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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师从何人? ...


  •   厌恶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许若娟,最后,詹枚还是捏着鼻子,为她请来了医师诊治。
      呵,现在可不是她该死的时候。

      “郎中,请随我来。”
      走在前面的桃香,低着头,为郎中带路。

      用完晚膳,在花园里消食的詹云晴,看到有医师上门,悄悄地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领路的人是桃香?这府里拢共也就这么些人,究竟是谁病了,竟要搞得这样神秘。
      詹云晴一边想,一边默默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就这样,她跟到了主院门口。
      望着主院的门槛,詹云晴停下脚步,有些踌躇。

      主院就只住了詹枚和许若娟,自己白日里才刚刚见过许若娟,她看起来精神挺好的,那…看郎中的就只有自家兄长了……
      最近兄长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自己可不想去触他的霉头。

      撇了撇嘴,詹云晴最后决定不多管闲事,结果当她正准备掉头回去时,却碰巧撞见了詹枚从主院中走了出来。

      动作飞快地缩进了阴影里,直到詹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詹云晴才小心翼翼地从角落走了出来。
      看郎中的,不是詹枚?

      这一结论让詹云晴在心中再次升起了疑云,她攥紧手指,偷偷摸摸地走进了主院。

      “郎中,我家娘子脖子上的伤要多久才会完全消下去,这会留下瘢痕吗?”桃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老郎中皱着眉抬起手,捋了捋唇上的两撇胡须,摇头说道:“瘢痕嘛,倒是不至于,不过起码得要过上半把个月,你家娘子脖颈上的血痕才会彻底消退。”

      躲在墙角偷听的詹云晴,听到这,忍不住踮起脚,探着头望了一眼屋内。

      几个时辰前还生龙活虎的许若娟,此刻却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床上。

      联想起自己先前所看到的东西,詹云晴吓得差点跌倒。许若娟身上的伤,很有可能是自家兄长弄的。

      “多谢郎中了,此事还望您切勿声张。”将诊金塞到了郎中的手中,桃香又道:“我送您出去。”

      掂量了下掌中略有份量的诊金,满意地翘起了胡子,那郎中很是老油条地说道:“这些规矩我当然是懂的,那就麻烦小娘子你送我出府了。”

      等这二人走远,确定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之后,詹云晴还是决定亲眼去看看,许若娟究竟是怎么了。

      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轻轻地撩起了放下的床帐。
      詹云晴眼睛瞪圆,捂住嘴,才没有发出惊呼。

      躺在床上的许若娟,脖子上缠绕着一圈殷红的勒印,紧闭着双眼的她,此刻看起来简直了无生机。

      咽了口唾沫,詹云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放在了许若娟的鼻下。

      她觉得许若娟看起来,好像已经没了气息。

      正当她手指感触到细微的鼻息时,一动不动的许若娟,却忽然睁开了一双血红的双眼。

      “啊!”尖叫了一声,詹云晴无力地松开了手中的帐帘,捂住耳朵,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被詹枚掐住喉咙的濒死感,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刚醒过来的许若娟,扶着额头,小口地喘息着。

      撑着床头,许若娟支起身子,靠在了软枕上,“云姐儿,你怎么会突然来我这里。”

      坐在地上的詹云晴,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这才抬起了头,“你…你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手指碰触着自己脖子上火辣辣的伤口,许若娟阖眼,“哪有死人会说话的?你想看的笑话已经看完了,快走吧。”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詹云晴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近床边,看着许若娟脖子上的伤口,她的心情有点儿五味杂陈。

      虽然自己一直不喜欢许若娟,也看不惯她的那些行事做派,但是沦落到如今这幅境地,也实在是有些过了。

      重新睁开双眼,许若娟的声音中洋溢着浓烈的死气,“那你来这,是想要做什么?”

      “我…我……”被许若娟问住了,詹云晴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侧过脸看向她,许若娟平淡无波地说道:“这回怎么还这样震惊,上一次你不就已经发现了吗?”

