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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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用三角板敲黑板的声响像一记耳光，"竞赛班名单。"粉笔灰从他指间簌簌落下，"全校就报了两个。"
裴闻正在推导的泰勒公式没停，笔尖却往纸上陷了半毫米。余光里，季宴礼的椅子"哐当"一声后仰，黑色耳钉在晨光里晃出刺目的光斑。
"我他妈什么时候——"
"我报的。"裴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季宴礼桌上12分的卷子，"十二分先生。"
后排突然亮起手机闪光灯。周予安晃着手机，屏幕上是校园论坛热帖：《谁能让高岭之花破防》投票界面，季宴礼的照片以89%的得票率高居榜首。
"季哥，你踹他椅子那张图绝了......"
季宴礼伸手去抢手机的瞬间，裴闻的笔袋被撞落在地。几支钢笔滚出来，跟着跌出一板铝箔包装的药片，背面生产日期"2012.09.17"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暴雨来得毫无预兆，体育老师吹哨的尾音被雷声劈碎，操场瞬间乱成蚁群。季宴礼把校服往头上一兜，瞥见裴闻还站在器材室屋檐下。雨水已经浸透白衬衫，透出少年人清瘦的腰线，像尊被遗忘的大理石像。
"你妈没教过你下雨要跑？"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季宴礼就后悔了。裴闻接住他甩过去的外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死了。"
雨滴砸在耳钉上生疼。季宴礼拽起裴闻冲进器材室时，铁门在身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霉味混着体操垫的橡胶气息扑面而来，"2012年？"季宴礼突然指着裴闻攥着的药板，"那会儿我们才小学毕业吧？"
裴闻猛地将药片塞回口袋。动作太急，衬衫领口被扯开一道缝隙，锁骨下方十公分长的疤痕在闪电中一闪而过。
"止痛药吃七年？"季宴礼逼近一步，"你——"
器材室的门突然被风撞开。暴雨裹着周予安的尖叫灌进来："季哥！辩论队申请表我给你交......"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圈，突然把表格往季宴礼怀里一塞就跑。
被揉皱的纸张上，"紧急联系人"栏里，季宴礼填的是裴闻的电话。
放学时雨还没停，裴闻钻进黑色轿车的瞬间，季宴礼看清了后座男人的侧脸。挡风玻璃上"仁和医院"的通行证被雨刷刮得左右摇摆，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他想起今早的药片——2012年秋天，仁和医院，儿科主任季淑芬手术失误致患者死亡的新闻。而裴闻锁骨下的疤痕，分明是开胸手术的痕迹。
台灯光线下，止痛药铝箔上的日期与病历卡并排而放。
【术后神经痛持续用药7年】
【2012.09.17 胸骨正中切口】
石子击中窗户时，裴闻以为又是幻觉。直到看见暴雨里浑身湿透的季宴礼，举着的纸板被雨水泡得发胀：【药还你伞一把，明天别哭。】
背面用防水笔画了只乌龟，正是白天在他袖口涂鸦的那个。裴闻摸到窗框上的水渍，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