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云上之人》旧梦上

4、第四章 天生食死徒

　　很多人都不知道，纳西莎·马尔福的手臂上并未被刻上黑魔标记，这当然是因为她不够格。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提起她，就是在说，卢修斯·马尔福的妻子，或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妹妹。她是食死徒中并不引人注目的那个。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要归功于她作为女性，或者更准确点儿，作为母亲的身份。

　　1977年近整年，贝拉因为怀孕，都没怎么出过任务，这期间纳西莎一直陪着她。塞拉菲娜降生后，贝拉更是几乎没休息就迫不及待地投入了为黑魔王效忠的事业当中。照顾她的重担几乎全由纳西莎带着几个家养小精灵负责了。直到1979年纳西莎自己也怀了孕，她才不常来莱斯特兰奇庄园，把塞拉菲娜全权交给小精灵照顾。直到黑魔王失势，她几乎是一直“躲”在马尔福庄园，只是照顾年幼的德拉科，进行贵族主妇们之间的交流，间或关注一下马尔福家的财政状况。

　　贝拉一向很不喜欢她这点，常常批评她不够积极，甘心只由自己的丈夫表现——“说真的，茜茜，你应该听黑魔王的话，而不是你丈夫的。”她记得自己凝视着贝拉凸起的肚子，担心她因为怀孕而消耗身体和魔力时，听见贝拉慷慨激昂地说：“去做黑魔王要求的事！”

　　而纳西莎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她没法儿从这种“聚在一起干大事儿”的氛围中获得什么成就感和满足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黑魔王倒台后，她是最冷静的。那天晚上，黑魔标记暗淡了下去，预言家日报疯狂加印晚版，但仍不及人们口耳相传的猫头鹰快。

　　纳西莎迅速接受了这个现实，也意识到了他们免不了被审判——最早追随黑魔王的那几位的姓氏早已在巫师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纳西莎拉着自己的丈夫坐下来，列举了威森加摩所有人的姓氏，寻找可能拉拢的对象——不过是多付出一点儿金加隆。

　　他们达不成合意的是另一件事。在关于救世主的流言兴起后，黑魔王及他几个手下越来越疯狂时，马尔福就已经相比之前疏远了莱斯特兰奇。黑魔王消失不过几天，他们自己都焦头烂额之时，传来了莱斯特兰奇们被捕的消息。

　　“我要去来斯特兰奇庄园一趟。”在看到预言家晚版之后不一会，纳西莎就坐不住了，虽然卢修斯烦恼的模样也让她担忧，但她依旧坚持着，“你知道的，贝拉的孩子。”

　　“你最好不是说的现在去，茜茜。”那时卢修斯压低了语气，纳西莎知道他此时已经在竭力压制心慌和怒气保持冷静了。

　　“现在。我们不能让她落入邓布利多那帮人手里。”纳西莎冷峻，隐隐显示出来几分属于布莱克家族的偏执。

　　卢修斯愤怒地站了起来，“你知道，贝拉那个——”他似乎想用某个侮辱性的词汇，但看到妻子的脸色忍了回去，“他们折磨隆巴顿的事甚至都传到了我们这里，傲罗的行动速度——”

　　他焦虑地在书房里走了两圈，最后是纳西莎抓住了他的手臂：“没事，”她这样说道，似乎不是在安抚，而是真的这样觉得。
　　“我们至少要去看看，卢修斯。我们是她仅有的亲人了。”

　　“你倒不如说我们是仅有的知道她存在的人了。”卢修斯哼了一声，稍微冷静了些，低头思考。

　　但十分钟后，他依旧保持了反对意见。

　　“我相信，邓布利多的走狗会比我们先找到她的，我们的消息要慢一些，茜茜，你要承认这一点。”卢修斯摩挲着手杖，用了最委婉的语气。

　　他的妻子脸上的表情松动了，坐了下来，低头不语，似乎也觉得自己在对姐姐的孩子这件事上太冲动了些。

　　“明天我去魔法部，想必在那里能有她的消息。”过了好一会，纳西莎想好了对策，“正好，你不是考虑争取巴蒂·克劳奇吗？我去和他谈一谈。”

　　“他倒是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沙子呢，茜茜，如果不成功不要勉强。”

　　“只是请求延后审判——这就容易多了不是吗，”纳西莎也陷入了思考，“等到这阵子风头过去了更好处理一些。克劳奇本身也多少有些明白谁更难被审判。”

　　“哼……莱斯特兰奇就是太张扬了。”卢修斯有点嘲讽地说道，“对麻种的仇恨盖过了对自身的关注。但凡他们多关注一些自己的祖传产业……”

　　纳西莎认同了丈夫说的。

　　第二天，事情发展得也算顺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安多米达会出现，但她和自己多年未见的妹妹进行拉锯也算取得了一个尚可以接受的成果。

　　至于那一边巴蒂·克劳奇却有些麻烦，他拒绝了纳西莎暗示的一些金钱利益，但同时他们又在接下来马尔福和克劳奇可以保持友好这一点达成了部分协议，而在纳西莎不经意间提到自己幼子出生不久、家庭不能经受重创时克劳奇附和了几声，甚至他听到纳西莎打算收养已被捕的莱斯特兰奇夫妇的独女时给她提供了一点帮助。

