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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枣糕 ...


  •   巧笑倩兮,她的样子看起来当然不像在生气,反观自己,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鹌鹑。

      “娘子既然没有生气,那又为何要我赶去书房?”沉默片刻,詹钦霖据理力争。

      挑眉,盯着詹钦霖眼下的睫毛阴影。
      谢若仪合上书卷,开口问道:“不是郎君自己主动说,想要去书房睡的吗?”

      “那是因为……”詹钦霖下意识反驳,但是在看清楚她眼底的戏谑之后,又哑口无言。

      “郎君怎么不说了,因为什么?”

      明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戏弄自己,可却又不得不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轻声叹了口气,詹钦霖认命般地说道:“不错,是我自己说要去书房睡的。”

      眸光流转,谢若仪的眼中浮出笑意。

      看着她脸上像偷了坚果的小松鼠那样的表情,詹钦霖语气无奈,“虽说去书房是我自己主动提的,但是娘子总不能让我一直歇在书房吧,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回卧房呢?”

      “这天太热了,等没那么热的时候再说吧。”重新捧起了身侧的书卷,谢若仪漫不经心地答道。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詹钦霖的心顿时一沉。
      “娘子……”压低了声线,詹钦霖企图利用美色勾引谢若仪,好叫她心软。

      察觉到他的视线,谢若仪心念微动。
      翻动书页的指尖在空中停滞了一瞬,她慢吞吞抬起头,目光略带疑惑地问道:“郎君的声音怎么了?莫不是今日话说多了,有些哑了?”

      “咳!咳咳。”被谢若仪的话呛到,詹钦霖没想到向来管用的招数,这次居然失灵了。

      “哎呀,郎君这是怎么了?!”
      听到詹钦霖咳嗽的声音,谢若仪赶忙放下手中的书卷,为詹钦霖倒了杯温水,“郎君怎么都渴成这样了?快喝杯水吧。”

      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后,詹钦霖整个人像是从温泉里捞出来的那样,满面通红。
      他尴尬地接过了谢若仪递来的茶杯,一言不发地一饮而尽。

      “郎君既然身子不适,那就早些回房歇息吧。”
      说这话的时候,谢若仪的目光始终盯着詹钦霖怀里抱着的衣裳,就好像在说:你不是来拿衣裳的吗?那怎么拿了还不走?

      逐客的意味不言而喻,詹钦霖本身就不是个脸皮厚的主儿,他红着脸,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望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谢若仪眼中的兴味愈发浓了,原来郎君这么容易害羞呢?
      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用手肘抵开书房的门,詹钦霖在书案前坐下。
      稍微缓了口气,当他准备把衣裳挂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中原来还捏着个茶杯。

      看着桌角的空杯,詹钦霖满脸黑线。
      冷静下来后的他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他刚才在谢若仪面前的举动。

      懊恼地锤了一拳自己的大腿,詹钦霖恨不得钻进地里——完了,自己在娘子面前的形象怕是全都毁了!

      -
      入秋,昼短夜长。
      家家户户的炊烟都袅袅升起,与天边染上绯红的云彩相互交融,映红了整片天空。

      阳光透过窗纸,为寝屋添了几分暖意。
      怀里团着锦被的谢若仪,目光迷蒙地在枕头上蹭了蹭,往外喊道:“芽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坐在院中石阶上编草蚂蚱的芽绿,听到谢若仪的声音,一边编着蚂蚱的触须,一边伸长脖子回道:“娘子,时辰还早着呢,才卯时三刻!”

      “卯时三刻…嗯,确实还早着呢……”半梦半醒间的谢若仪嗫喏了几句,正当她要再次睡过去时。
      忽然——
      整个人从床上惊起!

      “什么!?都卯时三刻了!”

      隔着一扇门都能感受到她的惊慌失措,芽绿放下手中的干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还没等芽绿推开卧房的门,胡乱披着件外衣的谢若仪就先她一步将门拉开了,“都卯时三刻了,你怎么没叫我呢?”

