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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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礼踹开更衣室门的时候，裴闻正在系衬衫第三颗纽扣。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切进来，在他清瘦的锁骨处投下细密的光斑。季宴礼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了两秒，直到裴闻头也不抬地说："看够没？"
"谁稀罕。"季宴礼把辩论赛报名表拍在长椅上，"老陈让我通知你，竞赛班下周开始。"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和我一组。"
裴闻系扣子的手指顿了顿："我拒绝。"
"由不得你。"季宴礼突然上前一步，薄荷糖的气息扑面而来，"年级第一配吊车尾，老陈说这叫——"
"灾难。"裴闻终于扣好最后一颗纽扣，抬头时镜片反着冷光，"你连三角函数都不会。"
季宴礼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卷子，在裴闻眼前晃了晃："刚考的，满分。"
裴闻的眼镜滑到了鼻尖他伸手去抢，季宴礼却迅速把卷子举高。两人身高相仿，但季宴礼仗着臂长的优势，让裴闻扑了个空。
"还给我。"裴闻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的？"季宴礼挑眉，"上面写你名字了？"
裴闻这才注意到卷子上的姓名栏确实写着"季宴礼"，但那字迹——
"你找人代考的。"
"证据呢？"季宴礼把卷子折好塞回口袋，"裴大学霸可不能血口喷人。"
阳光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划出一道明暗交界线。裴闻突然伸手，一把揪住季宴礼的衣领，将他拽向自己。
"第一，"裴闻的声音很轻，"你的字迹我认识。"
"第二，"他的指尖擦过季宴礼的耳后，"这里有圆珠笔印，说明你刚才趴在桌上抄答案。"
季宴礼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季哥！你要的——"周予安抱着一摞资料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瞬间石化。
裴闻正揪着季宴礼的衣领，两人的脸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某些不可言说的电影场景。
"打扰了！"周予安砰地关上门，三秒后又突然把脑袋探进来，"对了季哥，医务室张老师让你去拿药！"
季宴礼的表情瞬间僵硬。裴闻敏锐地注意到他下意识捂住左腹的动作。
"什么药？"裴闻松开手问道。
"维生素。"季宴礼转身就走，却在慌乱中撞翻了自己的书包。几盒药片散落一地，最上面那盒贴着张便签：【按时吃，别学你妈】
裴闻弯腰捡药的手顿了顿。
季宴礼飞快地蹲下来，一把将药盒全部扫进包里。他的动作太急，校服袖子蹭到了裴闻的手背，触感微凉。
"胃病？"裴闻问。
"关你屁事。"季宴礼拉上书包拉链，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裴闻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长椅上那张被遗忘的辩论赛报名表上。"紧急联系人"一栏，季宴礼填的是他的电话号码。
下午最后一节课，暴雨毫无预兆地降临。
裴闻站在医务室门口，手里拿着一袋感冒药——这是他为自己的突然造访找的借口。推开门时，他看到季宴礼蜷缩在诊疗床上，校服撩起一角，露出腰腹处一片未愈的烫伤。
那伤痕形状很奇怪，不像意外烫伤，倒像是......
"食堂微波炉炸了。"季宴礼迅速拉下衣服，"看什么看？"
裴闻把药袋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特意多拿的一管烫伤膏："撒谎。"
伤痕边缘分明是烟头烫出的圆形印记，排列成一朵歪歪扭扭的花。
窗外雷声轰鸣，季宴礼突然笑了："裴大学霸也会跟踪人？"
"来拿感冒药。"裴闻晃了晃塑料袋，"顺便。"
他走到诊疗床边，不由分说地掀开季宴礼的衣角。对方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真的反抗。
"谁干的？"裴闻拧开药膏。
"说了是意外。"季宴礼别过脸去。
药膏的气味在雨天的医务室里格外刺鼻。裴闻的指尖轻轻擦过那些伤痕，感觉到掌下的肌肉微微颤抖。
"疼就说。"
"不疼。"季宴礼的声音闷闷的。
雨点砸在窗户上的声音越来越密。裴闻涂完药，发现季宴礼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胃药吃了吗？"
"......忘了。"
裴闻从自己的药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连同那几盒胃药一起递过去："现在吃。"
季宴礼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裴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特别像——"
"闭嘴，吃药。"
雨势渐小的时候，两人并肩走在回廊里。潮湿的空气裹挟着草木清香，远处传来放学铃声的余韵。
季宴礼突然拽住裴闻的手腕："为什么帮我？"
"竞赛班需要队友。"裴闻抽回手，"别多想。"
"哦——"季宴礼拖长音调，突然往他手心塞了颗薄荷糖，"报酬。"
糖纸还带着体温，裴闻鬼使神差地放进了口袋。
"明天见。"季宴礼挥挥手，转身走进雨里。他没打伞，校服很快被雨水打湿，贴在背上显出清晰的肩胛骨轮廓。
裴闻站在廊下看了很久，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拐角。
翌日清晨，裴闻在自己的课桌上发现了两样东西：一盒胃药——正是季宴礼昨天落下的那款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小时候的他和母亲在游乐园，摩天轮下两人笑得灿烂。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裴闻的指尖抚过照片边缘的一块咖啡渍，那污渍形状像朵小小的乌云。他突然想起昨天季宴礼书包里掉出的便签：【别学你妈】
窗外的阳光正好，远处传来季宴礼和周予安打闹的笑声。裴闻把照片小心地夹进课本，那颗薄荷糖在口袋里微微发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