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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创伤后遗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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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跑完操，17班众人就见封项阳步子都不带歇得就狂奔回班，自觉从桌斗里把迟熠的物理作业拿出来帮他抄，一个人抄俩人份，忙的不可开交。
迟熠早读没来，这会儿人才进班，看见了就莫名其妙：“干嘛了？这不是不用交的么？”
封项阳头都不抬：“陈老师说今天上课要提问——预习么，你知道的，反正就说了要点你。”
迟熠悚然一惊，他就没来早读，这就变天了？
“什么？为什么？我干了什么？”
封项阳不说话，闷头继续抄。
物理课代表沈琼一脸同情道：“老陈同志老年人了，早醒型失眠，早读课突然杀到突发奇想，让所有他交的班都把之前勾了题让预习用的那习题册交上去让他检阅。”
练习册是开学时候陈国栋让大家自己去书店买的，主要是预习用，做不做全凭自觉，从没收上去过。
迟熠充满了不好的预感，声音都发抖了：“然后呢？”
沈琼去接了杯热水回来，凉飕飕地说：“你不在，封爷就帮你交上去了。”
不用说，迟熠的习题册崭新，连压痕都没一道。
沈琼继续：“然后老陈就说，这礼拜但凡上课就要点你回答问题，每天交上去的习题册他就是谁的都不看，也要看你的，你这作业要是再敢唱一出空城计——嘶！”
17班众人纷纷叹气摇头，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同情。
迟熠深呼吸，愤怒：“封项阳！你怎么这么乐于助人呢！”
俩人在座位上猫猫拳互殴，迟熠猛勾住封项阳手腕上那串红绳，咬牙切齿威胁：“你再给我整幺蛾子我就给你把这小女朋友送的玩意儿拽断，看你怎么和人交待！”
封项阳全身都僵了，只想叫小同桌赶紧地别碰这玩意儿，半天却只憋出一句：“没女朋友。”
迟熠轻蔑嗤笑：“没有？开学也没见你戴这……咱们学校的？哪个班的？什么时候好上的？怎么还不敢叫人知道了？”
话音没落，俩人后脑勺就被“啪”的一记。
“你俩没事儿搁这儿对视什么呢！？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呢？”姚文从后门出现。
“这时候玩什么文艺小清新呢？我看你俩没事儿下课就楼上楼下地跑，窜天猴儿似的，这体力不错嘛，怎么到了运动会长跑项目等人报名就一个个都不吭声？你俩能不能报名了？大方点一句话，同学们都瞧着呢！”
孙泽刚高一就是体委，对于求爹爹告奶奶求人参加运动会的事情早习以为常，那叫一个能屈能伸。
而且今年这算好的，班上有体特，祁伟、黄嘉和他自己能包好几个，但就是长跑和这几人擅长的跳远跳高的项目时间撞了。
他盘算来盘算去，长跑分数的占比高，但跳远跳高那是稳赢的，长跑项目放几个打球的人头上倒不那么稳。
17班众人一众本来就是活脱脱一散装大集合，全靠着姚老板那开学一出点班委、课代表加收暑假作业的骚操作，硬生生先给班里各小团体代表栓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会儿能报个差不多全乎就不错了，但3000米这种吃力不讨好跑完风度全无直接成狗的，那是真没人报，不提名次，主要是跑完估计早恋也没了。
他正为难要怎么办，是不是再调剂一下，班主任姚文就现身支援发动了大招。
封项阳向来特会看眼色，打了个响指就冲前头喊：“体委，还有名额没？长跑算我和迟哥一个。”
迟熠僵硬扭头，眼神示意——特么你报你的搭上老子干嘛！？
封项阳眼神示意——姚老板都出面了，你以为真有的选？抄课文还是参加运动会？二选一，来呀！
