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黛】明我长相依》燃灯戏月

3、远途

　　汤姆·里德尔在破釜酒吧老板的指引下，进入了那个被邓布利多“教授”称作“对角巷”的地方。

　　他的身后则逐渐浮现出一个娇俏女孩子的身影，正是林黛玉。

　　黛玉直道这一次的梦真是奇——这是她目前为止第一次在梦中到达那个住满孩子的房屋之外，直接随着这个黑发的男孩到了一个与京城庙会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那个棕褐色头发的中年洋人，想必是有什么非凡的才能，竟是能直接看到她，她惊吓之余也难得有些欣喜。

　　——小孩子的好奇心被源源不断的勾起来。

　　她在梦里难得的放肆，鲜少在意那些礼义廉耻之类的，除了尽量避免与黑发男孩子单独着呆在一屋儿，其余的皆不在意。左右这里的人大都看她不见，她也没必要时时行礼（说来有些好笑，她白日清醒之时，有时神智一恍惚，险些没给府里的门客行礼问好，吓得雪雁在她身后冷汗淋漓地绞手帕，幸得她立刻反应过来，歉意地躬身问安）。

　　其实林黛玉本来是要被外祖母家派来的人接去贾府的，不过昨日父亲林如海告诉她，外祖母着了风寒，一时发了疾，怕是不能接待她，便先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去外祖母家，一是将她送去见一见亲戚与同龄的少爷、姑娘们，二是因为林如海发妻贾敏与庶出的小儿子去世后，妾室无力管教长女，更没有贾敏的学识与礼仪，他又苦于事务缠身，实在是怕耽误了女儿。

　　鉴于不想被身边那些古怪的陌生人——而且邓布利多“教授”说了，能进来这里的人都是巫师——当成和空气打手势的傻瓜，汤姆?里德尔在和邓布利多“教授”道别前，特地向他询问了和那个东方女孩的魂灵交流的方式。

　　邓布利多给了他三根欧蓍草。若是要和那个女孩子沟通，则先要去奥利凡德魔杖店买一根魔杖，再用一个简单的咒语点燃蓍草，一根干蓍草可以维持90分钟左右的沟通时间。

　　同时，因为欧蓍草的灵媒作用是心灵上的，可以超脱语言不通的局限，是一种古代巫师常用的灵媒草药。

　　——虽然他现在揣着邓布利多给自己的霍格沃兹援学资金，再看着古旧高大的古灵阁，陷入了自闭。

　　终于，一个小时过后，汤姆从奥利凡德的魔杖店走了出来。

　　他试了柳木和独角兽尾毛的魔杖、葡萄藤木和龙心弦的、白蜡木和凤凰尾羽的……最后是紫衫木和凤凰尾羽的。奥利凡德看着魔杖与他发出的共鸣啧啧称赞，然后满意的收下了他的金加隆，把那根13.5英寸塞给他。

　　他没有急着试用魔杖，转头搜寻那个幽灵的身影，看到她还像他去买魔杖前一样，杵在魔杖店的门口，远远的张望着对角巷北侧的咿啦猫头鹰商店。

　　这个位于对角巷521号的商店门口挤满了小巫师（可能会是他的同学们吧），全都眼巴巴地看着里面毛绒绒的猫头鹰们，另外一只手揪住他们身边父母的衣袖。

　　“……”

　　掂了掂轻了许多的钱袋，汤姆在心中算了一下，就算去脱凡成衣店买打折的旧袍子，去丽痕书店买二手的书本，再除掉羊皮纸、坩埚、魔法材料等等花销，他可能最多会剩下3个金加隆。

　　然而猫头鹰普遍价格都是十加隆及以上，他不可能负担的起——而且万一到学校以后还有别的必须开销，他也不可能再去找邓布利多申请。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一个幽灵养什么猫头鹰，当然还是自己更加重要啊，他可从来不接受这样的亏本买卖。

　　算算日期，今天是8月30日下午，这两天他是要回福利院的。福利院里面他从其他孩子那里得来的战利品已经都悄悄还了回去，并且草率的附了一张“抱歉”的纸条。虽然他有偷偷攒下一些积蓄，但那又不是巫师的钱。

