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寻找艾丽丝》毛五月

12、没有什么是缺谁不可的

　　天刚蒙蒙亮时，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
　　爱理辗转反侧整夜，各种回忆混沌交织在一起。小时候父母牵着她去公园散步，到后面母亲带着她独自奔向片场，最后是两人争吵后各自阖上的房门......
　　此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父母不和早有迹象。
　　贤一郎出轨的印象也在一次次回忆中被具象化。
　　是那时候吗？
　　还是早就已经？
　　就连把她丢到宫城也是早有预谋吧。孩子留在东京只会妨碍他展开新生活。爱理越想越甚。
　　她摇摇脑袋，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轻食店那里已经旷了两天，再休息下去老板要招新人了。她还需要工作来挣学费，不能停在这里。
　　思及此处，爱理推门而出。木门发出长长的吱呀声，惊醒了隔壁。一颗脑袋慢慢从门后探出。
　　“吵醒你了？”她有些歉意。
　　研磨摇头，久睡好像遗留了些语言障碍。
　　他晃晃悠悠从房间里飘出，来到冰箱前取出盒牛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想起房间里不止一人，于是视线转向爱理，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应该是在问她要不要也来一份。
　　“我就不用了。”

　　冰牛奶下肚，冷的人打起寒颤。
　　“好凉——”
　　“早上起来就喝冰牛奶当然会这样，”，爱理推过来半杯温水，“很伤胃哦。”
　　研磨接过一饮而尽，顺便小声解释：“没办法，家里除了牛奶就只剩可乐了。”
　　“那还是牛奶更好。”
　　这时饿了整晚的肚子发出不满的咕噜声。
　　“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吃东西，”研磨摸着肚子微皱眉头，露出可怜的神色，“平时都会点外卖，但昨天忘记了。”
　　因为一直都在陪我打游戏呀。爱理想。
　　“不介意的话我来做早饭吧，”她回道，“厚蛋烧可以吗？”

　　善良的前辈，不仅提供了房间让她休息，对饮食也不挑剔。
　　爱理把蛋液和牛奶混合在一起，倒进平底锅后小火煎熟，再用铲子叠成方形。
　　火候刚好，蛋卷泛着金黄色漂亮的光。
　　研磨尝了口后大方给出评价：“好吃。”
　　“有海苔碎的话撒上会更美味。”爱理说。
　　“有濑你，难道是料理高手？”
　　“算不上啦。只是我妈妈不擅长厨艺，我就稍微学了点。”这还是爱理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家人。有些事只要开了口。积攒的情绪便会一点一点流出，“她只会把火腿面包卷在一起还说什么汉堡才是最伟大的料理，真受不了她呀，老把国外的那套拿过来，明明已经在日本生活了很久。”
　　为了不善料理的nicole，贤一郎也学习了很多厨艺。
　　nicole不是没尝试过下厨，不过报废了无数食材和厨具后，她就只能在厨房外眼巴巴看看。
　　等爱理长到料理台高后，厨房工作便由她和贤一郎共同分担。
　　“为什么人会变呀。”
　　小时候笑眯眯陪她练习切蔬菜的贤一郎，为什么会变成对她发怒说出“做得到就去试试看”的可恶大人？

　　“最后一口，我吃完了。非常美味。”
　　回过神来研磨已经夹完了最后一块蛋卷。他收起碗碟，放到水槽里清洗。声音也随着流水若隐若现。
　　“我不了解有濑的家庭，也给不出有用的建议。不过对最后一个问题我有些想法。有濑说的人会变是基于什么基准呢，和过去比？在我看来，不管经过多久，人的本性都不会变。就算前期有多不同，恶人始终是恶人，好人始终是好人。不过是伪装暴漏的早晚。”
　　流水声止。
　　研磨擦干双手，回到餐桌。
　　受到冲击的后辈仍在缓冲。
　　“......前辈是哪种？”是伪装成恶人的好人，还是伪装成好人的恶人。
　　“有濑觉得我是哪种？”
　　“好人。”爱理回答地毫不犹豫。
　　研磨没肯定亦没否定。他拿起外套，“走吧，不是要回家吗。”

