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上下左右小上上

10、第 10 章

　　在威廉那件事之后两个月了，天气逐渐转寒，冬天悄无声息的来了。
　　希尔被安置在教堂附近的一间小屋里，有专人照顾，她似乎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不过心性还是和十一二岁的少女一样，还在疑惑为什么没有蝴蝶了。
　　瑟瑞还是缠着辛克莱尔，惹得辛克莱尔心烦，甚至现在小镇大半的居民都知道了，牧师辛克莱尔身边有一个叫做瑟瑞-格里菲斯的小男孩，在当他的助手。
　　于是现在居民有一些小事都会去找瑟瑞，以至于连家猫丢了这种连警察都不想管的小事，都去找了瑟瑞。但是这并没有让辛克莱尔轻松下来，反而让辛克莱尔更加繁忙了，因为瑟瑞这家伙，别人叫他去找猫，他可好，直接和猫交谈起来，嘴里喵喵喵地，把周围居民都吓坏了，一不小心还让居民看见了他恶魔的特征……最后还是让辛克莱尔为他收拾烂摊子，无形中又加重了辛克莱尔的负担，不过也正是这些琐事，让辛克莱尔能暂时忘掉威廉的事情，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辛克莱尔对于瑟瑞也是有其他的疑惑，他对瑟瑞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自上次圣城的一次和恶魔的大战后，辛克莱尔就总感觉自己的记忆里少了点什么，而且，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直觉，他总感觉这段缺失的记忆和恶魔有关，瑟瑞是恶魔，而且看他的魔力，在他们族群里的地位应该不低，他想从瑟瑞嘴里套一点话。当然，这以上都仅基于辛克莱尔的推测，最重要的是，每次辛克莱尔套话的时候，瑟瑞这家伙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一直回答一些不相干的东西，搞得辛克莱尔也很无奈。
　　就比如现在：
　　辛克莱尔正伏案核对账本，正好瑟瑞闲来无事靠在了辛克莱尔书房的窗户上，没错，就是上次被辛克莱尔踹破的窗户，事后瑟瑞修好了它，而且一闲下来就靠在这个窗户上看辛克莱尔工作，动辄又开始打扰辛克莱尔，很聒噪，辛克莱尔嫌他烦，几次赶他，结果把他赶走后，他又惹出一堆破事，辛克莱尔也就不管他了，让他就靠着窗户玩，别再捅娄子了。
　　每次都是他先开口，倒是这一次，瑟瑞安安静静地坐在了窗户边，冬日的暖阳斜斜地照在他身上，他的目光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向辛克莱尔，而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像是在出神地想着些什么。
　　辛克莱尔瞥了他一眼，虽然嘴上不会说，但心底里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长得真的好看，有种独属于恶魔的魅惑。纠结半天，辛克莱尔还是先开了口：“你知道圣城之战吗？”
　　瑟瑞回神，意识到辛克莱尔是在和自己说活，愣了愣，随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教父，不是忙于工作吗，怎么突然又和我说上话了？难道是终于还是被我迷住了吗？”辛克莱尔压了压想揍他的冲动，忍着火气道：“我问你圣城之战……”
　　圣城之战是近些年来最大的人类和恶魔之间的战役了，其中参战的恶魔和人类数不胜数，虽然最后以人类的险胜结束，但双方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甚至有人认为这场战争是人类史上一场空前的浩劫，如果最后不是人类胜利，那人类将面临灭顶之灾。所以这件事可以说是妇孺皆知，其中的相关细节也是流传甚广，辛克莱尔问的这个问题没什么很大的指向性，瑟瑞是恶魔，他也肯定知道这场战争中的一些事情，只要他说出他所参加的他那一部分战役……
　　然而，瑟瑞又开始装傻充愣了：“啊，圣城啊，那确实是个好地方，我上次去的时候，还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买魔药的大叔……”
　　“好了，打住。”辛克莱尔抬手示意他别说了，他揉了揉眉心，瑟瑞这样说下去肯定又要开始他那离奇又怪诞的故事了，辛克莱尔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故事，反正是和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看，教父，你又不听我讲，这个故事可有意思了。”
　　“行了，我不想了解。”
　　“真是的，分明是教父想听什么圣城的嘛。”
　　“我想知道的是圣城之战！”辛克莱尔开始有些急躁了，“我想知道你在不在那场战役里！”
　　“哦~”瑟瑞笑了笑，“教父早说嘛，是那场人类和恶魔的战役吧。”
　　辛克莱尔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那还真是一场旷世之战呢。”瑟瑞坐在窗户上，小腿在半空中晃了晃，“当时恶魔族从四个方向包围圣城，东西南北四路军队相互协助，可以说是打了人族一个猝不及防……我嘛好像是东路军……”瑟瑞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辛克莱尔。
　　辛克莱尔心里一惊，他当时正好也是被派到支援东边，难道这就是为什么对瑟瑞又熟悉感吗？不对，以现在瑟瑞的能力来看，当时他的魔力就不差，以他的能力，在当时就算不说可以杀掉辛克莱尔，也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辛克莱尔明白，瑟瑞现在是把自己当成了猎物之类的，恶魔对于喜欢的猎物总是很有耐心，他们甚至可以拖到猎物自然死亡，不然凭瑟瑞的本事，辛克莱尔很难施法将他的魔力禁锢，那如果瑟瑞说的是真的，五年前的圣城之战，为什么辛克莱尔会对这样一个对手没有印象。
