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人间至味》苏明欢

18、Menu.018 牛肉盖浇饭（二）

　　虽然说是食戟，但远月学园这热热闹闹的阵仗，在伏黑纯看来都快跟演唱会差不多了，不仅配置了专业的舞台灯光跟音响设备，甚至还包括升降台这样的机械设计。

　　真不是她想吐槽，如果只是厨艺比拼的场地的话，应该不需要这么夸张吧？

　　而边上的观众席也是在不断舞动着荧光棒，在台下振臂高呼呐喊，当真是年轻人的荷尔蒙爆棚。

　　“真吵啊。”伏黑纯揉了揉太阳穴，稍微觉得有些烦躁。

　　“我们只是觉得有些吵而已。”旁边的大和抚子似乎能体会到伏黑纯的心情，开口道，“在舞台中央的那俩人，心脏都在怦怦直跳呢。”

　　在刚才短暂的登场介绍后，主持人便向台下观众说明了食戟规则，而进行食戟的双方早已全身心投入到了烹饪之中。

　　水户郁魅在见到坐在评审席上的伏黑纯时，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却是更加坚定了要赢下这场食戟的决心。

　　而作为水户郁魅对手的幸平创真，即便面对山呼海啸般的嘘声，脸上依旧挂着闲庭信步般的轻松表情，仿佛一切早已胜券在握。

　　“如果平常只习惯于在厨房的一亩三分地打转的话，遇到这种大场面怕是连菜刀都握不稳了吧。”那位节目制作人意有所指地说着，“作为专业厨师的话，还得有一颗大心脏才行。”

　　“这种程度而已，还算不上什么大场面吧。”伏黑纯对此不置可否，她见过的腥风血雨岂是沉浸在平安乡里的人能比拟的，要在她面前摆资格说什么大心脏，那恐怕还有点不够格呢。

　　更何况只是因为被拒绝了采访就郁结在心，这样的人，也配说什么大心脏吗？

　　“不过，总感觉这次食戟条件有些不对等呢。”那位大和抚子敏锐地捕捉到了身旁两人的不和，另起了个话题打岔道，“水户郁魅输掉的话，仅仅需要加入盖饭研究会而已，而另一方不仅社团会被废止，连自己也会被退学啊。”

　　“我猜啊。”那节目制作人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我刚刚看那小子是跟一个小姑娘一块过来的，大概是帮哪个女生出头吧。年轻人，就是这样嘛……”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还挺准，竟然猜到了幸平创真是为了给别人出头，只是猜错了对象而已。

　　就在评委席上议论不休时，场上也迎来了第一个小高潮，水户郁魅缓缓推出了她的食材，一整条鲜红的顶级牛肉悬挂在架子上，那笨重而朴实的解体刀，在她手上精准而优雅地切割下了最为精华的部分。

　　“看这肉的品相，恐怕是A5级中的A5了吧，水户家可真舍得下血本。”那节目制作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户郁魅案板上的牛肉，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我记得这种品级的和牛，一份牛排上千美元都是有价无市啊，咱们这次可真是有口福了。”

　　日本的和牛有着极为严苛的评分制度，按照肉质纹理、肌肉色泽、松弛程度、脂肪品质四个方面而被划分为5级，A5则为最高级。

　　但即便同为A5级牛肉，也是会有高低之分的，看着水户郁魅手上那块和牛呈现出的粉嫩的粉红色，再加上那细密的大理石花纹，就能判断出这块和牛在A5级的牛肉里也属于佼佼者。

　　作为肉类大师，水户郁魅对于料理顶级和牛这回事可谓是手到擒来，细腻的霜降在油锅里稍稍升温便化作澄亮的牛油，她以融化的牛油反复浇淋牛肉，不仅能用牛油渗透提香，更能锁住其内部的水分，而由此激发出来的牛油香味更是弥漫在整个会场内。

　　“啊……这迷人的香味……”那位节目制作人已经完全沉浸其中了，“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吗？”

　　“这的确是真金白银才能换来的滋味。”大和抚子也是如此感叹着，“真想试试用这样的牛肉做一道料理啊。”

　　即便是他们这样的资深料理人，烹饪生涯中也很难碰到如此顶尖的和牛。就伏黑纯所知，前两年水户肉品向外拍卖的一头松阪牛，就拍卖出了5000万日元的天价，而这个价钱都可以在寸土寸金的东京买一套像样的三室一厅了。水户郁魅拿出的这块和牛，光看外观的品级也是不遑多让，为了能让水户郁魅拿下这场食戟的胜利，水户肉品也不知付出了多大代价。

