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见鬼考不上985怎么办？》歌德斯尔摩

37、西楼实录

　　四人从学校宿舍楼出来，混在上两节晚自习就放学的走读生里出校门。一路多加上了程鹏飞和方宇，等转进旁边的巷子，尾巴又多了出来上网的黄嘉和祁伟。
　　迟熠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方宇聊天，视线在封项阳那头几个人身上转，盘算要怎么才能问出来封项阳这几天晚上都上哪去了，没留神就和一个小青年撞一起。
　　那剃了圆寸头的小青年一身酒味，像喝多了，几个学生心都提了下，唯恐醉鬼闹事儿好端端夜宵局变成斗殴。
　　没想到对方只瞥了眼就先道了歉，估计是觉得这边学生崽子人多势众，自己闷不啃声往墙边上靠着叼着烟，低头玩手机。
　　迟熠也道了歉，走到巷子尽头又转头看了那人一眼。
　　靠着墙倒还肩背溜直，和那豆豆鞋紧身裤的装束倒显不搭，烟都夹着不抽的。
　　“干嘛？”封项阳虽然一路都在和黄嘉斗嘴，但其实注意力全在迟熠身上。
　　“没什么。”迟熠摇头，收回了视线，跟着进了火锅店。

　　一帮大男生吵吵嚷嚷点菜，坐等着锅开，两眼放光嗷嗷待哺。
　　封项阳发现迟熠一筷子肉都不碰，但对牛油锅却也没忌讳。
　　他想到之前点外卖，迟熠貌似是不碰红肉。难怪天一冷就总养不出几两肉，脸色也有点泛白。
　　迟熠心不在焉涮黑鱼片，视线不时就往沾满水汽的落地窗外看。
　　热气蒸腾，满屋子的香辛料气味，封项阳唯恐少爷娇贵的舌头被刺激，喝不了碳酸饮料，叫服务员拿了盒牛奶，扎上吸管递过去。
　　迟熠自然地伸头叼吸管喝，又吃被封项阳夹进碗里沾了料的黑鱼片。
　　方宇瞥了眼没说话，徐世杰往后靠着椅子，摸了下鼻梁，俩人对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这到底算迟熠驯化了封项阳，还是封项阳圈养了迟熠。
　　于是又一起看毕肖，就在这逢人三分笑的狐狸脸上看见了同样的茫然。

　　方宇找了个两边人都沾边的话题：“马文博最近点有点背啊，你们谁给人下咒了？这货上上礼拜差点凉了，最近两天人听说又被警方提溜去问话了，还正经坑爹。”
　　迟熠注意力从滑嫩的黑鱼片上移开了，问：“怎么了？”
　　方宇把下牙呲出来点示意：“他不是有点反颚么，估计是想趁做修复手术一并整了，结果手术差点出意外。”他哼笑了声，“我看就报应。警方找他就因为怀疑他杀人放火么，还给他爸也一并饶进去了——”
　　封项阳把涮好的雪峰笋搁香油里过了遍，放迟熠碗里，将话头接过去：“他爸拿的西郊那片地之前不是棚户区，失火死过人么？”
　　迟熠视线就转封项阳身上去了，方宇啧了声，往椅背上靠着喝可乐。
　　封项阳：“当年的钉子户都死火场里头了。这会儿警方重查，发现当时死者就没尸检。”
　　迟熠愣了下：“能不检的么？”
　　封项阳平平淡淡：“就没检呗。现在警方怀疑火灾起因是那几个钉子户是被浇了汽油烧死的。他们接到举报，顺着找到了个当年附近的住户，有人回忆起来，说当时看见过一个小孩从着火的人家里出来。马文博的那反颚……啧，标识明显了点。”
　　先前在西郊绿地出现真祭品祭拜孤魂野鬼，之后熊哥过了趟西郊绿地后座又坐了一身灰烬的鬼，他就已经起了疑。
　　这几天，他往返了几趟西郊绿地，抓了两只神志不清的鬼，拼拼凑凑还真问到了点消息，就给匿名举报了。
　　马家出于什么原因撺掇翟家去迟熠家门口闹事不清楚，但也不是没其他办法可以给这家找点不痛快。
　　迟熠震惊了：“西郊棚户区的火灾几年前了？那会儿他应该才上小学吧？他老子要是为了拿地找人干什么，总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去？”
　　封项阳又给迟熠涮了海带苗，边看人吃边说：“六年级，不小了。到底怎么回事也还不清楚呢，听听得了，好好吃饭。”

