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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堂堂一个皇帝,真拳脚真功夫搞不来,你玩阴的?

      凤栖孤身站在沙地中间,感受着四面八方射过来既恐惧又愤怒的眼神,心里面憋了一股气,脸上忍不住露出冷笑来。她本来就是浑身的血,这么一笑,更吓人了,看台上的百姓开始是低声议论,后来张嘴的人多了,声音大起来,就变成了叫嚷。

      这个女人,她解决了妖和鬼就算了,可是狼牙军,狼牙军的将士们,怎的也不分青红皂白地给杀了?

      怎么...怎么,仙门之人,都如此嗜杀成性么?降妖除鬼轻车熟路,杀人分尸眼也不眨?这和魔头有什么区别?不,要是个魔头,好歹自己占个山头自给自足。可是他们仙门高高在上,居于深山老林静修修仙大道,不问俗事,不事生产,他们身上穿的衣,碗里盛的饭,仙剑法器用的灵石矿铁,哪个不是我漠河百万国民供养出来的?

      凤栖听着四周浪似的怒喊声讨,怒意上头,从脚下踢起来一把刀,直接指着高台之上的皇帝说道:“狗皇帝,你敢算计我?!”

      萧煜回过神来,伸手捉住她的袖子,被她凉凉望过来一眼。他只低声道:“你且莫急,此事我会处理。”

      凤栖哼了声,正要说话,冷不丁余光往台上一看,却见到谢长烬屁股稳稳地坐在座位上,看戏似的,老神在在,似乎已经想出了对策,根本不着急。而在他旁边,乐语上蹿下跳地对她挥手,示意她别管别的,先赶紧走吧!再不走,四周看台上愤怒的百姓就要扑进场把给她活撕了。

      凤栖皱皱眉头,盯着谢长烬,事已至此,什么对策?此局她是棋子,谢长烬和皇帝才是执旗之人。可是,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对策?民愤涛涛,从狼牙军的惨死发酵,最终指向了十指不沾阳春水,杀人也不眨眼的仙门弟子;指向了受百姓供养,却高高在上不屑与民为伍的仙门。这股愤怒很危险,来得急,挡不住,那怎么办?

      谢长烬叹了口气,过了片刻,起身对高台上的皇帝幽幽道:“陛下的狼牙军里不知在南边染了什么,连我仙门弟子都抵抗不住,当场被异化入魔了。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已魔气入体,随时有发狂的可能。为保皇城安全,还请陛下立即疏散此地民众,隔离余下狼牙军,待我上报副掌门后,叫剑阁派弟子过来处理才是!”

      “...”

      仙门弟子在满皇城的眼睛下面杀了受人爱戴的狼牙军,怎么办?大义灭亲嘛。灭的还是被你们牵连,无辜入魔的同门,这都能毫不犹豫地下手,剑阁难道还摘不清自己么?难道还受不得百姓的尊敬么?

      但这可与皇帝的愿景大相径庭,他好不容易设计仙门步入泥潭,名声摇摇欲坠,怎肯让谢长烬把重点转移?

      凤栖远远看着皇帝指节在面前桌案上敲了敲,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他与仙门之间的博弈,可谓是阴谋诡计轮番上,有来有往,厉害得很。只是却可怜了这数十狼牙军,怀着满腔热血一心报国,却被皇帝眼也不眨地送上屠戮台,不仅白白死了,还得死得惨,死得好看,死得有价值,死得有议论性。他们家中妻儿,塌上老母,此刻也不知道是在看台之上,还是于家中洗衣做饭。

      凤栖作为侩子手,众矢之的里竟突然生出一股悲哀,连她这等杀人不眨眼的狼心狗肺之人都觉得可怜,那看台上受民众拥护的皇帝,怎么还能坐得那样稳呢?

      她原本只是记恨皇帝陷害,此时此刻,却生出一股莫名的滋味来,叫她对皇帝,对谢长烬,连带着对他们背后那不知名的东西,都痛恨起来了。

      皇帝和他站在旁边摇扇子的宫女对视一眼,随后站起身来,冷冷道:“狼牙军受人庇护,百邪不侵,今日之事是否为魔气侵染还不知晓。倒是贵阁弟子当众犯下如此罪行,还一脸无谓毫无半点悔过恐惧之意,如此态度,是否是料定自己今日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寡人不知在万剑山脉如何行事,但在漠河,杀人,是要偿命的!”

      谢长烬闻言,顿了顿,随后淡淡道:“陛下此言差矣,此女半路出家,乃是刚拜入的新弟子,她出身云国,行事向来如此,却是与剑阁的教养无甚干系。万剑山脉阁规森严,更甚皇室。我师从执法阁副掌门门下,十几年来,从未见过有一人犯下罪行后,能逃脱惩罚的。”

      “咦?寡人闻言,此女拜入掌门门下,入门几月便杀了金丹妖王,声名大震,照你这样说来,竟然不算剑阁弟子么?”

