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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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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晞走后,温子允并未去上早朝,而是派人去宫里告了假,说是染了风寒。
如今朝中最得圣心的除了太师温子允便是永定侯府的张德谦侯爷,乃是皇后的母家。
当年谋反他可是没少出力。
“若是……”温子允用手指轻点桌案,脑海中一闪而过沈知意的面孔,他眸色渐深,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将手掌紧握成拳。
城东,一个名叫杨四合男人去井里挑水,将水桶放下去半天却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他向下探头,几秒后脸色苍白的一边大喊一边跑走了。
“水井里是一具女尸,从穿着来看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萧铭说道。
“尽快查清这名女尸的身份,尽量封锁消息,免得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说话的是刑部尚书姜则远,面前的人是他一手带大的,现任刑部侍郎一职。
“此案疑点重重,据验尸的结果来看,人并不是在水井里淹死的,所以水井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且,据水井不远处正有一口枯井,抛尸的人不将尸体丢在枯井里,却丢在这每天都有人打水的井里,这其中缘由……”萧铭说到这顿了下,抛尸人的目的或许已经达到了。
“此人的目的正是要这具尸体被人发现,从而展开调查。他是有意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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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灯会。
沈知意可是求了张舒怡好久才允许她出宫来,不过顾决却是没有时间来陪她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街道上亮起了晕黄的灯火,街道两旁有卖重阳糕的,有卖菊花酒的,还有借着最后一点亮光放纸鸢的。
沈知意一路唏嘘不已,上一次看到这个画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小姐,我们去那里看看!”
春分指了指远处聚集在一堆的人群,沈知意望过去,随后目光一亮,两只手提着裙摆就走了过去。
“原来是在猜灯谜啊。”
沈知意兴致恹恹的看了一会儿,深感无趣。
"我们走吧,昨日我听说京城里出了一宗杀人的案子,听着就挺渗人的。"
"好的小姐。"
侯府门前。
张德谦刚刚回府,就见门口的小厮一脸的焦急。
"侯爷,大事不好了,小翠……"
那小厮欲言又止,张德谦不耐地催促,"到底怎么了?"
"小翠的尸首不见了!"
闻言张德谦大骇,心知此事定然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他回首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注意到他赶忙将府门关了起来。
张舒怡有个弟弟,便是这侯府世子张寻,这小翠便是他的丫鬟。
张寻此人乃是京城出名的纨绔子弟,仗着侯府世子的身份与张舒怡皇后的身份,更是无恶不作。
十日前,这小翠便是被他凌虐致死。
张德谦为保自己的儿子将小翠的尸首埋在了自家后院的桃树下,知晓此事的下人全都被他封了嘴。
可谁曾想,这小翠的尸首竟然不见了。
如果这件事有他人知道,定是这府里的下人传了出去。
想到这,张德谦大怒。
这一晚上,城外的乱葬岗多了几具被毁了容的尸体。
次日卯时开始,官府连续来人报官,东西南北各处百姓皆有。
"卯时正,城东周家大娘刚打开家门,便瞧见街上有一具男尸。"
"也是卯时正,城南姓杨的一户人家,准备出门做生意,也是瞧见了一具男尸。"
……
经搜查,一共有五具尸体被人抛在街上,分别选择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此案一出,百姓们均均开始恐慌。
这五具男尸的脸都被毁了容,明显故意为之。
萧铭迅速派人搜查了城中的失踪男性,其中十个人都是昨夜没有归家的,而这十个人听说这件事后都露了面。
"若是,这几个人都是奴婢呢?"萧铭沉思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既如此,你就在暗中搜查一番,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姜则远抬手拍了拍萧铭的肩头,"此事或恐是有人故意为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惹火烧身。"
"学生谨记。"
本来让人毫无头绪的案子,在午时三刻发生了转机。
来人是一名女子,据官府描述后她觉得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人。
这其中有一名男子耳后有一枚红痣。外加左腿有被烧过的痕迹,所以她印象很是深刻。
女子名叫秦雪,一年前被城东一家胭脂铺的老板招去卖货,这男子就是她在那认识的。
男子叫王东,是永定侯府的小厮,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被人给杀害了。
萧铭听闻后立刻叫人搜查,发现侯府的下人口吻一致,都说从来没有这个人。
见状,派去的人立刻回来禀报了萧铭。
萧铭即刻请示了姜则远申请了搜查令,没有任何防备的永定侯府果然露出了马脚,暗中被人推波助澜后,张德谦将张寻推了出去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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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凉了起来,眼看再过几日就要下雪了,沈知意突发奇想要去寺庙为已逝的爹娘祈福。
皇后张舒怡听说后同顾曜清商量了一番后,竟然同意了。
沈知意大喜,近日来她总是梦魇,去了寺庙说不定会好许多。
"公主,您准备要在明德寺待多久?奴婢好给您带足够的衣裳。"
"按一个月的拿吧!"
