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万物》找不到露

4、公平的教育

　　“苏尘，这道题选a还是选c”

　　苏尘急忙从课桌上直起身，桌上的试卷已经湿了一片，哈喇子在嘴角的余迹依然湿润，正一滴一滴打在试卷上，

　　滴答滴答这微小的声音仿佛让全教人都能听见，让带着深度眼镜的他简直就是一个智障，他心里想，确实他们都听见了。

　　全场都响起和欢呼声一样隆重震耳的笑声。

　　自从姐姐从精神病院回来，已经3个月了，苏尘有时老是在想自己怎么会忘记自己相处18年的亲姐姐的。

　　只有苏尘的同桌，他的姐姐苏灵没有笑，她直接嘲讽自己。

　　“小老弟，你有啥实力啊。”

　　自从苏灵从精神病院出来，进高中继续之前的学业，和他做同桌已经3个月了。

　　他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姐姐的试卷，全是鲜红的对钩，一个硕大的150分赫然跳入眼帘，高二在精神病院里度过，高三却门门满分的苏灵，简直是个超人。

　　这下他不在想要求助，看到那刺目的满分时，他心里泛起酸水，反而他鼓起一抹莫名的勇气，直接了当，斩钉截铁地二选一。

　　成老师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他灯泡眼里的光芒更加璀璨。

　　“选a吧。”

　　全场又响起一阵笑声

　　苏尘的脸又刷得红了，说“选c，选c。”

　　笑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发震耳欲聋，屋顶上的灰尘颠簸了下来，落在本就灰头土脸的苏尘脸上。

　　苏尘拔笔茫然环顾一圈，自己的兄弟华文涛没有笑，苏灵也没有笑，他暗暗记下。

　　心中有点感动，班上不嘲笑自己的人又多了一个。

　　苏尘觉得灰尘也落进同学们如同喇叭口张大的嘴巴上，填进他们空空如也的肚皮里。

　　他们不经意的恶意和冷眼，让苏尘全身冰凉，手脚都是汗水。他想要诅咒他们，让他们一个一个都去死。

　　呓语又出现了，迷雾中同学们的脸扭曲，凹凸不平，如同照上一面面哈哈镜。

　　冷静，冷静，他对怦怦直跳的心脏说。

　　迷雾潮水一样散去，世界重复美好，他凭借意志又一次战胜心中的恶魔。

　　还是苏灵嘴唇抿起一丝，扯着他的衣袖说“老师没有讲选择题，他在讲作文呢。他故意那样问的，知道你没听。”

　　成公平教他们英语，同时也是野寨中学的班主任，讲课时，尊奉要将人脑修炼成电脑的信条，

　　苏尘站了起来，成公平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被晾在那里，后来又嫌他挡后面人的视线了，于是把他像一件衣服折起来，丢到后面垃圾桶的旁边。

　　“老师我肚子疼。”苏灵突然举起手，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抱着肚子微微喘气的样子，就像一把小刀在割着全班人的心弦。

　　“那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成公平急切地询问。

　　“不用，我坐着难过，我站一下就好，我到后面去，省的打扰到后面的同学听课。”苏灵落落大方，带着试卷站到苏尘的旁边。

　　热切期盼的目光不时瞄向苏尘的头顶。

　　苏尘攥着手中142分的试卷，见到成公平瞪着个灯泡眼，针尖一样的目光逼过来。

　　自觉地往垃圾堆里挪了挪，人家是老师父母的掌上明珠，他则是待在垃圾堆也发光发热，被人看到伸出脚踹上一脚。

　　没办法，姐姐漂亮惹人怜爱，多智近妖。他祝苏灵他妈的长寿万年，最好大家都死了，剩她一个人哭哭啼啼的，谁叫她门门满分，连语文也满分，不给任何人一点机会。

　　她上次语文考149分，咬着语文老师屁股后面，硬说自己作文应该拿满分，不是59分。

　　语文老师张金根心情愉悦解释道

　　“少一分，这不是怕你骄傲吗？”

