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谁是囚徒？06【系统】 ...
-
凛冽的寒风被重得“燃料”的十二只壁龛施展的春暖花开的魔法驱散，履带再度隆隆运转，从黑墙外往内送进起建造高墙的黑石。
囚徒们松了口气——今天暂时安全。
也不等监管们发话，一众囚徒就匆匆涌向墙角边的工具箱抢夺起劳动工具，没人想沦为拿刻刀的清洁工。
迟熠松开了环抱住自己取暖的手臂——怪物形态时他倒是不怕冷，但早上天一亮翅膀尾巴就没了，寒意顺着毛孔就直钻进身体里。
弗拉基米尔在狭窄的栈道上站着，居高临下俯瞰全场，一会儿从上方几个起落跳到下层，站在断裂的一处栈道上往下看东走西顾的迟熠，喊他抬头，而后说：“在干什么呢？你倒一点也不着急去取工具么。”
迟熠就笑道：“反正也没人想当狗的嘛，我就不一样了。”
果然，他再度拿到了记忆棒，而后在一众囚徒们或警惕或鄙夷或仇恨的视线里，飞蹿而过，去找自家“主子”。
“干嘛了？在看什么？”迟熠从封项阳身侧探头——他这会儿凭空少了十公分，越肩去看什么的实在有点为难，只能如此屈辱。
封项阳下颚一抬：“逃生者。”
监管们此刻正聚在女神雕像前，他们每一个都站得笔直，一起抬头仰望女神像，有种怪异的仪式感，像极了之前迎接飞船的老监管。
“他们早上没去吃早饭，在控制进食量，我估计他们已经知道吃了‘圣餐’会怎么样了。”迟熠皱眉说。
也许会逐步失去自己作为逃生者的意识，变成真正的监管。
“也许早点结束副本可能还有救？”封项阳勾着小怪物脖子把人从碎石上拽到平整的地上：“你不膈脚的？对了你鞋呢？”
小怪物晚上变身是多翅膀尾巴，又不是变出鸟爪，怎么着也不该没鞋。
迟熠心说那得问原装货，又不是他弄丢的。
“兄弟，问你点事儿……你带囚犯出来的时候，有发现人多了么？”络腮胡过来问封项阳，两手不安的搓着。
逃生者发了信息给教会申请补充折损的劳动力，没想到没见飞船出现，也没见这铁筒似的高墙中间冒出现个门，来辆车把囚徒运进来。
但早上集合清点数量准备分组的时候，逃生者们就发现，囚徒人数比昨天的记录中多了。
新调来的劳动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了。
封项阳想了想表示：“不大可能是在广场上现刷的。估计是从监舍出来的时候人就多了。”
每个监管负责监舍的不同楼层，今早少了俩监管，封项阳和络腮胡俩分别多去了一层，比其他监管多了次观察机会。
“哦、哦……我也觉得该是这样子。”络腮胡心神不宁，“那就是监舍有问题了，你刚又什么发现没？”
封项阳摇头，络腮胡于是转身打算走，却又被封项阳叫住。
“老哥，你们没事儿吧？”
络腮胡叹了口气，拽着封项阳往旁边的雕像那头走了两步，挡住了不远处几个游荡的逃生者的视线，说：“我也就不瞒你了，昨天头一个去吃饭，还吃最多的那个——”
封项阳顺着他视线瞥了眼，是个黑脸壮汉，高壮如铁塔。
“我其实觉得他大半已经是监管了，时而知道自己是逃生者和我们是一伙的，时而记不得，有时候就说其他人是不虔诚的贵族家的子弟什么的，我觉得挺危险的，鬼知道他到时候会做什么。”
络腮胡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也一起仰望了女神像。
“我感觉他过不了今晚了。”络腮胡沉重的说，“我们都会很危险。天一黑这些调来的高危肯定会暴动，不吃晚饭，我们没精力也没力气去解决暴动……晚上那些鬼也会出现，不知道会做什么……”
络腮胡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迟熠从雕像后绕出来，手肘撞撞目送络腮胡的封项阳：“哎，一共申请调了多少人知道吗？”
“不知道，这边只有点选调人申请键。”封项阳卷起制服衣袖，抬手臂，召出全息屏给迟熠看那一键申请。
