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七年》喝杯生椰

4、第 4 章

　　宁城中学的出成绩的速度向来靠谱，往往科目试卷点评没结束，成绩就出了。这次期末考试是市里统考，等其他学校出分耗了点时间，等真正放榜出排名的时候已经是放暑假的前一晚了。
　　卿舟大概估了分，660是有的，和秦恩铭等人交流后，心里大概有了底。印发成绩单时卿舟正好在地理老师那请教今年高考的主观题，等进教室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前的小自习时间了。按理说现在应该是统一放英语听力练习的时间，可能年级教务办的老师也知道刚出排名，学生根本无心再练听力，索性广播通知今天休息一天。
　　在教室外都能听到低声讨论排名的声音，以往出成绩时虽然讨论得都挺热烈的，但这次这种上了小自习还停不下的状况还是第一次。
　　卿舟推门进教室时，叽叽喳喳的讨论立马鸦雀无声了，班上的同学们以为是老程来了，看清来人之后，全班都长长出了口气，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渐渐又起了。卿舟转身把门关好，刚抬脚准备从讲台上借道回座位时，从教室后排传来一声：“恭喜咱们舟姐勇夺年级第一，全市第三，鼓掌！”顿时教室里爆发出阵阵掌声，卿舟一整个人尬住在讲台上。卿舟朝始作俑者罗澍瞪了一眼，罗澍和卿舟是同一个大院长大的，俩人的父亲直到现在还搭着班子，俩人母亲还小时候笑着订过娃娃亲，被卿舟的父亲黑着脸拒绝了，自家的宝贝女儿决不能让老罗家的臭小子给拱了。罗澍被瞪了之后，冲着讲台上的卿舟做口型：“不用谢！”卿舟双手合十状欠了欠身，表示了谢意，快步走回了座位上。
　　卿舟看到成绩单上自己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列，总分672 ，比自己预估的分数高出了不少，心里还挺欣喜的。但往后看，大家的分数都咬得很紧，这不免又让卿舟心中的弦紧了紧。林曼这次成绩往前冲了冲，除了历史拖了后腿，其他科目都还挺不错，年级排在了第24名。卿舟撕下一张便签纸，写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切努力都有收获！”折了对折，拍了拍前桌林曼的肩膀，将纸条递了过去。
　　不一会纸条又传了回来，卿舟展开看：“谢谢阿舟！年级第一的宝座要坐稳哦，终于可以和你一起上培优班啦，开心！”

