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间谍生涯》芥川松岛

12、搭车客指南Ⅰ星海

　　宇宙是一张巨大的赌桌，赌客们下注上桌，怀抱筹码离去。

　　当然也有可能空手归来，输掉了所有赌注。

　　大火车的返回舱里那扇舷窗成了我对此刻身处之地唯一的视界。深沉浩渺的宇宙图景令人胆寒，黑夜没有尽头，稀少的星辰是远处的光点，不见边际的深远带给我寒冷与恐惧。

　　我在舱室里如常站立着，就好像这里仍有地心引力。我感受不到飞船在运动，感受不到任何的颠簸或震颤。更多的科学知识从光滑的大脑上溜走，总之神奇的赛博坦技术使我能安逸舒适地进行这次旅程，大火车特意为我模拟了没有经过宇航培训的人类也能正常生活的条件，哪怕要消耗更多的燃料。

　　于是我将手掌贴在舷窗上，脸颊靠上那玻璃般的半透明材料，金属面具与之相撞，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很快听到大火车支支吾吾说：“小塔，你在做什么？”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宇宙航行。”

　　我已经被这种奇妙的飞在宇宙间的感觉俘获了，还得装作没那么震惊，好在脸上有面具遮挡。

　　“外面的景色和我的世界不大一样。”

　　“你看入迷啦？”

　　我把脸从窗子上移开，也不再用手掌贴在那，拍拍身边的舱壁：“是的，很漂亮。谢谢你飞得这么稳，没有参照物，我甚至感觉不到我们在航行。”

　　“咳，这不算什么，我应该这样做，不然你会感觉不舒服的。”大火车不好意思地说。

　　感叹完了宇宙景色和好兄弟的贴心，我终于坐下开始思考正经事了——老威的任务，本来是交给喷气机和挽歌去执行，因为大火车送完能量块就被我留下做保养，没能及时赶回地球，原计划告吹。

　　我本以为大火车会搭上其他霸天虎再顺手捎上我一起去莫纳科斯，我一如往常是那个趴在代步机肩膀上喊666的挂件。结果出乎意料，大火车竟然是威震天选好的任务执行者，并非如常仅负责运输。除了他之外这次旅途就只有我，我是他唯一的搭档。

　　大火车这次不仅仅是个司机了，他应该会很开心，他唯一的乘客也是他的新队友了，我们此刻平起平坐。

　　不愧是威震天，第一次放我出门就直接把我放到了离他够远的外星球，看守人员选了个大火车，也不怕我跑了死了叛变了。

　　这么玩是吧，丢给我一个没头没尾的难题，零基础出任星际外交官？

　　威震天没有交代我半点跟任务相关的信息，但我不信他是打算全靠大火车把事情办好，不然为什么原计划要派挽歌和喷气机一起。

　　好在我知道自己这趟是要做什么——只需要一个地名。莫纳斯科，银河系最大的赌场，一颗以此闻名的星球。卡科尼爵士，在莫纳科斯最阴冷的底层“地狱”经营着一座庞大的星际角斗场，靠着角斗赌博赚得盆满钵满。

　　很明显他是霸天虎的人，而这个狡诈精明的外星家伙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为霸天虎做生意还敢私自捞取能量利润。威震天对此很是不满，现在是时候让我们这种小弟去敲打对方一番，恐吓威胁加惩罚，顺便没收他贪走的能量块——哦不，对于霸天虎而言应该是搬空他的仓库，管那里面是不是还有私人财产。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动画片剧情在我这只天外蛾子的翅膀强力扇动下变动得七七八八，但依旧处在边缘地带蜗居赛星的我破坏力有限，不少事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发生的，只要一回忆剧情，我很快就推测出什么事快要发生。

　　对我而言此行最令人兴奋的，不是能去往另外一个星球探险，也不是能耀武扬威地打着霸天虎旗号抢劫，而是我终于要见到汽车人了！汽车人！！

　　我还能看见擎天柱！！

　　在返回舱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激动得像个明天要去环球影城的小孩。多亏面具遮挡，我一动不动沉默地坐在舷窗边，大火车完全不知道这人类心里在想大逆不道之事。

