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万物》找不到露

5、第 5 章

　　收音机滋滋地响起来，一颗古旧的螺丝钉摇摇欲坠，这已经是2013年的产物，然而在下城区的学校里，依然是修修补补还能用的老古董。

　　2103年，人们的科学技术得到极大的发展，生产力极大发展，却被资产阶级掠夺。

　　这个社会上1%的人掌握着99%的社会财富，剩余99%的人创造社会上百分之百的财富。

　　下城区的人们的生活依然和100年前的平民一样，除了他们吃着药片，饱受辐射的威胁，生活水平并没有多大的下降。

　　收音机响起来了，滋滋的电音里混着尘埃蒙鼻的气味，墙灰斑驳的教室里，收音机每日必播的校园守则开始了。

　　没有吃药丸后，他精神旺盛，大脑开窍，心情愉悦，除了睡眠质量岌岌可危，

　　如果他休息得更好，他能学得更有效率，高速，甚至超越苏灵，也有可能。

　　现在想起来，从早上六点写到晚上十点，无脑刷题，

　　知识就像一只只盲目的苍蝇，在脑子里嗡嗡地飞来飞去。

　　人要用手上的求知之烛主动去点亮黯夜的星光才行。

　　刷题是必要的，但必须有效。

　　可老师只一个劲要求，强迫学生刷题，不强求学生吸收，理解，掌握，让学生认为自己低能，无用，废物，进而怀疑自己的人生。

　　苏尘不愿意思考太多，思考太多的最大悲哀是自己无法轻松快乐下去。

　　就如同愤怒的最大悲哀是把恶魔放出笼子一样。

　　没有绝对实力的时候，他在演一场逼真的小丑喜剧，首先是成功骗过自己，成为一个守序纯善的人。

　　当然和门门满分毫无意外的苏灵比起来，他算是矮子里的长子，还是个矮子。

　　人家苏灵考150，是因为试卷只有150分，他从80几分考到140多分，是因为自己只能考140几分，成老师的话如丧钟在耳，锣鼓震心。

　　冰冷的机械音伴随着刺耳的咔嚓声，从早就铁锈满面的录音机的铁网里漏出来

　　吃了药的同学们无动于衷，脸上呆呆地微笑，以相同的速度作着同一道题目。

　　苏灵抱怨了一声“前面都加上不准两个字还差不多。”

　　这个世界人们的升学压力，是年年高三，苏灵认为这比血门恐怖多了。

　　这是一份不存在的校规，但请每一位同学牢记。

　　一校内没有谈恋爱的同学，如果有人向你示爱，请立刻上报教务处，并远离此人，因为他已经不是你的同学，第二天，你将不会见到他。

　　二不可外带食品来到校园，唯一的食品来源是食堂，食堂里不卖红颜色的肉食，所有的肉食都是健康的。

　　三当在饭菜中吃到红颜色的肉时，或者见到黑头发时，虫子时，请在自己心里默念，自己吃的是素食，头发不存在，并且将饭菜倒掉，可以免费重新盛一碗

　　四假期是真实存在的，周末双休。但你必须周六周日早上六点准时到校，晚上准时上晚自习。

　　五如果你在学校遇见穿西装的暗访人员，请不断重复学校九点开学，下午五点放学，晚上没有家庭作业，在他离开后请立即上报教务处切记，当晚不可以上晚自习，明早九点前不可以到教室。

　　六水龙头里不会流出黑色的水，当看到黑色的水时，请不断对别人重复，水是白色的，流出的是咖啡，切记不要接触黑色的水。

　　七请坚持每天吃下药丸，否则你将看到奇怪的世界，重复，必须每天吃药，否则后果自负。

　　八如果你能听见第八条规则，你已经不正常了，记住，在门内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要发出气息声响，鬼怪是存在的，请记住鬼怪是存在的，而且它可以伤害到我们，

　　务必静静等待救援，联邦公民的生命健康权神圣不可侵犯。

　　并且其他规则无需遵守。

　　九当你认为自己有个同学叫李华时，记住全国没有叫李华的同学，请立刻服下药物。

　　十当你发现同学打开某扇门门，却莫名奇妙消失时，请立刻告诫自己，没有这个同学，这个同学不存在，并立刻服药。

　　果然前一秒放假了，下一秒铃响起来，收假了。苏尘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就像你只能在水里憋气一分钟，在最后一秒你即将浮出水面的时候，有一双手扯住你的脚将你拉入幽闭深遂的海底，让你在窒息中死亡。

　　苏尘感觉有一股气愤的怒火在心坎上燃烧着，就算成老师严厉的脸就像一块冰在心里贴了一下。他还是愤愤看了成老师一眼。

　　苏灵嗤嗤地笑了，本想对苏尘说“没实力，你还是适应环境吧。”

　　想到那晚的遭遇，脸红得发烫。

　　成公平又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大而可亲的微笑。

　　“想必经过短暂又精彩的假期，同学们的作业都写完了吧？”

