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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葬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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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啪,轰。
筱萌笑吟吟地隔着玻璃窗,观看学生们操演魔术。
生铁铸成的靶子已被打得残破不堪,但仍在忍受着魔术飞弹的洗礼。
(玉主席,贵会平日里是如何训练的?)
筱萌打着手语。
(我们在室外有专门的场地,有学师陪同实战演练,或者去狩猎区打野猪训练。)
筱萌露出一丝苦笑。
(要是有你们的条件就好了。)
说着,扭头看向学生们。她们十一二岁年纪,有着贫穷孩子独有的跃跃欲试,又略着青涩。粉红色魔法少女服洗得褪了色,但每条折痕、每个领脚都一丝不苟地整好。
我静静听着飞弹爆破发出的隆隆声,就像欣赏电音富于节奏的鼓点。一声闷响吓了我一跳,破坏了微妙的节奏。没事,电音常用的手法,这是要升调了。我自我安慰。但脚下的轻微震颤表明情况不简单,学生们也有些慌乱,收起了魔器交头接耳,接着向教室门跑来。
“报告老师,雨泓会又带人来了,在向城里发射魔术!”
跑来的是一个学生,像是印证她的话似的,又有几声闷响传来。
筱萌维持着脸上的镇定,吩咐筱冢请另外两位代理主席、布置了诸多防御事宜、嘱咐我们从后门原路返回后,便抽身赴前线。
没错,我们是该走了。两个强大学会间的斗争,即使小泉有大魔器,也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
谁知小泉拦住了筱萌。
(承蒙招待,敝人不才,也想尽一份力。)
小泉想要假借折芙的身份,调和两会之间的矛盾。
这样做理论上可行,毕竟筱萌也受被骗了过去。可风险太大,也不排除雨泓会消息灵通,知晓折芙已故,最重要的是,只怕辱没了恩师。
这关乎整个下界的局势和一个学会的存亡,还是值得一试。只是……这对小泉太不公平了。为何什么都要她来承受,就因为她是“主席”?
我不愿忤逆小泉,凫鸯遇大事也是听我的意思,小泉就这么去了。心里有种空洞的感觉,像是少了什么。全蓝fu永不分离,我和凫鸯随后跟上。
筱珊会的城池易守难攻,深涧充当了护城河的作用。四周也皆是石壁,仅有正门处一个开口和后门处我们走过的迷宫。正门前是大片的沙地当作战场。深涧能有效抵御下界的民间力量,可雨泓会御器飞行,高低无阻,深涧也就失去了作用。
正门处也有一架伸缩梯,密码盘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一干人御器悬空,均是脚踩着玉鹰站立,足有百人,列成整形,显然是要先礼后兵。
小泉骑着飞雁栖杖迎上,筱萌在侧相随。
“神殿附会折芙主席适才莅临,想要调解两会矛盾。”
筱萌大声说道。
雨泓会众阵型微乱,面面相觑。我松了口气,看来折芙名望有所成效。事实上,折芙生前在八大会主席中权力仅次于阿真,因为魔术兴起,教皇名存实亡,神殿大权很大程度上交予折芙掌控。
