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一出大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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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钦霖高中解元的消息很快就在江陵府传开了，得到了消息的芽绿，从前院一路小跑回了霖院。
她气喘吁吁地扒住门框，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坐在院子中的谢若仪。
手里捧着温热的桂花茶。
见芽绿这副模样，谢若仪的目光从手中的书卷抬起，移到了她的身上，“这么急做什么？”
真是佩服自家娘子，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这么淡定。
缓过了气的芽绿，摇了摇头，正准备开口：“姑爷他——”
“还是让我自己跟娘子说吧。”詹钦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声音听起来也平淡无波。
“是。”芽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神神秘秘的？”见詹钦霖站在院子门口迟迟没有进来，谢若仪抿了抿唇，将书卷放在了石桌之上。
起身移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詹钦霖的眸光中有一丝委屈，又有一丝内疚，“娘子……”
调皮的风吹动着他的鬓发，站在自己面前的他，明明伟岸英挺，仿佛稍一伸手就可以将自己完全笼罩。
但是谢若仪却莫名地觉得——他很脆弱，现在的他需要自己的安慰和保护。
“没关系的…哪有人一次就能考中的，要是真那么简单的话，岂不是举人遍地了？”谢若仪温声鼓励着他，甚至还踮起脚尖，安慰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就像在哄一只失魂落魄的小狗。
一把擒住谢若仪搭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掌，詹钦霖目光期冀，“那如果考中了怎么办？娘子会陪我一起进京参加会试吗？”
对上他的目光，谢若仪在心中暗暗腹诽：怎么还没考中举人，就开始想那么久以后的事情了？
“当然会，我会陪着郎君的。”按下心中的那些念头，谢若仪回握住詹钦霖的手掌，宠溺地说道。
算了，他现在正是落寞的时候，自己可不能再给他泼凉水了。
果然，谢若仪此话一出。
詹钦霖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忧愁，顷刻间就像沉入湖中的石子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将谢若仪揽进怀中，下巴靠在她的肩头，詹钦霖凤眸含笑地说道：“我就知道，娘子对我最好了。”
芽绿还在旁边看着呢，他怎么就……
哪怕羞燥地将脸庞埋进了他的胸膛，谢若仪也依旧听到了，一旁的芽绿——小声偷笑的声音。
“待到秋来，娘子陪我一起去京城吧？”贴在谢若仪的耳畔，詹钦霖轻声说道。
“好，我答应你。”
才刚答应下来，谢若仪瞬间就觉察到了不对，她将手指抵在他的胸前，抬眸问道：“郎君不是落榜了吗，为什么秋天还要去京城？”
詹钦霖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何时说过，我落榜了？”
闻言，谢若仪茫然地转过头，看向了芽绿——眼中满是疑惑。
仍在偷笑的芽绿，见自家娘子望了过来，努力地收敛住了笑意，憋着笑道：“我是想着赶紧回来告诉娘子，姑爷他高中解元了，谁知道……”
分明还是略带寒意的季节，但谢若仪的头顶却腾的冒出了一股热气，圆润的杏眼之中更是含着一丝隐约的杀气。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芽绿，又望了一眼面前的詹钦霖，又气又喜地骂道：“好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诓我！”
詹钦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经意的浅笑。
他缓步上前，靠近谢若仪，低下头凑近了她的呼吸，琥珀色的浅瞳中沾染着清澈的笑意，“我哪舍得诓娘子？”
藏在袖中的手指轻颤了下，谢若仪飞快地转过身，背着他道：“分明就是故意戏弄，还不肯承认，我以后不同你说话了。”
背过身对着詹钦霖的谢若仪抬起手腕，捂住了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心想：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每次做错事就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他难道以为他真的是狐狸精吗？她才不吃这套呢……
以为谢若仪真的生气了，詹钦霖连忙认错，“是我不好，见娘子还不知道我中举的事情，一时间便起了逗弄之意。”
他往前一步，伸出手想拉住谢若仪的衣袖。
“咳，既然你这样说——”谢若仪转过身，准备故作冷淡几句再原谅他，结果却没想到。
她刚转身——詹钦霖就倒在了她的身上。
人高马大的男子忽然之间，就砸在了自己的身上，谢若仪被詹钦霖的这一举动弄得有些蒙圈。
她蹙着眉，戳了戳他的手臂，“郎君？别闹了，快起来，我要站不住了。”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见他依旧不肯动弹，谢若仪也有些恼了。
当谢若仪正准备伸出手，推开压在她身上的詹钦霖时，站在两人身后的芽绿大声喊道：“娘子，郎君他好像是昏过去了！”