　　紧接着又在课堂上表扬苏灵这种对分数精益求精的精神，真让苏尘受不了。

　　放学后，苏尘毫无疑问进了成公平的办公室喝茶。

　　“怎么了，运气好，考了一次142分，全班第二就飘了，是吧？”

　　苏尘装作畏怯不语的样子，自从没有在吃那种白色的克苏鲁药丸，他这三个月以来，精神就一直不好，生怕一没忍住就把同学或者老师噶了。

　　晚自习11点睡，早上五点就要起来上早读，不吃药哪里扛得住。

　　反正老师讲的他都懂，都懂了也考不了满分。所以他想趁着英语课的机会好好补一觉。

　　“什么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进来。”成公平瞪着一双灯泡眼，苏灵从门后面飘了过来，

　　成公平的双眼的电灯泡发出柔和的光，语气也变得舒缓多了。

　　虽然老师同学不喜她为人处世的蛮狠霸道，对她展露的美丽和实力也是心服口服。

　　“是苏灵同学来了，刚刚好，你过来，你知道你弟弟昨晚几点睡的吗？”

　　“我不知道，我和他吃完药后，我立刻就睡了。”

　　苏灵顺便调出成老师的人物面板，那块蓝屏上书写的信息是。

　　人种原人

　　能力灯泡眼(f级)

　　战力 4

　　性格守序中立

　　基因锁未打开

　　污染程度低

　　成公平余怒未消，气势汹汹地说，一番话溅出的唾沫星子置地有声，头上有白烟冒出。

　　刚好借苏灵敲打敲打苏尘。

　　“苏尘，你有什么实力，考了一次第二，你可以在我课堂放松一下，但不是叫你放肆呀。”

　　“你看看你姐姐苏灵，再看看你，人家门门第一，人家骄傲了吗？”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考第二吗？还不是课外补习班，上课认真听讲给你抬进来的，人家苏灵生病了，还在医院呆那么长时间，考的还比你好，人家骄傲了吗？人家睡觉了吗？”

　　“人家苏灵考150分，是因为试卷只有150分，你考142分，是因为你的水平就只有142分，知道不？”

　　苏尘听着这些话，陷入了深思之中。

　　他觉得自己是把手放在火山口上堵住自己的怒气，拂去老师放的臭屁。

　　害怕怒气把屁点燃，引起火山爆炸，打破宁静美好的生活。

　　他妈的，跟老子说这种话。

　　每次上课苏灵就没听过，总是神经兮兮瞅着他的头顶。

　　他终于忍不住问

　　“姐，我头上有东西吗？”

　　“实话实说，”苏灵一脸诚挚地望着他，清澈如水的言语，头一次夹带些许感情。

　　“我是穿越者，你是NPC工具人，我在等你发布任务，只有你幸福起来，我才能回家，懂？”

　　苏尘看着苏灵坦然自若的神情，心中有种淡淡的忧伤，姐姐的妄想症越发严重。

　　他就一次不听课，就这一次，被老师抓进办公室一阵臭骂。

　　人与人之间的细微差异可以理解，他不理解的是，苏灵不听课，却门门满分，他认真听课，还少了八分。

　　突然，强忍怒气，免得咒死老师的他悟了，自己就不是学习的料。

　　“你还不努力，你还睡大觉，你是比别人有钱，还是比别人聪明，还是长得帅，力气大的资本？

　　你要说聪明，我遇到过很多比你聪明的学生，这里就有一位。”

　　他指了指亭亭玉立的苏灵，苏尘对她投出哀怨的目光。

　　“有时候不怕别人比你聪明，就怕别人比你聪明还比你努力。”

　　苏尘弱弱地问了一句“老师，我能问个问题吗？”

　　“行，你问。”

　　“我在想一个问题，

　　比我有钱的人比我努力，比我强大的人比我努力，比我英俊的人比我努力，比我聪明的人比我努力。

　　那么我努力有什么用呀？我还不如进厂拧螺丝。”

