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万物》找不到露

6、苏灵的数落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我认为精神病和常人唯一的区别是，精神病知道他们自己病了，常人不知道。”

　　要记住那些保护你的也禁锢住了你，一颗参天大树能帮你遮风挡雨，同样也使你不见天日。

　　当初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推翻牛顿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几乎当时所有的物理学家都认为物理学的大厦已经构建完毕，无需添砖加瓦。”苏灵这样说着，她一向对物理这门学科富有兴趣。

　　“你想做什么，苏灵。”苏尘看着苏灵，却被这个神经病一贯神经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头顶。

　　眼前光暗交错，同学一会生出猪耳朵，长出马嘴，

　　露出丑陋怪异的羊尾巴，目光呆滞，各种叫声此起彼伏，好在只持续了一秒，眼里幻觉便消失殆尽。

　　下一秒，同学们又变得英气勃发富有青春朝气起来，如同一个个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沉溺于一张张落日余晖铺满的试卷上，刷刷的做题声音淹没住整片教室。

　　苏尘感觉头疼欲裂，脑海里的弦搅拌得越来越紧。

　　周围传来诡异古怪的呓语，薄薄的自雾笼罩在自己眼膜上。

　　“做什么”她舔了舔自己鲜艳地红唇，不怀好意地笑了。

　　“其实我挺想坐你头上的。”

　　苏尘毫不畏惧地扫了一眼，兴致缺缺地说了一句。

　　“我又不是飞机，非要停你那块地方。”

　　和苏灵相处了这么久，他早知道那句话对自己的老姐伤害最大。

　　苏灵一脸玩味的表情突然愣住了，脸上突然青了一块，似乎刚刚张开的嘴里飞进去一只苍蝇。

　　“已经不平了，士别三日，理应刮目相看。”她摸摸胸前的平板，看了苏尘的头顶一眼，理直气壮，美丽的瞳仁散发着向往的光芒，十分夺目。

　　“况且系统迟早会刷我需要的奖励。”

　　随后不怀好意地小声叭叭起来

　　“老弟，你知道自己和狗唯一的区别是什么吗？狗想几点起就几点起，你不仅要和狗一样逗人开心，每天还得五点起。”

　　“你随便找一只猪或者一只狗，拿出来和自己比比，你是不是得到一个四字成语。”

　　令人伤心的不是这句话，令人伤心的是他找不出话来反驳。

　　苏灵舔了舔自己猩红的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浅浅地笑。

　　苏尘可以闻到湿漉漉又甜津津的味道，化作看不见的水雾在身旁蔓延缠绵着，实际上这的确是一个个肉眼看不见的水分子，他想起物理学关于分子热运动的解释，紧接着便是王老师闪闪发光的头，和皮球一样。

　　“姐，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听课，还能门门满分。”

　　苏灵看着看着弟弟清秀坚挺的鼻梁，深邃哀怨的目光从两侧伸出，如同带刺的触手，企图扒开她的脑壳，一探究竟。

　　“我有系统，这些东西系统都帮我学了。”

　　苏尘看着她，哀怨的话，如同堵塞的水流，断断续续地流。

　　“姐，求求你了，告诉我。”

　　“求求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你就跟我说，好姐姐。”

　　苏灵看着烦人粘人的他，寒霜满面。

　　“唯一的秘诀只有努力，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天才。好刷题，刷好题，刷题好，才是唯一的捷径。”

　　“除非她有系统。”苏灵在心底暗暗补充。

　　“实际上每天晚上你睡觉的时候，我都在学习。”

　　“可是你每次睡的都比我早。”苏尘怀疑的目光投过来，心里这样说。“难道你在梦里也能够保持意志清醒，进行学习。”

　　由于父母微薄的收入，小床和地铺，两人还是轮流换睡的关系。

　　苏灵的嘴角向上微微扯动，脸上却冰冷如故，一看就透出缕缕的寒气，学着苏妈的口吻，呵斥苏尘。

　　“人家幼儿园的孩子都知道放下一切，每天十几个小时做作业，为高考早做准备。

　　“你现在这样不务正业，天天不努力，长大以后别说娶老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你”

