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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录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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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风凉，星星点点的冷雨伴着风四处飘洒，但郁俊宏完全不在乎，一路开着敞篷的跑车风驰电掣，终于在午夜前赶回别墅，像颗炮弹似的冲进书房。
“妈！”他两眼青黑，头发齐刷刷地向后倒伏，一开口嗓音粗粝得似砂纸磨过，“爸爸、我……”
他来之前气怒交加，鼻子里喷的都是火星，这会儿见到罗诗雯坐在灯下织毛衣，强压心底的那股子委屈突然和着眼泪喷涌而出，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这是？”罗诗雯吓了一跳，慌忙扔下手中的棒针，又是拿毛巾又是倒热水，“快擦擦，别冻感冒了。”
她最近更年期失眠得厉害，调理也没什么效果，索性把作息改成了晚睡晚起，十二点之前就在书房做做瑜伽、搞点手工之类的，先放松一下心情，然后再回自己房间睡觉。
此刻亲儿子突然闯进来，哭得长气不接下气，她那点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早烟消云散了，一边帮着擦头发一边轻声安慰，“别怕啊俊宏，妈妈在呢，今天家里就咱们母子俩，你有什么事儿慢慢说，不着急。”
“我不、不着急，就是气不过呜呜！”郁俊宏自顾自地哭了一会儿发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压低声音道，“妈，你看走眼了，爸爸不是想找郁知言合作，他想把整个郁氏都交给郁知言。”
罗诗雯一愣：“怎么会？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问归问，罗诗雯心里并不以为然。她对自己儿子太了解了，智商平平外强中干，优点是胆子小听劝，不碰黄赌毒也不爱创业，属于没什么大能力也没什么大破坏的中庸之才。
今天搞成这种样子，莫不是在外面被人诓骗受委屈了？
“我亲耳听见的！”郁俊宏摘下腕间的碧玺珠串，狠狠砸到沙发上，“爸爸真的太过分了，你不知道，他今天主动找郁知言喝茶，当面说他是郁氏唯一的继承人！瞅那副不值钱的样子，只要郁知言点头，他立马能退休！”
罗诗雯狐疑道：“这些话真是你爸爸说的？你怎么听见的？”
郁俊宏登时梗住了：“……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是真的嗝！”
罗诗雯抬手拧他耳朵：“跟妈妈说实话，不许撒谎。”
“哎哟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郁俊宏挣扎不过，掏出手机给罗诗雯看录音，却对录音怎么来的矢口不提。
罗诗雯：“……”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儿子要不是她亲生的，真想扔出去回炉重造。
但是郁俊宏眼角还挂着泪痕，时不时抽噎两下，罗诗雯瞪他一眼，到底咽下了嘴边的话，低声斥道：“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说完毫不犹豫地按下播放键，直接开了外放。
她和郁平夫妻二十载，虽然做不到事事同心，可她自问了解郁平，这人向来自负，又把郁氏集团看的比命还重，说句难听话，不到咽气前那一秒，心腹律师都不会知道他的遗嘱内容。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提前交权？哪天他中剧毒了，全世界唯有郁知言手握解药都不可能！
罗诗雯信心满满，甚至有余力回想郁俊宏最近接触过哪些人，想揪出谁在背后搞小动作，可是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变了：“不，这不可能，你爸爸做事比鬼还精，他不可能这么糊涂！”
罗诗雯下意识否认，然而手机中传出的声音，千真万确就是郁平无疑。“知言……你是郁家的长子嫡孙……郁氏的大门始终对你敞开……”那一句接一句的示好，仿佛耳光打在脸上，抽得她脸色发白，眼前一阵阵眩晕。
“不对，这不是真的……”罗诗雯呼吸急促，手上却死死拽住郁俊宏，不让他按暂停，直到录音全部放完，才脱力似的靠在椅背上，拍着胸口不停地深呼吸。
这份录音做不得假，可是为什么呢？郁平究竟想干什么？他上周还硬抗董事会，坚持给俊宏新项目练手，难道那些全是假的吗？那什么才是真的？
冷静，冷静，越是紧要关头越要冷静，她在郁家小心谨慎地熬了二十多年，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亲妈气成这样，郁俊宏也不好受，强打精神安慰道：“妈，你别太伤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话音未落，罗诗雯手机响了，是人事部经理打来的，响铃三声又挂断了重新拨。
这是她们约定好的紧急通知方式，罗诗雯立刻起身，端起桌上凉掉的玫瑰花茶猛灌两口，接通时声音已然恢复了正常：“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诗雯总，秘书处刚传来的消息，董事长想在下周召开新闻发布会，同时安排媒体做现场直播。”对面声音小得像做贼，明显有些不安，“另外，郁董要自己准备内容，完全不经过行政这边，您看……”
罗诗雯：“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忙吧，我回头联系你。”
说完挂掉电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一条困在沙滩苦苦挣扎的鱼。