姚文琢磨着表态：“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里吧？还有个400米呢。”
封项阳表示：“嗐，分散押注也不保险嘛，这样，400那个我也报了，3000的我跟迟哥一起。”
姚文想想也就不管了，他班主任就是体委实在没辙的时候露个面动员一下，具体安排还是留给学生们自己来。
一下课，依旧是昨日重现——封项阳冲出门。
迟熠大鹏展翅扑了个空：“你报就报，非报一项目干嘛？”
封项阳隔着窗子对人笑：“我突然觉得割地求和太昏君了，不如借校运会比比么？”
这就是宣战了。
迟熠一撑窗台扑出窗外：“老子现在就和你决一死战！”
封项阳没想到还带传送的，措手不及被迟熠拽住衣领猛捶，惨叫声在走廊回荡。
同楼层是其他平行班见怪不怪，堵耳朵该干嘛干嘛。
阴差阳错之下，九中校队居然又还保下了篮球馆的后续开发权限，顿时欢欣鼓舞。
莫名其妙被报了3000米的迟熠垂头丧气。
他倒也不是不能跑，但不喜欢跑啊，而且还得比赛，那不是最后跑得像条狗呼哧呼哧喘？那德行太有碍观瞻了。
但不管如何，木已成舟。
校运会开幕式也是算分的，袁成和孙泽刚又拖上文娱文员万瑶商量了半天要怎么搞，还找人到处打听小道消息参谋其他班都怎么准备的。
盘算来去，火箭班、实验班先不管，有钱的班像20班那直接集体玲娜贝儿跳舞的他们比不了，6班年代剧，直接照《阳光灿烂的日子》来，二八大杠举红旗，这玩法他们也没得比。文科班花样那更是多翻天，有走汉服方阵、大唐鼓乐的，零零总总人能想到的基本都有。
几个人脸对脸往桌上一趴偃旗息鼓。
孙泽刚想法简单：“把咱们迟少也封爷往前一推，这排面还愁什么？”
袁成强调：“得要特色，学校看重这个，谁说光看脸了。”
孙泽刚两手一摊：“那老袁你说怎么办吧？我们班也变不出其他花活。”
17班撇除迟熠是少爷，其他多是普通人家孩子，家里没关系手头没闲钱，怎么比那些个花里胡哨的方阵？
“要么就校服走走？也不是没班级这么着的。”袁成放弃了，“封爷和迟哥至少帅么，咱班费给租件好看衣服，再给咱校花儿万瑶搭上，都拿来当排面。”
万瑶“唔”了声，勾勾手指示意两人靠近点：“要不然猎奇一点的？”
袁成：“比如呢？”
几个人压低身趴桌上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如此这般商议了一顿，最后孙泽刚一拍大腿：“我觉得这个成，卧槽，这个真成啊！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呢！”
袁成还有点犹豫：“会不会太那过了？学校老师能喜欢猎奇的么？”
揣度“圣意”从来不容易。
万瑶把散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也犹豫了。
窦垚过来还魏苗苗的英语卷子，说：“又不是开学典礼，你当他们真在乎这个？文科班来秦王破阵乐咱们那肯定比不了，但肯定比玲娜贝儿强。再说了，运动会图乐子，影响大效果好的话，校领导也不会不意思一下给个分。第一名两千块奖金呢，赌一把么，不成也没啥。”
袁成一听觉得也是，又问万瑶：“那……咱这脸还要不要吧？”
万瑶表示：“那还是要的呀！”
孙泽刚嘀咕：“但照咱们刚才商量的来看，这脸要了也没啥用吧？”
万瑶否定：“那不是。脸也不光是用来看得。作用是标识，来吸引大家看，吸引人鼓掌吹口哨叫好。必须得是学校里上至校领导下至高一新生都认识的，那反串才有效果。咱一年级1400多号人，换个人反串谁认识？不认识反串又什么看头？”
袁成和孙泽刚都同意万瑶的说法，但——
俩人一起“刷”地回头看了一眼后门口那桌，又“嗖”地转回来：“现在问题来了，谁去和俩位大佬说？”
万瑶开启静默模式。
窦垚眼珠子转了一圈，维持着躬身对着魏苗苗说话的姿势不动，同时间从嘴角发出声音：“你们把那俩人分开，一个和迟熠说‘封项阳说你穿他就穿’，封项阳那头就告诉他‘迟熠说了你穿他就穿’。”
