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与时间牢笼》陆五喵

4、第 4 章

　　这班航班的落脚点是距离梅耶里山脉最近的机场——齐周机场。这座机场是近几年才建成的，该地区围绕着梅耶里山建设了一个个的旅游区，可以说这附近的几座小城都是围绕着旅游业发展起来的，故而小城虽小，基础设施还算比较完善。
　　凌晨2点，飞机落地。取完东西后，一行人带着行李一组组上了提前约好的车。由于是科考团，大包小裹的东西不是普通游客可以比的，结果又多雇了一辆车专门运装不下的行李。等装好行李上了车，李时渐的困劲儿也折腾过去了，他把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小城夜景。就这么发着呆，忽然，秦怀民说的那两句话就出现在脑海里，飞机上的对话开始一句句的在脑海中重现，越回想，他就越兴奋。
　　“我靠，范淳你干了件好事儿啊！参加这次科考团可太值了！”
　　范淳本来有点晕机，正抱着巨大的背包在后座儿犯蔫儿，一抬眼睛，就看着刚才还一言不发的李时渐突然地把脑袋扭过来，毫无征兆的发神经，一时间吓的往后一缩。“不是，哥们儿你有病啊！”
　　“我说真的，你怎么不告诉我那个秦老师是研究神秘生物的啊？这你都跟哥们儿藏着？还是小惊喜？”
　　“……你高反了？都迷糊了。不是，哪有这个专业啊？”
　　“啧，就那个叫什么的，秦怀民的！他还养过神秘生物！”
　　“你做梦了吧神经……秦老师是研究海洋生物的。都跟你说了，少沉溺幻想……你看看，疯了吧。”
　　“……”李时渐回以一个中指，又转了回去。他将车窗摇下，开了半个手掌宽的缝。小城夜风夹带着细雪吹入车内，嗅着冰凌与雪花的冷冽，李时渐慢慢笑了起来。止不住的愉悦的笑，最后变成了呵呵、哈哈的笑响。“这趟……来得好啊！”
　　“没事师傅…你别怕，他是癫子我不是。出事儿保护你。”范淳从后视镜看出来司机师傅不住往副驾驶瞟的目光，还有那难看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在戴上耳机物理闭上耳朵和安慰一下幼小心灵受到创伤的司机师傅之间，心地善良的选择了后者。
　　“大晚上的…凌晨两三点了，能不能让你朋友别这么吓人……”距离酒店还有几百米，偏这时候遇着了个红灯。司机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嘴角有点抽搐的好像有些话要说不说似的……但最后还是小小的提了提意见。范淳看着司机的眼睛盯着红灯，时刻准备的灯一变色就冲出去的样子，颇为无语的从椅子旁边儿的缝隙里伸出一只胳膊，啪的给了嘿嘿哈哈的李时渐一下子。
　　“哥们儿，你快给师傅吓出帕金森了。”
　　“哈哈……不好意思师傅哈哈…嗯……”
　　车将两人和行李放在酒店门口，司机一脚油门走的时候范淳好像听见，从李时渐没关严的窗缝里飘出一句“妈耶，没走过这么长的路。”范淳有点无语，李时渐毫无反应，还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酒店是两人一间，理所应当的，李时渐与范淳一间。往日只有李时渐嫌弃范淳的念叨，今天范淳头一次嫌弃李时渐，他光知道李时渐癫，但不知道他能这么癫。他觉得自己好像那遛狗的狗主人，李时渐就是那遇到精灵就会发疯的癫狗，他不仅得死死牵着这条狗，还得给别人说，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我们家李时渐不咬人。前台把房卡给了二人，范淳拉着李时渐要上楼，李时渐说：“我在楼下坐会，不急。”
　　范淳倍觉无语。刚刚范淳拿房卡的时候，李时渐还问前台秦怀民到了没有，前台说没有。他这会儿又要主动给人大厅做保安，心里的想法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随你便……行李哥们儿给你拿上去了哈，早点回屋——秦老师要说不知道不了解你就别缠着人家了。”
　　今天李时渐穿了一身卡其色的野外裤，裤腿掖进高帮靴子里，上身是高领羊毛衫，黑色狼毛领羽绒服叠好了放在一边。这一身干净不花哨的穿搭，再配上那180的身高与本就不差的脸，光是这么摆在酒店大厅里就足够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前台的几个男女招待似乎窃窃私语了什么，但李时渐完全没心思去听他人闲话。在等待的期间，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又看了看那个红色的锁屏屏保……觉得心痒痒的。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精灵呢？其实很难说明。因为十年如一日的梦吗？可能很大一部分是这个原因。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十年的数千天里，数千个梦境里，他都在隔着那薄薄一层肉膜窥视着外面的身影，看着他坐在草坪上，轻轻拍打着翅膀。看着他在野花遍布的花田中，与其他精灵站在一起。看着他踏在苍翠碧绿的地面上走向远方。但在这漫长的梦境中，能看到他的正脸的梦却少之又少。即使看到了，又会在梦醒来时，忘的七七八八。以至于李时渐唯一能确定是他有一口锋利的獠牙。也可能，这样的执着也是因为想看看它的正脸。如果能摸一摸他，就更好了。