　　总不能为了逗这个幽灵开心，夜闯古灵阁吧——而且他才不会承认他自己对那毛绒绒的东西也有些兴趣。

　　这么想着，他不着痕迹地点燃了蓍草。

　　邓布利多给他的蓍草是施过咒语的，只限于他和那个幽灵交流。

　　——他总觉得那个所谓的“教授”对他有些警惕，但他们又从来没有见过，不存在什么仇恨，也不知道邓布利多是不是对所有人都如此。

　　为了等那个黑发男孩，黛玉原先痴痴地张望着那边的商铺，里面有些像是枭鸟的鸟类，却长得十分可爱，不像书里所说那样凶神恶煞，反而是眯着大眼打瞌睡。

　　这时她突有所感，转头却看到那个男孩子满脸惊讶地朝自己走过来。

　　再低头一看，身上繁复的裙装已经换成了一套简单可爱的黑蓝色巫师袍子，头上的发钗、绢花也不知去了哪里。她的黑发披散下来，头上是一顶与衣袍同色的巫师帽。

　　“啊…？”黛玉尝试着开口，忽然觉得身边来往人群的交流声清晰了不少，渐渐地她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

　　“我敢用三个银西可打赌……那个人绝对在瞎扯……曼德拉草的须须怎么可能当做魔杖芯……”

　　“我倒是听说斜角巷有人这么干……还用打磨过的死人的大腿骨当魔杖的材料……那根魔杖13英寸长呢。是个疯颠颠的女巫……”

　　“真是乱套……梅林的胡子啊……”

　　“妈妈！我想要那只猫头鹰！”

　　“梅林最喜欢的那条三角裤啊……”

　　“哟，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啊？梅林时代的麻布袋子？”

　　……

　　黛玉茫然地愣在原地。

　　也不管这身衣服得不得体了，总之身边的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打扮，但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而且她能听懂周边人说的话了……他们说的话她又没有学过，这不可能啊……

　　“喂，听得到吗？”汤姆压下满心的疑惑，走到那个变成小女巫的东方幽灵身边。

　　按理说，蓍草的灵媒作用只是和指定的魂灵交流，而不是将这个灵魂变成真人——这是根本解释不通的。

　　“您，您好……”林黛玉怯怯地发声。

　　果然……汤姆深吸一口气：“我叫汤姆?里德尔，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小女姓林名黛玉……”

　　“你能不能正常说话？”汤姆不耐烦地打断她，这是哪门子说话习惯。

　　“啊？”黛玉被他吓得一愣。

　　“就是，直接说你叫什么，家在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

　　终于，聪慧如黛玉理解了他的意思。原是这里人说话习惯与她不同，更直接，也不注意礼节，是以她用拗口的方式表达，就算是语言相通，汤姆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汤姆告诉了她一些巫师世界的东西，那根蓍草燃烧带来的变化，以及那个“教授”邓布利多的话。

　　去巫师学校“霍格沃兹”上学？自然，自以为自己在梦里的黛玉欣然答应。

　　汤姆?里德尔也知道了这个幽灵的来历。

　　两人坐在弗洛林冷饮店门外的长椅上，颇为困难的聊着天。

　　只是……有些地方不对劲，汤姆想。

　　这个名叫“林黛玉”（简称黛）的孩子，似乎以为自己在做梦。看她的样子大概才6岁左右，不但衣着华丽，而且很是早慧，可能是某个大家族里面的小姐。

　　可若是像“教授”所说，她是实际存在这个世界的……那就不可能是做梦了。

　　总不至于做梦还能跑到另外一个世界吧？那她“清醒”的时候又在哪里呢？

　　黛显然是东方国家的人，虽然汤姆并不了解东方国家的历史，却大致感觉到两个人不是同一时代的。

　　他长叹一口气，觉得让自己这个11岁的孩子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实在是太头痛了。

