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见鬼考不上985怎么办？》歌德斯尔摩

49、谁是囚徒？08【系统】

　　夜幕再度降临。
　　明显谋划了一个白天的新来的囚徒们，却出乎意料没有掀起暴动，只是放缓了动作。
　　这是个极危险的预兆。如果他们没打算趁这时候找监管麻烦好打一个标记，在夜间找上门来享用“美食”，那就只说明了一件事，他们的猎物已经被其他的生灵预定了。
　　逃生者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灵媒的脸色跟死人似的灰白，他几次两眼都直翻上去。
　　监控室内空气一时间几乎凝滞。

　　“威慑力不错啊？”迟熠开玩笑。
　　封项阳伸手把扑棱翅膀练飞行滞空、翻看监控的迟熠拽下来。
　　“别扑棱了，扇那么大风……你飞不起来的别折腾了，翅膀上这么多洞，漏风的。”
　　迟熠十分不满，尾巴在地面上左右抽打着，像条有力的鞭子。
　　“情况不大对，我估计是复活者做了什么。”封项阳低声道，“你觉得有没可能复活者知道自己得拼死一搏？”
　　迟熠：“不清楚。不过，他们肯定不会熬时间等结束，他们本来也不是奔着活命来的。”
　　复活者三人组打从一开始，就想要逃生者全死在这里。

　　“我看，要么现在就仗着胆子去趟废墟，退场劵说不定就在那里。”铁塔男烦躁不安。
　　他直觉自己已经到了死期，他今天失控的次数太多了，估计到明天，他就不在是自己这躯壳的主人了，既然这样，他也就不在乎是不是会因为违反规定晚上遭到死亡惩罚了。
　　他的烦躁也传递给了其他逃生者。
　　“要么去看看？”一个人出声，“虽然暴风雪没到，但从时间表上看其实限制的都是白天的活动，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这段时间我看也没规定监管具体活动。毕竟囚犯会围攻，这时候肯定不会限定。我们这会儿进废墟估计不算是违反规定，不一定就会遭到死亡惩罚。”
　　这下就又有俩人站起来，应和道：“走，反正都可能活不到明天早上，不如去看看。”
　　络腮胡王哥不置可否，但他也没有理由拦着自己队里的人不去，但看得出来他对这说法是抱有疑虑的。

　　迟熠出口阻拦：“不能去。”
　　铁塔男立刻就问：“为什么？现在囚犯也没骚动围塔楼……怎么不能去了？”
　　他既怀疑自己遗漏了关键线索触发死亡条件，又生怕别人是要害他，阻止他行动好抢先一步夺取弥足珍贵的退场劵。
　　迟熠向来懒得和这种人解释，把头一偏不说话了。
　　他下午其实就进废墟去找复活者三人组了，毕竟这仨是个祸害，可惜没找到。
　　不过迟熠直觉那仨就该在废墟内的某处，估计有密室或者暗道，否则没法解释那仨到底哪去了。
　　但此刻，复活者三人此时倒又出现在了监控内，也就是说他们在天黑后就离开了废墟，这可不算是什么安全的信号——说不准邪物此刻就在废墟内。

　　“喂……你，哎，他这什么意思？你跟他下午都发现什么了？”铁塔男不敢太过招惹变成小恶魔样的迟熠，就转去问封项阳这个逃生者。
　　封项阳给了个十分含糊其词的说法：“发现……终极BOSS可能在废墟。这仅仅是一点猜测和一点预感，不一定真作准，不过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他看着铁塔发青的脸，说：“先别慌，这也不是就没活路了。等十点吧，到时候我们出去——”
　　络腮胡转头就问：“出去？去哪？”
　　迟熠扮演好关键NPC，装模作样对窗外指高墙外：“山下有一个城。晚上十点后，燃料用尽那些履带就会停，从那里就能出去——这是越狱的好法子。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十点之后囚犯都会被逼回监舍？”
　　关键NPC的话就算含糊了“被什么逼回监舍”这种重点信息，也还是有说服力的。没说清楚的部分自动就被当做了需要逃生者自己解开的谜题。
　　疑问和顾虑从逃生者们脸上褪去。