"好的公主。"
春分左一趟右一趟的忙活,看的沈知意脑袋晕晕的,她索性走出了屋子。
近日来她时不时的就会梦到那个女子,女子的面容也愈发的清晰,那不就是她自己吗?
这座皇宫,就像一个个谜团,她要把这些谜团都解开,才能发现真相。
近日刑部侍郎萧铭破了案子的事情已经传进了后宫里,张寻的所作所为让张舒怡在宫里被人暗地里说三道四。
虽然如今地位已经稳固,但是这一次侯府出事她定然会受点波及。
前往明德寺的那日天气还算晴朗,不过冬日的天气谁也说不准,沈知意便让春分将暖炉都备了个齐全。
明德寺在城外距离京城三十公里的地方,每次去招待她们的都是虚尘法师的大弟子净空。
"净空大师,此番又要劳烦您了。"
"公主殿下,不必与贫僧客气,快请进。"
明德寺平日里人气就非常高,每日来上香祈福的百姓们更是络绎不绝。
第二日午时过后,虚尘法师才得了空。
得知沈知意过来后微微叹息,随后就让净空将她主仆二人请了过去。
“公主殿下,俗言道‘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您的疑惑顾虑,总会真相大白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沈知意同虚尘法师讲述了前因后果,却只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微抿唇角,“虚尘法师,若如您所说,定是需要很久才会有结果。若是自己去探究的话,是否会有线索?”
虚尘法师闻言后沉默了许久,只道“公主一试便知。”
近几年来张德谦也是风头过盛,得罪了不少的官员。
几日后,张寻一案的处置结果被贴在了告示栏处。
秋后问斩。
得到消息时温子允正在喂鱼缸里的金鱼,甚是悠闲。
一连几日未去上朝,他也是难得的闲了下来。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他们要的,是灭大兴,复承德。
“予怀,我们的下一步计划要准备开始了。”
沈晞一身白衣坐在椅子上,右手端起一杯正腾腾冒出热气的茶水。
温子允闻言,将手中的饲料全部撒入水中,“不急,对付他们,万不可出一步差错。”
时间一晃而过,沈知意已经在明德寺呆了有十日了。
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她也同净空学了许多东西,受益匪浅。
只不过那个女子却还是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梦里,愈来愈清晰真实。
明德寺的后面有座很大的花园,这个季节更是花香四溢。
沈知意无事跟着寺庙里的小僧人一起在花园里面折折剪剪,好不有趣。
“净心,你来明德寺多久了?”沈知意好奇的问道。
“回公主,十年了。”
净心是虚尘法师的小徒弟,虚尘法师只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便是净空。
净心是五岁那年被家里人送来的,家里孩子多,还穷。
没有法子了,只得挑出来一个送出来节省花销,而他就是被选中的那个。
虚尘法师看他年纪尚小又被爹娘抛弃,便收他做了徒弟。
净空比净心要大五岁,净空从记事起便是自己孤身一人,整日乞讨。
机缘巧合之下被虚尘收回了明德寺,这一呆就是十年。
沈知意有些唏嘘,不过近些年来边境一直蠢蠢欲动,据说有了要打仗的动作,若是打起来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要受苦受难了。
这天夜里沈知意梦到了她的爹娘,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她直觉一定是。
梦中的男子高大威猛,不是一般的严肃。
沈知意还小,两三岁的样子,还是个奶娃娃。
她伸手去抓男子的胡须,奈何手臂太短够不到,肉嘟嘟的小脸憋的红彤彤的,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小知意如此有趣,不愧是朕的女儿。”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来了,男子将怀里的沈知意递给旁边的女子,大手一挥就出了宫殿。
而那女子容貌清晰,慈眉善目,与沈知意长的极其相似。
梦里的沈知意又惊又喜,自从失忆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梦到爹娘,还看清了容貌,当真是惊喜。
“知意,可真是我的好知意……”
梦境转醒,沈知意眼眶里布满了泪水,她恍惚地看向窗外的天空,一片灰暗。
可是她记得,梦里的男子自称为朕。
第二日一大早沈知意是被吵醒的,春分听到声音后便敲门进了来。
“公主,寺里好像发生了件大事。”
“何事如此聒噪?”