　　开始着陆后，我便抬手拂过了面具上几个特定的位置，解锁它的第二形态。几乎就是霸天虎标志等比放大的紫色金属面具开始变得光滑，构成它的物质分解重组，形成镜面般的造型。

　　有液体沿着皮肤流下的冰凉触感传遍全身，很快我整个身体就被全部包裹于肉眼不可见的防护力场中。面具已经变成了全遮蔽的领证声波造型，光滑的外屏同样可以显示图像与文字，而我的视觉嗅觉等是靠精密的信息捕捉器传输外界图像、分析外界事物，直连神经反馈回来的。

　　趁着大火车降落，我在舱内来回走了几圈，他贴心地将舱中的空气排出，于外界的大气相通，模拟的重力也撤去。

　　很快我便发现，这个星球的环境处于一个奇妙的平衡点上，难怪能做星际赌场。人类这种比较脆弱的生物在这里稍微做些防护也能正常活动，估计宇宙间的大部分种族都没什么问题，更别说变形金刚这种强大的机械生命。

　　大火车又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彻底停下。当舱门打开，舷梯放下的时候，我已经完全适应了在新的环境里行动的感觉，做好上蹿下跳奔袭在狂博战场之间的准备。

　　别说，头一次出外勤就这么惊险刺激，我还真的有些紧张。下舷梯时走得有些犹豫，到引得大火车窃窃地笑。

　　“小塔，你是怕了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屏幕脸：“嗯，震荡波的这个头盔有宇航服的作用，但透明的立场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有，我还有点没安全感。”

　　隔着面罩讲话时，特殊的电子音便使我原本的音色失真了，混杂的电流声很有反派的味道。

　　身旁的航天飞船一阵酷炫而精巧的变形，大火车变作机器人形态，低头打量着我。

　　半晌，他才一边点头一边朝我伸出手：“我不懂你们人类的宇航服，但这个面具很别致，军指确实厉害。”

　　我在面罩上打出一个笑脸，再删掉，闪出“爱心”“震荡波的紫薯月饼头雕简笔画版”。

　　不知道震荡波有没有把面具的数据同步到他手里，不应该没有，他需要监视我有没有正常运用这个有点超纲的小道具，必要时远程控制面具方便随时将我拿下。

　　我一边循环闪烁着示爱小表情一边爬上了大火车的胳膊。他开始向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群走去，将荒凉郊外生了遍地的奇形怪石抛之身后。

　　岩石与沙土组成的奇诡地貌之中走出了一条羊肠小道，以大火车的身高能轻易地望见道路向着远方的岩楼丛林延伸。

　　敌无双正看着吗？

　　还没出任间谍，我却已经有了身为间谍的紧张与矛盾感。四下环顾，我的视野在面罩的辅助下拓宽延伸了不止一点半点。一边想要扫描搜索路边岩石的阴影，看看有没有一个头雕上装载着火炮、深蓝涂装的汽车人；一边又担心万一真有什么收获，要被远在基地的震荡波也发现。

　　我不清楚来时的路上敌无双有没有发现我们，再因此一路尾随追踪到莫纳斯科，就算大火车没有任何发现跟踪者的表示，也不代表他一定不在。

　　有些发愁地摸着自己面具的边沿，我的手指下意识地敲动着。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我真的设计展现出无辜，被敌无双或者汽车人救走了，威震天选择将计就计放我走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他会直接启动自毁程序，让我就地发动自杀式袭击解决掉自己再重伤汽车人吧……我觉得他不曾信任过我。

　　也许两人间的沉默有些冰冷，因终于不是司机很是兴奋想要炒热冒险气氛的大火车忽然记起自己还没交代的事：“小塔，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任务。这是个很有趣的地方，我们在整个银河系最大的赌场！这地方汇集了全星系的赌棍和商人，那些喜欢找乐子和沉迷混乱享受刺激的家伙最爱往这里跑……”