      “娘子平日里都是睡到辰时才起的呀?”眨巴着眼,芽绿小声回道。

      轻揉着耳际,谢若仪转头望向书房,“今日是巡街礼,郎君他没和你说什么吗?”

      “说了呀,姑爷他让我别吵醒娘子。”

      “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往日怎么没见你这么听我的话?”没时间再和芽绿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谢若仪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没时间了,抓紧去打盆水来。”

      跟在谢若仪身后的芽绿,听她这样说,立马调转了脚尖,向外走去,“我这就去!”

      …
      过半盏茶左右。
      “娘子,水打来了。”芽绿端着木盆回来了。

      “今日的仪仗会从御街出发,经东西两市,最后去到鼓楼。”将衣裳搭在架子上,谢若仪动作迅速地换好了衣裳。

      将木盆稳稳地放在了洗漱台上,芽绿诧异,“娘子,您准备去看今日的夸官游街?”

      “那不然呢。”

      “娘子和姑爷不是分房睡了吗,我还以为娘子今日不会去观礼呢。”芽绿握着木梳,动作熟练地为谢若仪梳理着乌发。

      从首饰匣子里随便选出了根翠簪,对着铜镜,插进了自己的发髻之中,谢若仪斜瞥着芽绿说道:“郎君都在殿前说了,他是我的徒弟,那我这个当师父的,今日怎么能不去观礼呢?”

      “徒弟就徒…!”话说到一半,芽绿突然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瞳孔震颤,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姑爷在殿前说,他是您的徒弟!?”

      “是啊。”谢若仪目光复杂。

      在得到自家娘子肯定的答复之后,芽绿更震惊了,这比她原本猜的詹钦霖想要另攀高枝更吓人!
      姑爷他原来是个疯子!

      主仆二人对视,谢若仪安抚似地拍了拍芽绿的胳膊,“行了,还是赶快出发吧,长辉估计送郎君去了,咱们得另外找辆马车,再不出门待会儿估计只能看见别人的后脑勺了。”

      说完,谢若仪便站起身朝外走去。
      还没消化完刚才的晴天霹雳,芽绿愣愣地点了点头,跟上谢若仪的步伐。

      -
      霖院外。
      主仆二人才堪堪踏出院外,就发现长辉已经在门外,架着马车等候多时了。

      “你没去送郎君吗?”没想到长辉会在这里,谢若仪有些惊讶。

      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长辉咧着两排明晃晃的白牙,开口说道:“夫人,郎君让我在这里候着您,我就在这里候着啦。”

      掐紧了衣袖,谢若仪耳根发烫。
      虽然本就决定好,今日要前去观礼,但是被他猜了个一干二净,还是有些……

      见谢若仪站在原地不动,芽绿向前探了探身子,“娘子不是担心来不及吗?现在长辉就在这儿等着,咱们怎么还不上车?”

      咧着嘴的长辉,听到芽绿这样说,立马有眼力见地搬来了木阶,又殷勤地掀开了车帘,“夫人请上车!”

      略微抿唇,扶着芽绿的手臂。
      谢若仪没再继续犹豫,抬起步子上了马车。

      马车内一如既往的垫有软垫,但是与往常不同的是,正中间的地上,忽然多了个食盒。

      刚一坐稳,芽绿就注意到了放在正中央的食盒,“娘子,这车上怎么放着个食盒?”

      谢若仪当然也注意到了。
      还没等她问话,隔着一道车帘的长辉就大声说道:“车里的食盒是郎君特意备下的,夫人打开看看吧。”

      杏眸之中染上了一抹疑色,谢若仪用眼神示意芽绿,吩咐她将食盒打开。

      弯下身,将食盒提起放在腿上。
      芽绿掀开盖子的瞬间,嘴巴也张大了,“娘子,是大娘子做的枣糕!”

