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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受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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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牢房里暗沉,只有窗口透下的光亮。里面关的全是犯了事的罪臣,个个折磨得不成样子。
一走进去,便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微弱喘息声。
夏濯跟着大理寺的官员来到摆了许多刑具的房间,里头空旷,摆着的物件个个都跟抹了油一般锃亮。
“王爷得罪了。”
行刑的官员嘴里虽这么说,挥的鞭子却是干净利落。
夏濯只穿了件白色的里衣,一道鞭子下去,红痕出现,直接渗出血迹。
五王爷在宫内并无什么地位,人人皆知,只是没曾想地位低到这个地步,区区一个王爷竟会进入大理寺受牢狱之刑。
挥鞭的人力度不减,第二鞭还没落下去,一声“住手”响亮地从门外传进来。
夏靖昇看到弟弟躺在凳子上,一件白衣染得通红,既愤怒又心疼。
跟在他身后的官员也是一凝,想劝又不敢劝。
“谁允许你下手如此重的?”
他一把夺过那鞭子,扔在地上,虽看不清夏濯的神情,但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让他心头一滞。
大理寺卿跟在后头,劝道,“殿下息怒,这厮下手不知轻重,本官这就重新换个人过来。”
夏靖昇听到这话,矛头又对准了他,“够了,这一鞭下去就能要人半条命,怎能继续?”
大理寺卿一脸为难,“殿下,这可是陛下的旨意,您莫要为难下官。”
圣旨不可违,即便今日要得罪太子,这鞭刑也得完成。
“二哥……”
夏濯吐出一口血水,脸色白了好几度,“二哥先走吧,这是臣弟该受的。”
夏靖昇见他如此,对着大理寺卿警告道,“换个知好歹的人过来。”
大理寺卿连连称是,幸好五王爷是个懂礼数的。
御书房内
“陛下,漓沂所有的情况都在奏折之中了。”郭典将奏折递给韦永丰,恭敬道。
夏武帝粗略翻了翻,大致情况他早已了解,只是有一问题不明。
“为何这次太医院的人未能研制出药方?”
派出去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尤其是江汶,对疫病之类颇有了解。
“回陛下,解药中有一药材比较少见,连大夏都没有。”郭典神情自若,心里却是捏了把汗。
具体情况他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那味药草只生长在大宋。两国之间水火不容,除去战争外,无任何平和的交往,大夏的太医能从何处知晓。
“那江湖游医多年在各国之间来往,见多识广了些,误打误撞才研制出药方来。”
夏武帝听完思考了一瞬,倒也不再多问。
“行了,你出去吧。”
郭典从地上起来,谢恩后赶紧走了出去。
十道鞭刑说快也快,除了第一道是用了真力气外,剩下的明显都收着。
夏濯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被人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刚走到门外,夏靖昇便迎了上去,亲自扶着他。
“二哥…”夏濯虚弱地扬起一抹笑,“多谢二哥了。”
夏靖昇瞧见他这幅样子,心里不是滋味,“谢什么,你本就身子不好,还白白挨了这几鞭子,若是我……”
夏濯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别再继续说,“二哥,可否送我去一趟江府,臣弟答应要把江太医的骨灰送回家的。”
“不用了……”夏靖昇听他提起江府,面色并不大好看,若不是江夫人非得闹到御前,他何必会受这份罪。
“骨灰早被他们带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夏濯听到这话才放心下来,结果直接晕了过去。
“五弟,五弟……”
看着人昏迷,夏靖昇赶紧着人送回王府,派人去请太医。
“你竟然骗我?”白色衣裳女子满脸失望地看着他,转过了身,“那我们不必再见了。”
“綮綮!”
等意识回拢时,夏濯后背隐隐作痛,头上吓出了冷汗。
李遇刚到门外听到这么一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将手上的药材扔给门外的池垸。
“你口中念的便是你的心上人?”他眉头一挑,打趣道,“这人如此重要,竟让你的梦里都是她。”
夏濯见来的人是他,脸上的失落十分明显,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
这才分别多久,于他而言,每时每刻都很难熬。
他眸色变暗,低声道,“你猜猜是左相想要弄我还是贵妃?”
“不好说,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李遇咂舌道,“你何时得罪了这两人?”
“不是得不得罪的问题,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忽地转了话题,“你直接来我府上,不怕出问题?”
这里并不是别苑,而是王府,明面上两人并无交集。
“是太子托我过来的,送药给你。”
右相和太子交好,这理由倒是充分。
“我不能久待,说正事,你离京之前让我查的东西有线索了。”
“那晚珺山庙的山匪是流寇。”
李遇将查到的东西一一说来,“那伙贼人原属于浥山上的山贼,后因遭遇水患,同灾民一起往京城这边赶来。”
“珺山寺的和尚倒是仁慈,不仅下山施粥,还将无处可去的难民安置在庙中。”
李遇嗤笑一声,说话声小了许多:“可惜,不是所有灾民都是良善之辈,那伙贼人混在难民中进庙,不知为何起了歹心,那一晚,将所有人杀光后放火烧庙。”
夏濯忽想到池垸寄来漓沂的那封信和木盒,缓缓道,“你说一小小的珺山庙里为何会有御赐之物?”
“我查了那个金簪的所属。”李遇一顿,目光看了过去,“那支金簪的主人是皇后。”
水波粼粼,荡开层层涟漪,船只靠岸,女子脸带白纱,自在从容走上岸,身后跟了一位着深蓝色服饰的男子。
“这是姜堰,你带他一同去汀州吧。”
那人嘱托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眼中的情愫复杂,一不小心就能陷下去。
汀州是一块独立的岛屿,四面环水,水路是必经之路。
两人堪堪下了船,岸上便等着一伙人。为首的一袭青衣,拿着一把扇子轻轻摇着。
“可是完綮姑娘?”
他大步一迈,迎了上来。
“郤律?”
完綮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面色有种不自然的苍白,而脚步很轻,想必也是个会武的。
“是,在下郤律,姑娘跟我来吧。”
完綮点头,递了个东西过去。
“有人让我给你的。”
几天前
“请你帮我把这个给他。”
慕容辛夷温柔笑着,“放心,只是个荷包,里头装的是向阳花的种子。”
完綮小心接过,荷包样式特别,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思的。
“可需要跟他说是你送的?”
慕容辛夷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
郤律直接将荷包收进怀里,连多看一眼也无,也没问是何人送的。
“姑娘在汀州最好少出门,若是出门,一定要戴着面纱。”
完綮听他提醒,问道:“哪些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郤律转身,不答反问,“姑娘想知道什么消息?”
“自然是我自己。”
郤律扇子一收,敛了笑意,“好心提醒一下姑娘,若是没恢复记忆,最好不要莽撞行事。”
他走在最前面,缓缓道,“汀州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