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诸伏绝不崩溃》纸刀

2、同期又是刺头

　　三天后，诸伏景光背着包，抬头看向上方的牌匾。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这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三天前他的突然晕倒既是体力不支，也算是蓄意为之。当时的自己对这个世界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多说多错，不如直接下线。
　　医院的事已经告一段落，野田欣子跟着父母回家，临走前还被告诫要保密、如果还能看见咒灵别对视、有危险可以打辅助监督的电话。
　　这三天里，诸伏景光粗略地了解了咒术相关的一些常识，包括所谓每个咒术师都能自然而然感受到的术式。他毫无感觉，与他对接的辅助监督有点失望，却仍邀请他加入咒术高专。
　　"请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
　　这个世界明面上与他熟知的世界相差不大，可是长野没有诸伏宅，东京没有降谷零，国际上没有大型跨国犯罪组织，甚至连米花町都没有。他认识的人，一个都不存在。
　　万幸2006年监控覆盖极度不完善，不至于让人发现他是凭空出现在医院的。彻头彻尾的黑户诸伏景光拿着野田父母给的一些钱在外面逛了三天，最终决定去咒术高专上学。
　　好吧，其实是他要求置办的身份证明三天才能办好。虽然总是为日本四面漏风的户籍系统操心，但特殊情况下也能从中受益良多，比如现在，比如卧底。景光小小地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前方。
　　话说回来。入学通知说会有人来接他，人呢？
　　在他的注视下，面前的空气像波纹一样波动起来，有人影突然出现，呈一种"被打飞"的姿态向他飞速靠近。景光下意识抬手拦截，连带着踉跄两三步才站稳。
　　他拦下来的人穿着一身黑的校服，就着这个靠在他手臂上的姿势抬头看他，唇角一勾，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呦，你好啊。"
　　那双苍蓝色的眼瞳隔着墨镜漫不经心地扫过他眉眼，下一刻，这个出场方式诡异的人便从地上蹦了起来，满脸得意地对另一个人开嘲讽："太逊了吧杰，你连我的墨镜都没打掉！"
　　你的墨镜是没掉，但是你人都已经被打飞了啊！诸伏景光在心底默默吐槽一句，放下发麻的手臂站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走出结界的人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大，同样身穿校服——那是校服吧——闻言冷笑一声，挽起袖子朝校园内一指，说："继续。"
　　"好啊。"他身边的人欣然应声，屈膝蓄力向前冲去，两人双双消失在结界中。而后第三个人走了出来，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家入硝子。
　　"家入同学。"景光微笑起来。
　　硝子点了点头，示意他跟自己走："夜蛾出紧急任务去了，托我过来接你。先去选宿舍吧。"
　　"居然可以自己选宿舍吗？"
　　"学生少，加上你我们这届也就四个，可以随便选。"她随手指了指还在缠斗的两人："白毛的叫五条悟，另一个叫夏油杰，我们同届。上几届的学长学姐们大多在出任务，你以后会见到的。"
　　同届吗，感觉都是……很有个性的人。
　　而且这发育得也太好了。景光在心里补充。他自己未来的身高188，可现在也只有175，方才打了个照面，夏油杰他不清楚，但五条悟绝对突破了180，再加上现在这种一拳打裂地砖的架势，凶残程度堪比人形大猩猩。
　　虽说位处东京，但这所学校实在是偏僻，放眼望去树林掩映渺无人迹，耳边只有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和家入硝子平缓的声音。对方显然没什么谈兴，简单解释两句后便打算把他丢进宿舍开溜。
　　"那么这就是你的宿舍了，旁边那个是夏油同学的——”
　　两个人影从天而降，当着他们的面砸穿了房顶，激起一大团烟雾。
　　"……"硝子动了动指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又转头看向身边据说刚脱离普通人身份的新同学，突然就生出了点怜爱之心。
　　怎么表情一点都没变的，不会吓傻了吧。
　　事实上，她腹诽的对象缓慢地眨了下眼，在心里无声叹气：好强的即视感。
　　上次踏进学校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四年前，和zero一起进警校，遇到了三个特别合得来的朋友，五人在一块解决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麻烦，最后全都变成了教练眼中的刺头。
　　新的同期们似乎也都是刺头呢。
