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七年》喝杯生椰

2、第 2 章

　　下午的体育课，本来卿舟想留在教室里和同桌讨论一下上午没解完的导数题。但中午吃饭时，周钦提醒她，下午他室外耐力训练会盯着她有没有下来抻抻筋。上届高三六月一毕业，高二的就成了学校重点对象，欣赏课信息课等一切非主科科目都换成了自习课，虽然体育课还照常，但上课前十分钟点完名要回教室自习的老师也通融。但自从这个学期开学卿舟在跑操时晕倒后，周钦便时常提醒多多少少运动一下。

　　冬季跑操卿舟晕倒，送去检查结果是长期缺乏锻炼造成的贫血，等卿舟回校后，还是照常在座位上一坐就一下午，为了掐表完成一套英语试卷甚至连晚餐都没去吃，中途离了座位两次，一次上厕所，一次在周钦下午训练前俩人见了面，周钦还叮嘱她一定要去吃晚饭。那段时间刚好是高中篮球联赛赛前训练的关键期，周钦天天训练到晚上，有时甚至都来不及赶上晚自习下课送卿舟回宿舍。那天周钦趁着队内晚餐休息时间，匆匆去食堂晃了一圈，想着今晚估摸会晚点下训，能在晚餐时间俩人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结果四个食堂都没找到人。在小卖部买水正好碰见秦恩铭，卿舟班的常年老二，因为数学成绩傲然，卿舟总是找他交流，刚开始周钦还以为俩人有意思，主动和卿舟保持距离，后来虽然知道俩人纯同学关系，但还是对秦恩铭抱有敌意。刚从食堂出来的秦恩铭凑巧排在周钦后面，俩人不尴不尬地打了声招呼，周钦顺口问了一句“你们第八节课下课早吗？”秦恩铭倒是听出了潜台词，说：“没啊，自习课。卿舟在模拟考试，估计现在都还没挪地。”
　　听罢，周钦心底生气但面上没露，多刷了一袋面包和饼干，本打算亲自跑趟教室，看了时间又快训练了，便托秦恩铭带给卿舟。等秦恩铭将东西交给卿舟的时候，卿舟刚好结束，接过东西心里还挺暖的，喜滋滋地问秦恩铭，“周钦有和你说今天什么时候结束训练吗？”秦恩铭说，“舟姐，我和他还没熟到他会给我汇报行程的那个程度。”看着嘴角疯狂上扬的卿舟，他又补了一句，“你刚从医院出来，好歹今天健康作息一天。”卿舟收了东西，一边校对答案一边回答：“医生说是适当锻炼就好，又没说按时吃饭。”
　　“得，是我白操心。”秦恩铭转身准备回座位。
　　卿舟突然想起下午答应周钦去吃晚饭，心底暗道糟糕，叫住秦恩铭，“噯，小铭同学，周钦和你聊天的时候心情怎么样？”
　　秦恩铭倒是没注意周钦的表情，也没想观察周钦的表情，但不满于卿舟这种不注意健康的态度，便扯谎答道：“怒火中烧，怒不可遏。”
　　卿舟听着秦恩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语调，便知道是同她开玩笑，想着明天早操结束后去找周钦服个软，最多撒个娇，这事也就翻篇了。第二节晚自习课间时，卿舟听同班女生在说篮球联赛的事。
　　“比赛时间已经定了，刚好是我们放月假的那个周末，你们有人想去吗？我可以搞到票。”
　　“我！我！我！听说周钦是首发球员，我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也有男生插话道，“能帮我搞一张吗？我也想看钦哥打球。”
　　卿舟本在计算北京和洛杉矶的时差问题，结果笔下写出的却是“周钦”二字，回过神，看着草稿纸上的好几个“周钦”，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来。隔着一条过道的同排女生见状，打趣道，“卿舟在笑什么？也在想上次和1321班打班级比赛时周钦的飒爽英姿吗？”
　　那个能弄到票的女生接上说，“舟姐也一起去呗，我妈一听到舟姐的名字，二话不说肯定让我去，甚至开车送我去。”
　　这时班上的同学知道卿舟和周钦的事的人不多，卿舟答道：“去呗，你们都说钦哥的英姿难得一见。我的票就不操心了，我找林曼，林曼和周钦是朋友，应该能拿到票。”其实周钦最近也没顾上和卿舟说这件事，可能也考虑到卿舟要参加寒假补课就没提。但卿舟突然想，不如待会儿下晚自习先去体育馆和周钦见一面，顺便说一下票的事。
　　为了避免和周钦回教学楼等她而俩人走岔的局面，卿舟甚至提前十分钟开溜了。等卿舟急匆匆赶到体育馆时，室内篮球场已经没有人了，卿舟正失落时，看见门口有手电光束在晃动，应该是保安来关灯，卿舟正打算从后门溜走时，有人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腕，卿舟吓了一跳，呼叫声还没出口就被捂住了嘴，接着被扯进了一间屋子，被摁在墙上。
　　今晚周钦因为三分命中率不高，被教练加练了半小时，等他结束全队基本都走没人了，看了时间能赶上下晚自习，便急匆匆在更衣室冲了澡，收拾好装备出更衣室门，场内大灯已经熄了，隔不远看着模模糊糊站着一个人，等走近一点发现是卿舟，还有点震惊卿舟怎么会在这，还没出声叫她，便看见有保安来巡场，要是周钦一个人倒是正常，本应该上晚自习的卿舟出现在这那就解释不清了，快步上前拉住卿舟的手，推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的灯已经被周钦关了，从篮球场漏进来的光微弱地披在两人身上，两人贴得极近，卿舟能闻见周钦身上刚冲洗完澡后余留的沐浴露香味，周钦能听到卿舟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周钦稍稍屈膝，轻声说，“是我，周钦。”