为首一人出列,在玉鹰上微微躬身。此人年纪不大,瘦高个儿,身材纤细。棕黄色的双丸子头挽在头顶,系了一对大红蝴蝶结,面容白净,清新脱俗。身上衣服似玫瑰花瓣,红色衣襟层层交叠,露出肩膀和锁骨,腰上裹一条襦巾。下身短小的底裤被衣衫下摆遮住,右小腿系着红色裹腿。赤足踩在玉鹰上,如履平地。
“见过折芙主席,在下瑜羔,雨泓会主席。”
声音清朗,未脱稚气。
果不出所料,她就是瑜羔。和夕夕一样,都是青年才俊。
“折芙主席因故失语失聪,由我代为传达。”
瑜羔轻轻点了点头。
“下界两会乃一丘之貉,情同手足,难分泾渭,也是底层人民成为学士的唯一希望。若是自相残杀,无异于自断下界臂膀,于双方不利。应当和睦相处,共商翎羽花杖易主的对策。”
瑜羔象征性地沉吟片刻,随即答道:
“折芙主席所言极是,待我问过老师。”
说着,她转向身后,面对一个圆领红裳的年轻男子,交头接耳起来。
我心中一凛,看向那雨泓会主席的老师。二十多岁年纪,身材高挑,五官端正,显出几分老实厚道,不像是坏人。心便放了一半。
谁知瑜羔回过身时,脸色已变,面颊涨得通红,像是在压制怒气。
“你们妖言惑众,竟连折芙主席也骗过了!你那妖杖,连我学姐都能杀害,何况普通人?我得给百姓讨个公道。"
筱萌看起来有点懵,她可能不明“害死她学姐”的原委。这也难怪,学姐想必就是已故的前主席瑜澜,瑜澜被害云云,定是那青年杜撰出来哄骗瑜羔的。不过这瑜羔……若不是她故意找这个台阶下,那她也太呆头呆脑了吧?难道和夕夕一样,也是个天然呆属性?
筱萌一时转不过这个弯,就这么呆立着。这就让瑜羔更加坚信老师。
(折芙主席,烦请让路,我们会自行解决内部矛盾)
小泉也看出谈判破裂,显得有些慌张,跨着的雁尾杖几次失去平衡。
但她回头向我的方向瞥了眼,目光锐利而坚定,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她忽然一撑雁尾杖,身子轻飘飘跃起,顺势竖过杖柄,左脚登在梭形引擎上,右脚曲腿登在杖柄上。她就这样直立着漂向大门前的沙地,与瑜羔正面相对,挽了个剑花横杖身前。如此潇洒又男性化的动作在小泉身上做出来,富于戏剧性。但若是主观认知里小泉是折芙,这套动作的意义就不同了。这代表着第六大学会的主席即将与你为敌。
我暗自祈祷瑜羔会知难而退,但这个呆瓜估计不会权衡学会间的利益,她一定被瑜澜的“被害”冲昏了头脑。看向那位主席的学师,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洋洋自得。
(折芙主席,你真的打算插手此事了?)
她的声音逐渐低沉。
小泉竟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倒吸一口冷气,瑜羔是何等实力,小泉一招都接不下啊!
瑜羔跳下玉鹰,脚尖点地,让玉鹰落在肩头。那鹰通体暗红,金喙,两边翅下各有三柄血刃,显然是大魔器——血鸱鸮。
瑜羔也不多言,举臂身前,张开五指。这电光火石般一刹那,筱萌从我身边飞身而出,小泉的“衡阳雁断”破碎,一道红光。再回过神来,筱萌已站在小泉身前,手捧一簇巨大花束,但大部分花已支离破碎。筱萌的手上脸上已浸满鲜血,小泉则是手臂上有几道刀划一般的伤痕。而玉鹰,正立在她们的身后。
我预感到事情不妙,大喊一声:
“小泉,小心背后!”