　　苏尘看到成老师的裤子外面，胯骨处悄咪咪伸出一支又短又小的白毛辫子。

　　校规第七条，请坚持每天吃下药丸，否则将看到奇怪的世界。

　　现在苏尘已经看到奇怪的世界，不过世界本来就是千奇百怪的，怪物是你，是我，也是他，总是无处不在。

　　成老师说过“在野中教书这么久，什么事都遇到过一些，所以不要觉得有救护车到学校是件惊奇到让你们把笔杆放下的事，苏尘说得就是你，刷题，刷题。”

　　细看下是一只毛发闪亮的羊尾巴，再定睛一看成老师的大而可亲的嘴巴逐渐削薄变尖，中间凸出两边颧骨凹陷，

　　鼻子变成一个黑溜溜的大圆球，镶在前凸的脸上。

　　尽管黑色的毛发被齐刷刷拔尽，露出粉嫩的的肌肤

　　分明是一只大而丑陋的狼嘴，斜斜地撅着，里面却露出羊一样只吃草的臼齿，白得精光闪闪。

　　苏尘看到周围的同学有的支棱起蒲扇大小的猪耳朵，有的是短而浅的羊耳朵，有的是长而尖的兔耳朵。

　　伴随着狼嘴巴的呼吁下，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

　　等到狼走后，把头齐刷刷埋在厕纸上流着口水，打着哈欠。

　　他看向自己原本灵动红光满满的手掌，好在手掌还是手掌，不是猪蹄。

　　往上一摸，自己头上也有软绒绒的耳朵，弧月形，顶部尖尖的。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姐姐说过的话，你也有耳朵和尾巴，你是狐狸，但是你看不见。

　　只有苏灵，不是猪，不是羊，不是狼，还是她自己，一只妩媚多情的狐狸。

　　顶着两双美丽的狐耳，在无风透不过气的教室里，微微地颤动着，甜蜜饱满就要暴汁的水蜜桃里面，滑出一只火红多情的尾巴，毛绒绒的，令人舒适上火。

　　苍白的灯投下昏暗瞎眼的微光，在黑暗中，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更加妩媚了，宝石样的眸子里射出明亮亮的光。

　　苏尘知道自己没有吃药，触犯校规的第七条，看到奇怪的世界了，他竟然看到同学们有猪，有兔子，有狼，有羊，有狐狸，而老师变成长着狼嘴巴的羊。

　　他向药丸摸索的手却被苏灵纤细有力的胳膊揪住。

　　“你算看到了吧？看到真正的现实了吧？”

　　“看到什么了？”苏尘紧张地询问，却发出狐狸的鸣叫声，他确实有点慌。

　　他看到这幅景象，不会明天同学就变成猪啊羊啊猫啊兔啊，他自己也变成狐狸，不会吧，他会变成一只狐狸。

　　他的眼睛告诉自己，它看到了未来。这太蠢了。俯瞰出问题了？

　　“现实，猪累了会呼呼大睡，我们累了会泡一杯咖啡喝下去继续工作。”

　　校规7，如果看见奇怪的世界，必须吃药。

　　“我出现幻觉了，我得吃药丸。”然而苏灵的手捏死他的手，他的手上出现棕红的毛发，一簇一簇往外冒，定睛一看，原来是幻觉，手臂依旧洁白无瑕。

　　苏尘看着同桌的她，轻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药放开了。

　　不顺从世俗默认的规律，既会带来机遇，又总是伴随着风险，比如违反校规，抗拒药丸，接受幻觉。

　　这些年，苏尘只干了一件事，演戏。

　　从内在欺骗自己，当个善良无欲正直守序的人，才能瞒过生活中的鹰犬，避免实验室切片，显微镜观察的悲惨命运。

　　苏尘辛苦求学，实际上胸无大志，一句学而优则仕可以概括，将来混到中产阶级，有份体面的薪水，娶一位美丽的姑娘，依附社会秩序生存下去。

　　毕竟聪明人从不做梦，从不幻想自己是能改变世界的主角，所谓超凡事件，失踪案例，禁忌知识都是人们吃得太饱，想象力太丰富的成果。

　　不过苏尘是位聪明人，但他却聪明得有些过头，过头到他的伪装成功骗过自己。

　　从小到大，灵异，超凡，扭曲的现象总是影子一样徘徊在现实的阳光下。

　　他的眼睛总能看见毛骨悚然的景象，他的耳朵总能听见刺骨严寒的阴风，每当他的鼻子闻见淡淡的血腥味，总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永远留在昨天。

　　他在心底告诫自己谨慎，小心，克己，不要一时好奇，企图研究，正视灵异，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能够看见，听到他们的身影和交谈。

　　却在另一方面认为自己正是天命所归，某一代人总是能积累往往几代人才能创造的财富，

　　某一种人总能攀登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就是上天让自己非凡不同的原因，神选择了自己。

　　只要他猥琐发育，不浪，他就应该能有所作为。

　　苏灵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用目光细细地把弄苏尘的头发。

　　在她的视角中，帮弟弟进入血门这一任务的累积度已经到了80%。

　　但是傻弟弟的污染程度也从零上升到了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