　　封项阳去结账，迟熠呆坐了会儿和方宇几个招呼了声，说出去抽根烟。
　　封项阳回头没见人就出门找了一圈，他想了想就顺着德育路走了小段，转进了来时候的那巷子。
　　迟熠叼着烟靠在路灯杆子上，眉皱着，视线死死盯着前方。
　　他在盯着的那段其实就是学校的西墙，和学校内的那垃圾房联通，垃圾车平时就是从巷子里过，开门直接收走垃圾，不进学校，避免学校内出现流动社会人员。
　　封项阳走到迟熠身边：“嗐，干嘛呢？借个火。”
　　迟熠眼珠都不带转的连烟带火一起给他。
　　封项阳瞥了眼，西瓜橙子的爆珠。
　　他捏碎爆珠抽了口，甜丝丝凉飕飕的，腻腻歪歪在舌尖上缠着：“干嘛呢？”
　　迟熠略扬下颚，皱眉说：“刚才那醉鬼在这儿干嘛呢？这就一垃圾房。我刚出来的时候那醉鬼人还在，看见我盯着看他，他才走。”
　　封项阳：“然后呢？”
　　迟熠咬着烟含糊道：“我觉得那人在盯梢。”
　　封项阳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顿时迟熠视线刷地扫过来。
　　迟熠：“你早发现了？”
　　封项阳就说：“开学你揍王森那会儿我就在这巷子里看见警察了，看着不像派出所的。刚才和你撞上的那男的，看着像——”
　　“看样子小黄这功夫不行啊，你们都能看出来。”背后一道声音问。
　　迟熠和封项阳同时转身，就见背后多了个穿黑夹克的高个儿男人。
　　封项阳连忙把烟掐了，一手就把迟熠叼嘴里的烟摘下来。
　　迟熠一脸懵。
　　封项阳和迟熠勾肩搭背：“嗐，警察叔叔，你什么都没看见。”
　　迟熠：“……”
　　男人饶有兴味将两人一打量，说：“同学眼力不错么。咱聊两句？”他话是对着封项阳说的，视线却从迟熠身上扫了过去。
　　这男人，是封项阳在面摊上看见的那位，江州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邢曜央。

　　邢曜央：“你们刚说开学？开学那会儿这巷子里怎么着了？”
　　迟熠往墙上靠着，面无表情：“没打架。”
　　邢曜央：“……”
　　封项阳：“……”你不说真没人知道。
　　邢曜央表示：“我不管学生崽子打架斗殴，别紧张。”
　　迟熠懒得搭理，眼睛垂着应了声又伸手掏烟。
　　邢曜央简直给少爷跪了：“喂喂，你干嘛呢？！”
　　迟熠牙尖咬着烟，“咔嚓”咬碎爆珠，一副不服管教的嘴吊着眼梢看人：“警察也管不着抽烟吧？”
　　封项阳单手把他烟摘了，又把他口袋里烟盒拿走：“别找事儿啊，你这闹腾完回头火锅都要煮干了。”
　　说完给他头发揉了把，手顺势就搭在迟熠肩上，侧身把人往身后让了点。
　　迟熠茫然看封项阳，怀疑这人精神错乱了，这不是刚吃完？
　　封项阳无声叹气，俨然已错过了最佳走人时间。