这一声非但小泉听不见,还暴漏了小泉的身份。但我无暇他顾,心脏在狠狠震颤。
与此同时,筱萌忍痛转身,猛地把小泉推倒在一边,花束上爆发出的七彩光焰,仅存的几朵花强烈绽放,催生出无数的小花密布在花束上。红色玉鹰蓄势结束,正方体的红色刀影笼罩着两人闪过,玉鹰已瞬移般落在瑜羔肩头。
漫天的花朵碎瓣纷飞,筱萌双手撑地气喘吁吁,小泉则是吓得呆立在原地,不能移动。
此时瑜羔要杀死二人,易如反掌,但不知为何,一种坚定的想法提示着我瑜羔不会那么做,就好像我能预知未来。
像是印证我的想法,瑜羔面露惊慌。
“呀,你不是折芙,对不起,让你们受伤了,我以为你能接住那一招的……”
她说着扶起筱萌,后掐指施术,大概是治愈术。
不幸中的万幸,这下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可那瑜羔实力竟如此之强,与筱萌对阵,虽然占足了先机,但一招便将筱珊会代理主席击倒,世上恐怕没几人。可惜被那青年利用了。
青年竟是不由分说,趁人之危,脚下玉鹰飞出,霎时间膨大了数倍,翼下白刃分成六对,这是进化术,是四阶魔术,可以让魔器在短时间内拥有强力面板和技能。白刃嗖嗖嗖依序射出,不分敌我便劈头盖脸射向三人。我吃了一惊,他不怕误伤瑜羔?还是他确幸瑜羔可以自保?
这些白刃不似瑜羔血刃那般霸道,但速度上不输,亦是一闪而过。腾挪翻飞划出的折线更加灵动,没有留下尾迹,让人捉摸不透,甚至有种轻飘飘的质感,像是漫天雪纷飞。这是抓住了玉鹰飞行的精髓。
瑜羔耳听八方,也不回头,右手继续掐结印施治愈术,左手,向后一举,同样使出进化术,膨胀的玉鹰虚影张开双翼,包裹住了三人。白刃相撞,发出尖利响声,但未撼动玉鹰分毫。瑜羔也双膝跪下,显得很吃力。
“老师,为什么……”
瑜羔的声音有些气短。这也难怪,同时施展两个魔术是学士的大忌。
青年见状,仍是保持着平静的憨厚模样,手掌下按,白刃倏地排列成一圈,把三人围在当中,紧接着倒插下地,一层红色半球状结界从白刃组成的圆环凝结到顶部。
“老师,你这是要……”
青年并不答话,带着一干人掠过三人,径直向筱珊会内部去。
“老师,我看学姐被害一事有蹊跷,请明察。”
瑜羔治愈术施完,缓过了气,向青年大声喊道。
青年充耳不闻。
我拼命拉住凫鸯,她正打算冲上去拦住青年。这无异于飞飞蛾扑火,况且这个青年是个六亲不认的冷血动物。
这时迎上去一个粉影,闪目观瞧,竟是筱冢。后边跟着几个紫影和一众粉影,这显然是筱珊会的全部阵容了——两个代理主席、几个学师,一众学生。而我在队伍中竟看到了那个丢了魔器的小女孩的身影,穿着小小的粉色魔法少女服,手执花杖,有些吃力地悬浮着。看上去很坚毅。
青年一边嘴角微微上扬,没了白刃的玉鹰飞出,一眨眼便到了左侧一位紫衣学师近前。她的手中已变出花束,但毫无征兆地,玉鹰划过一道不自然的折线,击向右侧,那是……小女孩的方向!
我紧闭了双眼,暗暗祈祷奇迹的显现。再睁眼时,小女孩悬浮的位置已空洞无物。向下看去,地上散落着亮晶晶的魔器碎片,还有摔得血肉模糊的小女孩。
我来不及挡住凫鸯的眼睛,这种事我已经历过,可凫鸯幼小的心灵必定受到创伤。她在我怀里呜呜抽泣起来。
瑜羔受了不小的惊吓,随后唤出玉鹰,振翅鼓动出波状光焰,冲击着结界,发出强烈震荡。
“老师!你不是教导我……”
话音未落,结界中一道霹雳,正中瑜羔头顶,她哼也没哼一声,翻身栽倒。
魔法少女阵营中一阵混乱,一个紫衣高声疾呼:
“列阵!”