　　封项阳于是继续道：“我不认为那城市像模像样摆在那儿，就单只是个天空盒，那地方是有作用的——我估计是给逃生者获取食物用的。”
　　这下，取食少失控时间少些的逃生者顿时觉得有希望了。
　　灵媒寻思着，说：“应该也不只是能找到食物。不然山脚下一个小卖部还是一片田就行了。”
　　封项阳点头：“所以，要是能找到退场劵最好，要是找不到……那总归大家今晚不在这，也能避开一茬危险。”
　　铁塔男那几个人这下也不躁动不安了。
　　“行，那我们听你的。”铁塔男表示。
　　可能一人作死把全队带沟里去的危机终于得以解除，迟熠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络腮胡立刻就提议大家都先各自回了房，免得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又失控，做出自相残杀的事，反倒可能耽误事，等到了十点到了再出来。
　　他其实就是怕这四小时的时间内人心不稳，再生变数。
　　“大家都想想十点之后广场上都有什么，想到什么我们通讯里面沟通。”

　　逃生者们散了，一时间监控室内只剩下迟熠和封项阳。
　　“去广场看看。”迟熠把尾巴甩开免得踩到才转过身来，“我觉得得找找灵感，顺带……是不是给那仨绑了？”
　　虽然提议越狱的是特么，但到底要怎么穿过十点之后的广场，到达履带位置其实迟熠和封项阳心里也没有底。
　　没有人知道中间的那一个小时时间，广场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
　　做苦力的囚徒们对封项阳的出现十分意外，纷纷偷眼打量，不论是今早才来的新人还是昨天被威慑过的老人，脸上都带着隐晦的恶意。
　　但没有一个囚徒发起攻击，只围观这个监管电傻了三个囚徒，直接拖墙角去，和他的走狗一起给人一顿痛殴。
　　鬼哭狼嚎声中，封项阳一脚踩住应该就是马文博的白头鬼的脑袋：“白天你们做什么去了？”
　　白头鬼眼珠子里恨得几乎透出血来，监管道具的威力十分强横，即便怪物力量在夜晚已恢复，但那也是群殴优势——毕竟那是消耗类道具，不可能无限制使用。
　　但此刻没有一个囚徒会来帮忙，因为他们都能感知到，这监管已经被一股强大到令他们都胆寒的力量锁定了。
　　迟熠从一座雕像头顶飞落下来，一脚踩在了已经被揍得昏迷过去的白胖蠕虫肚子上，顿时嫌恶地啧了声，把光着的脚往瘦长鬼影的袍子身上蹭了蹭。
　　瘦长鬼影汪老师平贴在地假装昏迷，不敢动。

　　迟熠仰头看了眼自己刚坐着的那雕像——这会儿，广场上不规则耸立物已能看出雕像原本的形态了，连带下头石台上的刻字都清楚了。
　　他面前的这座是个跪像，面部埋在了膝盖上，背后长着六个古怪的瘤状物，这些瘤倒还没清理出来，沾了锈蚀痕迹。
　　下方石台上刻字——

　　限于凡尘苦难中而不自知的生命，
　　救赎者赐予其联通神的机会，令其为神的奴仆，成供奉者。
　　在窥伺神恩后又贪婪无度索取，
　　然神恩浩荡，赐予神迹。
　　终感念自奉。

　　迟熠到另一个被清理干净了的雕像那头看了眼，发现刻的内容也和这个近似，无非都是用某种含糊的方式在讲述罪人成圣的故事，表达神恩浩荡、神明博爱。
　　但，却还是能叫人在蛛丝马迹间嗅到了血腥味儿。

　　迟熠飞回来，拽封项阳：“打昏过去就算了，你再给他打醒了干嘛……”
　　封项阳：“刑讯逼供么。”
　　迟熠：“哦，那你问到什么了？”
　　封项阳摸了下鼻尖：“那倒也还没。”
　　俩人把仨复活者绑了往塔楼拖。
　　其实本来封项阳意思是给仨绑雕像上等十点的。迟熠认真思考了下，到底还是没同意，理由简单——“死得不明不白有点便宜他们了”。
　　“灵媒很关键，就他吃‘圣餐’不会被影响……翟佳丽是主意识，她可能想身为记者的灵媒能把某些信息带出去。”
　　封项阳未置可否，只说：“拿退场劵把人送出去吧……对了，这回你的出口在哪里？”
　　迟熠指了指女神像：“那个位置。”

　　·
　　十点逼近，广场中的众囚徒们纷纷往监舍走。
　　塔楼幽深的门廊内，封项阳和迟熠一人一边在台阶上坐着，像两头大宅院前镇宅的石狮子。
　　“囚徒们会惧怕什么？”封项阳问。
　　迟熠摇头想说这个还真不知道，但下一秒突然恍然——“弗拉基米尔。”
　　“十点之后，这里就是他的猎杀场。”
　　来无影去无踪会消失在阴影中的，只有他。

