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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就割让个半壁江山吧 ...

  •   一周后,夜半三更,外高宿舍622。
      迟熠在被子里翻了个面,迷迷糊糊地发出哀嚎:“你睡不睡了?大半夜你洗什么澡!?”
      卫生间里,封项阳苦闷地冲凉水,心说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半夜睡觉往人怀里钻。
      迟熠卷被子捂耳朵:“要住一起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自从上礼拜离开调查局后,封项阳就开启了对迟熠的24小时贴身保护模式。
      向来一个人住的少爷被迫割让了学生宿舍本就不宽敞的床铺,心疼如割让了半壁江山
      挤是挤,但好处也不是没有,至少江州初冬的寒凉被削减了,宿舍不好使的空调也能歇歇劲儿了,少爷那被暖风烘得干燥起皮的嘴唇都软泽了不少。
      但凡这暖炉个头再小些,别没事儿大半夜爬起来洗澡,那少爷是一点意见都不会有的。

      封项阳带着冷飕飕的水汽从浴室出来,就靠在浴室门边上看卷在被子里的迟熠:“迟哥不想和我一起住?”
      这声音有点落寞。
      迟熠从被子里探头,便看见了小夜灯朦胧温暖的光线中倚门而立的男生。
      封项阳眉宇锋利,鼻梁眉骨硬朗的转折叫他样貌中的攻击性压过了俊美,甚至因此而有几分邪气,但此时在门边踟蹰不前的模样却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小心翼翼又茫然无措。
      “床太小了。”迟熠低声嘟囔,往墙边让了点,“快点睡觉了。”
      伪装成委屈巴巴的大型犬的野兽顿时满血复活,小心翼翼藏好了獠牙摇头摆尾凑过去拱迟熠。
      少爷顿时被冰地一激灵,起脚把爬上床的野兽踹飞。
      “滚!”

      ·
      封项阳吹干了头发回完了温,泡了热牛奶把少爷哄回床上继续睡。
      “早上想吃什么?”封项阳把空杯子从少爷手里拿走。
      “煎饼果子。”迟熠规规矩矩穿着睡衣卷在被子里看着乖巧的很,就是打量人的眼神和乖巧不沾边。

      从调查局离开后傅威达和巫杭就没再在迟熠视野中出现,系统也没再上线,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封项阳对他只说不用担心系统,一时半会儿这玩意儿是不会有动静了,先等消息,巫杭在确认一些猜测。
      迟熠估计入手的方向应该是和封项阳的序列号有关系,如此一来,封项阳不提他也就没多问。
      而就江州调查局内演的那戏码来看,系统可能还和国家部门组织有瓜葛,其中调查局、研究院、579部队似乎还可能有场权力游戏要玩。
      少爷有自知之明,与其懵懂被人套话坏了事儿,不如当个真万事不知的。
      于是,也是封项阳不提他不问。

      但这会儿,迟熠琢磨着终于忍不住问封项阳:“你这几天没事儿吧?”
      封项阳本来都被迟熠看得发怵了,唯恐对方觉察到他的心思冷冷来一句“划清界限”,这会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这小同桌不知道他大半夜冲冷水澡的原因,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该笑。
      封项阳把人圈怀里拍后背:“没事,别担心,都安稳得很。”
      热乎乎的气流吹在耳边,迟熠耳朵尖发烫,脚趾忍不住蜷了起来。

      “巫杭查处理站运作规则的原理要点时间,明面上只能是内查十二手逃脱原因,先往内鬼上归因。调查局这边揪着他不放问责诡异脱逃正好就是查处理站的借口。”
      “579三组直属委员会中研究院出身的派系,哪怕研究院自己搞出的系统,这会儿明面上都得让他查出个结果,不然就等于直接被调查部压着打……”
      “调查部能咬死579的三组就不可能把事情往我这边引,因为我爸是部长,对抗研究院派系的中坚力量。巫杭就等于是东厂的人你知道么?都叫他厂花儿……”
      封项阳絮絮叨叨,有的没的讲个大概,大提琴音色低缓稳定,腥风血雨一笔轻描淡写勾过去,镇定得令人心安。
      迟熠就在这声音里被重勾起了睡意,眼皮渐沉,翻了个身最后哼唧一声:“厂花儿这叫法还挺贴脸。”
      封项阳往床边让了点,让迟熠睡得松快点。

      一会儿,翻腾的少爷滚散了睡衣领口,皮绳上栓的戒指就滑了出来。
      是华婷那天塞迟熠口袋里的,能防止记忆被窥探。
      只要这法宝不被发现,任谁来查,迟熠都能一问三不知,就是那个被傅威达一杯咖啡消了记忆的倒霉蛋。
      傅威达处理方式完全符合规章制度,即便想攻讦他“为了讨好调查部封部长,清除目击者记忆,不让其说明不利于封项阳的事实真相”都没意义。
      而且,但凡咬住这不放的,都极可能是系统的人。
      “迟早给你换一个。”封项阳搓了搓戒指,略不满。
      睡熟了的少爷搜索着热源,自动寻路,翻个身把自己塞回了封项阳怀里。
      封项阳甜蜜又苦涩,无声地叹了口气。