　　出成绩有人欢喜便有人忧，第二节晚自习课间卿舟和林曼接了水在走廊上放松时，秦恩铭也接了水往教室外走，见着卿舟她们也在便上前来，“恭喜啊，在高三前就突破了670分。也祝贺林曼，找回状态，早日重回巅峰啦。”林曼端起水杯碰了一下秦恩铭的，笑嘻嘻地说道：“以茶代酒，谢谢小铭同学！”
　　秦恩铭这次考试虽然名次没掉，但分数不太理想，一直没突破660分的瓶颈。秦恩铭面上风轻云淡，但心里也暗自焦急，之前他和卿舟一直是年级当清北苗子培养的，但现在卿舟已经突破了670，自己还在原地踏步，不免有点焦虑。卿舟也拿起杯子碰了一下秦恩铭的，说道：“不愧是小铭同学，难度这么变态的数学卷子都能拿到146，佩服佩服，舟姐先干为敬！”
　　林曼接口道：“唉，这数学我是真的学不明白了。秦恩铭你要不开班教学吧，我第一个报名。”
　　卿舟饮完水，双手撑着护栏，抬头望着天说：“我也报名，我一直可是秦老师的开门弟子呢。”
　　本来心中有点小阴翳的秦恩铭被俩人给逗笑了，也仰头望着天说：“行，那我现在就开始赚下高考毕业旅行的钱。”
　　林曼也学着两人的动作，三人望着夜空中零散的星星，安静了好一会儿，林曼开口道：“你们高考结束后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想去新疆，从乌鲁木齐开车一直到喀什，然后再南下去天山，玩上大半个月。”秦恩铭说，“沙漠里的星星可比宁城的亮，可以真正看到银河。”
　　“我啊，等我结束了高考，我要睡上个三天三夜，什么娱乐项目都没有睡觉来得香。”林曼收回了望向夜空的目光，再喝了口水。“阿舟，你呢？”
　　秦恩铭侧过头看着卿舟，卿舟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次，才开口道：“我不知道，我觉得高中生活也挺好的。有着明确的目标，有着可以一起努力的朋友，有着单纯简单的生活，珍惜当下。”
　　林曼握拳轻捶了一下卿舟，“搞什么煽情嘛，搞得我和小铭同学很肤浅很被动的。”话音刚落林曼就被叫去组织同学搬暑假作业，只剩卿舟和秦恩铭两人。
　　“因为周钦吗？周钦应该能考上B大吧？”秦恩铭问道。
　　“一半一半吧，还不知道他这次考得怎么样，其实他没必要非得去B大，这边俱乐部开出的条件挺诱人的。”
　　“周钦那占有欲会让你一个人去北京才怪。”
　　卿舟幽幽开口道：“其实我也不一定非得去北大对吧，N大也挺好的。”
　　秦恩铭一脸惊愕地转过头，惊讶道：“不会吧，你竟然想为着周钦放弃顶尖学府，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卿舟也转过头看着好友震惊的表情，说：“嗐，你别激动，我能不能考上B大还一说呢。”
　　教室里有同学在找秦恩铭，他应了一声，和卿舟说：“你这想法要让老程知道了，他非得给你思想教育三节晚自习。”
　　卿舟背倚着栏杆，看着教室里因着明天放假而兴奋不已的热闹情形，回想起刚和周钦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刚开始卿舟以为周钦和传闻中的“球王钦哥，人冷话不多”的形象相差无几，熟了之后简直大颠覆，活脱脱一个护食傲娇大狗勾。
　　卿舟月考的作文印出来发给各个班以供学习，本来周钦不拿正眼瞧这种事，有次听到同班同学打趣语文课代表：“卿舟每次月考作文你都收集起来，怕不是等毕业之后拿着去表白吧。”当天周钦就以“借鉴优秀习作”的借口向卿舟要来了以往所有考试的作文答卷，卿舟本来是想将其他优秀习作的复印件连同自己一并整理好给周钦，周钦“义正词严”地回绝：“时间少看最优秀的就可以了。我可不要你的复印件，难道男朋友都不能有特殊照顾，一定要和普通同学一样只能拥有复印稿吗？”卿舟不知道周钦到底认没认真“借鉴”了，倒是后来月假时刷到周钦的一条动态配图，一摞摞辅导资料中稍一留神就能瞥见卿舟清秀的笔迹。
　　周钦暗戳戳宣告主权的动作还包括，发现卿舟常用的钢笔是罗澍送的后以“恋爱三个月纪念日”为由替换掉了卿舟笔袋里的所有笔，从涂答题卡的铅笔到日常卿舟最爱用的百利金；得知卿舟约朋友一起打羽毛球的同行中有同院一起长大的男生，便拐着丛戎从城南打车到城北制造“偶遇”；宣传栏上卿舟和周钦并排的照片也是周钦私下“贿赂”学生会干事而成的。
　　在这段关系里，相熟的朋友都可以见出周钦对卿舟的心意，炽热而不掩饰。