　　夜色浓稠，地平线上擦着淡色的青紫，与深黑的夜幕交融。

　　相隔几十光年，威震天还是坐上了赌桌。他明明哪都不在，不在莫纳斯科、不在赛博坦，但总是让人觉得他就在这里，就在身边，就在幽暗的夜空后盯视着。他甚至没有和我说过半个字，只消手指轻轻一抬，就捏住了我的脊椎，将我的命充做赌资推上了桌。

　　他在我背后，永远附在支撑整个生命及躯壳的脊髓里，掌控一切。

　　“……”

　　这我哪赌得起，乖乖听话好了，见好就收，我可没有烟幕那么大瘾。

　　完全陌生的星图在头顶闪烁，比之更亮眼的是面前的建筑——仿佛走进了科幻电影的场景，密密麻麻形状各异的建筑挨挨挤挤，墙壁光滑而泛着金属的光泽，线条自由的窗格中透出缤纷的霓虹。

　　它们建得很高大，能轻松容纳变形金刚这类物种的体型，于是在我眼中就变得更加宏伟壮观。各色灯光如流水般滑过，造型古怪难以理解的建筑比比皆是。

　　我才看了几眼街上来往的行人，那些外貌各异的生物被分析所反馈的信息在眼前弹出的资料框就差点挤爆我的视野。

　　“哈哈大火车，我的面具能实时访问基地计算机的资料库，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搜索查阅过莫纳科斯了。”我揽住他的头雕，这样更显得自己和这高大威猛的赛博坦人是搭档，减少被其他路人盯上的可能，“我们是要去找什么人吗？”

　　大火车的光镜闪了闪，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我们一路穿过了最繁华的地段，在经过那几间闻名银河的大赌场时，大火车有点走不动路了，停在门前说让我多看几眼。人声雷动，各种族的生物叫嚣呼嚎着繁杂的语言，透过敞开的大门和透明的窗口看里面灯光炽热，欢声雷动，我甚至感觉能从窗缝里冒出蒸汽来。

　　“不想进去玩两把？”大火车耸动肩膀，坐在上面的我就跟着被颠动了一下。

　　我在屏幕上显出简笔画威震天，老威抬起融合炮再放下，一双光学镜放红光，形成一个简单的动图。

　　大火车立刻倒抽口气，抬掌按住了我的脸：“我们马上去做任务……”

　　我没忍住乐了，cos声波有点好玩的。

　　他带着我继续前进，一直深入城市群，略过人满为患日夜狂欢的赌客天堂，拨开沉沉雾霭笼罩下乱石林间枯骨般的荆棘。很快幢幢造型古朴中正，更秩序典雅而气质阴暗的庞大建筑映入眼帘，碎石砖铺就的大道显出几分荒凉的味道。

　　大火车在一栋高耸的城堡般的大屋前停下了，在这个以灰蓝色岩石为主要构成的星球上，这幢建筑完美融入了环境。它利用了当地原材料，比之刚刚见到的繁华长街两侧那些造型前卫建材科技感十足的赌场更贴合这颗星球原本的气质。

　　大门像只巨兽的嘴巴，内里漆黑一片，听不见里面的声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这地方死寂非常，干冷的风打着旋在岩石长柱间穿梭，发出呜呜的异响。

　　“我会走慢些的。”他蹲下身，示意我从肩膀上一路跳下去回到地面。

　　既然威震天点名要我来，那就不管在内是当宠物还是间谍候选，在外都得算个有头有脸的霸天虎。咳咳，霸天虎养的光伏猫也不是一般光伏猫，狐假虎威我还是懂的，像个迷你金刚似的挂别人身上哪还有气势。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迈步，打头走进了那黑洞洞的大门。

　　震耳欲聋的欢呼叫喊声刹那包围了我，极宽极长的看台一列列一层层，此刻座无虚席。巨厅中央围出了一片宽敞的空地，那是厮杀的舞台。四处铁栅开在环形赛台周围，其后幽深晦暗，予人被盯视的毛骨悚然。