      对上她猩红的眼珠,詹云晴无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
      原来自己上次,就已经被她发现了。

      “我兄长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是你做错什么了吗?”垂在身侧的手掌暗暗地握紧了,詹云晴的语气有些试探。

      却不料,她的这句话就像是火星投入干柴之中一样,瞬间点燃了情绪早已在崩溃边缘的许若娟。

      “我也想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扯着嘶哑的嗓子,许若娟甚至可以感受到从自己喉间传来的血腥味,“你去问啊,你不是他亲妹妹吗?你自己去问他啊!”

      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詹云晴瑟缩着,又往后退了几步,避开许若娟猩红的双眼,她小声说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可管不了这么多。”

      丢下了这句话之后,她就落荒而逃了。

      靠在床头,看着詹云晴逃走的身影,许若娟终是没憋住,放声大哭。

      -

      后宅里这些灰暗和痛楚,统统都被藏在了阳光的阴影处,无人在意。

      所有人眼中的头等大事,都只有今日的殿试。
      晨曦初破,紫禁城内,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在朝霞的映照下更显庄严神圣。

      随着晨鼓声起,太和殿的大门缓缓开启。
      从东西两侧偏门鱼贯而入的,是历经过几次筛选的贡士,他们手持笔墨纸砚,神色各异,但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对于未来的憧憬。

      站在人群之中的詹钦霖,眼神坚定,心静如水。

      “张生清、李进安……”礼部官员手持名册,高声唱名,每点一人,便有一士子躬身答“到”,而后缓缓步入殿内。

      “詹钦霖。”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詹钦霖躬身答到,而后步入殿内。

      在真真切切地踏进这个象征皇权最高阶级的殿堂之前,他也曾紧张到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可当脚踏实地的身处其中时,他反而却轻松了不少。

      殿内,高悬的“建极绥猷”匾额之下,龙椅之上,端坐着当今天子。天子身穿十二章纹龙袍,头戴通天冠,威严中不失慈祥,一双慧眼似乎能洞察每一位士子的心思。

      殿中香烟缭绕,金碧辉煌。
      士子们依次行三跪九叩大礼,拜过圣上,再至御案前,领取策题,并在心中暗自祈求文曲星君庇佑。

      很快,随着礼官的一声令下,殿试正式开始。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余下笔尖触纸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深呼吸,那是考生们在紧张思考中的自我调节。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庄重的气息,随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时间悄然流逝。

      午时,光禄寺的仆人们轻手轻脚地送上精心准备的膳食,士子们在简单地用完餐食之后,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写作中。

      整个太和殿,除了偶尔的咳嗽声和窗外鸟鸣,便是笔墨与纸张摩擦的细碎声音。

      夕阳西下,随着最后一丝光线也被厚重的宫墙吞噬,士子们陆续地完成了他们的策论,试卷也被封弥官一一小心折叠,仔细密封。

      …

      殿试在宫内举行,规矩森严。
      并不允许马车在宫外停留,而是要到距离皇宫一里外的区域等候。

      于是,殿试结束之后,詹钦霖便慢慢悠悠地向提前和谢若仪约定好的位置走去。

      “詹钦霖!”

      略一皱眉,詹钦霖停下脚步,回过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詹枚冷着脸走近了詹钦霖,“没想到像你这样的蠢材,居然也能混到来参加殿试。”

      “你把我要说的话说完了,让我说什么才好?”整理着自己的衣袖,詹钦霖并没有正眼看他。

      “你…!”被詹钦霖的话噎住了一瞬。
      但很快,他又嗤笑说道:“你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罢了,等再过几日,保准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本来不愿与他纠缠,不过听出他的话里有话,詹钦霖眉峰一转,故意挑衅他道:“就凭你?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会试的排名我也在你之上,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在这口出狂言。”

      “呵,果然是小家子气。”
      往前迈了一步,靠近詹钦霖耳边,詹枚轻声说道:“都走到皇城脚下了,脑子里还只有那一亩三分地,想要在晋京站稳脚跟?靠得可不只是排名。”

      看样子,他的确是和沈家勾搭上了。
      也是,要不是偷走了谢若仪的成果,以詹枚之才,又怎么可能走到殿试的这一步。

      见詹钦霖没再开口,以为他是怕了,詹枚的脸色愈发得意,“你从我这里所夺走的,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最后都会一一地归还给我。”

      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那么自己现在,立刻就会戳穿他的假面。

      深呼了一口气,詹钦霖依旧眉头紧锁,但唇角却微微地勾起了。

      “你笑什么?”

