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互不干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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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钦霖话音刚落，殿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略微皱眉，昊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朕听着，这谢若仪怎么倒像是个女子的名讳？”
“回陛下，谢若仪是在下的恩师，同时也是在下的娘子。”
此言一出，詹钦霖的身后，立马就响起了细碎的议论声：
“这人是不是高兴傻了，说什么胡话呢？”
“殿前失仪，怕是要丢掉探花郎的名号咯。”
“所以探花郎的意思是，你师从你家娘子？”目光带着探究，昊帝板着脸问道。
“回陛下，是。”
听到詹钦霖斩钉截铁的回答之后，殿内一阵哗然，站在文官列队里的张庭宇，眼中也闪过了一道诧异。
没想到谢娘子的夫君，性情竟然如此……
“女子为师……”
斟酌了一瞬，昊帝转而说道：“探花郎可知，欺君是诛九族的重罪。”
背后冒出冷汗，詹钦霖浑身一凛。
是他冲动了，他原本想着借此为谢若仪正名，同时也可以为她日后的仕途铺路——
但要是因此而惹怒了皇帝，那可就……
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詹钦霖瞬间意识到，皇权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谢若仪、自己，还有詹府的所有人，生死都只不过是在面前之人的一念之间。
屈膝而跪，深呼了一口气。
他掷地有声地回道：“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贵师而重傅，则存法度。女子为师的确少见，但谢若仪是在下的师父，若是在下因为世俗的观念而弃恩师于不顾，那才是真正的欺君。”
“想不到，朕的探花郎居然有这样一副好口才。”
昊帝爽朗一笑，眼底掠过一丝兴味，“朕倒是有些好奇了，这能教出当朝探花的谢娘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陛下谬赞。”
低垂着眼，詹钦霖在心中为自己捏了把汗。
之后，昊帝的目光再没有停留在詹钦霖的身上。
这件事情似乎就只不过是唱名礼上的一个小插曲，最后，被轻轻地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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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帝先行之后，文武百官也依照官职高低，依次地走出了太和殿，作为还未受封官职的新科进士，詹钦霖等人，理所应当地走在了队伍的末尾。
“你真是疯了。”
詹枚挤到詹钦霖的旁边，瞪着他，小声骂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和你一个姓，你要是不想活了自己找护城河跳去，可别带上我。”
“啧，说了让你沐浴。”用手掩住口鼻，詹钦霖皱眉。
说完，他便快走几步，与詹枚拉开了距离。
被詹钦霖呛声，詹枚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又不好在众人的面前跟他拉拉扯扯，最终，只能硬生生地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虽说把詹枚怼了回去，但詹钦霖的眉头却依旧紧锁。
方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要是他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那赔上的就不知道该有多少条人命……
今后无论面对何事，他都应当要更小心些。
作为当朝太傅，张庭宇先于詹钦霖出了皇城，正巧遇见了在皇城外等候詹钦霖的谢若仪。
“许久未见，上次的伤？”微微颔首，张庭宇随口寒暄。
“只不过是些小伤，如今已经大好了。”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自己的伤势，谢若仪的目光始终望着张庭宇身后的皇门。
不知为何，她今日心里总是慌慌的。
所以哪怕原本约好在家中等他，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亲自来了。
“你夫君的性子，倒是少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出什么事了吗？”秀眉微蹙，谢若仪偏过头问道。
回过身，望了眼远处的身影。
张庭宇摇了摇头，“他快出来了，这种事，还是等他亲口跟你说吧。”
“多谢。”谢若仪点头。
听他的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垂着脑袋，詹钦霖不禁在心中反问。
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来到京城对于自己和谢若仪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
当他抬起眼时，却突然看到了逆着光的谢若仪。
皇城巍峨，阳光被高耸的城墙遮去了大半，沐浴在柔和又略显昏暗的光线之中，她衣带飘扬。
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詹钦霖的余光望向了刚刚离去的张庭宇，“张大人和娘子说了什么？”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紧张，谢若仪眉峰一转，故作愠怒，“郎君觉着呢？”
在心底暗骂了句张庭宇。
“娘子，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詹钦霖抿唇，像犯了错的小孩那样轻扯着谢若仪的衣袖。
身为本次殿试的探花，又当殿与陛下论辩。
詹钦霖在人群当中很是显眼，见他当众与一女子举止亲密，过往的官员和学子们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到了两人的身上。
众人的目光，让谢若仪觉得此事与她先前预料的有所不同。于是，她皱眉说道：“走吧，有什么事，等上了马车再说。”
以为谢若仪已经从别人的口中，大致地听说了太和殿中所发生的事，詹钦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完了，娘子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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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坐稳之后，长辉便驱车而行。
