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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再给我下场雪吧 ...


  •   “再给我下场雪吧。”

      他也轻然上了屋顶,两人如年少时一般看着明月,月光总是照在娥兰的身上特别亮。

      娥兰双手平摊合并,蓝色剔透的灵珠出现被她轻轻一吹,雪花便翩然地扬了起来。

      只有两人看见的,悄悄下在炎热边城夜晚的一场雪。

      他有很多想问的,但娥兰不说,他便不问。

      六年前初见时,娥兰像是树上的菩提花变成的仙子一般出现在他家后院的大树上,笑着骗他:

      “我是雪女哦,如果你收留我,我就下雪给你看。”

      “好。”

      外面到处都是侍卫在喊着抓沙贼,而他却推开了屋子的门让少女进去躲着。

      后来那颗菩提树因为自己功力渐进,经常因为杀寇时或者杀异兽时莫名其妙引了雷被劈了一次又一次。

      这树也格外坚强,就是没死,浇浇水没几天又能活,自从他搬去来了外城,雷劈不到它,家里来信说,树长得很好。

      就和他的心一样。

      也许真的是年少时二人在树上并肩一同练习时下了瑞雪保佑了菩提,他还记得那时的树不是被自己失控出歪的雷电烧焦个树枝,就是被娥兰控制不好的雪花变成的冰雹砸出了冻伤。

      “还记得后院那棵树吗?有段时候炎寇偷渡进了内城,我在城里引雷时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长得太高也连着它一起劈个焦黑。”

      萧一叶见娥兰起了兴趣,便继续说:

      “但我来了城外后它没再被劈,长得极好,郁郁葱葱的。”

      他终于问出了他早些徘徊于门外时精挑细选出的一句话:

      “你想去看看吗?”

      “之前不是说,要是这树生了灵智也有树妖在,第一个打的就是我们两个。”

      娥兰发现自己提起过去也并非想象中的沉重,京城的那五年真的太重了,衬得一切都轻了:

      “我曾经以为,六年前已经是人生中最累最迷茫的一年了,等我被送去了京城才发现......”

      娥兰的喉咙又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了,突然就连声音也难以挤出,她被训练出的本能让真心话竟是如此难以言说:

      “那一年是未来五年最美好的一年。”

      萧一叶好想抱抱她,就算仅是以友人的身份也好,但他只是陪着轻叹了一口气:

      “那今年呢?”

      “我不知道。”

      就算是萧一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只是静静陪着娥兰看着夜空的月亮和星辰。

      “你相信天上有神仙吗?”

      娥兰突兀地问了一句。

      “世上有妖、有鬼、自然有神仙。”

      “可是如果有神仙,为什么他们听不见呼救声呢?”

      萧一叶想起娥兰去的是京城,紫禁城就有真龙,有正神凌霄上清飞元真君,如果待在新帝身边的她都问出此言,他也不确定了。

      “我不知道。”

      他如实回答。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如果这些天上的星星都和我们一样算是大千世界的一小世界的话,会觉得,自己好渺小。”

      萧一叶听后只是让娥兰等会,自己又去了不知道哪出厢房,但应该是后厨,拿出了一袋爆米花虫。

      砰砰几声,甜甜的米花香气就溢满了两人鼻尖,萧一叶打开袋子拿了一颗递给娥兰。

      他知道娥兰看戏最专注,不爱边看边吃喝,结尾处又被人皮鬼吓到了,肯定一口也没吃。

      “你以前吃上两颗就要说沈三爷若是知道必定打骂你,现在还会吗?”

      娥兰慢慢咀嚼,听见这话就又拿了颗到嘴里:

      “我现在是皇家祭祀台的主舞,他才不会说我。”

      甜甜的酥肉味道让人的心情都变得好起来了,娥兰不在意了先前讨论的形而上学的话题,看着透亮的明月心也跟着轻快了:

      “现在比以前好,这就够了好像。”