杏眸之中的情绪陡然一变，不知为何，谢若仪在第一时间就回想起了——那日在上巳节时的情景。
面色在转瞬之间变为惨白，按捺住紧张的情绪，谢若仪声音颤抖而又破碎地喊道：“芽绿，你快出去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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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长房的院落也正在上演着一出大戏。
还没等到许若娟带着昏倒在贡院门前的詹枚回来，詹枚中举的消息就已经提前地传进了陈瑶的耳朵。
本来眼神黯淡，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的陈氏，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便有如枯木逢春一般，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了起来。
陈氏激动地抓着刘妈妈的小臂，指甲都差点要嵌进她的肉里，“真的吗？枚儿他是举人了！？”
眼中含着热泪，刘妈妈激动地点着头，“娘子，哥儿他真的中了，千真万确！”
“好，好好好！”握紧了刘妈妈的手臂，陈氏的眼泪夺眶而出。太好了，自家枚儿终于高中了。
秀才犹如过江之卿，举人却是万里挑一。
自家儿子如今高中举人，从今以后她在詹家也算是彻底地站稳脚跟了。先前的那件事又能算什么呢，等到她的头发长出来，谁还能记得那些事情？别人只会记得她教养出了个举人儿子，是举人母亲。
想着想着，陈氏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刘妈妈，去让人叫水，”垂在刘妈妈手腕上的手指，轻点了下，陈氏的眼中重新闪烁起了火光，“我要沐浴更衣，好好地洗掉这一身的晦气。”
“是！”见自家娘子重整旗鼓，刘妈妈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很快，陈氏就换上了从前她最喜欢的衣裳。
脑袋上的一头青丝还未重新长好，她就用丝绸制成的头巾，在脑袋上裹了一圈，头巾的边缘还镶嵌着一枚翠绿的翡翠。
站在铜镜前转了一圈，陈氏满意地问道：“如何？”
陪侍在陈瑶身侧的刘妈妈，毫不吝啬夸赞之语，她由衷地说道：“大娘子这样打扮可真好看，云姐儿送来的这个头巾也是真的妥帖，先前娘子还说用不上呢，您瞧！这不是马上就用上了？”
摸着头顶的翡翠，陈氏的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云姐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说完，她侧过头看向刘妈妈又道：“你也赶紧让菊红去云姐儿的院子里告诉她，她应该还不知道呢，她的兄长高中举人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刘妈妈笑着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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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刘妈妈吩咐完菊红，重新回到寝屋里时，只见陈瑶又独自一人坐在榻上，唉声叹气。
多年的主仆默契，让刘妈妈不用问就能猜到——自家娘子在愁些什么。
眉宇之间同样也闪过了一缕忧愁，刘妈妈迈开步子，走到陈氏的身后，为她按揉着肩颈，“娘子想去看，就去吧。”
嘴角泛起苦笑，陈瑶自怨自艾地说道：“自从那日之后，他就再没来过我的院子，想必是看够了我的丑态，心生厌恶了吧。”
“娘子……”在陈氏肩膀上按揉的手掌，僵硬地停顿了一秒。
拍了拍刘妈妈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掌，陈氏的目光哀伤而又无奈，“算了，我有枚哥儿和云姐儿就够了，他们都是好孩子，等日后给云姐儿寻得一个好人家，我这辈子也就能合上眼了。”
陈氏这几句话，说得刘妈妈鼻子酸酸的。
她一边忍住哭意，一边为陈氏揉着肩，“娘子千万别这样想，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娘子您的福气还在后头。”
看出陈氏的心结所在，刘妈妈眼珠一转，想出了一个由头，“娘子，云姐儿不知道枚哥儿高中的消息，想必老爷应该也还不知道吧，不如娘子亲自去给老爷报喜？”
听完刘妈妈的话，陈氏的目光有些犹疑，她搅弄着手中的帕子，半天拿不出一个主意。
自己到底该去，还是不该去。
“哎呀，娘子，”发现陈氏的态度松动，刘妈妈立马就趁热打铁道：“您就听老奴我一句劝，这夫妻之间总是要有一个人要先低头的，老爷他脾气犟，那您就先给个台阶出去。”
侧过身，陈氏与刘妈妈对视，“你说得对。”
古话说得好，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今天是枚儿中举的日子，他再怎么着，难道还会在今日对自己横眉冷对不成？
心里有了主意，便不再继续纠结。
陈氏轻抿了一口浓茶，从榻上起身，带着刘妈妈一起，往詹韦行书房的方向走去。
听到书房里有人说话的声音，陈氏的心突然像被人揪住了一样，有些紧张：真要说起来，自己和他，好像也有些时日没见过面了。
陈氏握了握刘妈妈的手腕，从她的身上找到了些力量，继而才曲起手指，在书房的木门之上。
轻轻地敲了两下。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一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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