　　邢曜央不动声色说：“这样吧，你俩这都知道警方人在这儿活动了，我有话也就直接说了，第一，警方在这儿转悠的事儿你俩得当不知道。第二，顺带问一嘴，8月17号到18号你俩有没在这附近看见过什么行迹可疑的人？”
　　其实这第二，邢曜央也就白问一句，那会儿学生放暑假，但也保不齐有学生崽子会约学校周围黑网吧里开黑上网打游戏，面前这俩看着就不是老实在家的，也可能看见过什么。
　　封项阳：“男的女的？有特征么？”
　　邢曜央心说知道就不用来盯着这地段了，作罢，说：“那没事儿了，回去吧，男孩子也注意安全，别没事儿别出来逛游。还有，你俩别抽烟了啊，等考完上了大学再疯。”
　　迟熠两手插口袋，随口问：“垃圾房怎么了？”
　　邢曜央也不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当小孩，但还是把话说得挺婉转：“有块人体组织在你们学校垃圾房里呆了会儿，校园鬼故事+1。”
　　迟熠：“呆了会儿是什么意思？”
　　邢曜央嗐了声：“人体组织是在垃圾填埋场找到的，查证发现那波垃圾呢来自这拉圾房。清洁工阿姨是无辜的，案子在查，细节没公开过，这事儿不要传。”
　　迟熠犹豫了下，试探问：“是哪个部位？”
　　邢曜央琢磨着看他，问：“你是不是看见过什么？”
　　迟熠有点想问是不是一只手，旁边封项阳就开口道：“是今年夏天那起碎尸案？说是发现的尸块都是躯干切分了的部分，其他还没找到？”
　　邢曜央应了声。
　　迟熠不吭声了。

　　.
　　几人一耽搁就错过了宿舍落钥的点，这时候再回去就是送去给陆主任抓的了。徐世杰就喊住宿的一起回自己家里住，毕竟他家没大人在家，大家都自在，而且他家距离学校不远。
　　黄嘉几个住宿的还是嫌折腾，住宿生早上有早自习的，于是决定干脆去黑网吧上网，下半夜睡会儿早上直接进学校。
　　迟熠瞥了眼封项阳，突然计上心来，说：“有点困，我不想去网吧。”
　　封项阳胳膊勾着迟熠肩膀，侧头问他：“那要么去开房？”
　　“……”迟熠只是想弄清楚封项阳到底是怎么在宿舍楼落钥之后进去的，又不是真的想睡觉，刚想拒绝就被方宇一把拽住。
　　方宇：“哎，要么还是回家么，明天礼拜五了，你干脆请个假连着周末玩三天？我们带楚巴卡一起出去爬山？”
　　祁伟也拽封项阳，尬笑表示：“那行啊，咱们一起开房去玩桌游？还是一起去电竞酒店打游戏得了？”
　　封项阳冷脸对祁伟，不想说话。
　　“去网吧，去网吧。”迟熠举手投降，他要神不知鬼不觉盯梢封项阳，在学校都不一定摸得清这人天天都在干嘛，要再回家玩三天那还得了，那礼拜一回来说不定就听说封项阳追着JUICE 去木卫二玩飞掠去了。
　　“行，听你的，就去打游戏。”封项阳说着话侧身转了个向，手指尖不小心就碰到迟熠温热细腻的脖侧皮肤。
　　他蜷起手指搓了下，倏然就觉得迟熠要去上网这件事挺可惜，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可惜。
　　之前在宿舍走廊里那勾着人喊其他人一块儿吃火锅时那瞬间不明原因的冲动似乎就又翻腾了上来，在这夜色霓虹和人间烟火气中发酵出一股蓬勃的燥意。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怕迟熠一个人呆宿舍出事儿，当然这必定是一个原因，所以无论如何今晚上都想着要和人呆一块儿，但这似乎也不是唯一的原因
　　他抽丝剥茧顺着记忆摸排，但好像也没能找到源头，只得层层剥离千丝万缕的情绪和思绪，扒拉出心脏翻找那令是不是加速运动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
　　空调出风口嘶嘶往外喷热气，弥漫着泡面和烧烤味儿的空气浑浊，对面桌开黑的接麦一叠声问候对方家先人。迟熠的电竞椅往后放倒大半，整个人往后摊平，只把头昂着看屏幕打游戏。
　　封项阳给他租了充电宝来给手机充电，轻踹了脚他椅子，说：“当心脖子疼。”
　　迟熠嗯嗯啊啊应付着余光就往因接入电源而亮起的手机屏上勾了眼，跟踪程序没弹出提示，他视线又往上一溜，就勾到了站他椅背后面封项阳线条利索的下颚和好看的喉结。
　　封项阳垂下眼和躺在椅子上仰视自己的迟熠对视，一时间俩人谁都没说话。
　　迟熠喉结动了下，视线发飘挪开，又转落回了电脑屏上。