“那早上多了多少囚犯知道么？”
“比昨天的总人数多了78人。”封项阳点开人数统计，示意迟熠自己看，“然后，工程进度预估在这里，今天总人数729，根据进度预估，连带补昨天落下的部分，今天理论上干满全时段就能完成。”
现在问题是没人记得清昨天囚徒都是哪些，几百号人不可能记得住。他们现在根本无从得知昨晚上死了多少囚徒，也就没法知道今天调来的高危怪物有多少，如此一来，对今晚暴动的危险性也就无法预估。
迟熠四下瞄了眼，说：“你到处去溜一圈，估计就能知道了。”
广场中劳作的囚徒隐约能看出不同来。
一些囚犯身上透出有种认命似地老实，干活时候头也不抬，与昨天的懒散样形成了鲜明对比；而另外一些则不屑一顾，刺头似的挑衅监管，要么就时不时停下来四面寻找“走狗”的踪迹，这些显然没经过社会毒打；还有部分看不出太明显的情绪，似乎是在磨蹭，但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动作慢。
显然，前者是昨天的囚徒，后者则是今天新调来的，需要分辨的其实是最后一类。
迟熠幽幽地说，“你可以去溜达下，看看他们的反应。”
封项阳看迟熠，迟熠咳嗽了声，拍拍他肩膀：“去吧！你可以像灰姑娘召唤的鸽子一样，轻易从好豆子中挑出坏豆子。”
封项阳：“那你……要干嘛？”
迟熠人正要上栈道，背对着他边走边挥手：“我去看一下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昨天好好加高出来的高墙没了，甚至还又少了截，但晚上他们却什么声音都没听见，这也太不正常了。何况他刚才转了圈，都没见地面上有垮塌的墙体，甚至连点落石都没见着。
迟熠顺着栈道往上，半途就发现有的栈道已经断裂，需要玩点跑酷才能登顶。这可苦了运石头的——这地方也没木头给重修栈道，只能俩人一人一边，玩危险的抛物游戏。
迟熠：“……”
他一路先登了顶，去看那段深洼了十几米下去的墙体，就发现根本没有断裂痕迹，黑石就像被腐蚀了。
迟熠寻思了会儿，飞快回到栈道断裂处，半跪下查看——然后就发现栈道的断裂面隐约残留了一点铁锈色。
他直起身，转头去看广场正中间的那神像——从这个位置看过去能看出“铁锈”的痕迹是从神像下蔓延开的，没能抵达到高墙，但却已将囚徒的监舍隐约包在了中间。
而那些拿着刻刀的清洁工所在的位置，除了直接在神像下的，其实主要都分布在高墙与神像中间地带。
迟熠又想到昨夜听见的那种古怪的夹杂在风雪声中的喘息声，也许那不是错觉，而是确实有什么在广场上……它没有确切的形体，但它跟确是在移动的，它或许趁着风，落在了高墙上。
它，是那些锈迹。
迟熠飞蹿下去，寻到点完人的封项阳，没来得及开口就先听对方说——“死了36个。”
“什么？这么多？”迟熠惊了，明明头一天早上报数时候只少了4个人。
他把这事儿还有铁锈的事情一说，封项阳也皱眉。
“所以昨天晚上监舍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俩人面面相觑。
“找个囚犯问问。”迟熠说，“以你的威慑力肯定没问题。”
迟熠跟着封项阳巡逻，时不时会有高危作妖闹事儿不干活，监管们只得拿鞭子和电棍去制服他们，这会儿逃生者们也不敢再托大冒险——
昨天没使鞭子和电棍，靠自己技能和道具去镇压的小罗，就是今天早上被发现失踪的那个，他就是昨晚上和封项阳闲聊提了句自己被抓伤的小青年。
伤口应该就是囚徒们的给监管打的“标记”。
只是目前还不知道囚徒是如何悄无声息完成猎杀的。
此刻镇压人员中也有络腮胡。他表情扭曲乐在其中，之前的谨慎消失得半点不剩，估计此刻也忘了自己是逃生者。
“他们是故意在消耗道具使用次数，等到天黑这帮高危就会暴动。”虚弱的灵媒没参与进去，他看见封项阳过来就开口说。他看起来倒没食物被影响太多。
