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回廊》御七爷

2、白天鹅孤儿院

　　隔天一早，假期没课，水巫云和海鸿赋来到了光曦城白天鹅孤儿院。

　　孤儿院的院长看到二人就热情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孩子。

　　“巫云鸿赋又来啦，哎呀你们要考试了吧，现在放假还来这呢。”院长说完还轻轻拍了下海鸿赋。

　　“哎呀没事的院长，这不有砚远在呢嘛，挂科？那没可能！”海鸿赋咧着嘴笑着。

　　看他们叙旧，水巫云无声地走到了一边。

　　环顾四周，水巫云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这时，一个小卡拉米蹦蹦跶跶地跑了过来，两只小手抱住水巫云的双腿。

　　“月亮？怎么了。”水巫云看清来人，微微俯身，伸手在身前小孩的头上摸了摸。

　　小卡拉米抬头，水灵的双目渗出着天真，“哥哥，快来(′▽`〃)。”月亮拉拉水巫云的裤子。

　　“我......”后者刚想说自己有事，但又想想好孩子陪一下怎么了，也就没拒绝。

　　二人穿过走廊，院里重了很多树，都是小孩子和院长一起种的。枝繁叶茂，阳光穿过叶间开辟了一道道光影轨迹，小孩子和看护在树下玩耍。

　　一个拐角，水巫云看到一男一女在和副院长说话，一旁还有个穿着黑色成熟过膝风衣的男人靠在窗户上。

　　水巫云双目微睁，他看着后者侧颜轮廓分明，冷瑟又尽显温柔，宛若宜城雨后，渲染暖柔的黄昏。即使被碎发遮住了一部分眼睛，他的眸子犹如玄玉，深不见底又充斥星光。

　　男人纤长的手指小心地拿着个小吊坠，底部是一颗五棱星锥。

　　棱锥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道彩痕。

　　“............”水巫云一时间看着入了迷。

　　男人察觉目光，保持姿势，微微侧首看向水巫云这边。

　　水巫云回神，男人已放下吊坠，正面看着前者和月亮。水巫云这才发现眼前男子正面看很年轻，男子的脸庞刚毅而深邃，如同雕塑般立体。
　　正午的光透过被风吹飘荡的白色窗帘，零散地洒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柔与沉稳。
　　他的眉头紧锁，双唇紧闭，看到水巫云的那一刻，本嘴角微微下撇的嘴角微微平稳，瞳孔微睁，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水巫云很喜欢他的眼睛，很特别。那双深邃而散发不明显的光闪，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的目光温和而稳重，既给人以舒心亲切感，又散发凛冽寒气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大抵二十出头的模样。

　　月亮拉了拉水巫云的手，笑着:“哥哥，他也有个会发光的宝石(′▽`〃)！”

　　水巫云刚想倾身解释，前方的男人走了过来，轻俯下身，将小吊坠拿出来给月亮看。
　　即使在避光处，也能看到棱锥散发的微弱光芒。

　　“这个是五棱锥，在太阳折射下会发光，是不是很漂亮？”男人温声解释，但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

　　月亮睁大眼睛说着好看，随后天真开口:“好看(′▽`〃)！大哥哥也很好看！这个，是我们这里，对我们最好最piu亮的哥哥，好看叭，介绍给你好不好(′▽`〃)！”说着，小手拉了拉水巫云。

　　最好最漂亮的哥哥......水巫云算是知道了，自己名字这些小蛋糕没记住，自己好记住了。

　　水巫云看到眼前的男人嘴角上升了几个像素点，好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水巫云被这么一看，脑海里疯狂查阅《社恐通用聊天金句指南》想知道接下来该什么说。

　　不等水巫云开口，眼前的男人轻声笑了起来，“嗯，确实很漂亮。”接着男人站直身，温柔一笑，“那我可以，知道这位漂亮哥哥的名字吗？”

　　“......”水巫云头上冒出灰色圈圈卡顿图标，然后他回神，回:
　　“我叫，水巫云。”

　　男人嗯了一声，不知为何，水巫云突然觉得眼前人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

　　男人走向前，轻声一笑，右手放在心口向人微行一礼:“初次见面，我叫颜镜辞。”

　　像是万般雷霆中划过的一道闪电，震撼难忘。

　　水巫云好好打量面前的人，如此面善之人竟是那个完全压制自己能力的未知访客。
　　活见鬼。

　　水巫云想想差不多了，也不社恐了，直接对着颜镜辞说:“好，我有点事，失陪。”

　　刚挪了半点，颜镜辞开口叫住水巫云，“漂亮哥哥能加个联系吗，我......”
　　水巫云一心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脱口而出一句:“不了下次吧。”其实他更想说“我哪敢加你？”

　　水巫云跑了，月亮跟着他也跑了。

　　海鸿赋正好再找水巫云，看到后者向自己跑来要死地停在自己面前，一脸不解地开口，“哇巫云你去哪儿了，哇怎么一副恋爱了又失恋还见鬼了的表情？？”