　　老师的灯泡眼光芒不稳地连续闪了几下。

　　苏灵眼神一震，点开苏尘头上的金色光芒的问号，还好自己跟过来了，这个小吉祥物就没让自己失望过。

　　任务发布，一个自信的人

　　身为主角的弟弟，3s能力的持有者，怎么能如此看低自己呢？帮助弟弟成为一个自信的人。我们的口号是“尽情愤怒吧，苏尘”

　　奖励灵界咒语

　　苏尘泫然欲泣的模样，却看到苏灵的红亮色的狐狸尾巴在纯黑的jk裙外面得意地扫着，

　　坏狐狸，他不由得想入非非起来。

　　自从他三个月没有服药以来，他当真看到苏灵精致小巧的狐耳，令人想要含住慢慢把玩，还有是不是突然搅动一下的尾巴。

　　有一次，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便轻轻摸了苏灵调皮的尾巴一下，软软的绒毛就像抚摸一只可爱的小狐狸一样，不像假的，姐姐虎了他一眼。

　　随即他好奇地拉了一下。

　　正在上课的姐姐突然面色潮红，说肚子痛，赶忙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到卫生间。

　　下课时恶狠狠询问苏尘为什么要拉她的尾巴，脸上的凶神恶煞的表情似乎要将他吃掉。

　　他第一次见到冰清玉洁的苏灵如此失态，作小女儿的娇羞状。

　　原来她害羞的样子这么美，他不由地看呆了。

　　太好了，不吃药后，我也成神经病了。苏尘心中伤感地想，一时又觉得十分有趣，反正他本来也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死与生交接的世界。

　　校规第一条就是每天按时吃药，违反校规总是没好事发生。

　　“苏灵同学啊，有什么事吗？”成公平和颜悦色地询问这个天才少女，刚刚才看到她一样，巧妙地转移话题。

　　“老师，我爸妈一般还等着我弟才能一起开饭，所以你能不能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叫他们不用等我弟了？”

　　今天是星期五，恰好是全校一月一次的月假，苏尘恨恨地瞧着苏灵吃饭唯恐带上自己的霸道模样，心中知道她是为自己解围。

　　苏灵面露难色，语气却是一副为班主任考虑的态度，十分令人怜惜

　　“这样啊，苏尘你先回去，以后上课不要睡觉，虽然这样说，但你这次考第二，老师属实该好好表扬你。”

　　“苏尘再接再厉，不要骄傲，好不好？老师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才，你智力肯定有的，你缺的是一种信念，一种独占鳌头的信念。”

　　“你的问题，老师之后给你解答，你等着，老师肯定给你答案。”

　　苏尘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被自己的姐姐拖行李一样拖离老师办公室。

　　“你对于脚铐解除的申请，我们拒绝，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你并不稳定，突发性的妄想症状很严重，虽然没有暴力倾向，但是你的安全级别认定为警惕。”

　　“我可没有听到所谓的呓语，看到迷雾的世界，也没有变得沉默忧郁，残忍嗜血，或者暴躁易怒。”

　　成老师扶了扶高高的鼻梁，揩去一颗发酸发痒的汗珠。

　　灵警司的线人，只有一小半善终，这是一旦签署协定，一生不可摆脱的职业，这种职业对从业人员的限制，与超凡者的呓语同样难缠。

　　一半都被发疯癫狂的超凡者杀死，剩余的部分，档案袋上，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失踪。

　　可恶如果不是高中教师工资只有4k，虽然是包五险一金，有退休金的铁饭碗。

　　如果不是当初急着要钱，年轻的成公平也不会头脑发热，不顾生死，想赚每月8k的外快。

　　“你只是变得过于冷漠无情，事实上，每一个上特殊法庭的超凡者都是这样为自己辩护的”

　　苏灵听到他心里淡淡的回声。

　　“观察你对苏尘的感情，你的级别从警惕下降到观察。

　　但由于你妄想症的情况，由于苏尘和你并无血缘关系，在克隆人1354679019和克隆人1354679020的监督下，你妄想苏尘作为弟弟，可以肯定精神好转不过是疾病的假象，我们无法解除你的限制，”

