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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堪称孽缘 ...

  •   天色蒙蒙亮,色调是冰冷沉闷的灰。春阳路双鱼网咖门口,楚雄正不耐烦地掐掉第三根烟。
      封项阳从马路对面过来:“熊哥,你这什么活儿非当面才能说?”
      楚雄,也就是熊哥。
      “你小子干嘛去了?不说出来了么?怎么倒成了我等你了。”
      封项阳摊手:“什么活儿?”
      楚雄空手一巴掌拍他摊开的手心,发出声空响:“上车说。”

      上了金杯,楚雄却又没了表示,就把车往外高分部开,絮絮叨叨地说:“你小子又不去上学了?不去学校也不接单子,这几天都干嘛?天天就和孙广宁那小子去网吧打游戏?那小子本部学生,会投胎又成绩好还搞竞赛,你呢?跟他天天玩……”
      “你不能因为你老婆嫁了他爸就对他意见这么大。”封项阳一句话让楚雄闭了嘴。
      封项阳从后视镜看了眼楚雄:“我看你最近挺烦躁。”
      楚雄打了个哈哈不说话了。
      封项阳道:“有事你说话。”
      楚雄目视前方开车,含糊道:“等会儿吧,也不是什么着急事儿。”
      一会儿他单手开着车,敲出根烟来叼着点上,吞云吐雾。

      等到了学校外头停了车,楚雄往后靠着椅背一言不发,一会儿后他动了下,手往手套箱方向伸过去。
      这时候,学校里铃声响。
      楚雄的手触电一样缩回来,直摸上开锁键咔哒一声开车门:“上学去吧。”他又点了根烟:“去,去上课去。”
      封项阳侧过身就去够手套箱。
      “啪”——
      楚雄掐住了他手腕。
      “去上课。”
      “今儿周六,高二不用上课。”封项阳重新靠回椅背,侧身对着楚雄:“什么活儿你说就是了。”
      楚雄烦躁不安,就手把座位边上斜着的档案袋扔给封项阳。
      封项阳抽了一角只看了一眼就说:“你这是打算转行去当赏金猎人?”
      档案袋里照片是碎尸。

      楚雄尬干涩地笑了声,被烟呛了连连咳嗽,末了才说:“就夏天那会儿酒吧街那后巷垃圾桶里发现了尸块么,征集线索找尸源呢,有发现的话就和我说一声,钱咱们分。”
      赏金猎人是个叫法,猎“人”那是肯定不行,但为了官家的赏金那倒是真的。
      私家侦探这行当里还真就有那么批人是专门到处转悠,找被公安悬赏的各色人等并线索的,包括但不限于尸源、通缉犯、物证等等,看见就报警。

      封项阳把照片一翻,说:“碎尸,还烂成这样子,衣服也没一件,除了知道是个女的其他都不清楚……找这个我看是悬。”
      楚雄平静无波道:“要容易还能发悬赏?”
      封项阳把档案袋放回去:“行吧,我留意着。”他顿了顿又说:“你另外那档案袋不给我看眼?那是十二年前那碎尸案吧?真要我跟嫌疑人?”
      楚雄咒骂:“你小子天天哪来这么多消息!?”
      封项阳歪头和他对视,这刹那,楚雄在对方眼底看见了无动于衷的冷漠和洞察明辨的冷锐。
      倏地,封项阳抬手打了个响指,楚雄眼神涣散动作定格。
      封项阳拽长袖子垫着,伸手从手套箱里抽那档案袋,一目十行扫完就放回原处。
      “楚雄,记住你曾是个警察。”封项阳推门下车。
      熊哥猛然惊醒,浑然不知刚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接着刚才的趟儿继续中气十足的在车里骂人,封项阳背对他挥挥手蹿进了学校边上的德育路。

      十二年前碎尸案受害人名叫唐笑笑。当年,楚雄认定的嫌疑人就是六仔拍到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在西郊动物园做标本师的汪强。
      至于今夏的碎尸案,被弃尸块在某种程度上和十二年前有一致性——被发现的碎尸尸块只有躯干部分,切割利落娴熟,以黄纸包裹,再套上的塑料袋。
      如今尸源尚未查到。
      但碟仙测算出了这具尸体的主人应该有个绰号——素素。

      .
      期中考成绩出来了,迟熠和封项阳俩依旧并列倒数第一,总分106。要说一次总分相同那是巧合,两次,那就堪称孽缘。
      迟熠咬着封项阳给递过来的煎饼,对着布告栏看红榜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成绩出来向来都几家欢喜几家愁,至于两边校队,两边校队同时沉默不语——他们老大是真不干人事儿,这是放手不管要他们自力更生的意思?