　　在时间的分秒走过中冷静下来后，李时渐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癫狂。他抬手遮住眼睛，陷入了柔软的沉思中……没办法。十年太长了。十年足够看一个幼稚的孩提长成高大的青年，塑造了一个男孩青春期的幻梦中所有对美的意识。在小说与影视剧中，十年可以让人忘记自己曾深爱过的对方。但在现实中，这十年却让他对一种未必有没有，不一定存不存在，不知道是动物还是其他的物种，爱到骨血里都刻下了“它”的影子。
　　“秦先生，您男朋友等您很久了。”
　　“什么？”
　　“什么？？”
　　这话像惊雷一样，激起了两声异口同声的声响。秦怀民一直组织团队成员上车，最后剩下他自己时，才和行李一起过来。一些沉重的事压的他心头沉甸甸，疲意从眼中袒露的一清二楚。本来就身心俱疲，拿了房卡准备上楼时，柜台后的一个年轻小姑娘忽然出声叫住了他。顿时，这话惊的他眼睛都睁大了。但显然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被惊吓到。
　　“秦老师。”
　　“这是我的学生，请你们的员工不要胡言乱语。”
　　“很抱歉…小丽是新来的……”
　　“李时渐，我要先收拾一下行李，如果你要来问那些事的话…可以麻烦你半个小时后再过来找我吗？”
　　秦怀民将房卡的门牌号展示给李时渐看，目光下移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一大堆行李，示意这些行李确实很麻烦。
　　“老师我帮你……”
　　“不用。”又是熟悉的干脆利落的否定。但与上回不同，李时渐这回有求于人。被拒绝了还笑呵呵着一张脸，上赶着帮人拿行李。但却在李时渐的手碰到行李箱时，秦怀民忽然按住了他的手。然后拉开。自己一手一个的拿了起来。“……里面有些贵重物品，不太方便让学生拿，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你自己的行李吧，半个小时后再过来。”
　　“好吧，好吧，那老师我一会儿过去！”
　　李时渐无奈回了自己的房间，范淳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到李时渐回来，意外的抬起手看看手表，说：“我还以为你得再晚点回来，哥们儿你这，出息了啊？”
　　“还没聊呢，秦老师说让我一会儿再过去，要收拾行李。”
　　“被赶回来了啊哈哈哈哈——”
　　“你说我要不要刷个牙洗个澡？”
　　“你要和秦老师约会啊，死gay。”熟悉的攻击让李时渐眉头都跳了一下，骂骂咧咧的夹着嗓子回击：“波特——你居然敢用我的魔法攻击我——”
　　“哈哈哈哈——不过我觉得没必要，我觉得你没一会就得被赶回来。毕竟能像哥们我这么宠你的可不多哩——”
　　“我觉得我要尊重我的精灵笔记。”
　　“……神经病。”
　　李时渐有一个本子，里面记满了有关精灵的一切。甚至一些和他的精灵样貌设定近似的网络小说摘抄。平常他这个小本本都不让别人看，直到有一次喝多了，非要拉着范淳给他看自己的大宝贝，范淳才第一次见到这本“神经病笔记”。
　　好消息，李时渐自那以后就不防他碰他的小本本跟防贼似的了。坏消息，这个精神病写了东西没人分享就会来迫害唯物主义战士范淳。
　　洗完澡，刷完牙。李时渐带着自己的笔记本踏上了寻求精灵资料的路途。
　　“711、712……713。”713是秦怀民的房间，李时渐整理一下自己老旧的笔记本的封面，深呼一口气准备敲门。
　　“父亲……”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语音有些奇怪，又不像哪个地方的口音。
　　‘咚！’重物摔地的声音。
　　“父亲…请原谅我……”
　　“请不要用这个称呼来称呼我。”秦怀民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拳头击肉声，像是谁实打实的给了他人一拳。果然紧接着就又是重物坠地声。
　　这里面是秦老师的儿子？那秦老师这是打孩子呢？李时渐纳闷……慢慢放下了想敲门的手，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时候敲门打扰不合适。他想先走开，毕竟听墙角真的不道德。被别人发现了还丢人。但又不甘心，于是他又站了一会儿。
　　“叽……”古怪口音的那位又发出了声音。实话说，李时渐不觉得这像小孩子的声音，但可能是生了病才会有这种发音呢？也说不定。“父亲、我不可以失去您……”
　　“砰！”“咚！”
　　惨不忍听……李时渐想起来秦怀民看似清瘦，但一手一个大行李包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这孩子一定被打的很惨。……没想到秦怀民看着清清淡淡无欲无求的，还是个脾气爆的主儿。
　　……明天再问吧，反正时间还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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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困……困……有人的话拜托评论一下让我知道呜呜QUQ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