　　“唉……”而在水户郁魅摆出自信满满的神情，观众席上的学生们也对此赞不绝口时，伏黑纯却是眉头皱起，轻轻叹了一口气。

　　“嗯？怎么了，伏黑小姐。”旁边的那位大和抚子问道。

　　“没什么。”伏黑纯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继续观看食戟。

　　若这场食戟的题目是烤肉，那水户郁魅想必能拔得头筹，但这题目偏偏是盖饭……她所选用的牛肉越是高级，烹饪的手法越是高超，这烤肉与米饭融合性就越小，喧宾夺主的可能性就越大。

　　相较于水户郁魅的全力以赴，幸平创真就显得漫不经心了一些，就连牛肉也是刚刚从超市里买来的特价沙朗牛肉，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要退学这回事儿放在眼里。

　　“别开玩笑了！这是在挑衅评委吧！”

　　“光从牛肉的品阶来说，就被秒杀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想食戟的话就早点认输啊，这不是纯粹在搞笑嘛。”

　　那位话多的节目制作人也忍不住开口，“对比起来，这真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儿啊。”

　　“作为评委，在料理进入到嘴里之前，最好还是不要随便评价吧。”伏黑纯语气淡淡地说道，“光凭食材就能评定胜负的话，那直接用采购单决胜负算了，也就不用麻烦我们坐在这里了。”

　　“哦？是吗？”对于伏黑纯的呛声，那位一直很不爽的节目制作人再度燃起战火，“那看来伏黑小姐是很看好那个男生了？”

　　“食戟才刚刚开始，我可没有那样的火眼金睛，扫一眼就知道结果。”伏黑纯专注地看着幸平创真的动作，连余光都不曾吝啬，那红发少年完全没有被周边的杂音所干扰，切碎的洋葱末都快在他身旁堆成小山了。

　　使用这么多洋葱末的话，看样子是要做夏里亚宾牛排吧，伏黑纯在心中忖度着，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所谓夏里亚宾牛排，无非是牛排与洋葱的完美融合。再如何柔嫩的牛肉，纤维总是会相较其他肉类而言更粗一点，质地也更为紧密，但洋葱里富含着能分解蛋白质的酵素，却能够能柔软肉质、消解纤维。在幸平创真这样大手笔地将洋葱汁抹在牛排上之后，再如何廉价的牛肉，也能在嘴里一口化成肉汁儿。

　　很快，在水户郁魅的烤肉香味中间，幸平创真的料理如同杀入敌群的猛将，一点沁人心脾的香气异军突起，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时间到！现在开始盛盘！”

　　“首先，是试吃水户同学的菜品！”

　　摆盘也是一门艺术，食材的纹理、颜色、形状与结构，会在餐盘这张画板上显出对立与层次感，一位优秀的厨师，会让人在还未尝到这美食之前，便沉醉于那华丽的摆盘里。

　　作为远月学园一年级生中的佼佼者，水户郁魅的摆盘不可谓不用心，上好的和牛烤制后布满雪花纹理，在她耐心的布置下团成一朵盛大光艳的玫瑰，盛开在作为基底的米饭上。

　　“啊，真是美丽如花的一碗盖饭，光是看这外表，就让人沉醉呀！”那节目制作人不吝赞美之词，那腔调那表情，跟刚刚与伏黑纯置气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在伏黑纯看来，这样的摆盘跟初学者学的插花差不多，看似浓墨重彩，实则有些用力过猛，想必其他两位评委也能看出这点。但听说水户肉品也是他们那档节目的赞助商，那家伙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么，就开始品尝吧。”

　　就如伏黑纯之前所想的一样，水户郁魅本就选用的是肉质鲜嫩、口感极佳的极品和牛，再加上她对于火候的绝妙把控，经过烤制后的和牛表面微微带焦，内层却还透着粉红色泽，入口细细咀嚼，微焦的表面与软嫩多汁的口感相互融合，霜降的香甜瞬间盈满口腔，口感简直如丝般柔滑。

　　闭上眼睛，仿佛能听到烘烤过程中油花滋滋作响的声音，浓郁肉香伴着油脂香气一起直窜入灵魂。

　　而且水户郁魅也并不是对盖饭毫无了解，在烤肉的下面，还潜藏着以牛油跟奶油炒出来的大蒜米饭，更是以对味蕾的极度刺激冲刷着评委们的观感。

　　“看来走的是穷追猛打的路线。”伏黑纯微微点头，“倒也不失为一种思路。”

　　水户郁魅准备的烤肉本就滋味浓郁，再加上这浸润着油脂的风味炒饭，让伏黑纯被狂轰乱炸得有些迷失了。看着台上三位评委的反应，水户郁魅挑衅似的望向幸平创真，却见到他闲庭信步般端着自己的料理上前。

　　“那么，现在该品尝我的料理了吧？”幸平创真自信满满地笑道。

　　伏黑纯一下子忽然能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刚入学没多久，就能让远月的学生对他群情激愤，这样肆无忌惮的自信，以及胜券在握的感觉，确实让人觉得有些自大。