春分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道“您可还记得城里前些日子的那个案子?”
沈知意回想了一下,点点头,“记得,可是与此有关?”
“不算太有关系吧,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春分的话引起了沈知意的好奇心,赶忙催促道“赶快说来听听。”
“永定侯府的侯爷张德谦前不久收了个小妾,而这小妾却是被卖给他的。进侯府之前这小妾就已经有相好的了,在她进了侯府之后这两人也没有断了联系,这不今早上在后花园处就被发现了那小妾和那个相好的在这里苟合。”
“而且呀,这还是张寻的嫡母发现的。前两日那小妾被诊出了喜脉,张家嫡母也不知道怀疑什么,就派人跟着小妾,结果就有了今早的事。”
沈知意听完懵懵的,怎么最近出事的都是永定侯府?
而事情的后续就是这小妾给看病的郎中塞了银子,说短了她怀有身孕的时间,事发后那相好的竟然不承认了,张德谦一怒之下将小妾卖给了人伢子。
而事情一件接一件,张德谦也有了数日未参与朝政了。
登基之后顾曜清的心思越发深沉,连张舒怡有时都不知道他是何想法。
例如张德谦此次的事情,顾曜清虽没有明面上说,但是私下里已经有所不满了。
且近两年来张德谦行事说话越发目中无人,弹劾他的折子日益增多,让他不免想到了五年前的自己。
不过,张德谦怎能与他比之?
顾曜清坐立于太和殿内,前方桌案上的奏折还有很大一部分没有批完,可近几个奏折无一不是上奏弹劾张德谦的。
“叩,叩,叩。”
“父皇,是儿臣。”顾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
闻言顾决推门而进,他此次前来是因母亲所托,其中也掺杂着几分自己的私心。
“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为了外祖父家一事。”
顾曜清抬眸看着顾决,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久了总会让人有些不安。
“决儿,朕与你母亲成婚二十余载,且如今朕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有何事是朕不知晓的?”
顾曜清的话打断了顾决的思路。
“你外祖父近两年来的作风你也是知晓的,朕不能为了他这一个庸人,而和其他忠臣失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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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
听到有人叫她,沈知意艰难的睁开双眼。
周围一片白色的雾,丝毫看不清周围是什么地方。
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周围的情况。
浓雾慢慢散开,出现在她眼前的是皇宫。
被鲜血洗涤的皇宫,布满尸身的太和殿。
……
杏眸缓缓睁开,少女线条柔和的脸蛋第一次出现迷茫,交错着不安。
“春分,收拾行李,准备回宫。”
当看清梦中那个女人的面容时,沈知意忽然发现自己脑海中多出了许多的记忆,是她失忆之前的那部分。
梦中的那个女人分明是她自己,确切的来说,是并未失忆的她。
她全部都记起来了,顾曜清谋权篡位,让她的家人们都含冤而死,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而张舒怡,顾决等人,统统都是帮凶。
“公主,都已经收拾好了。”春分小声地说道。
今天的公主,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又是哪里不一样了呢……气质,不是,是氛围。
春分正在心里打着她的小九九,沈知意见她许久未出声便抬眸看向她。
只见小丫鬟的表情从疑惑到肯定,再自我肯定的点点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春分,你又在想什么?”
“公主,奴婢发现今日的您变得和往日相差了好多,周身的气质氛围都变了。”
沈知意有些楞然,竟然这么明显吗?
“或许是在寺庙待了许久,被神佛庇佑了吧?”
“说的极是呢公主,您这样的善良美好,定然是收到了神佛的庇佑的!”