学委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转身离开，最后一句话落在几人耳朵里：“就这么着来，他们肯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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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他真这么说的？”迟熠刚睡醒一头毛躁，人还有点呆。
袁成肯定的“嗯”了一声，半侧身小心翼翼坐在封项阳的位置上：“那么你这边……？”
迟熠略一盘算，觉得封项阳穿女装的效果肯定“惊为天人”，他豁出去了。
“没问题，还有事儿？”
袁成跳起来就跑：“没事儿！”
同一时间，厕所门口，孙泽刚面前的封项阳突然笑起来，不知道小同桌穿女装什么样，有点期待啊。
“行。我舍命陪君子。”
袁成和孙泽刚完成任务在座位边上汇合，两人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这事情居然能这么简单就成了？
这俩人，连同已经急急忙忙去某宝上下单的万瑶，同时心想这以后得离学委窦垚远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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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开幕当天大早，封项阳和迟熠对着万瑶呈上的女装同时沉默了。
迟熠吸了口气，到底还是开口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校花？”
万瑶两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来不及了呢亲，校花头衔让给你了呢亲。”
封项阳狂笑，迟熠黑脸。
“快去换衣服吧，斥巨资给您二位买哒，六十八块大洋一条呢，一会儿开幕式就开始啦，咱们快点还能走一遍彩排，大家就等你们了！”
拿家里JK小裙子凑数，把自己打扮成《亚当斯》一家里的星期三的万瑶露出完全不“星期三”的微笑，但这会儿从下往上看俩人的角度和神情，几乎和电视剧里一模一样。
封项阳和迟熠人手一条《闪灵》双胞胎的小裙子，抬头顺着走廊看过去——妖魔鬼怪齐聚，17班全员凑齐恐怖片鬼怪集合。
COS装那种华丽丽的妖怪是没有的，那是要花钱的，那是校领导并不会喜欢的。
17班的妖魔鬼怪主打“日常的恐惧”。
裹床单的贞子——“假发都不用！”魏苗苗如是说。
电锯惊魂——“纸糊面具略有点难做。”孙泽刚吐槽。
小丑回魂——油彩？没有这么麻烦，只要一张小学外卖的面具以及老北门街坊领居流水席婚宴现场扒下来的红气球。
“不然你觉得我干嘛不直接来Joker，那得多帅？”黄嘉牵着贴了喜字的红气球，单手扣上面具。
在一众鬼怪的逼视下，两位校霸拎着小裙子，默默的转身进了厕所，各进一隔间。
隔着薄薄一层的隔板，封项阳和迟熠同时长叹一口气，都不经开始反思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好歹也是校霸，威严呢？
他们是不知道其实从开学的垃圾桶起，俩人所谓的“威严”也就渐渐的只会剩下了威严的样子罢了。
迟熠哀莫大于心死，胡乱一套，看自己——一身蓝色小裙子，粉色蝴蝶结小腰带，白丝袜黑皮鞋。
他开门走出去和隔壁出来的封项阳对视。
封项阳男性荷尔蒙气质爆表，这会儿裙子背后的扣子也扣不上，开了一截，腿毛还从丝袜里头支棱出来。
怪蜀黍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迟熠表示：“这……比小丑吓人，真的。”
封项阳哭笑不得，伸手给迟熠重系腰上乱七八糟的蝴蝶结：“你这女装其实……还挺好看。”
