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见鬼考不上985怎么办？》歌德斯尔摩

42、谁是囚徒？01【系统】

　　迟熠睁开眼就见一片黑暗，四周静默无声，他尝试动了下，顿时就发现大事不妙——他戴着手镣脚铐，下巴到鼻梁似乎还被扣了嘴笼，脖子上紧束感也极强烈，估计还被栓了条狗链。
　　他一动拴住他的锁链就“哗啦”作响。
　　下一秒，门开，白光刺眼，逆光下迟熠看不见来人样貌，觑眼也就只见一只格外粗壮的机械手一把拽住他脖子上的锁链，把他连拖带拽从黑暗的房间里直拖拽出去。

　　没有窗户，只有空气压缩机运转的“呼”声，地面是银白的金属材质，两侧是封闭舱门，看起来是个牢房或者精神病院，因铺设的材质而显得有点科幻。
　　迟熠光脚踩着冰冷的地面，被有着机械手的男人的男人推搡进走廊上聚着的一群人中间，顿时就引起哄笑。
　　“给监管当狗的孬种……”
　　“嘿，今天他可不一定还能当狗，他抱的大腿昨晚上不是已经被弄死了？咱这儿的监管都换人了么……肯定不会选他，不管怎样再选他也太不吉利。”
　　“……”
　　迟熠低头看自己身上号牌，好么，1139号，这说的就是他。
　　而这一群穿黑白条囚服的“人”，样貌五花八门，从钉子头到三角头的欧美恐怖片大集合——这里的囚徒，都是妖魔鬼怪。
　　这样一群囚犯把迟熠围着，不怀好意似地推来搡去，迟熠面无表情，一时间只有一个想法，这得真是《林中小屋》吧？他现在是不是得多谢不杀之恩？
　　至于踹他的那个监管，这是个穿着黑色制式风衣的高大白人男性，像个盖世太保，他全身高度异体化，除了一只电子眼外，他的手臂和露出在衣领外的脖子都是某种看不出具体材质的纯白色光滑材质，上面还有鎏金花纹，苍白的灯光下折射出近似在流动般的闪烁。

　　“全都给我闭嘴！”监管抽出腰间的皮鞭，劈头盖脸对着吵闹哄笑的囚犯们抽过去，“散开！”
　　迟熠还不及想这监管到底怎么就这么牛逼，直接抽怪物，就被鞭梢撩了下，顿时就觉神经炸开般的疼痛，直接从被撩到的小臂冲向全身，人直接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身边过去不知道多少只脚，囚犯们嗷嗷地叫唤着，“哗啦”散开贴墙抱头蹲下，迟熠艰难地贴墙蹲下，狼狈地喘了口气。

　　囚犯中，之前那个嘲笑迟熠是狗的无面人倏然站起来，他在白纸样的脸中间幻化出一张食人花样的嘴，张开就是满嘴尖利长牙：“我记住你了，今晚你死定了！”
　　这句话出来，抱头蹲着的囚犯们就又似是鼓起了气势，纷纷叫嚷嘲讽、威胁起来。
　　站在走廊中间监管员顿时转向无面人，他的长筒军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敲击声——
　　“今天会全面换防，你等不到晚上来报复我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全场寂静。

　　监管员人也停在了无面人面前，他冷笑，倏然扬起鞭子对无面人的头脸狠狠抽下去。
　　无面人纵声惨叫，被抽得满地打滚。
　　迟熠简直惊呆了，他心说他这都NPC了，都是怪物了，为什么还是要被克制？
　　监管直把无面人抽得倒地不起全身抽搐，又从后腰上掏出电棍样的器械，捏着无面人的嘴就往里塞进去，直把他的牙齿被搅得断裂，满嘴是血才作罢。
　　“列队！”监管员重新直起起身，鞭子啪地抽在地面上，威胁意味十足，“统统给我出去集合！”

　　·
　　从牢房出去严冬就展现出了凌冽严酷的面貌，虽然未下雪，但一切都呈现出冻得坚硬的色感，而天空则呈现出某种铁锈般的红色。
　　这里像个巨大的、破败了的后现代主义风格修道院。
　　广场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女神雕塑，似乎还未完工只有头颅到脖子部分是清晰的，但高度足以令人仰视时产生眩晕，广场的周围是沉黑的高墙，跟三峡水坝似的，只有神像似乎比这再高那么点。
　　进击的巨人几个大字就拍到了迟熠脸上。

　　一队队囚犯踩着坚冰和积雪，沉默的跟着监管穿过巨大的广场，前往平整的空地集合。
　　迟熠光着脚踩着冰雪，人差点被冻傻，风从单薄的囚服穿进来，他狠狠打了个激灵，差点就挨了鞭子，只好连蹦带跳往前跑，脚踝被镣铐摩得生疼。
　　等终于停下来，他试图把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保取个暖，就被后面的怪物狠狠一撞，直接扑倒。
　　“哟，还是高危呢，怎么落得这德行？没东西吃你的力量会流逝得更快……”
　　说话的那怪物是另一队囚犯的领头，这位是个魔物或者是吸血鬼，面色苍白眼睛血红，讲话的时候居高临下。
　　迟熠心说这到底什么情况？自己貌似在这里很不受欢迎？
　　“你跟我，保证你每天晚上都能吃到监管，白天也不用干辛苦危险的活儿，怎么样？”
　　迟熠：“……”
　　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都是怪物的监狱里居然还能有这种事情吗？
　　迟熠没想好要怎么应对，监管就过来了。
　　“集合！你们在干什么！？弗拉基米尔，你又想干嘛？别惹事！”三四个监管围拢过来，对着那叫弗拉基米尔的魔物，显然十分戒备。
　　弗拉基米尔嗤了声，没和监管发生冲突，转身离开。
　　监管特地看了眼迟熠，上来拽住迟熠脖子上的镣铐：“你给我过来！麻烦的东西——这明明是只高危，他怎么进来的？和弗拉基米尔是一批的？”
　　迟熠被扔在地上，锁链被栓在了一座怪物雕像边的锁环上——
　　这是每隔一段就会有凸起，看着像被腐蚀过头的石雕，原型不显，迟熠大致觉得是个怪物，怪物脚下的高台还刻了文字，腐蚀太过，无法辨识。