　　那么，就让她来看看，这究竟是狂妄，还是自信吧。

　　幸平创真的料理，从外表上来看并没有逃脱伏黑纯的猜测，满满堆叠的洋葱末与葱花末，压在勾勒出方格状纹理的牛排上，正是夏里亚宾牛排的经典做法。

　　如果说水户郁魅的烤牛排，是以天然去雕饰般的手段尽可能祛除厨师自我的痕迹，最大化高端食材的美味程度的话，那么幸平创真就是以繁复的手段，让人忘却这块牛排，不过是刚刚从折扣商店里买回来的便宜货。

　　但毫无疑问，他的确做到了。

　　“好奇怪，明明，明明是这么廉价的牛肉，这淡淡的果香又是从哪来的？”

　　“还有这个口感，太滑嫩了，太松软了，合着米饭吃刚刚好！”

　　“不管是酱汁还是米饭，都简直让人一点都吃不腻，太奇怪了！”

　　刚刚还居高临下俯视着幸平创真的水户郁魅，以及喧嚣不休的观众席，此刻都静了下来，偌大的会场内，竟然只剩下评委们不断的咀嚼声。

　　“麻烦给我再来一碗可以吗！”

　　“我也要再来一碗！”

　　水户郁魅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变故，她那引以为豪的烤肉盖饭，除了上面的烤肉被吃完了以外，米饭都还剩了不少。

　　幸平创真这下笑得更加灿烂，刚想跟其他人讲述自己的烹饪思路，却被评委席上的一人打断了，“是这样的，我这里面加了……”

　　说到底她是来当评委，而不是一位食客，伏黑纯停下筷子，缓缓开口，“红酒的品级不高，大概也是从折扣商店里顺便拿的了吧，醇厚感不足，甜度略有点超标，但配上焦酱油的风味，却能碰撞出甜中带咸、咸中带鲜的味道，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幸平创真挠着后脑勺，悻悻笑着，他的确是因为资金不足，才用的超市里最便宜的红酒。

　　“沙朗牛排本身还带着点韧劲儿，但是用刀背反复敲打，以及洋葱末腌制过后，外边还勾了薄薄的一层芡粉，这样处理下来虽然比较麻烦，但很大地弥补了食材的不足，肉的柔软度跟顶级和牛相比也不遑多让。”

　　“还有……这个米饭……”伏黑纯最后将这盖饭百吃不厌的奥秘也一语道破，“里面还加了一些酸梅碎，也很好地中和了油腻感。”

　　“没错……”幸平创真叹为观止地点头，这就是远月请过来的评委吗？自己所花的这些小心思竟然全部被看透了，感觉实力好强的样子。

　　“那么，到此为止！请评委们投票！”

　　盖饭，终究是浓缩于一碗之中的料理。在幸平创真绞尽脑汁让碗里的各种风味与口感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水户郁魅的处理就显得太过简单粗暴了。

　　几乎没有太多悬疑，水户郁魅被三比零击败的现实，冰冷地砸在来观战的远月学生们的面前，更飞速地传遍了整个校园，让所有人都开始正视这个口气狂妄的插班生的实力。

　　但这一切跟伏黑纯又有什么关系呢，在得知评委的出场费会在三天以内直接打到账户上后，她就准备往回走了，现在回去准备简单一点的午餐，似乎还来得及。

　　伏黑纯本来还想开导开导水户郁魅，但对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对她的呼喊也充耳不闻，也就只能作罢了。

　　这样的经历，既是一场打击，也是一种磨练，不经历这样的过程，以后也很难成为独当一面的优秀厨师，让她自己消化消化也好。

　　伏黑纯走出场外时，薙切绘里奈的座驾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看得出来，这位大小姐在自己的部下输给幸平创真之后，心情不是特别美丽。

　　“可恶啊，不仅没有把那家伙赶出去，这下我的研究楼也得换个地方建了。”金发大小姐气鼓鼓的样子，让人很有戳一戳她脸蛋的欲望。

　　“你对那个男生怎么这么大敌意？”伏黑纯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一下子不好解释，反正我一定要把那家伙赶出远月学园！”薙切绘里奈发出了这样的宣言。

　　“那……祝你成功吧。”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薙切绘里奈的决定，伏黑纯也只能附和。

　　而且看薙切绘里奈的样子，那似乎也不是单纯的讨厌或是憎恶，反而是一种……怎么说呢，青春期小女生闹脾气的别扭感。

　　“对了，纯小姐，还有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在临近抵达东京市中心的时候，薙切绘里奈又问道。

　　“什么事呢？”伏黑纯有些好奇。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作为实地研修的餐厅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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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讲我更新不太稳定，可是，我不是很稳定的两天一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