郁俊宏慌忙要找医生：“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不要紧，”罗诗雯挥开郁俊宏的手，脸色惨白地盯着他，“你爸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你还要瞒着妈妈吗？”
郁俊宏紧张地脑门冒汗：“不、不是的妈，我没想这样……”
他确实胆子不大，前段时间找人跟踪郁知言，撒了不少钱出去什么也没发现，就不再折腾了。
后来纪念念听说这事，主动向他推荐了几项高科技，说是西西里岛流出来的好货，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他其实不喜欢这些旁门左道，也没搞过，偏偏那天被他爸训了，心里烦闷得厉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头脑发热在家里装了俩，一个在沙发后背死角，一个在他爸爸定制的手工皮鞋的左后跟，位置非常隐秘。
“我当时就想着随便听一听动静，谁知道那么巧，刚装好没几天，爸爸就穿着那双鞋出去了！”郁俊宏隐去纪念念的存在，将事情对罗诗雯和盘托出，心里一时间后悔得要命，“妈，现在怎么办呀？爸爸是不是发现了？”
罗诗雯：“……”
难怪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喝老中医的汤药也不见效，原来冥冥之中，老天爷早有警示……
“不用怕，”罗诗雯拍了拍郁俊宏的肩膀，像小时候一样安慰他，“你爸爸约了王董他们海钓，今明两天都不回来，家里的尾巴处理干净就好。”
“以后做什么先告诉妈妈一声，咱们母子俩只有彼此能依靠了……”
罗诗雯轻声细语，心跳慢慢平缓下来，眼神却犀利如刀锋。
她结婚没多久便进入郁氏集团，一路从助理坐到了人事总监的位置，虽然没接触过郁氏的核心业务，但各部门上上下下都有她的人，可以说了如指掌。
千辛万苦地走到这一步，她绝不允许出任何纰漏，谁也不能抢走她和俊宏应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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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知言正在片场专心拍戏。
最近ME的工作很顺利，《渡蓬莱》数据稳定，《逍遥游之问镜》项目也在逐步推进，马丁作为负责人之一，早就放轻松准备休假了，天天给他发太平洋海岛旅游的消息。
可惜拉到投资的于文华如同喝了假酒一样亢奋，拽着编剧和副导演们，连夜将剧本梳理了好几遍，第二天就开始疯狂补拍，甚至想给女一号加条支线。
“之前经费不充足嘛，就把林玉衡在皇宫的感情戏删减了，拍一拍起码有四十分钟，高光场景不少呢。”于文华道。
郁知言委婉拒绝了：“不好意思于导，我最近状态太差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于演戏一道实在没什么天赋，能做到中规中矩无功无过，已经尽十二分努力了，再加戏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那行，我再琢磨琢磨本子。”反正该拍的都拍差不多了，于文华也不强求，直接调整了剩下的通告顺序，在片场紧着女一号的戏份先拍，大幅减少了郁知言的等待时间，连续几天下午四点多就提前收工了。
其实这会儿剧组正忙得飞起，郑宇和一众配角们动不动熬大夜，黑眼圈都出来了，搞得化妆师戏称要批发腻子膏，否则根本遮不住镜头里的瑕疵。
不过没人喊苦喊累，有杀青的大萝卜在前面吊着，大伙儿都攒着一口气抢进度。花殊的待遇更没人指摘了，她本身咖位最大，进组几个月了没提过特殊要求，临杀青照顾一下算不得什么。
最重要的是，演员这个职业追求曝光率，出镜越多越容易被观众记住。花殊先是拉来一笔投资，现在又主动放弃加戏，里外里等于给别人增加了新的机会，吹彩虹屁还来不及，根本没有人眼红。
除了周晴。
她新造型做了，新台词背了，奈何于导和真鈊珠宝的刘总没谈拢，如今全剧组都捧着花殊转，连她的经纪人也千叮咛万嘱咐的，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只好忍下那点不甘心，老老实实地听导演指挥。
风水轮流转，哪天她大红大紫了，一定写个剧本让花殊给她演洗脚婢，哼！
郁知言丝毫没发现周晴的不满，因为两人的对手戏已经顺利结束了，在片场几乎碰不着面。他现在专心致志拍的，全是剧本调整后发的新通告。
该说不说，于文华还是挺有眼光的，看出来他拍感情戏忒尴尬，新增的全是林玉衡在朝堂奋斗的男装戏份。偶尔和郑宇搭档，也不掺杂什么感情成分，全靠道具和灯光营造氛围感，拍出来的效果竟自然了许多。
“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久。今日我们女子站在朝堂之上，凭的是腹中锦绣文章，满腔报国壮志，而不是将自己伪装成男子，处处效仿男子……”
郁知言头戴进贤冠，身穿绣孔雀的红色官袍，站在大殿中央侃侃而谈。窗外的阳光几经折射，碎金般洒在他脸上，将本就优越的轮廓描摹得越发清晰。
“……先贤有言，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今朝野上下，百废待兴，正是吾等为国尽忠之时……”
这场戏台词特别多，郁知言念着念着，不知不觉便进入了状态，整个人正气凛然，看得于文华躲在监视器后面一个劲儿点头。
“诸公戮力同心，则太平盛世垂手可得矣。”说出最后一句台词，郁知言上前半步，在场务事先画好的圈圈内从容站定，然后拱手作礼向周围人致意，端的是风度翩翩，气质超然。
“咔！”于文华兴奋地冲郁知言比了个大拇指，“这个定点非常好！Good job！”
话音落地，几枚礼花炮同时炸响，彩色纸屑漫天飞舞。
“杀青大吉！”
“恭喜花殊老师！”
“杀青快乐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