人群齐刷刷落地,像彩色的流星雨。我想许愿,对,她们就是希望,代表了一整个下界的希望。即使下面便是刀山火海,希望也会毅然决然地降落,在最黑暗的地方,最艰难的时刻。
一个八芳星图案由粉色身影排列成形,一个巨大粉色魔术法阵在上空缓缓旋转,青年的玉鹰凌乱地扑扇几下羽翼,狼狈飞回。
义愤填膺,我暗喜青年已无计可施。她们应该能对付得了雨泓会众人。
战场危机四伏,我拉着凫鸯向筱珊会建筑内部跑。这时,凫鸯贴上了我的后背,疑惑间,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击,紧接着是一声巨响,我向前飞出,重重扑到。再看凫鸯,后背已血肉模糊,不省人事。我痛呼一声。
抬眼观看,魔术法阵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坑。只有几个紫衣孤零零飘在高空,大坑周边散落着各式扭曲变形的粉衣。我看见了筱冢,她只剩半个上身,缺了一条手臂,只有所剩无几的黄色卷发表明了她的身份。
美好消失得太快了。她们分明不是那一类易碎的美好,她们可爱而坚强,却如此轻易地消失在我的眼前,轻易到像是在做梦。
雨泓会不知用什么手段,在门前平地下埋了炸弹。原理是蒸汽的压缩和骤然爆破而出。
我看见青年撤去了结界,径自向我的方向飞来。筱萌和一众紫衣拼死拦住其余雨泓会众。
我抱起小泉拼命向建筑内部跑去,猛按升降梯电钮。回头看时,青年竟没有追来。我松了口气,乘升降梯下到-10层,即翎羽花杖所在之处。
旁边墙壁猛地向内凹陷,红色植物哗啦啦剥落了一片。紧接着一声巨响,厚铁板铸成的墙壁轰然倒塌,外面悬浮一人,正是青年。他竟由深涧直取翎羽花杖。
我暗道不妙。凫鸯此时哼哼唧唧转醒,满面悲怆,一伸手便向青年射出一条触手,被白刃即刻斩为两段。青年面露诧异,玉鹰飞出,在我身前一晃,怀里的凫鸯已在青年手中,被掐住脖子,拼命挣扎。
“别伤她!”
我几乎要掉下泪来。
“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如果把她交给我,我可以考虑放过筱珊会。”
主动权全在他手,就算不答应,他也会掳走凫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保住现有的筱珊会。
“一言为定,怎么才能换回凫鸯?”
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青年平整的脸上堆叠起褶皱,爆发出一连串尖锐的笑声。
“小姑娘,你真天真。”
毫无征兆地“啪”一声脆响,顶部装着翎羽花杖的倒圆锥应声而碎。青年张开五指,六柄白刃便环绕在落地的翎羽花杖周围,尖端直指中心。
又是圆环,又是圆心,又是丑陋的恶意。
青年五指忽然握紧,六柄白刃急剧旋转起来,向中心激射,我呆呆注视着这一幕。连大魔器血鸱鸮的防御形态都难以抵挡青年的攻击,翎羽花杖凶多吉少。
蓦地里蓝光闪动,一人一杖从墙壁破口处飞入。正是小泉。心里一阵激动,随即黯然。小泉这分明是白白搭上。除非……
这个“除非”,我思量了数秒,才猛然忆起。
除非小泉用出“六求”。
“不要,快跑,小泉!”