　　想不明白就先这样吧，总之到了霍格沃兹……先去霍格沃兹看看，应该有人会知道，或者有这方面的书……

　　虽然只有一张车票，但让黛以灵魂状态飘上去，应该不会被发现——不然邓布利多就不会这样说了。

　　那三个金加隆不能动，于是汤姆决定离开对角巷，把东西以三个铜纳特的价格暂时寄存在破釜酒吧，再去外面“麻瓜”的冷饮店坐坐。

　　——
　　——

　　——两天后的早晨，王国十字车站。

　　因为林黛玉可以以灵体形式存在，汤姆?里德尔没有给她补买车票。

　　这两天中，他本来是打算回福利院，不过破釜酒吧的老板——另一个汤姆正巧在招人负责楼上旅馆旅客的晨间打扫，他就接下了这个委托。

　　（老板汤姆上下打量了一下高个子的英俊黑发男孩，把前阵子报纸上看到的有关禁止雇佣小巫师工作的告示抛到了梅林的胡子里——为什么不呢？长相讨旅客喜欢、薪资要求少，而且看上去还相当能吃苦）

　　虽然薪资少的可怜，但好在吃住不愁，还能深入了解些魔法世界的东西。

　　比如，霍格沃兹四个学院的创始人——分别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萨拉查·斯莱特林、罗伊纳·拉文克劳和赫尔加·赫奇帕奇。

　　而其中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一个信息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蛇佬腔——也就是他告诉邓布利多的，那种可以和蛇说话的能力。

　　前一个夜晚，酒吧一楼。

　　一个醉醺醺的巫师一边喝着看上去劲很足的火焰威士忌，一边摇头晃脑地跟他说：“没错……嗝……这是斯莱特林学院创始人的独特之处……然后，等你到了学校……分院帽！分院帽会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顿了顿，那人又补充：“据说蛇佬腔……是斯莱特林的后人独有……嗝，的天赋。”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巫师的后人！可是，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听到这个消息确实一脸的淡然呢？

　　想到这里，汤姆不耐烦地甩了下脑袋，对邓布利多的疑问和怨怼更甚。

　　步入王国十字车站，他这才意识到不对。

　　作为一个福利院出生的孩子……他没坐过火车，所以一开始对上面写的九又四分之三月台没有什么疑问，但现在看来……
　　果然是他没考虑到巫师世界的保密措施，这根本就不是随便问车站里面的人就能找到的地方。

　　林黛玉倒是一脸好奇地飘在他身后，看着金碧辉煌的车站和发出巨响的蒸汽火车。

　　汤姆看她茫然地四顾，悄悄从身上拿出一个本子画了个三角形举到她面前晃了一下。这是他们那天在对角巷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林黛玉看到这个就不能四处张望了，必须跟紧他防止失去方向。

　　黛玉回过神来，伸出葱白的手比划着问他为什么不走了。

　　汤姆思考了一瞬，决定先到九号月台和十号月台周围看看，有没有举止比较特殊的人——毕竟霍格沃兹不可能一年就招他一个学生吧，总有人也会去那个特殊的月台的。

　　等待了一会，他成功看到了目标。

　　一群身披黑袍的年轻巫师走了过来（汤姆的评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为首的是一个长相明艳美丽的女孩子，看上去与他同岁，长卷发漆黑柔顺，神情高傲，任由身后的巫师们簇拥着，却没有分给他们任何一个眼神。

　　那黑卷发女巫身后还有一位样貌与她有几分相像的同龄金发女巫，似乎是她的姐妹，而另外一个和她们很像的女巫则被排挤到了队伍最后，无奈地伸手抚开了遮住温和大眼睛的浅褐色长发。

　　他们一行人引得车站的其他“麻瓜”纷纷侧目，面面相觑。

　　“贝拉……”浅褐色长发的小女巫上前几步，叫住姐妹，“我们刚才应该让管家带纳西莎回家的，母亲和父亲没有允许她和我们一起来。”

　　黑卷发女孩，应该就是她口中的贝拉，不耐烦地转头：“安多米达?布莱克！我都说了多少遍，不要质疑我的决定！”
　　“可是……”

　　“安多米达，我能自己回去。”金发女孩纳西莎同样的学着姐姐贝拉不耐烦的表情回瞪安多米达。

　　安多米达似乎没办法忤逆自己固执强势的姐姐“贝拉”，抿了抿嘴很是委屈。

　　汤姆不着痕迹地跟在他们后面，朝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之间的第三个柱子走去，看到这群巫师径直通过了那面墙壁，而周围没有任何人察觉。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拎起为数不多的行李，穿了过去。

