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归宝

3、卷一·蛊梦·鬼邪派来历

　　朱鹮再度出现已经是一周之后，带着仆仆的风尘，似乎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
　　……这是去找另一个徒弟却没有结果吗？白鸦相当好奇，但还没来得及追问，就被朱鹮带进了雷厉风行的教学当中。
　　这位极度负责的老师当天就把白鸦扔到了附近荒村的坟场里。
　　“……这未免也太硬核了吧？要我在坟场睡一宿？”白鸦震惊地听完朱鹮的第一课教学内容，不敢置信地反复确认道。
　　别说坟场当中可能会出没的鬼魅，就是那四处飘忽的鬼火就足够吓倒一般人。
　　而且就算白鸦前十八年是无神论者，可是在和绿双喜那个健谈款女鬼相处了一周以后，他也忠实地接受了灵异世界的设定。
　　比如巫门四派除了鬼邪派之外，还有专司祈祷和祝福的祈祝派；以祭祀为仪自身为媒的招灵派；以及通过画符写咒降魔除怪的符咒派。
　　——基本涵盖了民俗传说中涉及鬼神灵怪的所有领域。
　　对此，朱鹮倍感欣慰：“你的接受能力不错。”
　　“……谢谢夸奖。”白鸦只能笑中带泪。
　　是接受了灵异设定没错，可绿双喜那个混蛋女鬼，同时还给他灌输了不少同人基本设定，什么年下、强强之类的，甚至ABO。
　　而且绿双喜还灵活举例：“比如你和你师父，我看你就是攻，赶紧推倒你师父，就不仅师徒，还年下，我的个天咧，真的萌炸。”
　　白鸦一度强硬表示不想听。
　　然而当他一想起自己当初确实也是因为对朱鹮色迷心窍，才来到这个被阵法隐藏起来的鬼邪派之地，就觉得不敢直视朱鹮。
　　偏偏朱鹮的教学课程里还包括了：抵挡美□□惑。因为很多鬼祟邪魅会幻化形象，迷惑人心和双眼。
　　“那……那，那我要怎么练习呢？”白鸦虚心请教。
　　朱鹮在下课之前让他自行思考。
　　等他走远，绿双喜狗狗祟祟地冒出来雪中送炭，输出不标准参考答案：“当然是对着你师父练习呀，要是你能直视你师父超过一分钟，啥鬼怪幻形都影响不了你，因为标准太高了！”
　　正值青春期的白鸦略微有点心虚：“就没有别的人选吗？”
　　“这地方就只有你和你师父两个人，不然你自己照镜子？”绿双喜端正自己的女鬼身份。
　　“不能看你吗？你就是鬼啊，来幻个形看看？”白鸦还想垂死挣扎。
　　“我生前就平平无奇，死后更加一无是处。生前死后我都是靠双手吃饭，不是靠脸。”绿双喜露出自己被塌房砸得支离破碎的烂脸，“厉鬼才幻形！我要是厉鬼，早就把你脱光了塞进你师父被窝！”
　　“……你这么猥琐，我师父知道吗？”白鸦深呼吸一口气，不知不觉和朱鹮站了同一条阵线。
　　“当然知道，所以我签的合同条款里包括了不准对朱老师猥琐发言。”绿双喜长吁短叹。
　　“那你还敢跟我这么说？”白鸦觉得这个女鬼偏心。
　　“因为合同是和你师父签的，不是和你签的。”绿双喜振振有词。
　　白鸦：“……我能打得你灰飞烟灭吗？”
　　“好好跟你师父学，就能。”绿双喜得意洋洋，“或者你们师徒联手发狗粮撑死我！”
　　“你既然是鬼邪派的鬼仆，那迟早会作为门派财产继承到我手中。到时候再收拾你。”白鸦强弩之末般哼哼冷笑。
　　绿双喜不甘示弱：“那我更期待自己作为你们师徒俩的夫妻财产过渡到你的手中。”
　　“……打扰了。”女鬼这么伶牙俐齿，自觉战败的白鸦只能落荒而逃。
　　他也想过上网看美女，然而鬼邪派的阵法基本就是结界，别说进出的道路不通，连网路也不通。他手机里的单机游戏都打通关好几次了。
　　所以……
　　对着朱鹮练习就练习呗！白鸦觉得自己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就算没有阅人无数，也不至于面对朱鹮甘拜下风。何况他一个直男，难道对着另一个直男还能硬起来？？？
　　当时的他根本不知道，双喜女鬼开光的嘴，早就帮他立好了flag。
　　好在，抵挡美□□惑只是需要预习的教学内容，他目前需要处理的是夜宿荒坟的问题。
　　白鸦第一次见识南方的村子——坐落在山谷深处，四面环崖，只有一条在山壁上凿出的尺宽小路进出，十来间老旧房屋零星分布于起伏的山地，一条不宽的溪流潺潺穿过了村子，在暮色四合之下，还挺符合他对于古曲中“枯藤老树昏鸦，荒村古道人家”的想象画面。
　　但他跟着朱鹮进村以后才发现，荒村名副其实。
　　原本就破旧的房屋因为久无人住而变得更加岌岌可危，在满布的爬山虎里露出巴掌宽的裂缝；不少门窗被蛛网顽固地挂在框上摇摇欲坠；半人高的野草填写了屋落之间的空白。
　　白鸦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愁上心头。
　　相比还没有眼见为实的鬼魅，防不胜防的蚊虫鼠蚁才是他对留宿荒村最大的心理阴影。
　　在过来的路上，朱鹮已经争分夺秒给白鸦上了一节巫门四派相关的科普课。
　　巫门四派源自巫邪文化。
　　巫邪文化是以占星术和占卜术为主要形式，也以盐文化和药文化为主要内容的地域特色文化，在上古时期以巫咸为首的灵山十巫在巫溪宝源山为中心所创，经过各种神秘幽古之事在漫长的历史中衍生出了独特的灵异世界规则。
　　巫邪文化也是蛊术和痋术的起源。
　　大凡荒郊野外的蚊虫一般都带着疫毒。人若被叮上几口，会因为疫毒导致皮肤红肿发痒；叮得多了久了，就容易感染疫病，影响生气和沾染晦气。
　　而鼠蚁则是苗蛊中常用的蛊器，沾之即毒。虽然苗蛊通常出没于湘西，但丰都地处巫山区域，正是巫邪文化孕育之地，这里的野外经年沉浸古时的积毒，搞不好比湘西荒外更危险。
　　加之白鸦对朱鹮的教学风格并不清楚，所以对这个荒村中会出现什么情况格外警惕。
　　朱鹮见白鸦愁眉苦脸的样子，想了想，安慰道：“放心。”
　　“是对你的教学内容放心，还是对这里的教学环境放心？”白鸦无精打采，随口反问。
　　朱鹮一本正经回答：“我的教学质量。”
　　“……好好好，确实啊确实。”白鸦对朱鹮的自信刮目相看。
　　“所以教学要求也会很高。”朱鹮接着补了一刀。
　　白鸦：“……”果然这是个严师吗？只怕出不了高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