说完这两句话她知晓自己是有些狗腿子在身上的,可是她说的也没错呀!她的公主就是全天下最完美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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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晞近日频频登门温府,实在太过引人耳目,他没了法子就让景晖寻了个会易容的人陪在身边扮作小厮。
第二个计划结束后张德谦在朝中算是栽了个大跟头,起不起得来就另说了。
温子允上早朝还未回来,沈晞索性在院子里喝起了茶。
张德谦栽了后顾曜清并未再做声,而是将他的部分事情交给了温子允做,所以温子允的时间也紧张了起来。
对于此事朝中皆是议论纷纷,说的最多的莫过于张德谦怕是就此失势了。
而顾曜清将张德谦的事情交给温子允,无不是在将温子允推上风口浪尖之上。
不过我们温太师可不带怕的。
跟随顾曜清四年之久,顾曜清是什么性格的人他再透彻不过。
还没有谁,能逃过他的眼睛。
下朝回来后就见沈晞坐在院子里等他,温子允有些无语。
“怎么沈公子近日频频来找温某,除了那件事可还有何事?”
“沈某来观察观察温太师,看看温太师究竟是否有资格担当得起沈某的妹夫。”沈晞打趣道。
闻言温子允黑了脸,“沈公子如今说这些未免太晚了些吧?令妹温某是娶定了。不过,明年她就要及笄了,你不准备去见一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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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
刚刚入秋后的天气有些微凉,沈知意借此向张舒怡告了假,说染了风寒,近日不便去她那里。
张舒怡立刻派人送来了许多的补品,告诉她好好养身子。
沈知意心情其实有些复杂,在小的时候张舒怡就对她很好很好。
若不是她恢复了记忆,或许这辈子都会很敬爱她。
还有顾决,沈知意心情有些复杂,她忽然懂得了人心难测这个词。
近日来她派人出去探查消息,发现当年她的皇兄沈晞突然消失了踪迹,这件事并无几人知晓,而是被人压了下来。
她忽然有了希望,毕竟以她一人之力,扳倒顾曜清等人毫无胜算。
“春分,近日顾决哥哥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曾来看我。”
沈知意有些哀怨地问。
“公主,您是不知道,温太师前些日子连续好几日都未曾上朝,说是染了风寒,所以太子殿下也闲了下来。这几日温太师来了,所以自然要把前几日的功课都要补上。”
“还真是用功啊。”
沈知意的思绪有些乱,如果她要搞些事情,从哪里开始做起才好呢?
温子允近日都在派人盯着顾蕴,他们的下一步计划便是从她这里入手。
顾蕴及笄后便单独出来住在公主府,还豢养了一众的面首,若是在这些面首中塞进他们自己的人,也不是不可以。
温子允有些犹豫,毕竟顾蕴这个女儿现如今在顾曜清心中的地位不算太高。
“来人,将这封信送到城南郭府,说是前几日订的货到了。”
“是!”
拿起信,小厮立刻出了门。
城南郭府,沈绥在位时的忠臣。
沈晞现如今就藏身在郭府之中,当年郭府当家郭栋假意投诚,因为他确信太子沈晞并未去世,而是隐姓埋名了起来。
所以在沈晞找到他的时候,他不顾自己身为一名男子,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沈绥于他有恩,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以郭府,便成了沈晞一行人的藏身之地。
“顾蕴,长宁公主吗?”
沈晞和顾蕴其实是认识的,在他们小的时候。
小时候的沈晞还曾想过若是日后实在没有心仪之人,把顾蕴娶回来当太子妃也不是不可。
毕竟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谁曾想啊,顾曜清那个老狐狸……
沈晞收到信后,立刻动身前往了温府。
他要知道,接下来的计划必须万无一失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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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最近有些乱。
江州附近的山脉众多,山匪当然也不少。
据人来传,江州的山匪近些时日常常在官道上打劫。
劫的都是颇为富贵的人家,银两全部被他们收入囊中。
若是有女子,他们便将女子劫持,派出人来告知他们的家人,要想要人,就拿银子来换。
可这个世道的女子究竟有何地位?