      ·
      翌日一早,天阴得很,晨间气温直逼零度。
      迟熠哈欠连天,进班就关窗户,他宁愿得流感也不要吹冷风。
      封项阳把热咖啡往他怀里塞,一面说:“明天老实点穿那件高领的毛衣,就这么决定了。”
      “不要。”迟熠拒绝,摘了围巾啃煎饼,边拿桌上的宣传手册和宣传单,神情迷惑——一纸的小妖精貌似扭得幅度小了、频率慢了?
      形象点说就是原本那胡旋舞都要原地转成螺旋桨起飞,那现在就是稚童拿操作不灵便的手指转竹蜻蜓;原本那是大师级川剧变脸,现在是迪士尼人偶服戴头套摘头套……
      简而言之,一句话看个三四遍就、他居然还就看懂了!?
      要不是确认了系统界面上“维护中”三个大字还在,迟熠简直要以为自己还在副本里了。

      程鹏飞这天气已经裹成了球,极可能还穿了迟熠绝对不肯穿的秋裤,扒在后窗口喊魂:“迟哥、迟哥,你家里到底什么急事,秋游没结束就走了?”
      “就……急事儿。”迟熠吃力地读宣传单。
      “哎哟,你要急死我啊,到底能不能说了?问你一礼拜了就是一个字不提……”
      “就没什么……”迟熠敷衍,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能编排出个什么急事来,程鹏飞和他家太熟悉了,没道理迟家急事他能不知道的。
      “你这真有事儿一定说啊,别不吭声自己抗……”
      程鹏飞磨磨唧唧,惨遭忍无可忍的封项阳驱逐,干脆报复性地蹿进17班,一脸不痛快拽黄嘉:“封项阳这人有病啊,都不能讲两句话了?”

      黄嘉撂下书包表示:“你那是讲两句?你嘚吧十分钟了,碍着迟哥吃早饭了。”
      程鹏飞惊呆了:“我什么?我怎么就碍着人吃早饭?”
      黄嘉翻白眼:“人都就这一张嘴,说话不就吃不了早饭了。”
      程鹏飞:“不是,这关他封项阳什么事儿啊?脸拉那么长,横眉冷对千夫指呢?”
      祁伟奋笔疾书抄作业,说:“上礼拜四体育课,你拽迟哥打羽毛球,你没见封爷想约球么?”
      程鹏飞:“……怎么,我找他打球怎么了?一直这么着啊。”
      祁伟抬头看了眼被投喂豆浆被嫌烦的迟熠撵走还笑呵呵的封项阳,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啊,你兄弟有时候不一定就永远都是你兄弟。”
      程鹏飞茫然:“那还能是啥?就……成其他人兄弟了就不能是我兄弟了?”
      他寻思不是都一块儿玩么。
      “不能……因为他会变成人家的男朋友。”祁伟体贴地没给后半截话说出来,以防给这胖子吓撅过去。
      孙泽刚观察后门口那桌良久,迷惑地发问:“哎,你们就没觉得秋游之后……这俩更那啥了?”
      万瑶头都没抬就吐了两字出来:“黏糊。”
      程鹏飞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迷茫,和同样神情的黄嘉对视。
      祁伟对着这俩已经不想说话了,他拿走了程鹏飞手里的包子,顺手把自己拿着的那份《携手抵制□□,共创文明社会》的宣传单塞进程鹏飞手里。

      程鹏飞低头:“抵制□□侵蚀,认识□□组织,勇于举报……这怎么了?安全教育怎么还流行起这个了?怎么人家就防暴演习学防身术,到我们就几张纸一本册子打发了?”
      万瑶对这感兴趣,立刻就接话了:“我前天看见了个短视频来着,说查到了□□组织,警方披露了部分案情,一对父母封建迷信,让自己家小孩参与凶杀,给神打猎,替人许愿祭拜什么的。不过那视频上架也就没几分钟就被撤了。”
      袁成打哈欠:“胡编乱造吧,真有这种案子不得直接上头条,这几天我看热搜都还是西郊棚户区火灾,暴力强拆扫黑除恶那个。□□什么的,这是传谣言被查了吧。”
      魏苗苗就说:“我看也不一定,也可能是案子没查完呗。再说,这类案子有些不得考虑社会影响根本不放出来,警方又没义务要公开案件细节……”

      迟熠竖着耳朵听着,心下决定得空去搜罗下万瑶说的下架的短视频,查下ID,顺带趁他这文盲debuff消散期再去逛一遍马文博的电脑。
      刚被他撵走的封项阳这会儿从后门进来,一面单手把手机塞回袖子。
      迟熠征询地抬头看他,封项阳摇头,低声说:“马文博应该还活着,至少他家到目前为止没出殡没办丧。”
      这语气颇遗憾。