迟熠顺着他视线看镜子。
脸是能看，但长手长脚从萌萌哒小裙子里支棱出来，怎么看都像只不知所措的鸵鸟。
俩人对着镜子看这乱七八糟的双胞胎造型，半天没忍住勾肩搭背一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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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雾一散，阳光就落下来，倒还真是江州秋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放着，眨眼报幕就到高二17班。
“破除封建迷信，增强人民体质——一切恐惧均来自火力不足！”
随着17班的口号，鬼怪方阵群魔乱舞，打头阵带领群魔的两位女装校霸走得歪歪斜斜宛如外出觅食的丧尸。
全校师生狂笑，鼓掌吹口哨。
17班方阵过了主席台，眼看200米外终点将至，胜利曙光以破云而出！
封项阳步子迈大了，一面从嘴角出声：“哎哎哎，少爷，你倒是好好走啊，往我身上靠什么？”
迟熠娇嫩的脚指头隔着一层纱的丝袜，被那双人造革的小皮鞋硌得生疼，此刻俨然到了极限，他竭力保持平衡边心内大骂：靠你个大头鬼啊，你看我像想靠你的样子嘛？
他之所以走得磕磕绊绊还不是因为封项阳步子迈得太大？
而且这短裙也不对，两腿间蹿风。裙子的布料薄薄一层，被风刮得嗖嗖直翻，他这要再步子一大……
封项阳大大咧咧无所谓，但他不想展示他的内裤。毕竟听说今天一大早贴吧里已经又开始了新一轮“封爷今天穿什么”的猜猜猜大会，他不要在里面占据一席之地，绝对不要！
所过之处全是笑声，放眼望去全是怼上来的手机。
封项阳只想赶快结束，别在这丢人现眼。然而迟熠内心已社死结束毫无波澜，此时只想稳妥点走完全程，千万别出幺蛾子。
俩人目标不一致，厕所里镜子前的相逢一笑，泯不了此刻仇怨。
封项阳小声叨叨：“你看你这貌美如花这腰身这腿确实值得好好展示，你想慢慢走我这理解……但你真不冷的么？”
迟熠侧头看隔壁的，指关节咔哒一声。
又是一阵妖风，迟熠裙摆被风拽着就往上撩。
封项阳嘶了声，突然就觉得不好玩了，眼看这风就要给迟熠裙子掀过界了，连忙伸手给他拽裙摆。
迟熠本就蜷着脚趾摇摇晃晃，光着的大腿突然被一碰人手指尖一碰到人直接就不好了。
“你特么——”迟熠一手就揪住封项阳衣领，奈何下盘不稳一踉跄整个人就拽住了封项阳后倒。
封项阳措手不及，直接被拽趴，“啪叽”给迟熠压趴在底下。
于是，就在功德圆满、灵魂归位的前一秒，17班领队俩人齐刷刷摔倒。
封项阳那满是欣欣向荣向日葵的四角裤在秋季早晨八点的阳光下，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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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封爷，你那花色都怎么挑的？都挺有想法的啊。”迟熠换回校服一身自在，抱着手臂签着身靠厕所门边上看满脸沮丧的封项阳。
封项阳拧开水龙头拿冷水泼了把脸，抬头从镜子里看单方面冰释前嫌的迟熠——
两眼发亮，嘴角勾起一点来，一颗小虎牙就藏不住了，刺溜就从里头蹿出来卡在下嘴唇上，白生生的。
封项阳哼笑了声拽住衣摆擦过下巴上的水珠子：“我这只是有想法，怎么都没你骚啊，迟哥。”
迟熠眼睛微微眯起，隐隐已有不妙预感。
封项阳眉梢一吊：“粉色是不是？够劲儿啊。”
迟熠顿时大惊失色。
万万没想到他被压底下，漏风的裙下其他人是没瞧见，但封项阳却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我……”迟熠有嘴说不清，他衣服都是家里阿姨买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迟熠滚带爬跟在封项阳背后来回直蹿一路跟到走廊，唯恐人手快往贴吧还是群里一发。