被劫持的女子们并未等来家人的救赎。
“再有两月就入冬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江州就乱了。”
“江州山匪,不过是因为快入冬了没有粮食和钱财,按我说的话,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说话的人正是郭栋,郭栋是名武将。
今早上朝时,顾曜清特意点名询问他,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是平日他自然以身犯险,带兵剿匪。
可今时不同往日,沈晞回来了,一切他自然要以沈晞为主。
“近日天气渐凉,家中妻子体弱多病,老臣实在离不开身。”
郭栋有些得意,毕竟这个借口,对于顾曜清来说是无法反驳。
随即,顾曜清便派了顾决前往江州。
沈知意听闻此事后,还是出面柔声嘱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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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谦兄,昨日公主找了陈某侍寝呢。”
说话的是顾蕴的面首之一,陈知。
陈知虽然相貌一绝,但是嘴巴却是臭的很,许是顾蕴给了他的底气,让他在一众面首之中嚣张的很,却没有人能把他如何。
此时方子谦身着白色长袍,正在后花园里面观赏蝴蝶。
见陈知如此挑衅,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他。
陈知此人平日里嚣张惯了,见方子谦这个新人竟然三番两次无视他,心中怒火中烧。
方子谦看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嗤笑,公主府的面首而已,还不至于让他大动干戈。
方子谦,今年新晋状元郎。
也不知顾蕴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他心甘情愿的做了一个面首,纳入府中后却又不曾召过他,像是把他遗忘了似的。
一叶知秋。
温子允凝视着手掌中枯黄的叶子,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词语,枯叶逢生。
“予怀,可是有了对策?”
沈晞依旧在喝着他的茶,也不知道温府的茶究竟有多好喝,竟然每次来都要喝上一壶。
若是被郭栋知晓了,还以为是自己的茶叶入不了沈晞的口呢。
“沈公子,可否记得今年的状元郎方子谦?”
“有所耳闻,可是沈某记得后来他就消失了。”沈晞口吻迟疑道。
“的确如此,不过他并未消失,而是藏了起来。”
温子允说的话不见头不见尾,饶是沈晞听了也是满脸疑惑。
“方子谦,原京中人士,原名顾逢生。”
说到顾逢生,沈晞有了印象。
顾逢生,顾家旁支所出,虽不是正统却是可以和顾决一比高下之人。
顾曜清一事,顾逢生的父亲顾源出力最多,可是在顾曜清登基之后却被满门抄斩。
仅仅顾逢生一人免于此难。
顾逢生逃出京城后,被一个路过的农户收养,由此改名方子谦。
“怪不得,那他潜入公主府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沈晞微微颔首,顾逢生这个人确实是个突破口,扳倒顾蕴的突破口。
过几日便是皇后张舒怡的生辰,这一日,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携家人一起入宫为皇后庆祝。
沈知意在生辰礼上犯了难。
张舒怡每年收到的生辰礼数不胜数,但是对于她来说,沈知意送什么礼她还是很期待的。
况且若是选择在张舒怡身上入手就更不能和她失了心。
沈知意苦想了好几日,生辰礼没想好,还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对于她来说算是一位不速之客了吧。
沈知意听到温子允来访的消息时正在看托人从宫外买回来的话本子。
话本子写的是:落难民间的公主。
沈知意觉得和她有些像,虽然她不是落难在民间,但也算是狼窝了。
“微臣拜见长乐公主。”
温子允一身淡蓝色长袍,缓缓走进来后鞠躬行礼。
沈知意此刻突然觉得温太师和她印象中的有些不符,自己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一个温润公子,和她印象里凶神恶煞的那个分明不是一个人。
“温太师好,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何事?”沈知意疑惑道。
“公主,可否让下人退下,微臣知晓这样有些为难,但隔墙有耳。”
沈知意听后就清退了下人。
“温太师,请坐下再说。”
温子允微微颔首,落座在距离沈知意一米距离的位置处。
“公主殿下,微臣知晓您失去了记忆,但微臣还是要说,接下来的话请您一定要听进去。”
“啊,好的。”
“您的生父生母并非是意外而亡,而是被人谋杀的。而谋杀他们之人,就是……”
温子允并未说完,沈知意便打断了他。
她神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温子允,她很疑惑,温子允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又是为何只晓得这些?
“温太师,本宫不知你为何要同本宫说这些,但是你要知晓,一旦说出口,有些立场可就变了。”
“微臣自然是知晓的,不过看公主您的样子,可是知晓了些什么?”
温子允内心有些翻涌,她是否,还会记得他?
“你近日来寻本宫,到底是什么目的?”
“微臣……是替沈公子来寻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