　　也是弗拉基米尔第一天在高墙上扔出石块，表示跳墙不是好办法——这是不是其实就是在暗示，外面城市不是个天空盒而是真实存在的？
　　他又想到厨子，那弯弯绕绕的话……系统内的NPC和怪物也许不能直接对逃生者明说一些信息。
　　但弗拉基米尔和厨子又不同，厨子是因为惧怕封项阳，弗拉基米尔却算是主动先接近的他……
　　“老监管说的，弗拉基米尔是最开始就在这里的，没有危害……是对监管无害，但囚犯都怕他，他也不干活。”
　　很可能弗拉基米尔的猎杀对象是囚徒，这倒也挺符合监狱一霸这种设定的。

　　与此同时，十点钟声响，下一刻，阴影倏然从地下渗出，刷然缠上迟熠。
　　下一秒封项阳出手！
　　他手指抓住那黑雾似的影子，须臾间弗拉基米尔显出身形，他就像一片雾气，身形在空气中没有实体般的一散一荡，下一刻就又在迟熠背后出现。
　　封项阳瞬间转身，攥住弗拉基米尔要抓迟熠的手。
　　俩人手指相触的瞬间，弗拉基米尔手指化为黑雾直缠上封项阳手臂，同事间封项阳手腕上红绳一散，化作千丝万缕的红线反绞而上。
　　弗拉基米尔平掠后退，同时间全身俨然雾化，但红线纠缠延伸，如罗网，直追到高墙最浓郁的阴影中，既而刷然落空。
　　弗拉基米尔在阴影中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迟熠面前——
　　但同时，一记刀光贴着他鼻尖刷地直削下来。
　　弗拉基米尔抽身后退。
　　月轮刀回旋，落在封项阳手中。
　　俩人距离拉开，弗拉基米尔歪头看封项阳，一时间俩人都没动。

　　迟熠唯恐封项阳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起冲突，脚步横挪挡在二人之间。
　　弗拉基米尔倏然笑起来：“一个夜不归宿的囚徒，这难道不是监管给我的买路钱？”
　　封项阳声音几乎是立刻就接了上来：“欠着，明天给。这个不能给你。”
　　弗拉基米尔想了想，侧身让开了路，边说：“你们挺聪明。我以为不会有人发现路，并且还知道随身带着祭品……”
　　封项阳：“要是狗腿子没用，系统也不会让监管自己选是不是留下一个危险的怪物在身边过夜。”
　　高风险高回报。
　　弗拉基米尔露出尖牙笑起来：“哎，但你说明天，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食言而肥？你塔楼里不是还有仨个？不如现在就给我一个？要不然……就把他留下。”
　　弗拉基米尔说话间再度刷新在了迟熠面前。
　　封项阳速度极快的将迟熠抓住一转，又挡在了身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这样过分了。”
　　弗拉基米尔不屑一顾：“我从没说过我是绅士。”
　　迟熠探头：“喂，你真想要我当祭品？”
　　弗拉基米尔没回答，他神色莫测，歇会儿后到底还是重新退开了，边对封项阳道：“如果明天没有……那我会来找你——”
　　他威胁的话没到尾声就被截断了——
　　“哎，大家伙人到了没？哎，走了走了。”迟熠转身就推塔楼的门。
　　弗拉基米尔：“……”
　　封项阳：“不好意思，我这狗腿的脾气不太好。”
　　弗拉基米尔一笑置之。
　　战战兢兢的逃生者从塔楼里出来，绕过停在广场中的弗拉基米尔。
　　迟熠也在其中，走过去却又倏然转了回来，凑到他身边低声说：“别装了，你丫的其实是找人帮忙吧？你要人去监狱外。你想要我们干嘛？”
　　弗拉基米尔神情松了，他同样低声说：“我不知道，但那个人来了，就在外面，我知道他能感应到，他一定会来。”
　　迟熠：“特征有没？”
　　弗拉基米尔：“男的。”
　　迟熠：“……可真是个特征。”

　　·
　　逃生者们艰难跋涉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找到了山脚下公路边上的镇子。
　　封项阳说：“分开行动，天亮直接回监狱见。”他不打算和被圣餐影响的逃生者一起行动。
　　铁塔男几个虽然不情愿，但被影响的人可能不稳定，不一定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只得先答应。
　　灵媒倒是不被影响，他迟熠还有封项阳一起行动：“那我们现在去干吗？”
　　封项阳没半点迟疑，就指了家路边上还开着的小饭店：“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