马车在石板路上飞速的行驶着，木轮压过石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马车内，除了车轮的响声以外。
还有詹钦霖略显紧张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娘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没有那么好的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往谢若仪身边挤了挤，詹钦霖语气讨好。
“既然都是好消息，郎君怎么还流汗了？”
从袖中取出锦帕，谢若仪一边为他擦拭额角的汗珠，一边温声说道。
喉结上下滚动，詹钦霖目光闪躲。
他干巴巴地解释道：“每个人对消息好坏的评判标准，都不太一样。”
“所以郎君认为，在我这边，那算是个坏消息？”将帕子塞到了詹钦霖的手中，谢若仪挑眉，双臂环胸。
看着谢若仪洗耳恭听的姿态，詹钦霖自知逃不过了，他眼神飘忽，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没有和娘子商量，就擅作主张地提了娘子的名讳，是我不好。”
“殿试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提起……”
说着，谢若仪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直愣愣地转过头，“你不会当众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徒弟了吧？”
啧，原来张庭宇没说啊！
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詹钦霖扯起唇角，神色尴尬地朝谢若仪点了点头。
“你中了前三甲？”
如果不是中了前三甲，他不会有在殿前开口的机会。
“嗯，探花。”
“你真是疯了，你是要把我给气死吗？！”用力地锤了一下詹钦霖的肩膀，谢若仪的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这件事情是我思虑不周，不过已经没事了，陛下他并没有因此而……”
“郎君以为此事这么简单？”
没等詹钦霖说完，谢若仪就开口打断了他，“如今你刚考中进士，朝堂之上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还未正式封官就因此而出名。”
“我…”搭在身侧的手掌虚握了下，詹钦霖闷声说道：“我又没有骗人，我们之间有过拜师礼，娘子你本来就是我的师父。”
“说的是这个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谢若仪又急又恼。
她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她。
可是这样的行为对她来说，只是负担。
“陛下问我师从何人，我如实相告，这样也有错吗？”詹钦霖侧过身，望着谢若仪的眼睛。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我想做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这样只不过是在弃自己的前途于不顾。”
“什么叫做和我没关系？”
握住谢若仪的手腕，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我是你的夫君，你想做的事怎么会和我没关系。”
“能不能走到那个位置，全凭我自己的本事。”
撇开眼，望着自己的鞋尖，谢若仪声音平静地说道：“郎君是不是忘记了当初约定好的，你我互不干涉，遇到对两个人都会产生影响的事情时，要共同决议。”
“就因为这件事，你要拿当初的话来堵我？”凤眸之中闪过一道受伤，詹钦霖不可置信地问道。
胸口上下起伏，谢若仪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吁~”伴着一声长吁，马车在霖院的门前停稳。
拉紧缰绳，长辉结结巴巴地朝马车内提醒道：“郎君，夫人，马车到了。”
长辉的声音对于此刻的谢若仪来说，有如天籁。
她稳住心神，将手腕从詹钦霖的掌心抽回，“郎君自以为是的行为，只不过是在给我徒增烦恼。”
说完，没管詹钦霖的反应。
谢若仪掀开车帘，动作轻巧地下了马车。
从半路起，长辉就听到了马车内夫妻二人的争执声，如今见谢若仪脸色不佳地下了马车，他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郎君，咱们已经到了。”
自家郎君迟迟没有从马车上下来，过了良久，长辉才小心翼翼地敲了下车身。
“嗯。”眸色深沉，眼尾也染上了一抹暗红，詹钦霖单手掀开车帘，黑着脸下了马车。
望着詹钦霖独自走进院子的落寞背影，长辉摇头，长叹了口气，“唉，原本还以为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没想到，最后竟然弄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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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之后，谢若仪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卧房。
在院子里摘菜的芽绿，见自家娘子回来了，连忙跟了进去，“娘子，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姑爷呢？”
“不知道。”
仰起头，谢若仪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桌上的茶水都放了好几个时辰了……
发觉气氛不对，芽绿收敛了唇边的笑意，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名次不太理想？”
“前三甲，探花。”
“天呐，姑爷是探花郎了？！”
双手击掌，原地蹦了有三尺高，芽绿放下手中的菜篮，咧着个大牙笑道：“原来娘子是高兴傻了啊！”
“把床褥收拾起来，今晚我睡书房。”摩挲着杯身，谢若仪轻声说道。
“为什么啊？”嘴巴张大，芽绿的眼中满是不解。
旋即，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姑爷像话本子里的陈世美一样，考中了功名之后就想另攀高枝，不要自家娘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互不干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