　　“不，弗拉基米尔一直在这里，他这只不明确成分，而且也没看出什么地方危险……”一个监管从机械手臂上调出全息投影查看，边回复道，“不用这么尽职尽责，今天就换防了，接手的是那些贵族家的子弟，那些见风使舵的家族也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我们不用替他们考虑——好了，集合了，清点人数去吧。”
　　妖魔鬼怪在监管的呵斥声中像士兵般列队站好，接着十几名监管清点了囚犯的人数。
　　“只少了四个。”
　　“感谢真神庇佑只是少了四个，我们没必要调下一组犯人来补充劳动力……”
　　“少几个都问题，这和我们无关了，你们忘了么，我们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说得对，”
　　监管又将囚犯们被重新打乱分了十二组，分头将人带去了高墙下。

　　“祈祷吧，随便对你们这些怪物的邪神去祈祷今天不会被选中。”监管恶毒的露出笑，驱赶着囚犯在黑墙边的一个豁口前停下，豁口位置是履带，联通着墙外。
　　而镶嵌在围墙豁口上方位置的是个似乎是个一人多高的壁龛似的凹槽，它似乎是墙体的一部分又似乎是履带式机械的一部分，内里沉着厚重的黑色碳灰，碳灰中似乎埋了锁链。
　　囚犯们变得沉默起来。
　　没等迟熠弄明白这是什么，就见碳灰“刷”地扬起——那壁龛中的锁链腾然，游蛇般蹿出来，从一众囚徒中间钩住一个！
　　那囚徒的嘶声惨叫，却毫无挣脱之法，就这么被“嗖”地卷入壁龛之内。
　　火焰凭空而起，怪物被瞬间点燃，它化为一个巨大、蓬然炸开的火团，于是，那壁龛就散出了圣洁的光亮，黑色的墙体上，金色的符文海潮般一层层浮现。
　　与此同时，围绕广场的十二个点位，相同的戏码接连上演——
　　倏然间犹如魔法降临，温度回升，严冬褪去，春暖花开。

　　接着，联通到墙外履带运转起来发出轰噪，源源不断从墙外的世界中运入巨大规整的石块。
　　迟熠望了眼就知道为什么没人打主意从这地方越狱了——机械内是无数滚刀，酸蚀液体，总之，就是普通石头从机器履带上层层过来，就被切割处理成了神秘的黑色反光感的巨石。
　　“都给我开始干活！别让我看见偷奸耍滑的！动作快！自己分工！”监管扬起鞭子抽在了迟熠脚边的地面上，刹那就将石块抽得炸裂。

　　囚犯轰然四散开来，冲去哄抢墙角堆放的工具——等迟熠过去的时候，就只看见了只剩下了一把刻刀，还要一只记忆棒一样的东西。
　　迟熠：“？？？”这是要做什么？
　　周围的怪物们已经麻木的散开了，扛石头推小车，宛如早古抗巨石去修通天塔的奴隶，墙壁边狭窄的木头栈道往上，爬去令人直接恐高症的高墙上，去修补高墙顶端那些残破的缺口，并还要继续加高。
　　拿了刻刀的则唉声叹气，走向广场中央，看样子是去刻女神像，还有周围的一些雕像去了。

　　迟熠恍恍惚惚伸手去拿刻刀，谁知道下一秒，刻刀就被旁边横伸出来的手抢先一步拿走了。
　　留给他的只剩下记忆棒。
　　“狗腿，你还是继续做狗腿吧。”旁边抬石头经过的怪物恶毒的狂笑，“你看，现在你当狗腿，一会儿换防交班了你还来得及讨好让监管保你一命么。”
　　迟熠：“……”
　　他总知道为啥犯人都不拿这个了——他昨晚上应该是在单间过的夜，今晚上要是监管不给他送单间，回头他是不是得被一监舍的囚犯打死？
　　他恍恍惚惚知道了那清点人数，少了的囚犯是怎么回事了。
　　“你——还不去巡视！？”监管呵斥迟熠，“到处转转，到地点去打卡核查工作进度，不合进度的立刻给我上报！”
　　迟熠生怕鞭子这就抽下来，着急忙慌转身就跑，远离监管所在的高墙下，奔着女神像而去。

　　他一路乱蹿躲监管者视线，转到广场后方一处建筑废墟，正想着能不能进去看一眼，就听见角落中有人说话——
　　“汪老师！汪老师……”
　　迟熠转头，这称呼——听着不是系统NPC啊。
　　说话的那个是抢先一步拿走刻刀的那个囚犯，这是个白色幽灵样虚虚实实的胖子，没有脚，像个巨大的蠕虫，而他喊的那个“汪老师”则像个瘦长鬼影，手指如枯木。
　　“闭嘴阿宗，不这样我们都得死，我们得让证据消失！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汪老师说。
　　阿宗急道：“但我们——”
　　汪老师安抚道：“不要慌，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我们是供奉者，神是我们这边的。”
　　话虽然如此，但汪老师的神情却显示出他其实也并不轻松。
　　他们身边还有个人，迟熠一眼认出来，这应该是上回那个带微笑面具的复活者，那个白发少年。
　　只是此刻应该是系统自动修饰了，他全身苍白，白发拖地，两眼猩红，像男版的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