　　“……角斗场？”大火车似乎有些意外。

　　场上正进行着一场搏斗，吸去所有眼球的是其中一方那丑陋可怖的外形和凶悍野蛮的举动。那是个有机生命体，皱皱巴巴的皮颜色棕黄，蝠面猪鼻虎口。没有嘴唇的同时生着长而尖锐的巨齿，两颗眼珠浑浊幽绿。

　　显然那是一种智慧低下的野兽，身上的关节与弱点处却覆着一层金属盔甲，到把那畸形野蛮的外表衬出点勇武狂猛来了。它张着血盆大口长啸着，邪恶粗陋的叫声让人听得生出恐惧与反感。

　　“青面獠牙兽，任何人付十个能量块在角斗场里和他们坚持六十秒就赢了。”

　　大火车听到我的话，朝着场中远望，撇了撇嘴：“看啊，那些铁栅后还关着更多的野兽，啧啧……”

　　那些藏在黑暗中的野兽，只是单纯代表着残暴与混乱，只为杀戮而生，愚蠢而盲目，低等又可悲。

　　他低头看我：“奖金多少？”

　　“一百个能量块。”我搓搓指尖对他微笑，他看不见，但从带笑的声音能够听得出。

　　说话间，观众们骤然爆发出一阵尖叫惊呼的浪潮。我们转过视线回到场中，只见刚刚与那野兽搏斗的强壮有机生命体被当场扯掉了头颅，□□喷溅，也不知对它的种族而言这种伤势是否算一击致命。

　　大火车闭上了嘴巴，摇摇头雕：“除非我开的飞船用光了燃料被困在宇宙荒地上，我才会去试试和那种东西搏斗……”

　　这巧合的假设把我听乐了：“不是先去来时的赌场赌一把吗？你可以先抵押了自己的零件。”

　　“噢，我的零件可没那么好替换，绝对不能拿去当赌资——你才给它们重新上漆抛光呢。”

　　大火车笑起来，于是我也跟着笑。

　　我们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了看客们一声更比一声高的狂热浪潮中，押它输的人在欢呼，押它赢的人在暴怒悲愤。有人在这刻倾家荡产，有人在这刻一步登天，来自全银河系的智慧生命在这场血腥疯狂的厮杀中沸腾。可他的笑单纯又爽朗，似乎还掺杂着真心的喜悦与小小的期待。

　　我因为这些笑短暂地眩晕了一会儿，在如此混乱阴冷的地狱，竟然任由自己放松下来，莫名心情舒畅。

　　“走吧，我们要去找卡科尼，他肯定不在这儿了。”大火车朝我伸出了手。

　　“卡科尼？角斗场的老板吗？我猜他一定呆在自己的豪华休息室里。”

　　大火车看着我愈发熟练地只用几个动作就能跳上他的肩膀，光镜闪烁：“我有一个好主意……”

---

作者有话要说：　　Q：落地了？
A：到达银河最大赌场，莫纳斯科！哎呀这不烟幕吗？还是看一下远方的角斗场吧家人们。
Q：假装自己是太空常客的感觉如何？
A：非常糟糕，我很想震惊地大喊大叫——那可是太空旅行，我的天，来赛博坦之前我连平流层都没出过。
Q：震荡波给你的面具装备是不是有点太高级了？
A：还好吧，它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只是一种便携太空服。保持第二形态需要消耗我体内的能量，这东西就像吸在我脑壳上的寄居虫。但它已经够厉害了，我很感谢震荡波肯为我花时间。
Q：敌无双是谁？
A：一名汽车人。
Q：……说了什么又什么都没说——你的顶头上司很会拿捏人心。
A：他如果拿捏不住，我就第一个跑了，唉，牢威啊，跟我背靠背啊。
Q：……怎么让你说得和鬼故事一样。不觉得被威震天盯着点也是好事？万一你受伤了，没准会有什么霸总英雄救美的剧情出现。
A：啊？赛博坦没有太阳你就天天做梦？
Q：行吧，可咱们不是浪漫幻想频道吗……接下来打算去做什么？
A：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