　　来黑上网的都是学生，白天上课晚上打游戏，到了后半夜网吧里也就人声渐歇下。
　　封项阳趴桌上睡了，迟熠眼前在王城罗德尔的恶兆都幻影三重身了，他眼皮渐沉重，机械地蹿上黄金树，一路奔走，漫天落叶金黄，落下来渐近就成了漫天散落的冥钞，初秋荷塘的风带来阴冷的潮气，水雾中面目模糊的人和他擦肩而过，带着怪异微笑的翟佳丽在人群中飞速靠近。
　　迟熠惊恐万分转身就跑，倏然一步就踏进了悦心疗养院的花园，小女孩月月坐在石凳，翻开了一张牌推向他，道具牌——侦探的相机。
　　下一秒，迟熠赫然惊醒。
　　昏暗网吧沉在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轻微的键盘声被空调和主机运转的声音压下，微不足道。
　　隔壁封项阳还在睡，迟熠看了他一眼，放轻动作撑开椅子起身出了网吧。

　　凌晨时分，路灯光渐次熄灭，迟熠翻墙蹿进学校，冲进旧综合楼。
　　三楼，走廊尽头——他一撑窗沿，纵身跃上去身体一侧往外伸手，抓住GoPro，同时间脚踝倏然一紧，被一只手拽住。
　　迟熠顿时大惊，发出尖叫鸡的惨叫，同时间人就被大力往后一扯，拖拽回楼内。
　　重力加速度，封项阳往后摔倒，迟熠重重摔砸在封项阳身上。
　　封项阳眼前是迟熠放大的脸，那双尤为漂亮的桃花眼里惊恐尚且没散开，就已经呆住了。
　　封项阳脑子慢半拍，视线扫到了迟熠渗血的嘴唇，顿时满脑子我焯——他刚是不是亲一块儿了！？
　　迟熠连滚带爬起来，惊恐地噔噔几步倒退后腰卡在窗沿上，抓耳挠腮视线游离，他这算不算占了人便宜？他是不是得负责？他要怎么办？
　　半天后他说：“你捡一下，看眼GoPro摔坏没。”
　　封项阳：“？”他往后摸了下，把相机抓起来，看了眼又看迟熠，脸上倏然露出尴尬。
　　迟熠借着窗外一点光将封项阳脸上那转瞬即逝的表情看了个分明，难以置信：“你以为我跳楼？”
　　封项阳嗐了声爬起来说：“没有没有，不至于不至于……我们迟哥怎么会干这种傻事儿嘛。”
　　迟熠懒得搭理，摆摆手往楼下走：“回班去冲个电，我看眼拍到什么了。”
　　刚才那冲上耳朵尖的热度总算退了，只要不和封项阳面对面，心率貌似还能压得住，不至于熬夜后心率过快猝死。