      狸花猫在迟熠脚边蹭来蹭去,封项阳伸手从迟熠书包侧袋里掏出小鱼干蹲下来喂猫,随口问:“小鱼干怎么少了这么多?”
      迟熠打了个哈欠:“昨天在家遇见了只不请自来的三花,大半夜趴我窗台上,喂了下,早上忘让赵姨给补了。”
      “又是三花?”封项阳把迟熠书包接过来拎着,拽着身边人腕骨突出的手腕回教学楼。
      迟熠嗯了声,道:“最近怎么好像好多三花?而且都是公的。学校宿舍那只你真没看见过?”
      封项阳应了声,一会儿又说:“那你……下回别喂了。”
      迟熠茫然:“啊?”
      封项阳面无表情、义正辞严:“公的三花不能吃小鱼干,会死的。”
      他伸手给迟熠把围巾拽住,不让在大风里飘的须须蘸到煎饼酱汁,两人步调稍不一致,看着跟封项阳架马车似的。
      迟熠震惊:“还有这说法?”
      “有,三花祖先不是生活在水边和船上的猫。”封项阳单手按住迟熠肩膀把人按坐在座位上,躬身靠近表示:“下回再看见公的三花,记得喊我。”
      迟熠侧头仰视封项阳。
      猝不及防的对视,电光火石间,封项阳恍然觉得在迟熠那双浅色的瞳孔里面看见了狡黠的精光,以及自己自作聪明的嘴脸。
      “是么?”迟熠笑了声,率先转开了视线。
      适逢姚文进班,封项阳只得收了心思坐下。

      姚老板在讲台上做期中考试总结,语气沉痛,务必要让大家伙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形式的紧迫性,势必要让七班一众退步的同学痛定思痛,想想马上这学期眨眼就过,期末之后就高二下学期了,眼看就要高考了……
      封项阳瞥着姚文,自己慢慢往书堆后头缩,然后戳边上已经趴下安安稳稳睡觉的迟熠:“那啥……你英语到底怎么考的?你看看黄嘉,这货三长一短选长,三短一长选长,长长短短选C,参差不齐选D,这一通顺口溜选下来英语也还有个63分呢。”
      他虽然靠碟仙提前就知道了同桌每科成绩,但还真难以想象怎么有人选择题真就蒙不到概率上都能成立的25%正确率。

      迟熠睁眼觑他,心说这一样106分的倒数第一,居然还敢难以置信?他也是难以置信了。
      他翻了个面继续睡,封项阳却继续凑他耳朵边来:“哎,你难不成不是蒙的,是认真考的?”
      迟熠慢吞吞地撑着胳膊肘从桌上起来,侧头,和封项阳鼻尖相对。
      距离过近,封项阳看不见对面人具体是何种表情,但却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一抹杀气。
      下一秒,凳子倾斜,整个人连人带桌翻倒。
      迟熠杀气腾腾收腿,撸袖子——
      封项阳是从提三花猫开始就在质疑他的智商?是可忍孰不可忍!

      姚老板发自肺腑的激情演讲到一半就听“哐当”一声。
      “你们俩!要打出去打!”
      对于这俩,姚老板早总结出了规律,打不死打不残,打包出去站着俩人就能自动停火,没一会儿就能相亲相爱勾肩搭背。
      虽然这极可能是封项阳一厢情愿,毕竟迟熠那张脸惯例是依旧锅底黑。
      毕竟在上课,迟熠到底冷静了,他重坐下。
      封项阳爬回座位,从桌斗里往外掏了糖,往迟熠桌上推:“休战?”
      迟熠冷哼了声,大发慈悲地接了上供。
      他低头的时候下颚线清晰,后脖颈的骨头也明显地支棱着。
      封项阳心说小同桌貌似又瘦了点?他思索哪没投喂对,想半天,只能归咎于前几天下雨骑手远的地送餐慢,附近几家小同桌吃腻了。

      封项阳这边走神,丝毫不知道姚老板已飘然而至,猝不及防就被一巴掌扇后脑勺上:“看,你盯着人看就能考三位数了?你小子次次跟我说下回考个三位数,你考的什么!?”
      封项阳龇牙咧嘴理直气壮:“106分,这不就是三位数?”
      就是满分750,那也是三位数。
      姚文一着不慎被封项阳带沟里,差点给气笑了。
      “我不跟你扯这个,你就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能就给我考12分的!人迟熠还有16分呢!”
      封项阳眼珠子转向迟熠,迟熠顿时就觉不妙,来不及阻止,封项阳一句话就脱口而出:“大概是因为姚老板教导有方,这回他全填了‘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蒙对了一道。”
      姚文注意力转到迟熠身上:“迟熠,我也不说你什么了……”
      迟熠垂头挨训,眼角却瞄着封项阳,冷冷投掷四个字——“你死定了”。