　　"我还是帮你选个远一点的宿舍吧。"
　　"麻烦您了。"诸伏景光弯起眼，听到一阵咳嗽声在身后响起。夏油杰呛咳着从废墟中爬了出来，不客气道："你的手压到我头发了，拿开。"
　　"有什么关系。"五条悟满不在乎地回，手臂绕过他脖颈，整个人都挂在对方身上，只探出一个头："新来的？"
　　这话听起来像在监管所里。诸伏景光心想，面上却八风不动微笑如初："是的，我是新转来的插班生尾崎影，请多指教。"
　　尾崎影，假名，出于卧底警惕的本能，当他从昏迷中醒来被问及姓名时，脱口而出的便是这三个字，就算后来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组织，也不打算改了。
　　"我是夏油杰。"有着一双细长狐狸眼的少年率先伸出手，黑发散乱却不显狼狈，笑容友善。另一个人则只是站在旁边看他："五条悟。"
　　诸伏景光和夏油杰握手，余光注意到硝子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然而不等他作出什么反应，五条悟已经松开了夏油杰，绕着他转了两圈："听说你前两天才能看见咒灵？"
　　"五条。"夏油杰眯起眼，低声喊了一句，诸伏景光倒没什么不愉快："嗯，我现在甚至还感受不到咒力。"
　　"不应该啊。"五条悟嘀咕着又转了一圈，猛地凑近景光，一手拉下墨镜，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与他对视。那双颜色浅淡如天空的眼睛称得上瑰丽，在这样的距离下几乎现出些非人的恐怖来。
　　……速度好快，快到他差点没压住本能反应给对方一拳。好在诸伏景光最终也只是抬手架住五条悟，后退一步以摆脱对方身高造成的压迫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微笑的表情裂开了一条缝，不是因为五条悟的冒犯之举，而是因为冥冥之中自己被看穿的不适感。景光微笑时显得圆润而无害的眼睛微眯，毫不躲闪地迎上对方视线。
　　下一刻，轻微的刺痛突然侵袭而来。
　　"他眼睛特殊，可以看见某些东西，你别太在意。"人也不太礼貌需要包容一下。夏油杰提着五条悟衣领把他拉开，剩下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尾崎同学？"
　　"我没事。"诸伏景光摆了摆手，另一只手仍捂着眼睛。视野中光斑与条纹交替闪烁，杂乱地扭成一团，最后几乎要闪出一片白茫茫的光。刺痛越来越强烈，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不用看他就知道自己眼中肯定血丝满布。
　　他顿了顿："好像有点事。"
　　夏油杰舌尖抵住牙根轻啧一声，抬手就要召唤咒灵带他去找硝子，却被身边的人按住了。五条悟抓着他手腕示意不要动，神色专注地看着诸伏景光。
　　出于对六眼的信任，夏油杰放下手，用眼神询问：发生什么了？
　　“普通人到这个年纪才能看见咒灵，一般没有术式，只会召唤式神和帐这些简单的应用，可是他不一样，”分明没转头，五条悟却非常自然地接收到了他的疑问。“他的术式很明显与眼睛有关。而且岂止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咒力简直是僵死的。”
　　所谓咒力，本质上来源于人的负面情感，如果未经过训练，身上的咒力就会随情绪起伏而变化溢散，像一团火。然而诸伏景光身上却没有这种波动——他的咒力刚出现便被打散了，像一团雾分散在身体里，可又没有起到强化作用。
　　不溢散也不被使用，如果这样积累十六年，诸伏景光早该被活活撑成咒灵了。可事实上他体内的咒力虽比普通人高一大截，却远称不上多，奇怪。
　　有趣。
　　你对他做了什么？夏油杰接着使眼色。
　　“给他施加了那么一——点刺激。”五条悟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又迅速黯淡下去。他神情一松，转瞬便恢复成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样子：“成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诸伏景光就在此时睁开了眼。密密麻麻的血丝蛛网般从他眼眶周围向中心蔓延，随着咒力流转逐渐消退，下一刻，他和站在他面前的夏油杰对上了视线。
　　后者只觉得眼前一花视野切换，阳光树木小道什么的全都换了个角度，他在视野中心看见了两个人：他自己和五条悟。头发披散的少年刚露出个错愕的表情，身边的罪魁祸首已经捂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你中招了哈哈哈哈！"
　　而后一切恢复正常，唯有他身前的尾崎影又盖住了眼睛，一声不吭地蹲了下去。片刻后，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上来："能问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我操控我的咒力去刺激了你眼部的咒力，只要它们活跃起来，你自然可以使用术式。"五条悟重新戴上墨镜，"刚刚是你对杰发动了术式，杰和我一样都是特一级啦，你是……四级？三级？这样很容易受到反噬的。"
