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破罐子破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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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氏敲了一次门之后，书房里就再也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刘妈妈，你刚才有听见吗？书房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扶着陈氏的刘妈妈，皱着眉摇了摇头，“老奴的耳朵不中用，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有。”
“笑话！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还能撞见鬼了不成？”陈氏一边笑着，一边伸出手，推开了房门。
书房的门正对着桌案，进门的人第一眼就会和坐在书案之后的人目光对视。
原本正在伏案写字的詹韦行，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直起身子，眉头微皱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看出他眉宇之间的嫌意，陈氏的心有些微微颤抖，她攥着了手中的锦帕，跨进屋内，正想开口——
这时才发现，书房里还坐着另一个人。
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妹妹怎么在这？”见陈玲月在此，陈氏很是惊讶，甚至一时间，都忘记了要回答詹韦行的问题。
眼中带着莫名的笑意，陈玲月从椅子上起身，朝陈氏行了一个礼，“好久不见，姐姐近来可好？”
都是住在同一个府里的人，自己先前出了什么事，她难道会不知道？现在假模假样地说着这种话，不就是想要故意恶心自己吗？
在后宅大院浸.淫了多年的陈氏，一下子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脸色微沉，语气冷淡地说道：“许久没见到妹妹了，没想到妹妹居然还这么关心我呢，就是不知道妹妹这么关心我，怎么就没想过来我的院子里——探望我一次。”
还没等陈玲月回话，詹韦行就放下了手中的紫毫，冷声说道：“玲月她只不过是好心问候，你又何必如此夹枪带棒？”
“玲月？我倒是不知，官人什么时候和我的堂妹，关系竟这样好了。”耐不住性子的陈氏，直接开口怼了回去。
夫妻二人的目光在空中对峙，火药味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
旁观者清的刘妈妈，立马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她捏了捏陈氏的手掌，小声提醒她道：“娘子可千万别忘记了，咱们来这里的正事。”
想起儿子，陈氏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下来。
当她正准备开口，提起枚哥儿中举的事情时，却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詹云晴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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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前，菊红到詹云晴所在的小院，告诉了她詹枚中举的好消息。
自家兄长中举，詹云晴自然是开心的。
但是更让她高兴的却是——母亲得知此事，定会重新打起精神。
想到这，她扬起下巴对着菊红说道：“我同你一块儿回主屋，母亲得知兄长高中的消息，肯定高兴坏了。”
詹枚中举对长房的每个人，包括下人，都是件好事。
菊红脸上也洋溢着喜悦，她眯着眼点了点头，“云姐儿猜的可真准，大娘子她刚才笑得都差点合不拢嘴啦！”
等到主仆二人赶到主屋时，却人去楼空。
“母亲呢？”随手拉住一个扫洒的小女使，詹云晴蹙眉问道。
小女使放下了手中的扫把，眨了眨眼，“刚才听刘妈妈说，她要陪着大娘子去书房里找老爷，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已经去了。”
“嗯，你忙去吧。”
站在詹云晴身后的菊红，当然也听见了小女使刚才说的话，“云姐儿，这样的话，咱们还要去找大娘子吗？”
“算——”话才刚刚说到一半，詹云晴忽然感到有些心绪不宁，于是她又话锋一转，说道：“去，我们去书房找母亲。”
拿定了主意，心中却越来越慌。
一开始是快步走，后来干脆，直接变成了用跑的。
“云姐儿，您跑这样快，我追不上您啊！”被詹云晴远远甩在身后的菊红，停下脚步，喘着气喊道。
就这样，詹云晴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到了书房门口，撞见了母亲与父亲对峙的这一幕。
甚至，陈姨母也坐在旁边。
下意识拦住了母亲的詹云晴，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陈氏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詹云晴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女儿额角上的汗珠。
用锦帕裹住指尖，陈瑶动作轻柔地为女儿擦拭着她额角的汗珠，“跑这么急做什么，万一跌倒了可怎么办才好？”
詹云晴的手指有些颤抖，她望了一眼面前的母亲，又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陈玲月和面色阴沉的父亲。
最后，她回过头，握住母亲的手腕，声音晦涩地说道：“父亲和姨母的事情…，母亲知道了？”
“什么？”陈氏下意识地反问道。