      下课铃一响,姚文收声,迟熠起身,封项阳纵身扑出教室门。
      奈何时运不济,下节体育课,楼道里人头攒动,挤挤攘攘都是去楼下去上体育课的,封项阳逃无可逃转身举手投降,迟熠撑着栏杆一跃,人直扑下来,没料到封项阳骤停直撞在人胸口,俩人从楼梯上翻下去。
      封项阳在下迟熠在上,封项阳被砸得晕头转向,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
      迟熠连忙从封项阳身上爬起来,伸手去扶:“喂?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封项阳虚弱地伸手搭住迟熠手,咳了声:“我不行了。”
      下一秒封项阳搭着迟熠手臂拧身翻摔,俩人位置互换,迟熠被封项阳摁在地上。
      “封项阳!”迟熠怒吼,“你死了!”

      “死不了,还早。”封项阳吹了声口哨撑过栏杆直从半层楼高的楼梯上跳下去,好巧不巧就落在陆郸面前。
      封项阳啧了声,勾住陆郸肩膀把他转了向,自己往反方向撤退:“陆主任,下午好!”
      陆郸眼睁睁看着从天而降的封项阳撒腿跑了。
      追下来的迟熠被陆郸一把耗住了校服后衣领:“迟熠!说多少回了!下课期间禁止追逐打闹!”
      迟熠:“……”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迟熠领了三千字检讨,体育课还没来得及给跑圈时还反复挑衅的封项阳一个教训,就被程鹏飞拽走去陪打羽毛球了。
      封项阳眼睁睁看着人被拽走,啧了声:“程鹏飞怎么这么腻歪呢,天天抓咱迟哥打羽毛球。”
      祁伟翻了个白眼:“你不比人腻歪?”
      封项阳啧了声,嘀咕道:“我不一样么。”
      祁伟不想说话,把球从封项阳怀里扣走,招呼大家伙儿:“来来,打球打球!”

      ·
      晚自习封项阳没来,迟熠就支着胳膊大大咧咧把人地盘占了,趴着鬼画符写检讨,耳机里AI在读贴吧,翟佳丽的一千零一个鬼故事特辑。
      期中考之后这一礼拜封项阳其实就没几天是晚上回宿舍的,每回跟他一起回宿舍,洗个澡,人就在落钥前就又出去了,但转天早上必定又冒出来,靠着门框拎着早饭等他一起去班里。
      迟熠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是怎么在宿舍楼落钥之后回的宿舍,要知道,宿舍楼底下的那门是老式锁,电子狗开不了的。
      他瞥了眼隔壁空桌,突然福如心至——封项阳会不会去旧综合楼了?

      下课铃响,迟熠出教室钻进厕所隔间,琢磨要不要再给封项阳发条消息试探下——可怜他一个文盲,短信要语音转文字,没法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一壮举。
      就听见外头来放水的人在聊天。
      黄嘉:“封爷他到底干嘛呢?又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球也不打。”
      祁伟嗤道:“他哪有空打球?中午饭都不和咱们一块儿吃,就陪迟哥吃外卖。”
      黄嘉咂摸着:“哎,老祁,我寻思这事情不太对啊,封爷到底干嘛?你记得刚开学那会儿吗,就好端端跟咱们换宿舍,就因为对面住的是……?”
      黄嘉原本以为封项阳是想找迟熠事儿,现在倒回去再想想,隐约就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这脑子还是别想了。”祁伟翻了个白眼,丢下这句话拽上哭脸走了。

      被落下的黄嘉抓耳挠腮,突然就被一只手勾住落肩膀,硬生生把人拽进了隔间。
      这刹那,无数鬼故事呼啸而过,让黄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声音没起就打断。
      “封项阳人呢?”
      迟熠那张生得招摇的俊脸冷得很,飞扬的眉眼里压着点戾气。
      暗沉的光线下头,脸色白而眉眼乌黑。
      黄嘉猛遭“鬼搭肩”已吓得不清,看清了人心内就是卧槽,心说这大佬要干嘛?