　　在血门里命都保不住，我还怎么指望你能成为一个幸福的人，一个自信的人，我还怎么回家。”

　　苏尘捂着自己的脑袋满脸无奈，忍受着姐姐的数落，情不自禁反怼一句。

　　“谁要娶了你，可倒了大霉，不是娶了个老婆，是娶了个妈。”

　　反怼一句后又怼一句。

　　“我看，我们是一个娶不到老婆，一个嫁不出去，又没有钱，只好一辈子挤在一个小房间凑合过。”

　　苏灵面容古怪地盯着兴高采烈的弟弟，两边腮红慢慢弥漫，连鼻尖都染上淡淡的红晕，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声音颤颤巍巍的，葱葱十指突然抬起。

　　苏尘立刻条件反射，将脸牢牢实实地捂住，两颗黝黑的眼眸在指缝里盯着面容恼怒的苏灵。

　　苏尘迷离的眼神猛然一振，手指松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谁都看出来，苏尘明显是故意的。

　　“姐，你不会害羞了吧。”

　　片刻后，苏尘就后悔松开手了，他捂着红肿冒烟的脸，上面十根烧红的烙印清晰可见。

　　你脸什么做的呀？”苏灵擦着自己的手，一脸疼惜的模样。“这么硬，我的手又酸又疼。”

　　苏尘捂住脸，本来像鸵鸟一样把埋进课桌里，见苏灵把自己的手递了过来，只能顾手不顾脸，在她玉藕也似的手臂上推按起来。

　　心里埋怨道

　　“你自己不纯洁，还怪我。不过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之意志绝不会这样在压迫下屈服的。”苏尘嘴里悄悄吐舌头。

　　“你刚刚吐舌头，心里在骂我对不对”

　　“没有。”苏尘心里想“我只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当然没有骂你，所以不算骗你。”

　　苏灵哼了一声

　　“明明就是吐舌头了，还不承认。”

　　“你怎么知道的？”

　　“你脸部左侧肌肉动了，不是往右边吐舌头，还是脸脱臼了？”

　　苏灵不需要读心术，徒耗灵性，并非害怕自己陷入灵力耗尽，呓语纠缠，迷雾笼罩的困境。

　　而是单看他脸上委屈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观察他的微动作就预测他下一步的行为，简直小孩一样，又好气又好笑，更好玩。

　　还有一种甜蜜裹在里面，半是雪亮，半是隐晦。天天欺负小奶狗一样的他也不错。

　　“这女魔头她莫非听到我心里想些什么。”苏尘心中发苦，双手的推按技巧越发温柔体贴起来，恨不得多长出第三只手，再一边扇着自己的脸，只求苏灵能够满意。

　　“只要你能在血门里面活下来，你看什么都行，我也不想管，弟弟你知道血门吗？”

　　苏灵拉开自己的裤脚，露出雪白的一截玉足，然而玉足上缝合着黑色的脚拷，粗暴的黑色线头是纵横交错的丑陋伤疤，给绝美的人间艺术品带来难以弥补的伤痕。

　　一块精美非常的菱形玻璃块却镶嵌在脚铐上，闪着黄绿色的幽光。

　　“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代我们要吃药吗？”

　　“因为核辐射，人不吃药，染色体会被击穿，人体会融化。这个时代人们总是死于各种各样的基因变异。”

　　“还有精神变异，变成怪物。”就像你我一样。这句话苏尘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但你不知道的另一点是，药物使染色体更加稳定，药物保护了你，也限制了你，记得吗，我总是说，那些保护你的，同样也限制住了你，一颗参天大树，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同时，也能够让你暗无天日。”

　　“在我的家乡，人们从来都不用吃药，我想家了。”

　　那声音空灵凄美，在夜空中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