      汪强的如何到不清楚,毕竟这人危险性太大,封项阳也不敢叫自己那侦探群里的人去跟查,反倒是马家这门脸敞亮的叫人去看两眼也不妨事儿。
      照翟佳丽出副本到跳楼的时间看,从副本内失败到现实中死亡就是即刻发生的事,马文博要是死了,那再怎么样藏着掖着,到今天也都满七该出殡了。
      即便马家再想隐瞒,要真孩子没了,那出殡也肯定要出的,总不至于灌水泥沉江还是弃尸荒野。
      之所以觉得马家会隐瞒,是因为翟佳丽妈妈喊的那声“换命”,再结合圣堂副本,迟熠和封项阳就怀疑翟佳丽小时候可能和马文博之间有过近似“换命”的事发生。
      加上迟熠听见管理员在监舍说的那番话,俩人几乎能肯定马家和系统有关系,只不过马家如今该是弃卒。

      迟熠啧了声:“这还带耍赖的?他们就真是玩全息游戏呢?”
      封项阳嘲道:“真不好说。也许是财大气粗的氪金玩家。”
      42号是巫杭不惜以金乌火种焚毁的污染物,污染当量未知,能量等级未知,不在公开的污染物名录中。
      具体是什么,巫杭也没来得及说明。
      不过,副本里那一丁点42号尘埃,那擦手指头上估计也就染根手指尖的量,就能左右作为副本核心叙事规律的法阵,二到三倍数量,就招出了SSS以上级别的诡异,令副本崩溃,怎么看都绝对是对诡异而言用处极大的物质。
      换言之,对人类而言,极度危险。
      猛鬼高中里他陷入幻境时触动的记忆也佐证了这点——他妈妈冉教授研究的污染物从来都极度危险。

      ·
      “来来,大家都回座位,没睡醒的旁边同学把人叫起来啊……哎?那谁啊?我们班怎么还多了个人?来来,你,就说的你,别走了啊,来都来了,就在我们班上完早读再说,你跑什么?”
      姚老板来跟早读课,一眼就看见了程鹏飞。
      程鹏飞连叫饶命,撒丫子狂奔上楼。
      17班狂笑。

      姚老板大致讲了两句下发来的宣传单和册子,喊大家把册子后面的几页问卷调查撕下来填。
      “这么多页?我数学作业还没抄完……”班上哀嚎一片。
      姚老板向来管得松,换个老师来的话,这会儿肯定没人吱声,肯定都假借填表抄作业了。
      在一片抱怨和沙沙的写字声中,姚老板就逛到了后门口,他看了眼认认真真看题,慢条斯理填表的迟熠还惊讶了下。
      “嘿,你这字好好写还是能写好了的么。”
      迟熠一贯的人设都忘了,惊得笔差点飞出去。
      封项阳瞥了眼迟熠手下压着的问卷就被姚老板点名了——
      “你出来,咱聊两句。”
      封项阳大惊:“什么?等等,这也不是考试啊,我就看了一眼……”
      姚文哭笑不得,抬手就给他揪起来:“谁和你说这个。出来出来,我跟你聊两句。”

      姚文把封项阳拽走廊,一面还把后门关了:“你这礼拜表现不错么,不请假不翘课,这突然开窍了?”
      封项阳从窗户里偷瞄了眼迟熠,四舍五入也算开窍?于是应了声。
      迟熠抬头瞥了眼,封项阳嘴角一勾对他笑了笑。迟熠不知道怎么了就匆匆看了眼姚文,见人没注意心跳才缓回来,瞪了眼封项阳就赶紧低下头。
      莫名其妙被瞪的封项阳一头雾水。
      “……总之你还是别到处溜达,好好保持,有困难有问题有麻烦,你都可以找老师,不行还可以找警察。”
      封项阳话听了半茬,跟着嗯了半天,这会儿懵了:“啊?什么情况?”
      姚文琢磨着也没法讲太细,就提点了句:“校运会你和马文博之间有些不愉快。最近听说他家里可能有点复杂,你之前请假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但要是有这层原因在的话,老师就觉得吧,这不是少年意气的时候,告诉老师或者报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才是正常处理事情的办法。”
      封项阳这才明白过来姚老板意思,忙应了声。
      姚文想了想又补充:“我看你和迟熠相处得也蛮好,他这个个性吧我看是个有事不知道不吭声的,你也关照着点,他这没事儿就挂彩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话封项阳爱听,应得特干脆。

      他眉开眼笑转回班里,坐下就听隔壁小同桌冷哼:“谁要你关照。”
      封项阳瞥见开了道缝的窗户,心说这位耳朵敢情一直扔走廊里呢。
      “姚老板估计看见前几天热搜了,就重查西郊棚户区失火,钉子户死亡,地产大亨配合调查的那个,都怀疑马辛伟涉黑。马文博那坑爹货没能证据确凿也是便宜他了。”
      迟熠就说:“证据确凿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都没够上12岁,判不了,立案都立不了,市局能追下去我还挺惊讶。”
      姚老板就是怕封项阳遭马家打击报复又没处提,迟熠虽然是个少爷,但和家里关系那样子,就算真遇见点事儿肯定也是不出声的。
      迟熠想了想,小声说:“姚老板还挺好的。”他填完了表,搁下笔,“看样子幸亏马文博是没死,要万一那会儿正配合调查,死在人家市局里还得祸害人写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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