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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破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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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祈野死了。
死于抽魂魄，扒筋骨。
陆祈野又活了。
然后因为相同的原因，再次死了。
……
现在是他第四次活过来。
陆祈野面无表情地看着熟悉的房间，以及那位懒得装，直接开门进来的狗逼。
“让我休息会儿。”陆祈野挑衅地看着门口那人，扬了下眉，吊儿郎当的。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同意了，还同意地十分爽快。
沈观厌轻轻地笑了：“好啊，那我帮你去找张床。”
他随手取下身上佩戴的一枚铜钱，将其丢出窗外。
铜钱落入那片黑雾中，彻底看不见了。
不过片刻，几个穿黑衣，带赤色面具的人，就抬着一张床出现了。
“老……老大，放哪儿？”为首的黑衣人问。
“就放这。”沈观厌看他们把床放下，而后毫不客气地赶人，“你们可以走了。”
“是。”
陆祈野皱着眉，得寸进尺：“等等，给我换条薄点的被子来。”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看向沈观厌。
如水的月华里，他们老大看着那名少年，眼底竟有一丝堪称恐怖的温柔。
“待会儿感冒了怎么办？”
陆祈野没好气地道：“关你什么事？”
他们怔愣在原地。
突然 ，“没听清他的话吗？”沈观厌的音色微凉。
黑衣人醒悟过来，恭敬地应道：“听清了，我们这就去。”
黑衣人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分钟就拿来了一条空调被。
沈观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陆祈野一个人勤勤恳恳地整理床。
他哑然失笑：“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还要把被子堆起来。”
陆祈野头也不回：“要你管？”
沈观厌也不介意，嘴角噙着笑。
“啧。”陆祈野麻溜地爬上床，盘腿坐着，见沈观厌还看着他，不免带上了点混不吝，“想看脱衣秀？”
沈观厌靠着椅背，真的思考起来：“嗯。”
陆祈野脱下外套扔在了床尾，懒懒地回道：“可没免费的表演。”
沈观厌把玩着手里的铜钱，饶有兴趣地问：“你想要什么？”
“离开这鬼地方。”
“我知道了。”沈观厌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好好休息一会儿，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沈观厌的嗓音裹着柔和的月色。
沈狗逼信守承诺，陆祈野一觉醒来，正倚在那尊诡异的神像下。
他拿开披在身上的外套，站起来，慢悠悠地朝门外晃去。
出门前，他往里望了一眼。
那里只有一尊三眼神像，没了那个可与神明比肩的少年。
“没事吧？”沈观厌刚巧从楼上下来。
理智告诉陆祈野，此沈观厌非彼沈观厌，不要恨屋及乌。
于是，他丢掉了理智。
陆祈野的声音凉飕飕的：“有事，有大事。”
“你受伤了？”男孩精致的眉眼染上一层担忧，真心实意的。
他上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陆祈野，没找到伤口，长舒一口气。
“那是哪有问题？”沈观厌藏不住语气里的关切，字字句句都是焦急。
看他这副模样，陆祈野也不好意思继续追究了。
“没事，你这串铜钱怎么少了好几枚？”陆祈野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铜钱串，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这个啊？”沈观厌举起手中的铜钱串，“一枚用来保护那些学生了，另外一枚在找你时弄丢了。”
他看到陆祈野露出了点自责的表情，连忙补充道：“铜钱可以补的，我们先和姜钦一他们汇合吧。”
“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怎么这么倒霉！”