“哎，那个封爷——”
封项阳突然转头给迟熠衣领子一揪，反身摁在栏杆上，他躬身看着少爷那张被细碎阳光勾出金边的瓷白的脸——
迟熠的面相其实是冷的，眉骨到鼻梁转折都带了男性的冷硬，只一双眼的线条勾得格外优雅秀致，瞳孔色浅，瞳仁又大，光线扫过去似又水色，于是定定看人的时候便宛如深情。
此刻，他就这么看着封项阳，嘴角还卷着，一手抵在封项阳肩上，因为角度问题微微仰着头，近似示弱，又仿佛挑衅。
封项阳眼皮子跳了跳，在松手和不松之间犹豫，舌尖在口腔里贴着牙来回勾了圈，略拉开了些距离，伸手拍拍少爷脸颊：“那老实点问你什么答什么，这茬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封项阳眯着眼样子有点邪性。
迟熠俩正想趁机为非作歹惯了的爪子缩起来，诚惶诚恐点头。
“跑西郊绿地干嘛去的？”
“社团活动……找、找灵异事件。”
“喜欢吃奶糖？草莓味儿的？”
迟熠点头，补充：“葡萄的也喜欢。”
“你惯用手右手，割腕怎么割到的右手？”
迟熠没立刻回答。
封项阳就着按住人的姿态逼视迟熠，一字一顿地问：“怎么说？”
学生老师都在操场，教学楼鬼影子都没，运动员进行曲和人声都在遥远的彼端，撕裂不了此刻骤降的静默，封项阳的姿态又极具压迫力，空气这一刻宛如凝固。
迟熠眼皮掀起来从下往上看封项阳——
柔和深情的幻象被刷然摔碎，迟熠眼角的弧线因为这姿态被拖拽得凌厉如刀，阳光的金点落在他苍白的鼻梁，如落在了生硬的石膏像上。
“我和大哥吵了一架，挺烦的，只想赶紧结束争吵。很多方式都可以让人闭嘴，也可以终止一个话题。不过总体而言都可以归咎为……冲动。这种时候随便哪只手都可以成为惯用手。”静水无波地描述。
封项阳装作不不经意的问：“哦，我们迟哥是双利手啊？一直这样？”
迟熠点头应了声，表示：“反正就……不想用左手。”
“不想”，这是个主动性很强的词。
照熊哥给的监控录像看，三年前，三中实验楼天台监控里拍到迟熠抬起来的是左手。
当时曹蒙所在位置看不明确，大致透过迟熠肩膀能判断人是迟熠右前方约小半身位，迟熠又是双利手，那就也无法通过肢体应急响应顺序来推测迟熠当年抬手是否出于防御目的。
如果迟熠是右撇子，这几年却一直伪装左利手，那能说是他有故意把人推下天台的嫌疑，这么多年谨小慎微掩盖事实。
但这人却是双利手。
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是右撇子，这背后的心理动机又是什么？
迟熠推开封项阳，兴致了了似地转身趴在栏杆上，眯着眼去看太阳，许久之后他说：“我总想，要是8月13号那天我没抬手，会怎么样。”
要是当年他没条件反射抬手想推开那意图拽住他一起坠下12楼的怪物，是不是此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他为什么要抬手呢？
他就那么想活着么？
他事后拼命搜刮回忆，寻找那电光火石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发现唯一能确定的只有那怪物有做出了伸手想拽他的动作。
但那瞬间，对方似乎是根本没来得及碰到他。
封项阳侧头看迟熠，记忆里瞬间分离出一帧画面——
那是开学第一周周末，迟熠在巷子里踩着那本部学生的脑袋转头的那个瞬间被定格。
情绪剥离，肢体僵硬，视线失焦。
那时候迟熠也和现在一样，仿佛会随时融于光线，沉于大雨，消散在尘埃中。
Dissociation，封项阳找到了答案。
迟熠不是在伪装右手为惯用手，而是在事故之后，这人在某种程度上发生了自我解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长篇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