　　他抿着嘴唇，试图摆出公平严肃的态度，却越发使它显得厚度不均。

　　最后他放弃高高在上的教师态度，别扭地用一种劝解讨好的声音。

　　“作为对你的补偿，我们会竭力保证你弟弟的安全，经过我们专业的鉴定，我们认为你的弟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他的能力绝对在h级以下，比如说只能凭借意念弯曲汤勺之类的，不会有任何污染的风险。

　　“为什么？”苏灵嘴唇微动，一道音线传进陈公平耳朵里。

　　“这是很浅而易见的事，越强大的能力，越容易失控，伤害他人。我们谅解超凡者心灵依然是普通人的事实，那么面对超凡的诱惑，尘世的不公，有强大能力的他们就不可能不露出马脚和痕迹，相关的波动让我们测断他的能力级别。”

　　在如此高压环境下，就算坚持服药，b级以上的能力拥有者，都会失控，而我们灵警司的责任，就是在他们失控前引导，监管，培养，甚至抹杀是必要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社会秩序的安定。”

　　“刚开始，你弟弟隐晦说出某些人的死因，我们很震惊，以为是很强大的能力，至少在a级以上，不过我们失算了，从六岁到18岁，这十二年中，他的能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们都是傻瓜，他欺骗了自己，也骗过了你们，苏灵心中想，听到成公平在心里得意地思索。

　　虽然考虑欺瞒的可能性，但是失控的超凡者普遍疯狂低迷，不存在IQ。”

　　随着12年时间的消磨，提出这种推论的人最后自己都否定这种恐怖的想像，当然他是最后一个否定的。

　　从哪以后，我们彻底放弃对苏尘的观察。

　　一个六岁的孩子，还停留在猫和老鼠和玩具汽车的年龄阶段，怎么可能具有坚忍的品性，欺骗灵警司的专业人员，一直战战兢兢维持面具，直到十八岁。

　　“毕竟，如果他一直在隐瞒强大能力？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猥琐发育，毁灭世界吗？”

　　成功平自己都憋不住笑，脸上表情极度丰富，他接着在心里自言自语。

　　“不好意思，虽然我是经过专业训练，一想到关于裁定他级别的会议，总是忍不住开怀大笑，不过六岁毛孩的几句戏言，我们差点将一个b级以下完全安全的普通人，定义为一个对社会危害极大的魔头。他的能力，我们甚至初次觉得不低于s级。

　　可见在当下的世界，人们对超凡诡异的神经有多么敏感。”

　　如果他连自己也骗过了呢，苏灵古怪地想到一个可能性，她起初认为苏尘在装傻，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她觉得他是真傻。

　　“事实上时刻隐瞒这一点大多数成年人都无法做到，只有饱经风霜的老年人才会时刻警惕。”

　　“他的风险评估从危险掉到安全。就算他的心性隐忍，有极高情绪管理能力，他的能力顶多也只有c级，更何况还没有觉醒。”

　　“老老实实吃药，考个好大学才是唯一的出路，能力连b级都没有，钻研超凡这条路太过危险。”

　　苏灵听着成公平信誓旦旦的心里发言，一时间语塞沉默，一开始接触苏尘，你会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然后总感觉他在装傻，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很不舒服。

　　最后你忽然察觉那种不爽的感觉是什么了，因为你发现他是真傻，傻得可爱，让你无话可说，无可猜忌。

　　“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向相关部门上报，一旦他进入异次元，他们承诺提供最好安全保护措施。”

　　成公平的话语轻得像风一样吹过来，转瞬即逝，苏尘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希望这样安宁平和的生活，继续维持下去，他仍然需要时间，继续沉淀，让这场小丑喜剧继续维持下去。

　　记住，顶级的欲望，只有通过煎熬才能获得，不要让愤怒降低你的智慧。

　　苏灵楞了一下，灵动的眸子里却满是深邃的光。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们的老师，有些事总是一种责任。”

　　苏灵随即对正在伏案工作的成公平衷心鞠了一躬。

　　这是她第一次心平气和地鞠躬，为了某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