姜钦一和薛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只有一弯冷月与荒芜的秋风作伴。
薛和仍一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样子，闻言淡淡道：“今天是开日，诸事皆宜。”
“好吧。”姜钦一打开眼镜的特殊功能，镜片覆上一张地图，“我们还在红枫谷？”
“红枫谷不都开发完了吗？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薛和站起身，凭空抓出手表里的分针，分针化作把流溢金光的剑。
他拖曳着长剑，在泥土里划出一条长长的记号，他径直往那弯冷月去。
“走吧。”
白衣少年站在如瀑的月色下，一柄长剑，一身清明，光风霁月。
“我们这是被困在阵法里了？”姜钦一边走，边打量周围光怪陆离的景色。
一钩冷月挂在无穷的黑幕上，散发着不祥的光亮。风吹过深林簌簌作响，鬼影重重。
“嗯，我们得快点，他俩还在外边。”薛和答应着，稍微加快了步子。
蓦地，眼前出现了一块大石头，有那么几分熟悉。
姜钦一蹙起眉：“我们是……又回来了？！”
他冲到石头旁，果不其然，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剑痕，蜿蜒成一个圆。
姜钦一：？
“薛和，你那剑剑走偏锋？” 姜钦一用脚蹭了蹭剑痕的起点，有些愤懑。
“……”薛和无奈地说，“你是真不听林老师讲课？”
看姜钦一一脸懵逼，他暗叹口气。
“在阵里遇到鬼打墙，只能说明是这个阵有问题，一般来讲，圆心便是阵眼所在。”
姜钦一悻悻地应了声：“好吧。”
他敲了敲镜框，一个圆浮上镜片，红点则代表他们的位置。
“走吧。”
长剑斩丛草、看荆棘。
两人在原始森林里生生踏出一条路来。
路的尽头是一片奇异的白色花海，白海中央藏着一口布满青苔的枯井。
金剑舞，白花飞。造出一条直通枯井的小径。
姜钦一不太确定：“我们要跳下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两人怀着孤注一掷的心态，毅然跃入枯井中。
井道很长，很黑。
好像过了很久，脚才终于踏上地面。
两人落在古宅的神像殿外，里面供奉的那位三眼邪神，半阖着眸子。
“姜钦一、薛和？！”一道惊呼割开寂静，是陆祈野。
姜钦一热情回应：“儿子！你们没事吧？”
陆祈野笑骂一句：“滚。没多大事。”
薛和熟练地打断两人吵嚷：“好了，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怎么出去吧。”
陆祈野突然一个激灵，快步往楼上冲，顺便丢下一句：“等我一下。”
他到了那个镜中世界的复活点，直奔镜子。
“怎么了？”沈观厌率先追上来。
陆祈野猝不及防在镜中，看到了沈观厌那张如远山含黛般艳丽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好像看到了沈观厌眼中细微的笑意，但一闪而过，看不真切。
随即又是溢满关心的眸子。
“没事吧？”似一阵山间风，抚慰了所有的不安。
陆祈野指着面前的镜子：“我的镜像消失了。”
才到的姜钦一和薛和，正巧听到了这句话。
姜钦一凑过去，仔细端详那面镜子。
镜面倏地被一层黑雾蒙上，勾出了几行字。
“来找我。”
姜钦一读了出来，疑惑道：“‘我’？是那恶鬼吗？”
陆祈野探手，刚一抚上镜面，镜中黑雾就同湖面波纹般，层层散开。
“算了！刚薛和也说了嘛，绝处逢生，走一步看一步呗。”
陆祈野收回手，插兜，笑得乖痞。
少年长身玉立，清辉月光打在他脸上，勾勒出朦胧的轮廓，却也够嚣张不羁。
“那走吧，去神龛看看。”沈观厌抬脚向门外走去。
神殿。
“这神像的眼睛是不是睁开了？！”姜钦一不可置信地指着神像的三只眼，回头问。
不知是谁应了一声：“嗯。”
声线沙哑低沉，不是他们四人中的谁。
一股森然寒气自尾椎窜上，遍布全身。
陆祈野身后隐隐显出凶兽的轮廓，梼杌嚎叫一声，响彻整个神殿。
天地似乎都为之震慑，卷起一阵清风喝彩。
“你到底想干嘛啊？”陆祈野对着神像，不满地问，“快把我的镜像还给我。”
黑雾翻涌，渐渐变成一个死相颇惨的青年鬼怪。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颗球，好整以暇地看着四人。
“在我这儿吗？”
陆祈野无语道：“不在你那儿？”
“‘我’是谁呢？”他近乎是自言自语。
“你是双面鬼……”
陆祈野话还没说完，双面鬼就直直地冲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