　　卿舟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抬手拉下捂在嘴上的周钦的手。周钦的体温高，手掌干燥温暖，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卿舟很羡慕。人在冬天取暖的本能也好，或是处于紧张环境下对周钦的依赖，卿舟的手转了个位置，滑入周钦的掌心，顺着来了个十指相扣。
　　感受到卿舟的小动作，周钦挂上了笑容，说，“我去和保安打声招呼，要不然俩人被抓个正着。”周钦松手前，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卿舟的虎口周围，痒痒的。
　　听着周钦在外头和保安亲热地聊天，卿舟想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周钦高冷，不好相处。“行嘞，张叔，我拿完东西就走，大门我来锁吧，张叔你先去忙别的。”周钦目送了保安出了门，折身回更衣室，走到更衣室门口与正从里面出来的卿舟撞了个满怀，周钦伸手环住了卿舟，推着她往更衣室里头走了两步，正好停在光线明暗交接处。卿舟的脸贴在周钦胸膛的衣服上，冰得卿舟一激灵。
　　“抱会儿，更衣室里没装监控。”周钦紧了紧手臂，放松了站姿。卿舟愣了愣，本想推开的手绕到周钦的背后，轻轻拍了拍。“谢谢，面包和饼干我都吃完了。”卿舟开口说道。
　　本来被训练搞得忙忘这件事的周钦被这么一提醒，松开了卿舟，站直了，拉开两人距离，“卿舟，这件事我有点生气，学习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啊？要你去吃饭答应得好好的，转身就忘了，吃个饭能耽误你多少时间？嗯？”周钦本就是属于那种冷脸，不笑的时候，深邃的眉眼显得凌厉而疏离。卿舟看着周钦因愠怒而绷着的脸，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周钦，抬头服软，“钦哥说的是，下次不会啦，我会按时吃饭的，不要生气啦，好不好。”见周钦脸色没放缓，卿舟接着说，“下午的时候曼曼给了我一个小面包，我还自己带了给苹果，就算没去吃晚饭也不会饿着的。但拿到你给我买的面包，我超级开心。你给我买的面包超好吃，平时我都吃不完的，但今天我全吃完啦！”
　　早在卿舟主动抱上来的时候，周钦的气就消得差不多了，但难得见卿舟服软，周钦选择再坚持原则一下。故作冷漠的说，“面包能比上米饭吗？还有，是要你按时吃饭，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想起啃两口面包。”下第一节晚自习才想起充饥的卿舟心虚了一秒，马上否认道：“我拿到东西我就立马吃了，绝没有等到饿才想起吃。别生气啦，下次不会了。原谅我吧，嗯？好不好，别生气啦。”
　　心里的小人儿已高举白旗宣布投降，周钦低头问，“你是在撒娇吗？卿舟。”
　　看着周钦脸上没绷住的笑容，卿舟了然他已气消了，但还是顺着回答道，“撒娇能让你原谅我吗？如果可以，那我就在撒娇。钦哥，别生气啦。”
　　周钦顺着卿舟的力左右晃了晃，心里暗道：这他妈谁顶得住啊，可爱死了。双手捧住卿舟的脸，稍稍用力挤了挤，本来是清冷鹅蛋脸长相的卿舟成了肉嘟嘟的，“原谅你啦，没有下次了，听到没！”
　　周钦手松了劲儿，右手摩挲着卿舟的脸颊，周围静谧无声，连篮球场冷白的光在黑黢黢的稀释下也变得轻柔如纱，卿舟的眼睛亮亮的，周钦猜是刚滴完眼药水出的教室。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俩人心里都有点忐忑，接下来应该会发生点什么。卿舟是紧张，以前没想过，周钦是害怕，怕卿舟拒绝。
　　卿舟白皙的皮肤渐渐浮起了粉红，周钦开口打破了寂静，“卿舟，我现在要吻你了，你还有五秒时间可以纠结要不要拒绝我。”听罢，卿舟连耳朵尖儿都红透了。
　　卿舟看着周钦渐渐低凑过来的脸，他眼眸低垂，睫毛浓密，鼻梁高挺，近到能感受到周钦克制的呼吸。卿舟闭了眼，轻轻凑了上去。卿舟原本环在他背后的手改成了攥着他腰间的衣服，颤巍巍地，像是受惊的小鹿。周钦不敢轻举妄动，压抑住自己想要舌尖轻扣贝齿的冲动，那短短五秒中，周钦在心底告诉自己无数遍，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最后依依不舍的轻啄了一下卿舟的嘴角，离开了。
　　卿舟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脸红透了，不等周钦反应过来，迅速埋进了周钦的胸膛，只留下两只红彤彤的耳朵。周钦拿鸵鸟卿舟无奈，揉了揉卿舟的头，凑近她的耳朵，说道，“害羞什么？最后都是你凑上来的。”卿舟抬手锤了周钦后背一拳，声音闷闷地说道：“闭嘴！”周钦稍稍俯身也紧紧抱住了卿舟，接着说道，“我不管，你刚才把我的初吻抢走了，你要对我负责。”
　　最后周钦踩着预备熄灯铃把卿舟送回了宿舍。刷牙的时候，林曼挤着过来，轻声地对卿舟说，“你知道有首歌叫做‘脸红的思春期’吗？很适合你。” 直到躺在床上，卿舟的脸都没消停，卿舟心底暗暗发誓，你情我愿的，下次要更勇敢点！不能再埋进沙子里装鸵鸟！
　　挂着笑回宿舍的周钦同样也遭到了室友的打趣，睡在周钦上铺的人问：“钦哥你这是被教练罚练练傻了？”“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