      萧一叶见娥兰开心起来后陪着吃了几口爆米花虫,便带着空空的纸袋子叮嘱了一句早点休息就走了。

      娥兰回了厢房,见胡珺睡得正香,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需要东躲西藏的女孩了。

      此刻的夜很安静很安全,在城外围的临时城主府很小,萧一叶的房间离她不过几步路远,胡谦忠也在不远处的客房休息。

      她安心地缩在了床上,给自己的桌头也凝了一小块冰,学着胡珺一样裹着被子吹着凉气睡着了。

      早上天有些微微亮时,她就起床了,看着难得空荡的一小片练武场,忍不住拔出剑练习。

      一剑逍遥意,而水凝为冰,冰又化为水其变幻无穷,实在自由。

      随着剑挥舞出的招式,冰灵珠跟着微微化出了形跟随于其后,却怎都显得笨拙了些。

      娥兰虽得了此剑却也还是不懂如何领悟其中剑法奥妙,她收起剑直接于掌心将寒气凝出后一甩到空地之上。

      杀意被血色晕染满了尖刺中,她悬空凝出一抹冰刃割破掌心,血液就如有了生命一般疯狂窜出活动变成一把血形利刃夹杂着冰雪攻向场上唯一那个已经有了少许雷电焦痕的靶子。

      血红色的刃将靶子分成了利落的两半,上面包裹着的异虫甲壳边缘却什么也没有留下痕迹,若是伸手合上也看不出分离之处。

      收了攻招,掌心刚刚被划开的伤口也伴随着血刃的收回好了,连一丝一毫淡淡的瘢痕也未曾留下。

      娥兰又拔出逍遥剑练了好一会,却怎样都无法轻巧再重现出先前半点的流畅自然。

      萧一叶站在她身后,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一会勉强安慰上了一句:

      “看来京城当真没有什么需要用武之处,如今看你剑法倒是比以前更生疏了。”

      “宫中势力处处牵制,更何况京城何时缺过身怀能功异术渴望大展宏图之人?去过京城才知道,上头的人只不过需要一把好用顺手的刀罢了,功力就算有数十年差距又何妨?会做人学上一年半载,练再多的武也比不过。”

      娥兰也未因萧一叶的驻足而有半分别扭,挥剑就向对方攻去,两人便一边对练一边在蒙蒙亮的晨曦中聊起了天。

      “那你呢?”

      指尖电光闪烁,虽手里无剑却轻松以章法巧妙化剑意于无,身姿跃得稍远后再以一击雷霆直冲娥兰面门而去。

      “好看的刀。”

      娥兰提剑由下往上想将冰灵珠蕴于逍遥剑中二者合一破开这一击,但因为二者融合得并不默契,且冰灵珠即使被她全身心凝神将寒意注于剑锋也仍然微慢于剑后。

      剑重鸣。

      不得已,她只好直接下身躲过。虎口震得生疼不说,手腕也一阵酸痛。

      不过两人之间对练从不留有余力,灵珠之间不可互伤的自然守则会在有危险之际将威力互抵消散。

      娥兰把剑收回,给萧一叶看自己的手,上面却一点剑茧都没有,自嘲一声:

      “你觉得降瑞雪需要祭祀台吗?那么大阵仗也不过演戏给人看罢了。”

      萧一叶也明了灵珠与真龙乃是世间自然与正神的阴阳体现,如今真龙却私下借灵珠传人之手营造正神佑护的祥瑞之兆,勉强维持正神礼乐罢了。

      更何况人活于世必有俗事围绕,若是真龙派来血肉之躯以人海前来围剿,也不可能视人命为草芥用自己能力屠杀。一直以来,或以血亲性命相要挟,或以三纲五常、国家安定招安劝降之,无往不利。

      他和娥兰也并没有逃过这个,五年前他们都做出了选择。

      “也是。京城人多眼杂,若是入了宫还使逍遥剑未免太容易引祸事了些。”

      乱世之中能独善其身已是难得,若要去做故事里潇洒世间的侠客在现在更难,也就西部他们这些汇聚着异国异兽异族的地上地下数十城还能称得上勉强自由罢了。

      萧一叶将已支离破碎的异兽皮革靶收纳去了角落,又从箱子中拿出两个新的放在了练武场,摆放完后转头对娥兰说:

      “回了内城,练武场有新的对练装置,我猜你一定中意,先吃早饭吧。”

      娥兰点点头,回房梳洗时正巧碰上迷迷糊糊的胡珺刚起床。

      “兰姐姐,你怎么出去了?”

      “去看了眼早饭好了没,正想着叫你起来呢。”

      “早饭!”

      昨天吃到的爆米花虫可是意犹未尽,实不相瞒,昨天睡得正香半夜梦里总又闻到了米香酥肉味道,好一顿馋。

      胡珺立马蹦下床飞速梳洗,闻着外面的香味就推开房门出去了。

      “我就说,她自己会来的。”

      胡谦忠刚把夹起一块丝条状腌菜送粥到嘴巴,就看见馋馋的小妹坐下了。

      桌子上石锅粥滚得正香,里面不是沙虫而是外面一层诱人嫩红,里面丝滑白肉的肉丝。

      “这是蟹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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