　　水巫云真想说“我的表情有那么丰富吗？”随后他说:
　　“前面的的不提，我还真见鬼了。”

　　·

　　“巫云，你要找的孩子找到了吗？”海鸿赋问。

　　“......没有。”水巫云回答的有点沮丧。

　　他想着难道是被人接走了？路过一个看护和水巫云打招呼，“巫云来啦，哎呀真是越来越帅了。”

　　水巫云开口:“也没有......对了阿姨，你知道三年前我送进来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吗？”

　　看护闻言没有多回忆就说，“他啊？那个小帅哥在被你送进来的同一年就被人接走了呀。”

　　“.........”水巫云很意外。

　　“我知道了。”

　　水巫云和海鸿赋出了孤儿院。

　　·

　　下午三点，水巫云等人在瑰盐咖啡厅里复习。

　　“为什么都是认识的字，拼起来和甲/骨/文似得，看↘不↗懂↘一↗点↘啊——”海鸿赋趴在桌子上，已经不能用生无可恋形容了。

　　说完，海鸿赋把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水巫云。
　　前者轻轻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看书的天砚远。

　　“砚远啊，他自从出了孤儿院就没说过一句话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这么想也情有可原，水巫云从出了孤儿院到往咖啡厅一坐直至现在，都是一个保持沉默的状态。海鸿赋问他题目，水巫云也只是给他写解题步骤，什么话也没说。

　　天砚远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说:“你知道他的性子，他没想明白问题的大致是不会开口的，真有大事，不会瞒着我们的。”

　　他看着海鸿赋吃力地和题目进行殊死搏斗，无奈温声说:“好了，看不懂就不要死啃了，哪题不会我看看。”说着，向海鸿赋那里凑了过去。

　　半晌后，水巫云突然起身。收银台的夏梓星看向走向大门的水巫云，出声问:
　　“小乌云，你要去哪儿？”

　　水巫云:“白天鹅孤儿院。”

　　·

　　其实水巫云没有多少把握，但是他感觉那个人还在这里。

　　入门，他看到了和看护扒拉在一起的月亮。
　　水巫云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半蹲着问月亮，“小月亮，那个拿着棱锥的帅气哥哥还在这里吗？”

　　月亮一听，大大的眼睛透出点点亮光，立马点头说:“哇，哥哥你在找他嘛！他还在耶，我带哥哥去找他哇！（＾U＾）。”

　　水巫云抬头和看护打了声招呼，便和小月亮走了。

　　这么久了，就是来领养孩子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而且就水巫云和颜镜辞的初遇来说，前者并不认为后者是来领养孩子的，毕竟看上去没有很大，反倒像是陪同......

　　走到后院时，水巫云看到了早晨站在颜镜辞身旁的那两个人，正准备离开。而周围并没有颜镜辞的身影。

　　是已经走了？
　　水巫云不禁有些失望，转念想想算了，准备原路返回。

　　刚回头，“啪叽”一下撞到一个人怀里。水巫云愣了，真是想说今天怎么回事。

　　前者头都没抬，只是怀有歉意地说了声“不好意思”。一旁月亮突然说了一句，“喔——是帅气的大哥哥！（＾U＾）”

　　“...？！”水巫云后退迟缓地抬了头，如水的眸子正对上男人玉石般漆黑的双目。

　　“灾难”也是上门了。

　　颜镜辞温笑开口，“又见面了。”
　　“.........”水巫云瞳孔微启，略有警惕地看着眼前人。

　　后面，一个青年男性的声音传来，“哎，家...颜哥！走了。”
　　颜镜辞闻声看了他一眼，又意味不明地低眸看着欲言又止的水巫云。

　　看着后者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心理斗争。颜镜辞似是无奈一笑，对着开车的人说，“不了，朋友找我。”

　　车子缓缓开走，开车的人对着后视镜里的人说:“言言、什勒姐，刚刚家主是不是笑了？”
　　没注意窗外的高惊言像是不太相信，“家主常年一副冰块脸，钟欲你是不是看错了？”另一边的什勒笑了笑，“估计......呵呵。”

　　驾驶座上的人没听到什勒说什么，自己小声嘀咕着，“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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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蓝咖啡厅——

　　水巫云和颜镜辞面对面坐着。

　　前者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把问题说出口，如果对面一问三不知......不对，怎么看面前这人怎么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水巫云开门见山，说:“颜镜辞，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颜镜辞点头，“你问。”

　　“你近年有没有遭受过备受打击的事情？对你精神影响很大的。”
　　颜镜辞毫不犹豫地回答到，“有。”

　　水巫云:“什么时候？”
　　颜镜辞:“三年前。”

　　真是奇了怪了，三年精神抑制力就能如此强大或者说不可控吗？水巫云皱眉思考着可能性。

　　他又问:“你近些天，有没有做到过很奇怪的梦？”
　　“嗯？比如说？”