　　此刻凌晨四点，学校静谧，也没巡夜的保安和老师，只偶尔又猫蹿过灌木发出沙沙声。
　　迟熠在讲台上趴着等GoPro满电重启。
　　“我可能拍到过什么可疑的人……17号晚上，我进来换电池调角度的时候往外面拍过一段，当时看见一男往垃圾房里扔东西。我应该没删。”
　　“你就存卡里？都不上传的么？技术进步了解一下？”封项阳无力道，“你不能手机上看的么？”
　　迟熠嗤笑：“安全问题了解一下？网络是世界上最不安全的地方，来过就有痕迹，不会被时间抹除的痕迹，具有永久时效。”
　　封项阳嘶了声，心说特么那也得值得追好么？谁没事儿惦记你这点信息？不过这话他咽回去了，事情放迟熠身上那估计还真不好说。
　　他转而问：“你放暑假闲着没事儿凌晨跑学校里装这干嘛？”
　　迟熠敷衍了事：“拍点素材玩么。”
　　封项阳被他逗笑了：“你能花点心思敷衍人么？有你这么拍素材的？天天充完电，再放回去开机拍就俩小时？”
　　迟熠尬住，从眼角偷瞥封项阳：“你怎么知道的？”
　　“看见过。”封项阳和迟熠一道躲陆主任那会儿就发现这人对旧实验楼门清儿，之后就留意了下。

　　“嘀”——
　　GoPro终于开机了。
　　迟熠往前翻文件，边说：“就俩小时的电量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敢去接学校的电路。”
　　封项阳凑过去：“你想拍什么？”
　　迟熠没瞒封项阳的必要，就说：“就高一期末那会儿程鹏飞和他前女友躲在里面约会，发现那楼道边上放了米啊香烛啊什么的，就挺邪乎么，所以就好奇想看看……不都说录像能拍到鬼的么。”
　　13号那天他和他大哥吵得太凶了，他被刺激得厉害，满心满脑子都想证明自己没疯。
　　当年他放三中实验楼电梯口吸顶灯上的GoPro不知所踪，那会儿都找不到这会儿也不可能再冒出来——三中这会儿楼都拆得只剩架子了。
　　想半天，就近可能有灵异事件发生的大概也就只有外高这学校旧综合楼了。
　　封项阳看迟熠一个个视频调出来放小会儿又重新关掉，就提示：“17号凌晨，你看个时间戳啊，你现在还在26号。”
　　迟熠差点暴露自己是个看数字都看不明白的文盲，暴躁道：“我知道我就再看看怎么了？”

　　8月17日的画面找了出来，巷子里，一个男人在垃圾房外徘徊。
　　封项阳放大画面，俯视角拍摄，男人又戴了帽子口罩，基本上看不清正脸。
　　迟熠：“大晚上这装扮挺怪，正好看见就多拍了会儿。”
　　封项阳应声，按下播放键。
　　一会儿后他再度按下暂停，男人在垃圾房外徘徊了大致三四分钟，之后就走到巷子口，那地方停了辆车。
　　男人消失在镜头内没一会儿，那辆车就开走了。

　　“车牌号看得清么？”迟熠问。
　　封项阳放大画面到一角，说：“后三位。不过估计套牌……把录像给警察吧他们会查，追个时间段试试，有线索总比没有好，就全看执法成本了。对了，这前后时间前段还拍什么没有？”
　　时间遥远，迟熠记不清了。
　　封项阳就把GoPro拿来自己翻找，他调出了16号半夜时间尚未过零点时候的画面。
　　迟熠一瞬间茫然，随后骤然只觉得毛骨悚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缘故，画面中出现的翟佳丽眼睛是全黑的。
　　封项阳在她跪地拜的地方按下暂停，放大画面看右下角，地上敞开的黑色塑料袋里面装了黄纸包着的东西。
　　17号凌晨，迟熠重装回GoPro之后拍到的西楼走廊的画面中，那黄纸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