是她熟悉的人。
“是我,能耽误你片刻吗?”
完綮给她开了门,倒是未曾料想慕容辛夷会找过来。
“听王爷说,你要去汀州,我便贸然来打扰了。”
慕容辛夷看着她有些惊讶的神色,解释道,“我是王爷的手下,完綮姑娘不用担心你的行踪会被泄露。”
完綮笑了笑,“不用如此客气,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慕容辛夷见她爽快,歉意一笑,“之前我并不知你跟王爷……”她顿了顿,改口道,“不管如何,我确实有一事请你帮忙。”
道路宽阔,偌大一个马车上如今只坐了夏濯一人,一白净瓷实的陶罐放在一旁,里头装的正是江汶的骨灰。
无论如何,这个交代还是得给的。
原以为回京的路程会很长,马车在路途上行驶不过半月便能看到熟悉的官兵把守的城门。
夏濯将马车帘放下,一路上心怀的忧虑仍是无法消散。
虽和她说好了,但自己却还是安不下心来,生怕有什么变故。
马车缓缓驶进城门口,刚搜查完,一熟悉的身影急忙忙赶来。
“王爷,陛下有请。”韦永丰先是去郭典那走了一遭,转头又回了这边,似是提醒,“王爷,贵妃此时也在养心殿。”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没曾想来得这么快。
“多谢公公。”
夏濯温声谢了一句,继而道,“不知我可否先去江府一趟。”
“陛下的意思是您先去宫里。”
夏濯回了一句好,不再问了。
想必如今宫里热闹得多,幸好提前安排了池垸去找人帮忙。
养心殿内,明黄龙袍坐在最上端,身旁还坐了个珠光宝气的贵妃。
夏濯刚进殿时便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殿内还站着一位穿着不俗的妇人,一年轻男子站在她身旁轻声宽慰着。
“参见陛下。”
夏濯一进门便有几道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其中一道尤为愤恨。
“夏濯,你可知错?”
连免礼都懒得说,直接让他跪在了地上。
“臣不知。”
他面色平静,语气温和得像跪在地上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夏武帝没曾想他如此回答,眼神中带了些苛责,冷声道,“你未经允许,擅自烧了朝廷重臣的尸首,你可知错?”
“江太医当时身患疫病,若不及时处理,恐怕……”
还没等他说完,上方之人直接打断道,“朕问你可知错?”
夏濯刚要开口,韦永丰小跑进来,道:“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夏武帝皱眉,摆手道,“不见。”
“儿臣拜见父皇。”
夏靖昇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看见跪在地上的人,心一横,也跪了下去。
“你这逆子,朕没宣你觐见。”
“父皇,儿臣不知五弟做错了何事要跪在这。”
夏靖昇抬起头,话语中满是要争出个理来。
“不关你的事,给朕出去。”
“父皇。”他俯下身来,“夫子教导儿臣要兄友弟恭,如今五弟的事,儿臣不能袖手旁观。”
“况且,江太医一事,儿臣有所耳闻,五弟也只是为了大局着想。”
妇人止住了哭声,当即跪了下来,“陛下,太子殿下说得在理,可是臣妇的夫君好歹是为了治疫才染上的病,如今却连个全尸都没有。”
贵妃见状赶紧走过去,用帕子拭了拭眼泪,“姨母节哀,您这副模样让臣妾心里也不好受。”
大殿里头顿时吵闹起来,夏武帝面色一沉,“传朕的旨意,将夏濯送去大理寺受十鞭刑。”
“父皇……”
夏靖昇一听直接变了脸色,鞭刑有多严重他不是不知,何必,何必要弄得这么……。
“韦永丰,带太子殿下出去。”
夏武帝柔和了语气,看向江夫人,“江汶是此次治疫的功臣,朕不会亏待了他。”
“封江汶为正一品下葬,江家此次治疫有功,赏赐黄金百两,丝绸千匹。”
夏濯始终低着头,仍是那副顺从的表情,“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