　　眼前顿时出现一个庞大夸张的火车头，汤姆压下内心的喜悦，回头寻找黛玉。

　　林黛玉看他穿墙而去，自然是猜到这是某个通道，跟在他身后过了墙。

　　找到黛玉后，汤姆安心地检票进了车厢——这辆列车大约能坐百来个人，看来巫师的总人数还是比较有限。

　　他不想去已经坐了人的包厢，就找了一个靠近列车尾的空包厢，示意黛玉飘进去。

　　黛玉进来后，端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略显局促地看着列车窗外送别孩子的父母们。

　　于她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无论是外貌各异的洋人，所谓的魔法，毛绒可爱的猫头鹰（对，汤姆无意间提到的，那个叫对角巷的地方出售的枭鸟），无需人拉就能动的交通工具，还有能让她从这个叫做火车的东西里面看到外面的透明琉璃“膜”（即窗户）。

　　她已经连续很长一段时间白日清醒的时候总是想着梦里的一切，敷衍着父亲安排的功课，甚至有一次恍惚之时绣出了一只猫头鹰，让雪雁吃了一惊。

　　如果要说这是梦，倒不如说白日是梦，这才是真实……

　　她不敢再想下去，聪慧如她，显然已经摸到了一点眉目……

　　不，不要这样想，这就是梦，再过七日，她就要去外祖母家了。

　　汤姆看她似乎心不在焉，但也不关心这幽灵在想什么，拿出一张在破釜酒吧买的《预言家日报》，开始认真阅读。

　　黛玉顿时被报纸上能动的照片吸引。

　　她伸手轻轻戳了一下上面一张照片，清晰的触感让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就算是这像鬼一样的状态，她也能碰到一些小物件了。

　　这是，紧闭的车厢门被“砰”地一声暴力推开，是刚开始那个黑卷发的女孩，贝拉。

　　“喂，你，”贝拉趾高气扬地朝汤姆一抬下巴，“这个车厢归我了，你去隔壁和那个长得像癞蛤蟆一样的人挤一挤。”

　　汤姆从报纸后抬头，嘲讽道：“怎么，如你这般高贵的小姐，不知道什么叫做先来后到吗？”

　　之所以这么称呼她，是因为贝拉一身衣物做工精细、材质高级，长发柔顺秀丽，而且个性傲慢至极，一看就是从小生活优渥，备受宠溺。

　　与她相比，汤姆?里德尔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二手巫师袍，虽然长相清秀、英俊，却十分寒酸。

　　贝拉显然没有预料到他的态度如此强硬，不由得一阵气愤：“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你这个泥巴种？我可是布莱克家族的纯血巫师，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这个黑发男孩她之前就留意到了，跟在他们后面进的月台，没有家长带，肯定是个从小和麻瓜生活在一起的，血统不纯的泥巴种。

　　“您请便，总之，目前为止这是我的包厢。”汤姆冷冰冰地看着她，泥巴种这个称呼让他感觉异常恼火，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贝拉被气得想要抽出魔杖，手却被身后匆匆赶来的棕发女巫安多米达按住了。“贝拉，别这样，”安多米达看上去吓坏了，面带乞求地看着她，“我们是第一次去学校，别这样，贝拉。这个包厢确实是他先来的。”

　　接着她看着仍然愤怒的贝拉，补充道：“卡尔雷斯已经找到了单独的空包厢，我们走吧。”

　　贝拉狠狠地瞪了汤姆一眼，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然后转身走了。

　　安多米达歉意地转向汤姆：“这是我姐姐，贝拉特里克斯，我是安多米达?布莱克，我代她向你道歉。”

　　“她平常不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汤姆没有说话，而是重新举起了报纸。

　　安多米达自知理亏，轻轻合上车厢门离开了。

　　而黛玉显然被这一幕吓到了，端坐的身子看上去更加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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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情节的完整性时间线有混合，有许多不应该这个时间段出现的人可能会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