　　难道说，辛克莱尔眯了眯眼，就是和瑟瑞有关吗，那些自己失去的记忆，于是他连忙追问：“然后呢？”
　　“这个嘛……”瑟瑞回道，而辛克莱尔也直勾勾地盯着瑟瑞，这么久了，终于有了一点收获，“我也不记得了……”瑟瑞朝辛克莱尔做了一个鬼脸。
　　辛克莱尔的心情简直就像是坐着过山车冲上来最高峰，然后猝不及防地从最高峰滑落，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但是这个回答尽然也是在情理之中，辛克莱尔的手撑着额头，真是，越来越心烦。
　　“真不记得了……”瑟瑞还在打哈哈，“教父当时参加了吗？”
　　辛克莱尔没有回答，他脑子里的一些片段转来转去。忘记了，是像他一样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还是怎么样，辛克莱尔皱眉，为什么这么巧，瑟瑞也不记得这一段，难道是记忆都被篡改了吗，还是就是眼前的恶魔在耍他。辛克莱尔拿不准，在上次威廉的梦境中，辛克莱尔也有同样的感觉，他总感觉小时候的玩伴不知有威廉和希尔，肯定，肯定，还有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曾在梦中出现过的……但那是谁，辛克莱尔只能记得有这么个人，但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有长什么样，都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像。
　　记忆法术只能魔力高者向魔力低者施法，如果真的是被人消去了记忆的话，辛克莱尔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那又是谁，他又为了什么目的呢。
　　“喂喂，教父，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瑟瑞刚刚又讲了他在圣城里的故事，但辛克莱尔一直在发呆，于是跳下窗户，凑到了他的跟前。
　　辛克莱尔回过神来，一下子的距离拉近让他呆住了，瑟瑞那张好看的脸突然在他面前放大，还没等辛克莱尔开口，瑟瑞就被辛克莱尔桌子上的一本关于魔法阵的书吸引了：“教父还在看关于魔法阵的啊，你那恐怖的剑术就已经够可怕了，还研究魔法阵，是想着怎么把我给杀掉吗？”
　　辛克莱尔白了他一眼，故意挑衅：“对啊，就是研究魔法阵，等我哪天把你用魔法阵困住，然后用圣光净化，你就只能听我的命令，到时候我就让你学狗一样趴在我前面。”
　　瑟瑞笑了，也不甘示弱：“好啊，我等着那天，看是教父先让我变成狗，还是我先让教父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瑟瑞故意把话说得很慢，咬字很生硬，再加上瑟瑞站着，辛克莱尔坐着，且不说身高上的优势，光是面对面对峙这种姿态，瑟瑞都压迫感十足。
　　“行了，别闹了。”辛克莱尔有些不自在。
　　瑟瑞也没多说什么了，不过在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问：“话说那个叫威廉的，剑术也很好嘛。”
　　没错，当时辛克莱尔在和噬魂兽打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剑法一直在被压制，辛克莱尔虽然有点自负，但也知道又不少人的剑术都拼得过他，而威廉正是其中一个，且当时那只噬魂兽的剑法，招式上很像威廉，这也使得辛克莱尔想到了他，后来根据受害者的共同特征，找到了与他们都有关的妓院，在里面果然找到了与希尔有关的事情，这才真正确定了威廉。
　　瑟瑞这么问，是因为他已经知道威廉是出卖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法，才召唤出的噬魂兽，尽管辛克莱尔没有告诉过他。辛克莱尔深深地看了一眼瑟瑞：“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问我的？”
　　瑟瑞坏坏一笑：“大部分的我都推出来了，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的……就是，那些祭品的眼睛，那个威廉为什么要挖掉他们的眼睛呢。”
　　辛克莱尔没说话，他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他也有些猜测，其一就是可能希尔生前也被挖去了眼睛，挖掉眼睛是为了给希尔报仇。其二则是，辛克莱尔闭了闭眼，他想起了威廉说的那句“看过希尔身体的人都该死”，也许，是迟来的哥哥给受凌辱的妹妹最后的一点……辛克莱尔不愿再多想，反问了瑟瑞一句：“倒是你，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找到威廉家的？”
　　“嘿！”瑟瑞不甘示弱，“我倒还想说呢，教父，那时候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哎，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被那个噬魂兽给……”
　　“威廉不会伤害我的。”辛克莱尔斩钉截铁。
　　瑟瑞突然酸了一下，有些赌气：“你凭什么这么笃定，而且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救了你”瑟瑞的眼珠一转，“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和我在一起，你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