　　"你用你的咒力去碰他眼睛？"夏油杰不可置信地打断他，"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强，那种破坏性的负面力量，你就不怕他瞎掉？"
　　"真弱成那样有什么意思。"五条悟撇嘴，"还是说你不相信我对咒力的操控能力？"
　　"很强吗？你连一发苍都打不出来。"
　　"说得就像你能打破我的无下限一样，手、下、败、将。"他不爽地磨了磨后槽牙。
　　夏油杰已经从口袋取出发绳开始扎头发，闻言睨他一眼："我原话奉回。只是打塌一间屋顶就能算我输？"
　　"那就再来一场。"
　　"行。"
　　……等等。
　　只、是、打、塌、一、间、屋、顶？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旁边的废墟，几秒后，五条悟从喉中发出一声悲鸣："完了。"
　　"完了。"夏油杰复读。
　　"我记得我们明明是在训练场开打的。"
　　"好像是硝子说要去接新同学，我们就跟过来了。”
　　"对，你还说要好好欢迎一下。"
　　"然后你就趁机偷袭我，逐渐演变成一路打过来。"夏油杰说，眼中逐渐失去高光。
　　原来你们才意识到自己打塌了房顶吗？诸伏景光退开两步，哭笑不得地想：非常热烈的欢迎仪式，他有点想念把自己平安带到宿舍楼的家入同学了。
　　不过收获也很大。
　　夏五两人还在旁边萎靡不振，景光摊开掌心，尝试着再次调动术式。奇异却确确实实存在的力量缓慢地凝聚起来流淌过周身，似乎一直都在，只是自己太习以为常了。
　　术式［瞳纵术］
　　以眼睛为媒介，在一定范围内通过"对视"与他人／咒灵建立连接，达到共享视野或修改视觉的效果，能修改到什么地步则要看具体的咒力差距和他对术式的使用方式。优点是隐蔽极难被发现，缺点是如果被对方发现强行断开连接，他本人同样容易受到反噬。
　　辅助类的术式，攻击手段还需另寻他法。用咒力强化身体……还有其他方式吗？
　　诸伏景光回神，忽然发现另外两人都停止了拌嘴，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尾崎同学，"五条悟声情并茂，"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
　　当天晚上，夜蛾正道看着教室里的两张空椅子，眉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他俩人呢？"
　　"他们说自己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错误，决定出门买东西回来孝敬您老人家以表歉意。"家入硝子头也不抬地翻着书。
　　夜蛾·正当壮年·老人家·正道，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们认识到了什么错误？"
　　“夏油同学说他们不该在训练场认真练习，不该和路过的家入同学友好打招呼，不该在知道有新生入校后本着友爱同学情一起去迎接我。五条同学说他不该为了帮助我更好地理解术式而亲自上手演示，不该因为您教导有方实力进步从而破坏力大增，更不该为保护同学们调转方向把房屋撞塌。"诸伏景光眼也不眨地接话。
　　夜蛾喉间一梗，向左看看哗啦啦翻着书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的家入硝子，向右看看坐姿端正神色平静张口就来的诸伏景光，再想想外边那两个目无法纪的学生，感觉自己的从教生涯即将近来前所未有的挑战。
　　"算了。"他无力地摆摆手，把两只咒骸丢到校门口去堵人，随即转向诸伏景光，说："既然来了咒木高专，就要在兼顾文化课的同时学习如何拔除咒灵。毕业后你去留随意，毕业前则必须听从学校安排。
　　“从明天起我会带你熟悉咒力，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他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当咒术师，尾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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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与此同时在外面游荡的两名男子高中生：买买买！买五份，给大家都带一份！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东京夜生活！
　　看什么都好奇.jpg
夏五硝和景的初印象：
　　硝子：不像会主动惹事的人。
　　五条悟：弱。
　　夏油杰：可以关照一下。
　　景光：相对靠谱的家入同学和两名很强的十六岁d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