也忘了小泉失聪,我几乎是哭着冲她大喊。
无法可想,小泉在冲进房间的一刻便编制好了“六求”,四道闪耀的符文迎上白刃,并没有强烈的爆破,甚至悄然无声,六柄短刀悬停在六边形上,刀刃未能没入半分。
青年脸色陡便,双臂急画圈运起魔力,周身暗红光晕流转。与此同时,六柄白刃翻转跃起,刀尖指向了青年。下一秒,魔力光晕被瞬间冲散,六柄刀已没入青年上身。
青年大吼一声,不敢拔刀,扭转身踏玉鹰,挟持着凫鸯穿破洞而出。
小泉周身渗血。这回,她没了触觉。
三小时后。
我忍受着孤独感的压迫,搀扶着奄奄一息的小泉,走在夕狐镇隐秘地道的路上。
周围很黑,很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黑到看不清前路。
那种绝望的感觉在体内奔涌,碰撞,让我喘不过气。忽然,像是水滴击碎深井中的水面,绝望感骤然停歇,淤积在体内。
四周微明,我叹了口气。是她们终究是做出了决断,亦或者翎羽花杖有了新的主人。但这些都与我、与我们无关了。
过眼云烟皆会散去,我要做的,只是定格住那一段见闻。她们会在物理意义上消失,在精神世界中永存。就像一场盛大魔术表演的落幕。
小泉被我搀扶着迷迷糊糊地走,嘴里忽然呢喃起来。
我吓了一跳。小泉失语,出声都很少,而这次吐出的,竟是明明白白的字。声音带着稚气,含糊不清,但每个转角都圆润可人。
只听得小泉缓缓吟唱诗歌,这声音是她的,但又不像她的。
(1)
白,想把这世界填满,
树槁草慵懒。
悄悄扯开静流的一角
迎那七彩来。
垂髫携篮走。
似虹
把天空划出彩,
似鱼
搅了静流玩笑,
映上来红的暖,蓝的寒
它择鼠蹊蹿。
春送冬归秋亦近。
竹条滑了白皙的手
七彩铿锵
雪落殇。
残花欲将心碎,
覆水却难回。
自此,
有音无彩。
(2)
粉紫蓝红皆成尘,
只那灵兰
漫天白尚在。
蹒跚临巅
对天语,
愿存七彩
把罪销。
良久无言,
雨沾衫。
寒刺骨,
雨践踱。
五载重逢,
只听得风呼啸
催两眼水不息。
尽是空。
(3)
堕五里雾中
槁木死灰
不闻雨斫寒呼啸
但觉水落淌红岩。
水落水淌水凝寒
水融水淌蜒向涧。
泪难绝,
水不歇。
春风吹得泪断
水褪下巅,
玉带盘向那
筱珊池边。
“我为何长跪于此?”
(4)
曾从荆棘刀枪丛中过
意识消磨,
曾闻古韵幽弹,雷鼓喧天
风吹散,
曾嗅疏影香暗
只当皆是虚幻。
直到我睁眼看,
编花的琉璃窗棂
促我动用这仅剩的感官。
请别在二者间拉上帷幕:
我;
救赎。
黑
是悲剧落的幕。
我愿那白色的布
披我的寿衣
向罗生门后,
只怕蒙上眼
临忘川口。
(5)
须臾的闪现
把我牵连
于巨渊之嘴。
光的折射翩跹
跃动着七彩的闪现,
花的舞者把羽翼扑扇
金盔的劳工自她们的媚献中凯旋。
粼光乍现
让无尽的黑闪烁
她忘不了
池中曦,水中日,梦中葩。
(6)
世界
我要将你永世歌颂,
若我还有余生。
为你我榨尽□□的琼露,
即使我已没了全部。
百年孤独
马车驻足
促我下这永恒的路。
“唯有逃。”
(7)
分不清血与肉,岩与骨。
石榴花开
两片
烈日的明媚
猩红的残酷
只因身前便是救赎。
感恩鸾铃轻响,
她抢过了骨。
手跨过无数山巅
颤抖
攀向咫尺的地平线
扯开了一片蓝天
和深渊。
蔷薇花瓣摇落
缀一绺红纱轻颤,
风不屑把她举托
偕重力反来胁迫。
曾人把花滑,
今花见人落
殇满地。
(8)
言道
花敛天地之气;
言道
幸福温存凝之。
天地无言。
春天又来了
那是她的造物
她的债。
“小泉,你在……在说什么啊。”
我抽噎着摇晃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可无济于事。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小泉!”
我知道,翎羽花杖已经选择了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