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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乐语在这反差中一时没回过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泓辛突然白着脸,猛地拉了她一把,乐语初来乍到,不知道眼前这是个什么人物。但是陈泓辛在外门混了十几年,别说看脸了,就是远远地瞅一眼,都能从那满身的戾气里立马认出来这是谁。

      楚逸歌。她不经常呆在剑阁内,乍一听这名字,可能有人反应不过来。但是这么说吧,魏白,知道吧?剑阁的太子爷,呼风唤雨的公子哥儿。而楚逸歌,魏白见了得低头叫她一声师姐,懂么。

      乐语不是愣头青,可被人当头辱骂,即使事出有因也难免心有不忿,忍不住一句:“怎...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弄脏了,赔给你还不行吗?”

      楚逸歌听完杏眼一瞪,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赔?老子这袍子八百金,你赔得起吗?”

      “啥?八百金?你讹钱呢?”

      楚逸歌气急反笑,深吸一口气,伸手点了点她:“我讹钱?老子的钱花都花不完,用得着讹你这么个穷酸玩意?”

      两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的男人撸撸袖子,沉着脸走到乐语跟前,一左一右地按住她的肩膀。乐语没什么力气,被人咣当按在地上,挣扎两下,跟猫挠似的。

      楚逸歌走过来,看了她一会,随后毫不留情地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打得她头晕眼花,耳边一阵嗡嗡,过了好半天,头顶的说话声像都是从远处飘来似地,模模糊糊的。

      “……今日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这样,你学两声狗叫,让我高兴高兴。叫得好了,今天这事儿就过去了。懂么?”

      陈泓辛僵在原地,一时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不过楚逸歌心善,根本没给他选择的机会,这会儿注意到他,一抬下巴,原本押着乐语的其中一个男人便立刻松开手走过去,像是拎小鸡似的将他提起来,也不废话,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打得他眼睛一翻,差点没昏过去。

      乐语脸发木,舌尖顶了顶侧面,抬起眼睛来,她看着楚逸歌抱着个胳膊站在那里斜瞥着自己,知道对方等着自己跪在地上学狗叫呢。她看了那张明艳的脸好一会儿,终于张口,却是嘟囔:“你这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楚逸歌几乎震惊了,半晌过后,才说了句:“你活腻了?”

      她抬手起来又要打人,乐语笑了一声,仰起脸来侧过去给她打,她算不上硬骨头,顶多算是没眼力见。楚逸歌脸果然沉下来,眼睛看了她一会,终于收回手,一声嗤笑,对按着乐语那人道:“把他俩给我弄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如果是别人,这会儿痛哭流涕下跪求饶就该走一套了,但是乐语初来乍到,她不认识楚逸歌,比起害怕,她更多是震惊:“就因为一件袍子,你就要弄死我?我是剑阁在籍弟子,你弄死我……没人管?”

      “剑阁上上下下几万人,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

      男人伸手去抓乐语的后领子要把她提溜起来,可刚碰到乐语衣服,就听什么一声脆响,随后脑后一热,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回手一摸,嚯,全是血。

      乐语回过头来,见到男人蹲在地上狼狈地捂着脑袋,旁边一坛四分五裂的酒坛子。再往远处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楚逸歌见一个黑衣女人从不远处走过来,脸色不太好,看了看乐语,又看了看她,那眼神冷得跟刀子似的。她抱着肩膀,来了兴致:“呦?怎么,来了个狠角色,给人撑腰呐?”

      凤栖看向乐语:“怎么回事?”

      “我刚才没看路,把她给撞了。”乐语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闪到凤栖后面对着楚逸歌指指点点:“她就让我学狗叫,不学就要弄死我呢。”

      凤栖抬起脸:“这位师姐,您这爱好倒是挺别致啊。”

      “滚一边去,要么老子连你一块打。”

      “成啊。”凤栖拍了拍乐语的肩膀,让她站远点:“来吧,谁先上?”