      “她拜入剑阁,自然就是剑阁弟子,受阁规管辖,只是她的性格如何,却是非剑阁潜移默化。陛下莫要弄错了重心才是。”

      谢长烬这话一出,凤栖就知道,这孙子要跟她割席了,顿时冷笑一声,随手卸下腰间空空的剑鞘往地上一扔。她半路出家,性格如何,非是剑阁潜移默化?难道剑阁里面一个楚逸歌一个魏白,比她良善比她慈眉善目么?

      “如此说来,你门下弟子妄杀无辜,此罪怎讲?”

      “杖责五十,逐出门去。“谢长烬轻描淡写道:“依漠河律法,又当何处?”

      “凌迟车裂,二者取一。”

      “二者取一?”

      “二者取一。”

      “依陛下之见,今日之事又该如何?”

      “就地处决,以祭我漠河将士枉死的魂灵!”

      凤栖目力极佳,远远瞧见了皇帝每说一句话,就和他旁边的宫女对个眼神,上了心再仔细打量片刻,认出来了,呦,熟人啊。凤栖顿时冷笑一声,看来她先前警告陈梦的一番话,对方是半句都没听进去。

      “那便就地处决!来人。”谢长烬装模做样地一挥手,身后就站出来了两个剑阁弟子,一左一右,拔出剑来。看台上的百姓此刻都噤了声,互相看看,乖乖,真的要处决么?剑阁的人,这么大义凛然,连自己的人都能二话不说杀了么?

      凤栖本来已经准备上前去先一刀杀了谢长烬,再回手砍了皇帝,余光突然见到萧煜挣扎的脸,心底一动,突然神色一松,露出几分惶然出来,转过去看着萧煜。

      “萧师兄,你要我如何?”

      她没说她该如何,只问他要她如何,那双黑亮的瞳仁看着他,却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仿若任凭他拿捏差遣,即使此刻他叫她束手就擒,引颈受戮,她也昏了头地心甘情愿。萧煜突然心里面泛起一阵又酸又震撼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凤栖的手,低声说道:“莫怕,我在,无人可以动你。”

      ...

      凤栖被禄王的亲卫“请”入皇家地牢的时候,萧煜执意要亲眼看着,谢长烬见到他那副恍惚的模样,看不下去了,便说了一句,“凤栖本领通天,是别人想谋害就能谋害的?萧师弟却是操什么心呢。”

      却不料,这一句却让萧煜红了眼,转过头来,冷声问他道:“她有本事,剑阁便能对她的遭遇冷眼旁观,坐视不理了么?谢师兄好歹师从执法阁,怎么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冷漠无仁?”

      谢长烬说不过他,由他跟上去了,自己留在原地和禄王对视一眼,过了半晌,笑了声,说道:“禄王殿下,好计谋啊。”

      禄王摇摇头,说道:“我也只是听令行事罢了,谢仙长,见笑了。”

      “皇权越过仙门,势力滔天,千百年来,唯有漠河一国。可敬,可叹!”谢长烬叹息道:“只是皇室一心与剑阁决裂,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妖族入侵漠河,我剑阁身处高地,峰险潭深,自然不惧,可漠河这境内几百万手无寸铁的凡人,又怎么办?西南水乡,中部诸多城池,没有剑阁庇护,终究是难逃烧掠一空的下场啊。”

      禄王沉默片刻,突然问道:“谢仙长,你可看过西南地图?”

      谢长烬微微皱眉,却听禄王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漠河与云国接壤,两国虽然国力相差许多,却有许多相似之处。如虽然国土辽大,西部却多是些深山老林,黄土荒地,商路不通,人口稀少。从中部往东,却是良田处处,兴盛繁华,国之所在。妖族从西南而上,灭了苦若,剑指大片荒土,往北却不是往东——若我漠河以中部为界,只守东边,避其锋芒。那么妖族来袭,剑阁居于深山,我漠河就没有丈高城墙了么?”

      “殿下此言,难不成是要放弃大半漠河国土,抛弃西部的国民了么?”

      “谢仙长斥我皇室放弃国民,那敢问剑阁在漠河境内一家独大,每年徒收供奉三万金,良奴数千,但凡是鬼妖作祟,伤人害命,剑阁可曾插手管过?云国往南,妖怪肆虐,十年来多少焦土,多少饿殍,仙门可曾有过作为?”

      谢长烬脸色一沉:“殿下此言差矣,此前南方各国既无仙山,也无灵府,被妖怪屠戮,只因平日散漫惯了,没给自己寻着个仙门庇护,却与我剑阁有何关系?”

      禄王笑了声,突然站起身来,对谢长烬行了个礼,说道:“时辰不早了,小王还需去地牢审问那白日行凶的仙门弟子,无法,只能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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