陈氏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但是刘妈妈却当即就明白了——云姐儿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姐夫和小姨子本就是需要避讳的关系，这青天白日的，他们二人在书房里为什么要关着门？
詹云晴也被陈氏的这忽然一问，给问愣住了。
她眨着眼，目光有些迷茫地看向了坐在桌案之后的父亲。
詹韦行思量片刻，与陈玲月对了对眼神，接着破釜沉舟地说道：“我，确实有意于玲月。”
短短的几个字，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硬生生地砸在了陈氏的头顶，叫她头昏眼眩。
陈氏身形控制不住地颤了颤，好在有刘妈妈和詹云晴两人扶着，她才没有跌倒在地，“官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难道不知？”陈玲月冷冷地说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陈氏感觉自己就像傻子一样，被所有人蒙在了鼓里。
“呵呵。”陈玲月笑了两声，但那声音之中却半分喜悦也没有，只有无尽的凄凉与嘲讽的恨意，“我曾经告诉过姐姐，我有了心仪的男子。”
“可是在不久之后，姐姐却与那人定亲了。”
“你只是告诉我，你有了心仪的男子，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心仪的人究竟是谁？”陈氏偏过头，看向陈玲月。
“别再装了，韦行他都和我说了，当初他和媒人说的就是——陈家辈分最小的那位娘子。”陈玲月的眼中满是怨毒，“更何况，若不是心中有鬼，你又为何要阻拦韦行，不准他将我接来詹府！”
“你说的这些，我从来不知。”陈氏闭上眼，几乎快要站不稳，“你我不是嫡亲的姊妹，更是多年未见。将已经出嫁的堂妹接到夫家本就不合规矩，我阻止，又有什么错？”
“嘴巴长在你的身上，但是事实胜于雄辩。”陈玲月根本就不相信陈氏的这一套说辞。
端坐在书案之后的詹韦行，看着相互依偎的妻女，眼神却十分漠然，“当初我满心期待地掀开盖头，结果却发现，竟然是你。”
说完，他冰冷的目光就像带刺的寒箭一般，狠狠地插进了陈氏的胸口。
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
本以为今日的书房一行，会是与他和好的契机，结果却没想到，原来此行只不过是为了给这段发臭腐烂的感情，掀开最后的遮羞布。
“既然如此，为何当初不说？”不知为何，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似乎有些不解，詹韦行皱着眉头反问道：“说什么？木已成舟，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在大婚当日就直接将你休弃吗？”
“你不要脸，我还要。”把化脓的伤口全部都划开了之后，他才觉得自己憋在心里多年的那股怨气，总算有了宣泄的出口。
“就因为所谓的脸面，你耍了我快二十年！”
陈氏歇斯底里地指着詹韦行的鼻子骂道：“这二十年来，每每你拂袖离去，留我一人。我总是翻来覆去地在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惹得你这般厌恶！”
“但是你却从来不说。”
“旁人都羡慕我，说夫君的房里只有我一人。我也常常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你只是生性冷情，并非对我厌恶。”
“直到今天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我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说到这，陈氏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就想要折磨我，想要看着我痛苦的模样！”
她撕心裂肺说的这一切，只换来了詹韦行不咸不淡的一句，“云姐儿还在，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作甚？”
陈氏侧过脸，看了一眼詹云晴。
而詹云晴却只是呜咽着摇了摇头，用单薄的臂膀，支撑着母亲的身躯，好让她的身形不至于太过歪斜。
“我陈瑶行得正坐得端，干出这种无耻之事的是你们二人，我有什么不敢说的？”陈氏破罐子破摔，将心中的怨气发泄得一干二净。
陈玲月拧紧帕子，“分明是你嫉妒我，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姻缘，现在却装出这样一副面孔。”
被陈玲月下作的姿态气笑了，陈氏甩开刘妈妈的手，走到书架的旁边，朝着詹云晴温声说道：“云姐儿，你站远些。”
不明所以的詹云晴抬头望了一眼陈氏，最终还是听她的话，乖乖地转过身，躲到了门后。
见女儿已经走开，陈氏笑着侧过身，从书架上拿起詹韦行最钟爱的那只花瓶，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花瓶在陈玲月的脚边炸开，碎片甚至都划伤了她的脸颊，她花容失色地大喊道：“你疯了！”
詹韦行也坐不住了。
他起身走到陈玲月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高声朝陈氏骂道：“毒妇！我今日就要请出家法，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陈氏不怒反笑。
她瞪着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对奸.夫淫.妇，“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要怎么教训我这个举人之母。”
她的话音刚落，空气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詹韦行，此刻的眼底，却划过了一抹愕然，“枚儿他，中举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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