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远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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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管她，这些身份高贵的小姐们总是会对出身低的人趾高气扬……”汤姆冷冰冰地嘟囔了两句，后知后觉黛玉现在还听不懂他的话，这一点让他十分无奈。
好在对面穿着东方服饰的小女孩在那个“大小姐”贝拉特里克斯走后，很快放松了下来，对他手上的报纸十分好奇——报纸上面的人物动来动去，汤姆??里德尔初次买到的时候也是分外惊讶。
火车的嗡鸣从窗外传来，他们行驶过一片片田野，正式踏上了未知的远途。汤姆本以为黛玉可能会感到害怕，却没想到女孩子仿佛找到了新的观察对象，缩到窗边看火车头上面冒出的白烟。
尽管她坐姿还是端正古板，两只手交叠在膝前，头也只是微微转向一侧，不会过分探出头去。
如果是初识，汤姆肯定会认为她受过良好的教育，仪态端庄大方。现在看来，分明是一株童话故事里园丁修剪好的盆景，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枝叶长在不符合园丁审美的地方——也许这就是贵族小姐的宿命——她们生在金丝笼里，便只能做其中被欣赏的雀鸟。比起娇纵跋扈的贝拉特里克斯，这位东方的贵族小姐显然更受约束，毫无自由可言。比如说上次他杀了比利的兔子，这小家伙一副冲上来和他拼命的样子，最后还是生生停在他前面将近一米以外，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控诉。
这么想来，虽然汤姆??里德尔确实向往富庶高贵的生活，毕竟他仅仅是被素未谋面的母亲临死前生在福利院的贫穷孤儿，却不想失去自由，何况也从未有——以后更不会有富贵人家来领养他。
他更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与头脑，给瞧不起他的人，邓布利多也好，抛弃他和母亲的那个男人也好（他肯定活着，而且是个巫师），一个证明。
虽说大家都认为分院帽的结果可能会出人意料，汤姆却认为自己一定会是斯莱特林，也只会是斯莱特林……至于那个东方幽灵？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她一个分院，邓布利多，嗯，邓布利多教授之前说的是欢迎他们两个人，说不定这个幽灵也在霍格沃兹的学生行列——他们也不是没招过特殊学生。
如果是她……汤姆抬起眼看看幽灵小姐，火车已经驶出了将近半个小时，林黛玉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怎么动。这么古板，大概会是拉文克劳吧。
黛玉呆坐着不知道该干什么，风景虽然好看，她却不晓得这个巨型家伙会在“匡匡”作响的木架子上跑多久。
她已经确认这绝对不可能是梦了，可是为什么她还会“醒”？看到爹爹、雪雁和先生，还从家里拿来了香囊和红叶？
如果这不是梦……也未必不是好事，她接连失去娘亲和幼弟，接着还要被送去素未谋面的外祖母家，说是要由外祖母亲自教养，这一去，又何尝不是羊入虎口……不知为何，她对去外祖母家十分抵触，似乎有什么痛苦的事情，令她迟疑不决、瞻前顾后。
只是……颦儿不孝，对不起父亲……
……且慢，她为何会自称为颦儿？怎会有这样一个名字？爹爹从小唤她黛玉，这名字总不能凭空就这么来了。再一想典故与话本，全无这怪名。
索性不想这劳什子事，虽不解父亲为何如此冷淡相弃，却依旧放不下……她正迟疑着，对面的黑发男孩却突然抬头打量了她一下，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在一处，她突然红了脸，匆忙低头。
真真是丢人，她暗骂自己。
两人心怀鬼胎，各自思索去了，良久无言。
不晓得过了多久——黛玉已经把袄裙上的绣花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每一丝线线的走向都记得一清二楚。车厢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位推着一车五颜六色的零食的胖女巫探出头，满脸是和蔼的笑容：“亲爱的，来一点小零食吗？比比多味豆，甘草魔杖还是巧克力蛙？”