      拎小鸡似的拎陈泓辛那男人见这,松开手就向凤栖冲过来。他身材高大,体重得有二百斤,跑起来像是一座山。凤栖等他到了近前,一脚就把他踹翻到了一边去,跟移山似的。

      楚逸歌挑挑眉毛,两边正剑拔弩张,一个弟子突然慌慌张张跑过来,老远见了凤栖,连忙叫她:“欸,找你一下午了!掌门要见你,你...嗯?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凤栖瞥了对面一眼,哼了一声,拉着乐语跟那人走了。楚逸歌倒也不至于无法无天到伸手去拦着掌门的人,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冷眼看三人走远了,忽然往陈泓辛那边一瞥,陈泓辛浑身一悚,顿时仿佛被捅了一刀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忙捂着断了的鼻子就向相反的方向灰溜溜地跑了。

      ...

      剑阁掌门住在云梦山,是剑阁数百仙山里十分不起眼的一个,山中灵气充盈,雾气薄薄,既无金碧辉煌高殿堂,也无千万石阶翻山路,御剑飞近了,才能看到一间不大的竹舍,外面用竹篱围了个幽静的小院,门前是青石铺就的路面。

      那名弟子拉住乐语等在外面,凤栖一个人进了院子,见到一个白发高束,十分精神的老头背对着她,正坐在院子里和萧煜下棋。她喊了一声,“弟子凤栖来见”,然后便走到两人身边,低头去看两人的战局。

      萧煜执白子,在棋盘中央成围杀之势,一挡一断,将黑子主力分截,站稳了上风,逼得掌门连连苦笑。凤栖看不大懂,伸手在棋盘上一戳,问道:“要不走这?”

      她手重,这一戳直接戳得木头桌子晃了三晃,惊得掌门连忙伸手按住了,抬起头对她无奈道:“轻点拍我这桌子,三十年的红桃木,可不比庭生那小子,被你一巴掌把胸骨都给打裂了,在床上躺了两天就能活蹦乱跳。”

      凤栖想了一会儿庭生是谁,反应过来,噢,南落宗后山那个。萧煜低笑一声,她收回手,咳了一声,含糊道:“什么一巴掌打裂什么?我可不知道。他戳了我脑门一下,我在他胸口推了一把,不都是闹着玩么。”

      “行了。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掌门跟萧煜和了棋,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那儿眯着眼睛打量凤栖。他眼神奇怪,把凤栖看得有些发毛,瞥了眼萧煜,疑神疑鬼道:“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掌门喝了口茶,措辞片刻,问她:“我听萧煜讲,你第一次见他,就邀他做你双修道侣?”

      “...”凤栖惊讶地看向萧煜:“这你都跟他说?”

      “你看他做什么,我问你,是不是有这么件事?”

      凤栖也不觉尴尬,见萧煜理直气壮地坐在那儿,他都没不好意思,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即一点头:“没错。我在南落后山见到萧师兄,惊为天人,便邀他双修,不过他拒绝了。”

      “所以你后来就在仙舟上故意欺负他?扯他衣服,打他,还笑话他?”

      “......”

      “你这丫头,甚不像话!萧煜我从小看着长大,是不可能就这么许给你的。你以后,给我少打他的主意。”

      话说到这,凤栖总算明白了,叫她来这么一趟,原来是为了这个啊。这老头也是搞笑,他管这么大个剑阁管不过瘾,还要插手谁惦记他徒弟么?

      “不过我这次叫你前来,也不是为了这个。”

      掌门放下茶杯,斟酌片刻,突然话锋一转:“我听姜师弟说,你虽然修为不济,却天生神力,铜头铁臂,此番本领,可是有什么奇遇?”

      凤栖想了想,说道:“我原是苦若人,随父母逃难来的南落,他们早亡,只余我一人在南落勉强混口饭吃,奇遇是没有的...不过幼年时,我娘曾跟我讲过,据说我家的某位先祖当年侥幸得了一丝凤凰真血,如果侥幸入了仙门,修得了灵气,那么也能继承一丝凤凰的神韵。弟子身体强悍,想必正是因为如此。”

      “凤凰真血,此乃天赐机缘,甚好!甚好!凤栖,我且问你,我座下如今三名弟子,楚逸歌,魏白,萧煜,各个惊艳绝才。你,可愿做第四个?”