　　门外刚好路过个人。
　　黑尾带着耳机穿着运动服，一副刚晨跑回来的样子。
　　看到爱理和研磨双双走出门，他不自觉瞪大眼睛。
　　“你们，你们......”
　　“黑尾前辈，早上好。”爱理主动打招呼。
　　“哦，哦，早上好，你，你们。”
　　冲击力太大，黑尾还是只会重复这几个词。
　　“昨天遇到研磨前辈，就顺便打了会儿游戏。”爱理再解释。
　　不不不，这个时间点出来怎么也不是打了“会儿”游戏吧，怎么也呆了整夜吧！黑尾吐槽，随即他注意到更关键的一点。
　　称呼！
　　称呼改变了！
　　暑假才开始多久，这两人都开始直称名字了吗！
　　研磨，解释下啊。
　　黑尾使眼色道。
　　没想到对面人反倒错开了视线，开始看起风景。
　　可恶因为被熟人逮到开始逃避了吗。
　　“那我们先告辞了。”爱理牵起研磨准备离开。
　　黑尾突然提高音量：“研磨，两天之后的IH，加油。”
　　两天之后的IH，我等你解释。
　　研磨读懂了背后的隐台词，内心小小啐了下。结果还是没躲过去。遇到黑就意味着排球部的众人不久也都会知道。
　　列夫，犬冈，还有夜久前辈，都会很烦人啊。
　　不过，他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双手。女孩子温温和和的手掌温度一如她本人。
　　也不是什么坏事。他笑。

　　早上的西武线一如既往的拥挤。
　　牵手的少年人窝在相对宽敞的车厢尾部，随着前进的列车微微晃动。
　　“IH是什么比赛吗？”爱理问道。
　　“全国高中联赛，本周有音驹和井闼山的比赛。”
　　排球赛啊，应该没什么问题。她见过音驹的训练，团队配合无懈可击，无论球从哪个方向落地都能救起来。
　　“我可以去看吗？”她主动要求。
　　“当然可以，不过你不是对排球不感兴趣吗。”
　　这么久远的说辞都还记得，看来对当初她拒绝进排球部这件事相当在意啊。
　　“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没有回答。
　　只有交握的双手不曾分开。

　　快到家门口时，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爱理先松手：“先到这里吧。我一个人进去。”
　　“嗯。”
　　研磨也随之放开，他看着女生一个人走进家门。
　　明明是回自己家，却有种互相都不熟悉的感觉。

　　有濑家空无一人。因为是工作日，贤一郎照常去上班。麻衣子也去了超市采购，顺带把小朋友也一起带了去。
　　厨房里放着些没收拾干净的便当残渣。卫生间里洗衣机嗡嗡转着。
　　一切都还是平常的模样。
　　没有因为少个人无法运转。
　　爱理打开手机，失踪的两天，连条讯息都没有。
　　那也是当然，毕竟从父亲再婚的那刻，作为遗留物的她就成了多余份子。
　　她回房间拿了钥匙和工作服，随后转身离开。
　　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这世界没有什么是缺谁不可的。

　　爱理这次离家出走，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贤一郎扣除了她所有零用钱。
　　以前每周贤一郎都会把零用钱理好放进信封。麻衣子一份，爱理一份。
　　如今，那里只剩下写着麻衣子的那份。
　　不是说要打工吗，那零用钱也自己赚吧。贤一郎潜台词如是说。
　　幼稚，且小气。
　　如果不是还有抚养未成年的义务，爱理怀疑在她离家出走回来后贤一郎还要把她踢出家门。
　　不过现在她跟自力更生也没什么区别啦。

　　时间很快来到IH当天。
　　爱理顺着票面来到观赛位置。
　　偌大的体育场分成了三块场地，每个半场都站着一列球队。
　　音驹红色的运动服尤为显眼。
　　不过，他们怎么都在对面？
　　音驹所在位置，是左半边场地的北侧，而爱理的位置却在中间球场南面。
　　虽然刚好能看见队员，应援的却是中间的球场。
　　糟糕。因为买票太晚只能从剩的票里随便挑张，没想到位置错了呀。
　　爱理有些头痛。从这个角度看，左半场的计分板也小的可怜。只能从大屏偶尔切过来的实况中了解比赛进度。

　　9×18米的赛场上，为了不让球落地，每个人都在尽可能地跑动。
　　跳跃，再跳。
　　一个人高跳扣球，就有另一个鱼跃将球救起。
　　一旦救起就是新一轮的攻防。
　　每个集合局都要先拿到25分，如果分差不能领先两分，就要一直交换轮攻下去。
　　爱理之前也看过排球赛，但远远不及今天。
　　以前北川一中都是大比分领先对手，对局也往往都是压倒胜2：0
　　虽然赢了，却没有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
　　如今，看着场上摔倒又再爬起的运动员，爱理的心也随之被揪动。
　　“加油！”她顾不上再去寻找音驹，全身心地投入到面前的比赛。
　　等到最后一球落地，面前球队惜败于对面。队员们脱力似的躺倒在场上，爱理的心情也缓慢降落。
　　她这才想起来去看旁边。
　　比赛的队伍早已换了一支。
　　不知何时，音驹的比赛结束了。

　　中场休息，观战的人群散去。展台上终于腾出空来。
　　这时爱理感受到一股视线。
　　如此强烈，像要自下而上扎穿她。
　　爱理顺着看过去，球场边的休息区有个人正双手抱胸，满脸阴郁地看向这边。
　　对视的瞬间。
　　啧。
　　他撇了下嘴。

　　这可真的糟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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