　　“...不像是你梦境里该存在的人？”
　　颜镜辞好像不认可这句话，“是吗？”

　　水巫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回答，点头说:“是啊？整个人像是另次元的独特个体那种......算了，颜镜辞，你有什么精神症状的病症吗？”

　　“比如精/神/病？”颜镜辞说。
　　“不不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水巫云不想如此评价一个人，若不是历史有前科，他还真不会把这类人和精/神/病联想到一起。

　　颜镜辞表现得像是并不在意，轻飘飘地说:“或许吧。”
　　“我有过发疯的前科。”

　　水巫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而颜镜辞却是很有耐心地等着前者再次开口。

　　水巫云搞不懂一点，因为面前这个颜镜辞和克莱茵回廊里给他的目标照片像是两个不同时间段的人。
　　为什么？这未免太刻意。

　　他目前无法质疑面前人的真实身份，也无法向回廊给出的信息标以否定。
　　当然，现在不能。

　　面前人突然开口:“漂亮哥哥的问题问完了，是不是该我问了？”颜镜辞单手撑头，看不出来多愉悦，但是说话语气给人一种心情不错的感觉。

　　水巫云想过颜镜辞会有问题要问，因为自己问的问题确实奇怪，人家提疑问很正常。

　　不料人家根本没往奇怪这方面问。

　　颜镜辞问:“漂亮哥哥有没有很遗憾的事情？”
　　遗憾的事情？
　　水巫云不知道为什么前者会问这个问题，但配合着回答。

　　水巫云:“有。”
　　颜镜辞:“什么时候？”

　　“.........”水巫云以为颜镜辞是想像自己那样问自己，但......
　　为什么，会这么巧。

　　“三年前。”

　　颜镜辞目色微沉:“是吗......”
　　他在思考什么，但是目光一是锁定在水巫云身上的。
　　后者不知道眼前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只好先一步开口，“最后一个问题，颜镜辞。”

　　“嗯，你问。”颜镜辞说。

　　水巫云目光凝望着眼前人:“你是什么身份？”
　　颜镜辞唇口微启，嘴角禁不住笑意微微上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
　　水巫云无法反驳，直接说明蓝眼泪委托一事，那这不就说能说他恶意不小吗，万一人家真不是呢？

　　颜镜辞看着水巫云，并不想为难他。
　　“我知道你身份特殊，对一些事情很敏感。我想说我不会害你，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水巫云彻底愣了，“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你真的感受不到你现在的处境吗？”
　　“我和你是陌生人吧，你被我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多问题，不觉得奇怪吗？”
　　水巫云捂着自己的脸，“我着急了，我不该找你的。”

　　“因为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吗？”颜镜辞微微皱眉，伸出手却停在了空中，最后伸了回来。

　　“不是。”水巫云声音很低，“是我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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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水巫云看着空白的画纸，明天就要交稿的学测作业在前一天才开始画。
　　这是个人习惯，水巫云不是第一次掐着死线赶作业。

　　海鸿赋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看到水巫云面前的白布不禁惊叹，“哇，巫云你还没开始吗，画完感觉睡不了多久了。”
　　水巫云点点头，“嗯，反正也偶尔这样。你这是准备休息了？”

　　海鸿赋应声，“嗯，砚远说我考试总是睡着，让我这次早点休息。”

　　前者看着水巫云对着白纸发呆就慌的很，伸手轻轻摇了摇后者，“巫↘云↗你清醒一点啊啊啊，我去给你温杯牛奶吧。”水巫云嗯了一声。

　　海鸿赋走后，水巫云看着考核标题，是光。
　　“......光吗？”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提起了笔。
　　“应该，算吧。”

　　·

　　早上六点半，天砚远敲了敲水巫云的房门，随即打开了一条缝。看到后者刚把画装起来。

　　天砚远皱眉，“一夜没睡？”
　　水巫云有些困意，淡淡应着:“嗯，重画了几次。”

　　天砚远走进屋给水巫云收拾废稿，发现每张画都画了个大概，但是给人一种模糊感。

　　“细画不难看，为何选择重新起稿呢？”天砚远不是很理解。
　　“没有那种感觉吧。”水巫云说。

　　海鸿赋也出了房门，看到水巫云一点没睡的样子也皱了眉，“巫云你在和放假时的我比通宵能力吗？？你身体撑不住的吧！”

　　水巫云摇了摇头，“我没事，鸿赋，能借一下你的风油精吗？”海鸿赋点头，回房把用了大半的风油精递给水巫云。
　　看着这半瓶风油精，很难想象海鸿赋平时的上课状态......

　　·

　　“听赵云启说巫云今天考试基本全在睡觉......”海鸿赋和天砚远小声嘀咕着。

　　“不对啊，内风油精我用的效果挺好的啊...”一只满脸疑问的小奶糕挠了挠头。

　　水巫云睡在了考场里，最后还是天砚远进去把人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