“女士，有什么可以填饱肚子的吗？”该死，汤姆??里德尔心想，他忘记了这辆列车将要行驶六至八个小时……
“噢亲爱的，那么尝尝南瓜馅饼吧。”女巫看到他破旧的袍子，已经明白了大概，慈爱地递给他一大块南瓜馅饼。
女巫走后，汤姆拿着馅饼，再次对他又轻了一点的钱袋子感到心疼。早知这样，他肯定会先花自己前几年攒的钱提前准备食物，而不是动用替破釜酒吧老板打工的西可。
他看看林黛玉，又指了指馅饼，问她想不想吃。
黛玉正沉浸在自己可能回不去的迷茫中，突然被问到要不要吃点东西，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一愣，汤姆突然意识到她现在没法吃东西，但无奈话已经问出去了，只好又用魔杖点燃了一根蓍草。
——这就是安多米达敲开之前那个黑发男孩的车厢所看到的。
两个黑发孩子相对而坐，一个是汤姆，另外女孩一个一看就是东方人，身材瘦小、皮肤白里透红，长得娇俏可爱，很是讨喜。她两只手抓着半块包在锡纸里的南瓜馅饼，好像想吃又不敢吃。
“你们好，”安多米达怯怯地走过去，“为了表达歉意，请你们一定要收下这个。”说着拿出两个巧克力蛙。
汤姆??里德尔不为所动，似乎还有些不屑。
黛玉瞪了汤姆一眼，虽然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眼里面蕴含的幽怨。
安多米达看着终于接下巧克力蛙的汤姆，轻轻松了口气，问道：“我能知道你们的名字吗？或许我们会在一个学院……”
“汤姆??里德尔。我们肯定不会在一个学院。”
“汤姆，这么说太过分了。”黛玉突然出声，后来又似乎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好，连忙低头看南瓜馅饼。
不过安多米达并不介意汤姆的冷淡，转头笑着问黛玉：“你的名字是什么呀？之前没见到你，我是安多米达??布莱克。”
“我叫林，林黛玉，你好……”
安多米达走后，汤姆默默地继续吃南瓜馅饼，黛玉难得有些心虚。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汤姆看了看包装上的说明，拆开了其中一个包装，手疾眼快的抓住了要逃窜的巧克力蛙，“我们最好还是少和这些人来往。”
黛玉不明所以地点头。
她起初不太敢在车厢里直接用手抓着那个南瓜饼吃，后来见汤姆这样做，就有样学样了。
汤姆翻过第一只巧克力蛙背面的巫师卡，眼皮一跳。
——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感觉自己的闷闷不乐已经成为一层笼罩在身边的厚厚阴云层。
手中的“邓布利多牌”巧克力蛙卡片上，邓布利多小人偶正挂着那位“邓布利多教授”独有的慈祥笑容。
“你拆不拆这个？”汤姆问他对面好奇的林黛玉。
黛玉摇了摇头，怯怯地把另外一个巧克力蛙递给他：“还是你来吧。”
片刻后，汤姆面容扭曲地看着手中的两个邓布利多卡片。该死的，他真的很不喜欢邓布利多，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友善。
冷笑一声，汤姆心想，友善有什么用，他不需要建立在怜悯和同情之上的友善，他一定会用自己的双手去取得那人的重视。
他抬头看见黛玉正看着自己，似乎想说点什么。
——蓍草的功效就快要到时效，估计这个女孩很快就会变回幽灵状态。
汤姆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对这个幽灵是什么看法。他一开始确实想要利用她的力量（尽管目前为止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利用价值），现在却觉得有这么一个幽灵在身边不至于那么……寂寞？开什么玩笑！他肯定是斯莱特林的后人，他能让福利院的孩子都听自己的话，他有什么可寂寞的——或者说，寂寞本就是强者的常态。
她是我的下属，里德尔满意地点头，第一个听话且不为人知的下属，我关心下属是合理的行为。
黛玉全然不知眼前这个登徒子在想些什么，但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罢，且让他胡思乱想去，也不知道这匡匡作响的劳什子什么时候到老先生所说的那个魔法学院。
汤姆似乎不怎么喜欢那位教授，黛玉思索着：想来他大概是受不惯他人的恩惠……
如果二人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或许会惊讶于这方面的共识吧。
黛玉果然很快恢复了原样，但没过多久，又突然消失了。