　　唯一让纳西莎有些嫌恶的是康奈利·福吉。他似乎对和马尔福家搞好关系很热衷，同时又似乎对邓布利多很殷勤。除此之外，她都觉得事情尚不算糟。

　　可当头晚上，她从圣芒戈回到家时，卢修斯脸上很不好看。

　　他拿出一份预言家日报，上面用大号字体写着——“莱斯特兰奇之女：天生的食死徒”。

　　纳西莎预感到不妙了，且先不看文字，照片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一张是塞拉菲娜魔力暴动的样子，可看出周围一片狼藉，旁边还有她带来的那个家养小精灵；另一张是他们在为塞拉菲娜争执的时候，邓布利多站在中间，左边是安多米达和泰德，右边是她和克劳奇。难以想象，克劳奇只在那间调解室待了不到1分钟就被拍到了。画面奇异地没有出现福吉。

　　“……傲罗们为抓捕这个食死徒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福吉司长因此注意到，这个孩子身上可能还带着属于她父母的那种残暴的印记，因而他断定进行一场黑魔法检测是必不可少的。果然，这个三岁的孩子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并且展示出了强烈的攻击性（图左 莱斯特兰奇小姐攻击魔法部职员）。据在场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副司长透露，这个孩子甚至可能尝试了家养小精灵炸弹这种残酷的手段，而这种手段的血腥，我们在麦金农一家的惨案中已经见识过了……”

　　“……值得注意的是，莱斯特兰奇夫人的两位妹妹均试图收养这个孩子，她们甚至起了争执。笔者不禁要问，为什么她们回如此急迫于收养这一位几乎算是天生食死徒的孩子呢？尤其是马尔福夫人，在他们自身亦陷入审判之时。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尊敬的巴蒂·克劳奇先生也在现场，似乎站在了马尔福夫人一边，这不禁让人……”

　　纳西莎看不下去了，“啪”的一下合上报纸，脸上表情一阵青一阵白。

　　卢修斯在她看报纸时就一直在喝茶，待她放下时，面色平静地陈述道：“我们必须和莱斯特兰奇做切割了，纳西莎。”

　　“过几天就是对伊戈尔·卡卡洛夫的审判了，他为了自己的小命什么都说得出来，我们那时状况会更不好，”卢修斯焦虑地走来走去，“自然，自然，我们可以说夺魂咒什么的，再加上金加隆——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纳西莎分外烦躁，“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把一个孩子送到那帮纯血败类手上。”卢修斯闻言安抚性地捏了捏她的肩。

　　“黑魔王只是消失了。他可能还会回来……”纳西莎沉吟了，“他们不会想看到塞拉菲娜在那种地方长大的。”

　　“茜茜。”卢修斯顿了一下，声音有点颤抖了，他想确认，“说起来，一直以来我都有些怀疑——”

　　“是的。”纳西莎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贝拉心中只有那位，和罗道夫斯没什么关系。”

　　卢修斯小声地感叹梅林，像恍然大悟似的不断发出抽气的声音。

　　“不久前，他给了卡卡洛夫一个任务，让他在12月前准备好基础黑魔法书籍和教具——”

　　“是的，贝拉说起过——她还是很生气塞拉菲娜没表现出什么非凡的魔法天赋——不过如果有个家庭教师的话，可能贝拉的怒火会被分担一些。”

　　“卡卡洛夫该庆幸。”卢修斯勉强一笑，“他可是和这个麻烦的孩子没什么关系了，我们可不行。”

　　“我们会有机会取得她的抚养权的。”纳西莎转头抱住了他，“不是现在。”

　　次日，圣芒戈的塞拉菲娜没有看到她的纳西莎姨妈。安多米达从一大早赶来的泰德那里得知了消息，她不清楚还不到四岁的小塞拉认识多少单词，于是她藏起了报纸，隐瞒了外界流言关于她的一切。

　　治疗师认为塞拉菲娜的状况不算严重。她体内的魔力确实是过于庞大迅烈了，对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不过，治疗师声明，这其中有一部分她长期生活环境压抑的原因。喝几天魔药就可以安抚暴动的魔力，接下来更重要的是需要锻炼身体，把身体强度提升到足以承载魔力的强度，就可以。

　　这没什么好说的，安多米达担心的是一些别的东西。塞拉菲娜的话语少到不可思议，除了前晚的流泪，她都没有提起她父母的被捕、伏地魔的消失，也没有发出任何关于她现状的疑问，更没有什么情绪。她很难想象，一个三岁的孩子经历了这些后居然能坐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地看书看一整天。如果不是知道那是一本图画册而不是大部头的文字书，安多米达几乎要怀疑她的身体里装了成人的灵魂。

　　邓布利多似乎对她信中提出的问题很感兴趣，尽管他回复称安多米达多少有些过于小心谨慎，忽略了塞拉菲娜事实上只是一个普通的未定形的孩子，正常地教育她就好。

　　但是，他偏偏又要亲自来看一看，聊一聊，和这个孩子说说她的抚养问题。

　　安多米达有些不满，她虽然也与纳西莎决裂了，但不至于到不能在塞拉菲娜面前公正地说明马尔福一家为了保全自身放弃了收养她这一事实的程度。

　　塞拉菲娜却很平和。她知道邓布利多同时是她父母和神秘人（她现在不再称他为黑魔王大人了）口中的坏人之首以及安多米达等众多人口中最强大的白巫师，但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疑问或是有一丝一毫表现她在意的情绪。她其实习惯找个地方自己玩儿，对大人说的话只是听听——她大部分不懂。所以，哪怕外界出现了完全相反的两种说法，她也不关心。她只能模糊地分辨出谁对她有恶意，谁没有。

　　邓布利多显然属于对她没有恶意的那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