　　虽然下了晚自习，但现在班上还有不少同学没走，都在整理教辅资料，成堆成堆的书籍码着，过道都得侧着身才能勉强通过。因为课一结束培优班就开始了，卿舟打算先不把教辅资料搬回家了，但之前学考结束没安排假期，理科的教辅资料还留在教室里，卿舟打算趁着这次放假直接搬回家。卿舟想着没多少书，下午和周钦见面的时候和他说让他不必赶来帮自己搬书，训练要紧。
　　一早收拾完的卿舟靠着课桌翻着从同桌那顺来的杂志，时不时和林曼闲聊一两句。“行啦，我整理完了！”等林曼弄完后，教室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卿舟放下杂志，一边俯身搬自己的收纳箱，一边说：“暑假就三十天，培优班还得去掉十四天，你带那么多书回去干嘛呢？”
　　“我这不是给下学期的资料腾地方嘛……我天，怎么这么重。早知道就不拒绝秦恩铭的帮忙了。”
　　卿舟看她实在是费劲儿，提议把两人的箱子摞在一起，两人一起抬。两人慢腾腾从四楼挪到二楼，正放着歇息，刚好遇上从楼下上来的周钦，刚从篮球场赶过来，训练服都还没换。
　　卿舟惊喜，双眼都亮了，“你怎么来啦？训练结束了吗？”
　　训练结束后周钦本来只是想回教室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让他碰上了，单手撑在楼梯护栏上，喘了口气：“嗳，不是说没多少书吗？这么重你俩打算怎么搬回寝室？”
　　“这不是也搬到二楼了吗？你训练也辛苦，不想让你太累。”
　　周钦站直了身，往卿舟那迈进一步，一边弯腰搬起箱子一边说道：“为舟姐服务，绝不喊累。”周钦搬起箱子就抬脚往前走，“走吧，待会儿回宿舍又晚了。”
　　卿舟连忙上前，踮起脚将上面稍小的箱子拿走：“这个不是很重，我来拿，怕你伤到腰。”
　　“放心，你男朋友的腰绝对行！”
　　卿舟没听出潜台词，抱着收纳箱，一本正经地回道：“以防万一，如果真腰肌劳损了，耽误训练就太不方便了。”
　　林曼跟上来，从卿舟怀里接过箱子，两人合力抬着，“那我岂不是得了大便宜，白捡一个免费劳动力。等培优班开课我请你喝红牛。”
　　“培优班时间定了吗？”
　　“嗯，后天开始上课，连上两星期。昨晚出的消息，我忘记和你说了。篮球队今年训练到几号呢？会出去打比赛吗？”
　　“高中联赛已经结束了，估计会一直在学校训练。”周钦想顺势把去俱乐部集训的事情一并讲了，话头在舌尖打了圈又咽下了。

　　周钦将东西送到女寝楼下，刚好碰上卿舟她们同班的女同学，林曼便同她一起将箱子抬上去了，给小情侣留了腻歪的空间。卿舟拉着周钦的手腕躲进了宿舍铁栅栏拐角处的阴影中，这边靠着环校的主干道，白日里车来车往，晚上倒是没有人从这经过，也是监控的死角。
　　路灯昏弱的光经过层层掩映的树叶投射下来，照的人影影绰绰。卿舟张开双臂，做出索抱的姿势，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轻声说：“抱抱，充一下电。”
　　周钦低头吻了卿舟的额头，替她撩开刚被风吹乱的碎发，“出训练馆比较急，还没来得及洗澡，汗臭，不熏你了。”
　　“没事，我也还没洗澡，我不嫌弃你。”卿舟挤进周钦的怀抱，侧头枕着他的胸膛。
　　周钦低头看着已在怀里的卿舟，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也伸手环住了她。两人无言地拥抱了一会儿，最后卿舟看了一下表，估摸着离熄灯还有十五分钟，自己还得回去洗漱，便先松开了手，“我得走了，回寝还得洗漱呢。”
　　刚开始还不愿意抱的周钦这时倒耍赖起来 ，“再抱一分钟，我还没充满呢。”
　　“明天我爸会派人来接我，你专心训练，就别偷溜出来帮我拎东西了。”
　　“那你答应我，明晚会给我打电话。”
　　“行，你训练结束后就发消息给我，我随时听候钦哥差遣。”
　　“我哪敢差遣您？你是我领导。”
　　“刚刚说到篮球队训练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卿舟抬头，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周钦。
　　周钦忍不住逗她，“要带你回家见我爸妈。”
　　被逗的卿舟本想拧他腰间的肉，下手发现全是硬邦邦的肌肉，便使了点力气拍了一下周钦的后背。这点力道对周钦来说基本是按摩，双臂发力借着拥抱的姿势将卿舟稍稍抱离地面，又轻轻放下，松开了她。
　　“没什么大事，明天再说吧。”帮忙整理了一下卿舟校服的下摆，拍拍她的头，“快上去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