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等雨》泠色霜

4、梦，菲羽不存在的世界

　　“小姐在找什么？”
　　家里的女佣俯下身，对末希关切的问到。
　　末希没有马上开口，她已经找了一会菲羽了，但没有找到一点痕迹。她住的地方堆满陈旧落尘的杂物，没有半点住人的迹象。
　　在末希说出菲羽名字后，随着女佣反复咀嚼这个名字，末希预发感到不安，窗外阴雨都更沉了。
　　“菲羽……是谁？”
　　仿佛心脏被瞬间抓住，末希绕开女佣继续寻找菲羽，内心却极度不安。
　　仿佛……每个人都不记得菲羽，无论询问谁都是类似的结果。末希几乎喘不过气，终于放弃在别墅内寻找，冒雨到屋外了。
　　末希没有打伞，雨越下越大，天空预发沉暗。被雨淋透不太好受，但在这痛苦中，末希反而感到心脏压力小些，多少能转移一些痛苦。
　　末希去到记忆里菲羽出现的各个地方，公园桌椅、滑梯、秋千。别墅四周、湖边、森林里的小溪、多个草地。末希到很多地方，已经不像在找人。
　　因为仅仅是到那个地方，并没有寻找，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没什么可能。现在下雨，怎么会在这些地方呢？
　　可末希无法停止脚步，只觉得预发悲伤孤独，明知道下一地方看不到菲羽内心又会多一丝挫败，还是停不下寻找。
　　在海边堤岸停下，看着无垠的大海。海面站满菲羽的幻影，下一瞬间幻影消散，直面空无静默的海面。
　　菲羽根本就不存在，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是知晓自己生母已经不在人世。外婆去世，自己因为孤身一人想象出来的。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无条件的对自己好，能关注到自己内心每一点微妙感情，她在乎的恰好也是自己在乎的，那有这么巧呢？
　　知晓自己生母后，自然也知晓了自己外婆，她也在林家别墅只是自己不知道那是外婆。末希寻找这“可能的唯一亲近的亲人”的时候，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外婆，和坐在旁边草地的菲羽一起在看星星。
　　菲羽简直就像另一个自己一样，一样到虚假。可她又是这么的生动，怎么会……不存在呢？
　　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随雨滑落。
　　末希摇晃着来到吵闹的地方，这是末芷婚礼现场，可她只觉得吵闹。其实她并不讨厌姐姐，相反，她在乎这个被她任性依赖过的姐姐。
　　与她疏远，只是因为姐姐到外地生活。与何夏的瑕隙亦是次要的，正因为不想姐姐难做，才避免与他相见。
　　末希看向雨棚内垫着鲜花的石台，仿佛上面有菲羽与自己玩闹的身影。上面沾染的泥土仿佛玷污了画面，末希知道这只是一种迁怒，可她又开始讨厌这婚礼了。
　　何夏似乎看出点什么，询问到“你来了，怎么衣服都湿了。”很平常的话语，但末希听出语气有些不快。
　　不希望自己在这？这倒是理所当然的，可哪轮得到他生气。
　　“你们有看到菲羽吗？”
　　不报任何希望的一句询问，仿佛“菲羽”是自己也不认识的人一般，但却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
　　何夏皱眉说到“就是那个和我长的有几分像的女孩吗？我为过去的事情道歉，但你该放下了，不要让自己痛苦……”
　　末希根本没往后听半句，因为菲羽存在的消息，已经让她高兴万分。眼前本该让她最讨厌的人，却说出了最需要的话。
　　末希表情似笑非笑，高兴是真的，但为何夏的话感到愤怒也是真的。
　　“为什么是她像你，而不是你长得像她呢？”这是气话，末希并不真这么想。但是，没有人能否定菲羽。她不是任何人替代品，也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她。
　　何夏听懂了末希意思，菲羽住在林家别墅，末希当然是先认识的菲羽才认识的自己。感到一阵胸闷与不服，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他认为末希只是在嘴硬。但还没开口，就被末芷打断。
　　末芷注意到末希，眼里满是关切。她很久没见到妹妹了，末希似乎不太愿意和自己说话。其实她很多次想对末希说，自己不在乎她是不是自己母亲的孩子，但总是没有机会。
　　“有见到菲羽吗？”
　　末希再次从姐姐身上，感到这种可以依赖的感情，语气带着请求。
　　末芷本想先让末希换套衣服，但她感到一种执着。她曾经也在菲羽身上看到那种执着。
　　那是在末希外婆葬礼，“末芷小姐要去见见末希小姐吗？”
　　或许是因为同样在乎末希，她几乎能感受到菲羽对末希的感情。希望自己关心末希，希望末希能多哪怕一点美好，自己对于菲羽亦是这么期待的。那么在乎，你怎么会忍心走呢？
　　末芷知道菲羽离开的事，虽然只是恰巧碰到。
　　“你不和末希见上一面吗？”
　　“大约……不必了吧”
　　那一瞬间，她仿佛也感到心痛，那话语里满是寂寞。
　　接着菲羽笑笑“应该还会相见。”
　　你哪来的自信呢？末芷本来为菲羽感到难过，她本以为菲羽是单方面在乎末希。可今天，她在末希眼里看到那一样的执着。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替代“那个人”的执着。
　　末芷是双标的，她本来以为是菲羽单方面在乎末希。所以菲羽离开她自己痛苦末芷也就感到同情而已，但是末希也感到痛苦的话……
　　之后便是末芷依靠现场收集信息，让何夏用婚车带末希找菲羽。
　　末希已经醒来有一会了，这是梦。关于她与菲羽离开家那天的梦。与现实有不少出入的地方，比如无论谁也不认识菲羽，现实里并没有这回事。
　　梦境放大了痛苦，可失去菲羽的寂寞孤独依旧侵蚀着末希内心。
　　醒来后末希开始回忆现实里的那一天，末希在很长一段时间已经忘了自己在婚礼上的感情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忆关于何夏的半点事情。
　　［原来在婚礼上的痛苦，也是因为菲羽吗］很长时间都以为是因为何夏，如今知道这点心里感到安慰又痛苦。因为，我已经失去你了。
　　“我好想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