      掩住口鼻,詹钦霖远了詹枚两步。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士子们都听得清楚,“堂哥,我知道你十分重视这次的殿试,但是也不能连澡都不洗了吧?你这身上…啧,都馊了啊!”

      詹钦霖目光嫌弃,语气真切。

      从詹枚身侧路过的士子们,在听到这话之后,都默不作声地绕开了詹枚,避他如蛇蝎。

      “我没有!”

      “我闻出来了,知道你没有沐浴,唉,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詹钦霖一边说,一边摇头。

      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的污水,詹枚有口难辩,“你给我等着!”

      “唉,我自然是等得了,但嫂子可就不知道能不能等得了,别最后啊,被兄长您给臭昏了头。”詹钦霖言语调侃,但望向詹枚的目光,却满是肃杀之意。

      眼瞧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实在是说不赢他的詹枚,最后只得狼狈离去。

      没有了詹枚的纠缠,詹钦霖又继续向提前约定好的方向走去了。

      “郎君。”牵着马的长辉朝詹钦霖点了点头,“夫人在马车内等您。”

      “辛苦了。”伸出手,轻拍了下长辉的肩膀,詹钦霖弯着腰上了马车。

      马车内,坐在位置上的谢若仪已经沉沉睡去。

      见状,詹钦霖没有叫醒她,而是掀开车帘对长辉吩咐道:“夫人她睡着了,你待会儿赶车时稳些,别惊醒了她。”

      “是,郎君。”动作轻巧地坐在了马车前,长辉扬起马鞭,车轮随之开始转动。

      夕阳的余晖穿透稀疏的枝丫,斑驳陆离地洒在马车上,给车身平添了几分温暖而沧桑的韵味。

      靠在马车壁上,詹钦霖望着谢若仪缓缓出神。
      如果詹枚是凭借他自己的本事参加科考,而不是偷盗谢若仪的成果投机取巧,那么不论他爬到多高,都与自己无关。

      但如今的詹枚,却是在依靠着谢若仪的成果往上爬。
      那么,不论他爬到了什么位置,自己都会把他狠狠地拉下来——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凤眸之中闪过一道幽深,詹钦霖眸光深沉。

      车帘半掩,车内光影昏黄,马儿的鼻息声在这宁静的黄昏里显得格外清晰。

      打了个呵欠,谢若仪揉着眼醒来,“郎君在想什么呢?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没什么,今日我碰到詹枚了。”见谢若仪醒来,詹钦霖往她身边挪近了些。
      垂眸,为她整理着衣襟。

      小脸皱成一团,谢若仪的目光很是嫌弃,“真晦气,他这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抬手戳在了谢若仪的梨涡,詹钦霖扬眉说道:“既然是阴魂,那就早晚会散,娘子笑一个。”

      嗔怪地拂下了詹钦霖的手指,谢若仪揉着脖子问道:“郎君方才怎么没叫醒我?今日的殿试,你感觉如何?”

      “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也说不好。”把玩着谢若仪的柔夷,詹钦霖轻声说道。

      迟疑了片刻,谢若仪安慰他道:“没事,郎君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一点儿也不心虚地享受着谢若仪的安慰,詹钦霖歪着脑袋,靠在谢若仪的肩头,“只要娘子平平安安地陪在我的身边,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在意功名利禄。”

      “话也不能这样讲,如果有真才实学的话,那就应当力求上进,致力于改变百姓们的生活处境,毕竟,还有许多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闻言,靠在谢若仪肩上的詹钦霖,抬起眼看向了她,“如果,我就只是想要和娘子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呢?”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谢若仪抿唇,带着些许疑惑问道:“如果不是为了让百姓们过上更好的生活,那郎君为什么要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四目相对,詹钦霖有些狼狈地偏过了头。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他会选择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只是为了拥有保护她和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为了帮助什么劳什子的百姓。

      “郎君?”