      凤栖听了这几个熟悉的名儿,心道怪不得一个个的,都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剑阁掌门的亲传弟子噢......这样看来,萧煜倒真是一股清流了。

      “非我不愿,只是今早我们一帮南落的人,都拜了师了。我师傅好像十个叫史利的,还给了我三本秘籍。”

      “无妨,史利弟子众多,看顾不过来,只要你应了,我向他要一个过来,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凤栖想了想,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想不出来他此举有何目的,干脆点了头,一撩下摆,就地一跪,张嘴就叫:“弟子凤栖,拜见师尊!”

      “好好好,起来起来。”掌门笑得十分真心,随后从怀里一掏,凤栖以为他要给见面礼,没料他掏出来了一张泛白的皮卷,往桌上一摊:“这是你在南落宗后山挖出来的上古之物,我和其他几位阁主研究了几天,依然不知上面的符号是甚么意思。你既然能在庭生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准确找到它的位置,应该是天生便对上古之物有所感应的...你看这个,可有何见解?”

      凤栖站起身,上前看了一眼,摇摇头:“弟子不识字。”

      掌门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收了皮卷,说道:“也罢。”

      “剑阁诺大,你刚入门,许多陌生,便让萧煜带你四处走走,熟悉一番。明日,你们去灵宝后殿,找姓刘的管事要枚筑基丹,去紫烟峰那泉水里泡泡,勤加修炼,尽早筑基。”

      “下个月,阁内有一场为新弟子举办的试炼,定在紫烟峰后山。你且去凑个热闹,不过倒不必非得争个名次,那奖励中的法器灵兽,你若想要,为师尽可为你弄来。”

      “待你筑基,便可和萧煜一起,去万剑山脉中历练修行,他是天生剑体,与你凤凰血脉的铜头铁臂倒有几分相似,遇事不明,你可先问他,再问我。藏书阁内藏卷千万,功法万千,灵兽阁里猛虎鸾鸟,仙鹤灵蟒,看中哪个,直接拿走,不必请示。”

      ...

      出去时天已经黑了,乐语坐在草地上,肚子饿的咕咕叫,见到凤栖若有所思三步一回头地走出来,慢吞吞跟个鳖似的。当即恼怒地爬起来,大叫一声:“我饿死了!”

      凤栖一惊,对上乐语那双哀怨的眼,连忙拉过人御剑去了山下。剑阁坐落万剑山脉东方,方圆百里都罕见人迹,偶尔碰见,也是散落的猎户和药商,可谓是冷冷清清高高在上。可历代不知哪位掌门,却万分贪恋人间繁华,于是凭一己之力,生生在剑阁山脚开辟出来一座城池,开了酒楼茶馆,货栈布坊,商行武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一到夜晚,那城便大街小巷挂满仙灯红烛,街边招牌一个挨着一个,香料店,草药铺,书院,花楼,眼花缭乱,人声鼎沸。

      凤栖和乐语找了间酒楼,要了两碗猪骨汤面,一盘炒土豆丝,外加一只烧鸡,四笼小包子,两壶好酒。一顿吃了大半个时辰,等吃饱了,乐语往后一靠,砸砸嘴,回过味来,突然想到陈泓辛了。

      “哎?下午咱俩跑了,也不知道陈泓辛怎么样。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去。”

      凤栖头也不抬,乐语却突然良心发现了,拽着凤栖非要她走。店小二见她们两个女人跟饿死鬼似的点了一大桌,本来就盯着呢,这会看乐语要往外溜,立刻冲过去把人袖子一拽,大声嚷嚷:“还没给钱呢!”

      丢人呐。

      乐语捂住脸,胳膊拐拐凤栖,示意她付账。凤栖哦了声,低头伸手一摸兜,过了半晌,胳膊又拐了拐乐语。

      两人对视一眼,得,一个子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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