索性，昨天被封项阳震慑过了的那批囚徒应该不会加入暴动，至少这让敌方在人数上有所削减。
“那等晚上再说吧……你……？”封项阳对灵媒的状态好奇。
“正好属于灵异范畴，像鬼上身。但我正好免疫实体接触类型的入侵。”灵媒解释，又说，“昨晚的鬼，是之前死在这里的人，数量非常多，我判断鬼的目的是不让人晚上出房间，攻击触发就是开门——毕竟人要是看见屋里有鬼，第一反应应该就是开门逃走。”
封项阳道了谢，想了想表示道：“你帮忙看看你队友清醒时候多久，还有存不存在触发什么的，有问题喊我。”
灵媒应声，好奇地看迟熠：“他呢？归你了？你和他签契约了？”
封项阳：“契约？”
灵媒：“听说有人会和一些怪物签契约，这种都是有交换条件的，不过……可以将这样的怪物带去现实里，还能给你帮忙。”
封项阳瞬间想到了翟佳丽从皮子里挣脱出来的那一幕。
迟熠正侧头看女神像表面附着的“锈蚀”，闻言也转头。封项阳却已经走了过来——
“别盯着女神像。这玩意儿确实动了，早上那会儿你没看错。”
“哦，我只是觉得……教会要修神殿八成是为了拘禁它。”
迟熠指的是“铁锈”，而非神像。
迟熠想了想就说：“我去验证点事。”
他说完甚至没有给封项阳反应时间，转头就冲向监舍。
“喂！”
封项阳追到一半，眼见人已经跑了进去只得作罢，紧皱着眉头在门口等。
昨天进了监舍的光头今天早上也是不明失踪人口，他这监管还真不能跟进去。
·
迟熠心里有个隐约琢磨不定的猜测，他一个囚室一个囚室的搜索过去。
终于，在四楼尽头的囚室内，他发现了大片直刮进金属材质地板的抓挠痕迹，这痕迹显得异常惨烈，血迹直渗透进了金属板的缝隙里，似乎是囚徒被下方的什么力量活生生吸进了地板缝里。
迟熠半跪下来，在缝隙中仔细搜索着，他视线倏然一定，他在缝隙中发现了擦挂着锈色。
猜测落地——
“铁锈”是某种力量的延伸造成的痕迹，它在夜晚不仅仅要摧毁高墙，还在报复囚徒。
它将被报复的对象拖进了地底，又或者是融合进了金属里，它本体、本源又或者大脑，可能就是女神像的桂冠。
它估计重点报复的都是拿刻刀清理神像上锈蚀的囚徒，因为他们在剥离它力量感染物。“锈蚀”的痕迹本来可能是由神像开始蔓延出去覆盖全场，最后将这里变成她完全掌控的地域。
相对的，砌墙的囚徒倒不那么重要了——只要不完工，它依旧可以释放力量。
而黑墙下，索要囚徒当燃料的壁龛，其实是受教会控制。刮花、损坏了被锈蚀包裹的物件要被惩罚，因为那些物件应该也是教会设下的禁锢之一。
所以，燃料其实不是启动履带、启动黑墙上魔法的必须品，这只是教会震慑的手段。
迟熠检查完，正准备退出囚室就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他刚要挣扎就听见一声——“嘘！”
是弗拉基米尔。
“别说话，有人来了。”他拽住迟熠，伸手开了柜子带着他钻进去。
同时，他就听见了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上回响，伴随着说话声——
“……咱们就提取昨晚上的这里的监控记录，上交教会，然后清洗痕迹就行了。”
“本来NPC的活么，干嘛要我们扮演教会的人进来……到底什么问题？我们要在这儿再重设监控？”
“这个副本本的生成意志借了十二手怪的力量？估计是因为这原因，所以上头人要监控吧。”
“啊？你是说这边的主控意志，是自愿和x63半融合的那个？”
“对，那个丫头……呵，那几个主动开启这副本的蠢货，估计真以为能借这个副本逃脱死劫，毁掉证据链干掉目击者什么的吧……殊不知，这里的意志可能根本没想给他们活路。”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谁是囚徒？06【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