      黄嘉足有一米九,比迟熠高壮,但迟熠冷脸觑人的时候却有股冷硬锋利的气质,依稀就又叫黄嘉想起开学那会儿这人在巷子里揍人时候的邪性。
      不过这邪性模样在迟熠和封项阳呆一块儿的时候其实不怎么显露,通常俩人在一块儿时候迟熠要么被逗得炸毛,要么是刚炸完毛耗费过多懒洋洋犯困要睡觉,于是威胁性不大。
      但这会儿,封项阳人不在。
      黄嘉虽然发怵,但他仗义,于是硬着头皮说:“不知道。”
      迟熠指关节发出“咔哒”一声。
      黄嘉果断改口:“在宿、宿舍……?”
      迟熠松开黄嘉,开门出去,不忘留话:“别让我知道你给他通风报信。”
      黄嘉缩脖子,心说封爷去哪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迟熠本来都把开学前一天对门宿舍从四人变一人的事儿忘了,这会儿突然听见黄嘉提换宿舍的事,火就窜上来——封项阳那会儿在耍他玩呢?
      当初他问他“是不是一开始就住对门”的时候他“嗯”什么“嗯”!?
      害他以为自己记忆错乱了!

      迟熠一路气势汹汹杀到宿舍楼要找封项阳算账,谁知道对面没人,只得气哼哼回了自己房间。
      他烦躁的绕了两圈,摆弄着手机不知道是要给封项阳发个什么消息,还是先去旧综合楼转一圈再说,宿舍门就被小心翼翼地敲了敲。
      迟熠脚步一顿,转头看门。
      封项阳在外头喊他:“迟哥,吃不吃夜宵?”
      封项阳到底是从黄嘉那儿听见了前因后果,心里虚得很,唯恐明早上盘不到圆毛宠物,赶紧来哄人。

      迟熠深呼吸,去开了门。
      封项阳不等人问就立刻主动交代:“……我是后来才办的住校,是和黄嘉他们换了宿舍,没耍你,我也没想到你先前看见过黄嘉他们啊。”
      封项阳确实挺冤。
      迟熠舔了下嘴唇:“那……开学那会儿我是不是进过你宿舍?你刚洗完澡的时候?你那会儿真没看鬼片?”
      封项阳这回模棱两可地回道:“差不多吧。不过鬼片什么鬼?”
      “哦,没什么。”迟熠决定作罢。
      闹鬼,系统,闹鬼的系统……他对这世界也真没什么能期待的了,只求自己别给身边人记错了就行。
      他在心里默念“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麻木地要缩回门内玩自闭,却被人一拽摁在了墙上。
      迟熠当即条件反射就想动手,但看见封项阳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到底还是把伸出去的手默默缩回来。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喂——!”封项阳低头,认真打量被自己困在手臂和墙之间的圆毛宠物,这人神情恍惚,他怀疑这位关门进屋就得玩割腕。
      “不去吃夜宵吗?”封项阳搜肠刮肚,飞速寻找恰到好处的理由和措辞——总之不能让迟熠现在一个人呆着。
      迟熠脊背拉出一道笔直的线,整个人从脚后跟到后脑勺每一寸都直直贴墙。这距离实在太近了。
      封项阳眉目深邃而英俊,当他低头看着人的时候往往会显出种格外压迫的气势,但此刻一楼道里的一点光映在了他眼底,这种压迫性的凌厉就被消融了,化为了某种隐忍地专注,内藏着说不清原因的急迫。
      迟熠只觉得汗毛顺着脊背一条线“刷”的就竖了起来。雄性动物千百年来传承在基因里的领地意识瞬间被唤醒,已在嗷嗷叫唤让他要么逃要么战,就是别傻乎乎在原地定着。
      他刚抬手想推开封项阳,就听见徐世杰声音——
      “迟哥,黄嘉说你回宿舍找……”
      迟熠的手终于落在的封项阳肩上,但没来得及推,于是就成了个半推半就的暧昧姿态。

      两人同时转头,就见徐世杰傻在原地耸动后头,强行把“找封项阳干仗几个字咽了”。
      他身后追上来的毕肖一头撞后他背上:“干嘛呢……”
      一秒的静默之后,就听毕肖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内回荡:“打扰你们了。”
      “不是……我,就,我们在说吃不吃夜宵。”迟熠奋力解释。
      徐世杰和毕肖立刻无比配合地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迟熠嘴动了动,放弃挣扎单手捂额。
      封项阳倒是拿手肘勾着迟熠脖子把人半带进怀里,冲对面两人一扬眉:“走啊,一起去吃夜宵。”
      毕肖和徐世杰对视,封项阳这动作这表情……为什么他们有种这人是在宣告什么的错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堪称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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