      大娘子?哪来的大娘子。
      脸上满是不解,谢若仪将目光投向了芽绿膝上的食盒,顿时明了——是母亲做的枣糕。

      用巾帕轻拭指尖,从瓷盘中取出一枚枣糕。
      仔细端详。

      京城距离江陵何止千里,母亲做的枣糕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可是这样子,分明就和母亲做得一模一样啊?

      “咕噜噜。”
      正当此时,没用早膳的谢若仪,肚子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睫羽微颤,谢若仪轻轻咬下一口枣糕。
      在舌尖品尝到枣糕滋味的那一刹那,她抬眼望向了芽绿,杏眸瞪圆。

      味道居然也和母亲做的如出一辙!

      光是看谢若仪的反应,芽绿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她赶忙掀起车帘,朝长辉问道:“长辉,这枣糕是姑爷从哪里买的?”

      目视前方,长辉高声回道:“枣糕不是买的,是郎君他自己亲手做的。”

      “郎君他怎么会做这个?”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谢若仪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

      “嘿嘿,我也不晓得郎君原来还会这门手艺。”挠了挠后脑勺,长辉嘿嘿一笑。

      放下车帘,芽绿把瓷盘往自家娘子面前递了递,看着食盒摇头感叹道:“我还以为这枣糕是哪家点心铺子做的,想找长辉问问呢,结果谁曾想——这竟然是姑爷他自己亲手做的。”

      娘子最喜欢吃的就是大娘子亲手做的枣糕,本来还以为进京之后再也吃不到了呢。
      没想到姑爷居然会做!

      小口小口地吃着枣糕,谢若仪的胸口不知不觉地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又甜又涩,像还未成熟的红果。

      “娘子,您说姑爷他怎么会做枣糕呢?”满腹疑云的芽绿,从食盒底部取出花茶,为谢若仪倒了一杯花茶,开口问道。

      捧着温热的茶盏,看着花瓣在杯中缓缓旋转,谢若仪沉声回道:“应该是郎君陪我回娘家省亲时,特意向母亲学的。”

      “姑爷他也太体……”话说到一半,芽绿惊慌失措地捂住了嘴。

      自己可是娘子的贴身女使,怎么能让一个后来的男子把自己给比了下去!

      暗暗握拳,芽绿在心中发誓。
      不行,自己要赶紧找时机偷师学艺!

      -
      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飞驰的马车在一家酒楼的后门停下,长辉动作老练地栓好了马,又将木阶从车上搬下,“夫人,咱们到了!”

      听到长辉的声音,谢若仪忽觉不对。
      上车之后就看到了车里的食盒,因为枣糕而分了神,再加上长辉也没问……

      所以,马车现在是把她给载到哪里去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这点的芽绿,看谢若仪坐着不动,见缝插针地积极问道:“娘子是不是腿坐麻了,我给娘子揉揉吧?”

      话音刚落,她便讨好地伸出了双手。

      “什么腿麻,哪有人好好坐着会腿麻。”把芽绿的手从腿上撇下,谢若仪接着又道:“你没发现,长辉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们,我们要去哪里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芽绿如梦初醒。
      抬起手,掀开了车窗的遮帘,芽绿向外探头探脑,“娘子,咱们好像是在东市香满楼的后门。”

      香满楼是晋京城最大的酒楼,平日里就一座难求,更不用说夸官游街的时候了。
      毕竟,这里可是观礼的最佳地段。

      “既然长辉在这里停下了,那郎君肯定就提前订好了位置。”谢若仪嗓音清越,提起裙摆就率先下了马车。

      见自家娘子下了马车,芽绿连忙放下车窗遮帘,紧随其后。

      “夫人,郎君他提前订好了靠窗的位置。”双手揣着,长辉的脸上堆满了笑,“我来给您带路。”

      听到长辉的话,谢若仪垂眸。
      她说不上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很惊喜,又有些妥帖,这一切都让她出乎意料。
      但是…又好像那么自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枣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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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公主殿下们来看看我的预收文呀~ 1.《佳偶天成》(青梅竹马伪骨科) 2.《反派他是恋爱脑》(有毛茸茸元素的沙雕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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