汤姆??里德尔这才想起，她刚出现那段时间就时常这样一会出现一会消失的，就和那个打地鼠的游戏一样（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因为黛比地鼠好看得多）。这几天黛都没有消失，以至于他已经习惯了这孩子的存在。
这时车厢才显得空旷。
简直空旷得难以忍受，哦，不，没有的事。
里德尔对窗外渐暗天色中的森林与草场没有一点兴趣，他举起预言家日报，继续读上面号称“百试百灵”的除地精方案。
他悚然发现，地精长得还挺讨人喜欢的。
——
直到火车驶入夜幕中的霍格沃兹，黛都没有出现。
到站了，别处车间的门开开关关，传来年轻巫师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里德尔心想，“花心思担心那个东方幽灵？我来到了魔法学院——这不是最重要的吗？在这里没有人会觉得我是个怪人！我在这里不但能掌握强大的魔法，说不定还能调查清楚我的身世！”
他将预言家日报揣进兜里，随着人流下了车。
起初他还想看看这个报纸上有没有什么可以了解的信息，结果也就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文章而已。会动的照片第一次看很新鲜，看多了也就那样——他以后大概不会再订这东西了（起码在他生活没有那么拮据之前）。
汤姆的行李实在很少，在其中占最大体积的竟然是那只坩埚。
车上的广播告诉他们，会有人把他们的行李送到宿舍。汤姆首次受到这样的优待，还略有些不习惯，但他很快放松下来：以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臣服于自己，这样的事情也会更频繁的发生。
他全身上下只揣着预言家日报、魔杖（本来学会了几个简单的咒语，但自从他险些炸掉自己的袍子后他就不敢随便乱用了，或许……是因为长期杂居在普通人之间让他的法力有些不受控制，总之他觉得这玩意还没有直接动手好使）、以及最后一根蓍草。
来接人的先生自称奥格，是霍格沃兹现任猎场看守。他身材高大，表情有些严肃，有那么一两个一年级新生躲在他们哥哥姐姐的后面咋舌。
“他看起来好吓人！”
“像巨怪！”
然后被他们的哥哥姐姐瞪了一眼，推到奥格前面离他不远的位置。
“一年级新生……新生！一年级新生！请到这边！”奥格提着一盏风灯，把脸上弥漫着期待与紧张的新生聚集起来，他们大多比较矮，汤姆在其中高挑显眼。
这就是我未来的同学们，他想。
这些身着黑长袍、头发颜色不一的孩子们窃窃私语讨论着自己将被分到哪个学院。
“我肯定是斯莱特林，毫无疑问，这是最好的学院。”汤姆攥紧旧袍子下摆。
他承认自己略有些紧张，但绝对不会表现得像这些咋咋呼呼的动物幼崽一样，他们还好意思称自己是正经家庭里出来的？看起来根本没有巫师该有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更轻蔑了一些。不可否认，布莱克家族的两个姑娘确实是其中表现最得体的（黛不在，所以这个结论并不准确）。
从一条狭窄的小路走下山坡，转过弯，他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晃花了眼睛。尽管汤姆里德尔已经在《魔法史》里面看到过霍格沃兹的大致样子，但这和亲眼见到这座建筑是完全不一样的！
新生们发出一阵阵惊叹，连汤姆都深吸了一口夏秋之际夜晚清凉的空气，里面混杂着黑湖的水波。
他近乎贪婪地描摹着城堡的塔尖与星空下闪烁的每一扇窗户——太美了，这是他出生以来见到过最美的地方，它巍峨的身影倒立在月光倾泄的黑色湖泊上，似乎揭示着某个秘境的开启。
奥格领着新生来到湖边停驻的小船上，指引他们四人一组，自湖面划向霍格沃兹城堡，他一个人坐在为首的小船上，那盏风灯与船头船尾的灯融为一体。
里德尔在书上读到过，为了模仿四位创始人进校的场景，坐船进入学校是每一位新生都要经历的仪式。
他屏息注视着湖水中那座城堡的倒影，它在自己脚下，他强忍住触碰它的冲动。
穿过需要低头的峭壁与常春藤帷幔，很快他们就靠岸了。
这是一处隐秘的码头，往上的路面铺满细小鹅卵石，再往上是一片潮湿柔软的草坪，新生们都不说话了，他们带着极度期待与虔诚的渴望盯着这座巨大建筑。
等最后一个孩子登上石阶，奥德为他们敲响了城堡的巨大橡木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远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