      正当此时,马车忽然停下了。

      “夫人,郎君,咱们到了!”长辉的这句话,对于此刻的詹钦霖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

      听到之后,他就动作飞快地掀起车帘,翻身下了马车。

      还以为郎君下了马车之后,会像从前那样对着夫人献殷勤,没想到这次他居然跑得比兔子还快,长辉一脸不解地搬来了车凳。

      踩着车凳下了马车,谢若仪随口问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跑得那么急?”

      挠了挠后脑勺,长辉灵光一闪,“郎君估计是急着去出恭吧!”

      “噗呲。”谢若仪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自家郎君还有这样的一面,倒是怪可爱的。

      -
      夜色下的宫墙,被树影切割成一幅幅幽静的画卷,朱红的柱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庄重而深沉。

      一条条青石板路,蜿蜒于宫宇之间,两旁的灯笼轻轻摇曳,照亮了偶尔路过的宫人身影,他们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夜幕已经悄然而至,保和殿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读卷官们围坐一处,逐一审阅,他们时而点头,时而蹙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预示着士子们命运的起伏。

      “张太傅,那张卷子你怎么看了那么久?”

      张庭宇啧啧称赞:“诸位大人请看,此卷文辞斐然,论点精辟,实乃难得之佳作!”

      此言一出,殿内的宁静立刻就被打破了。

      另一位考官闻声,连忙凑上前去,细细品读,随之点头赞许:“确是如此,此人见解独到,论述有据,非池中之物也。”

      众人纷纷都围了上去,只有坐在角落里的工部尚书曹勤,不为所动。

      见无人注意留意到自己,曹勤蹑手蹑脚地将自己所负责的卷子,与身旁林大学士桌案上的卷子,做了交换。
      他皱着眉,飞速地翻看着卷子。

      过了良久,曹勤紧皱着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来,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又一次地沉到了谷底。
      什么烂遭的玩意儿,这人究竟是怎么通过会试的?

      -

      次日清晨,京城的轮廓在薄雾中渐渐清晰,在朝霞映照之下,整个皇宫都显得更加庄严与神圣。

      辰时三刻,鼓乐齐鸣。
      皇帝身着龙袍,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太和殿。沿途,群臣俯首,士子们皆心潮澎湃。

      在皇帝的示意下,鸿胪寺卿手执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科殿试,士子们才华横溢,特赐进士及第、出身、同进士出身……”

      阁门官接过制书,传胪官则以洪亮之声,依次唱出新科进士的姓名与籍贯:“一甲状元,刘子期,建州闽川府人士;二甲榜眼,周云起,淮州应阳府人士;三甲探花,詹钦霖,襄州江陵府人士。”

      前三甲按照唱名顺序,依次走上前,对着皇帝行大礼,准备接受皇帝的亲自赐封。

      站在人群中间的詹枚,死死地盯着站在最右侧的詹钦霖,瞳孔收缩。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中了探花?

      难不成是谢若仪?
      不对,肯定就是谢若仪帮了他!

      看着御前风光无限的詹钦霖,詹枚的眼睛红得快要滴血,谢若仪本该是自己的妻子,而这个探花之位本来也应该属于自己的。

      都怪他,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妻子,而后又用卑鄙的手段——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探花之位。

      察觉到背后怨毒的视线,詹钦霖微不可微地皱了皱眉。不用想,肯定是詹枚。

      正当詹钦霖出神之际,昊帝却突然朝他开口问道:“詹钦霖,你的策论朕亲自看过了,还算有一番新意,你师从何人啊?”

      见他没有马上回答,昊帝垂眸望向了詹钦霖。
      整个大殿的空气在瞬间凝固,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全场。

      “怎么?难道朕的这个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吗?”

      “回陛下,在下师从江陵谢家,谢若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师从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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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公主殿下们来看看我的预收文呀~ 1.《佳偶天成》(青梅竹马伪骨科) 2.《反派他是恋爱脑》(有毛茸茸元素的沙雕甜文)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