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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谁要等你 ...


  •   “郎君?”谢若仪抬头看了一眼詹钦霖,语气关切。自从刚才用完午膳之后,她就感觉他哪里有些不对劲。

      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詹钦霖摇了摇头,温声说道:“没事,我们快回去吧。”

      看出他不愿细说,谢若仪也就没有再继续勉强——毕竟,自己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他有一些事情不愿意告诉自己,那是正常的。

      这样想完,谢若仪便不想再搭理他。她步伐加快,一下子就与詹钦霖之间,拉出了好长的一段距离。

      脑海中还在回想着,许氏在餐桌上的反应。
      突然,詹钦霖意识到自己刚才对谢若仪的反应好像有些过于冷淡了,正当他转过身想道歉时。
      这才发现,自家娘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让人意料之外的是,谢若仪很快就去而复返了。

      眼中泛起亮光,看着去而复返的谢若仪,詹钦霖勾起唇角,开口道:“娘子……”

      谁知道,还没等他的话说完。
      谢若仪就高高地抬起了腿,用力地在他的脚背上,重重地踩下了一脚。

      接着,又杀气腾腾地走了。

      莫名其妙被踩了一脚的詹钦霖,愣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谢若仪离去的背影。
      她,这是什么意思?

      -
      詹府今日最忙的,还是得数许若娟。

      从今早起床时开始,她便像个陀螺一样,转了个不停。这不,才刚刚从陈氏的屋子出来不久。
      她便又换了身衣裳,打扮整齐地去找了詹枚。

      母亲入狱这件事分走了詹枚不少的注意力,从昨日回到书房开始,他便一直专心苦读。

      “叩叩。”

      被敲门声打断了思绪的詹枚,还以为是院子里不懂事的女使前来奉茶,于是,他语气不善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这几日奉茶直接进来便好,不要出声打搅。”

      “枚哥儿,是我。”许若娟声音婉转而又动听,轻而易举地就抚平了詹枚的怒火。

      见来人是她,詹枚的语气稍微和善了些,“表妹来找我,是有何事?”

      “表哥,过了今年的立夏,娟儿便要满十五了,往外说,那可就是十六了。”许若娟意有所指。

      难道表妹是因为母亲昨日入狱的丑事,而变了心意?
      放下手中狼毫,詹枚坐直了身子,叹了口气,皱眉说道:“是我耽误你了。”

      “表哥怎会这样觉得?”许若娟的声音之中,瞬间就染上了哭腔,“莫不是…莫不是表哥你,不要娟儿了不成?”

      娇软的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詹枚的心都差点快要被她给哭化了,他连忙站起身,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我怎么可能会不要表妹?”

      见怀里的美人儿不再继续抽泣。
      詹枚低下头,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细细地为她解释道:“我本来是想在取得功名之后,再向父亲母亲请命,娶表妹为妻。”

      目光朝下的许若娟,听到这话,在心中暗暗腹诽道:等你考功名,我都等了多少年了?真要等你考成了,说不定就连黄花菜都要凉了呢!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表面上却没有透露出半分,许若娟眼神哀怨,“表哥,娟儿在乎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功名。”

      “除了表妹以外的所有人,都只在意我的前程,”詹枚搭在许若娟肩头上的手,不知不觉地紧了紧,“唯有表妹你,一人懂我。”

      情到深处,詹枚挑起许若娟的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这些话他都说过几十遍了,既然这么怜惜,那就赶紧向她提亲啊!
      配合着詹枚的动作,许若娟娇羞一笑。
      忽而,她的目光又有些自艾自怜,“表哥,以你的聪明才智,日后定会身处高位。”

      没有人不爱听好听的话,见她如此倾慕自己,詹枚眼中的爱意变得更加浓郁了。

      “可惜娟儿我…身后无所依傍,等到来日表哥你金榜题名之时,心中可还会记得起我这么个只有蒲柳之姿的小娘子?”许若娟眼眶泛红,却又忍住了哭意。
      她背过身,没让眼泪滑出眼眶。

      詹枚掰着她的肩膀,逼迫她看向自己。
      许若娟抬起头,泪水不停地在她的眼珠子里打转,楚楚动人。

      “我平生最瞧不起的,便是那些背信弃义之人!”詹枚语气郑重,“表妹,今日我便去和母亲商量此事,等到乡试一结束,我便同你提亲。”

      眼珠子都快要干巴了的许若娟,终于等到了詹枚的这句话。她心满意足地回抱住詹枚的腰身,雀跃地说道:“我就知道,表哥定是不会负我的。”

      得了他的准话之后,许若娟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结果没想到,临了临了,竟又横生枝节。

      …
      当詹枚和许若娟赶到长房主院时,好巧不巧地正巧撞上了陈氏晕厥。

      院子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刘妈妈掐着陈氏的人中哭天喊地,跪在地上的晚香没人搭理,就只好一直跪在那里。

      菊红和其它女使们都年纪尚浅,主子一出事,便顿时就没有了主心骨。

      他们走进院子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乱象。

      原定的计划全部都泡汤了,许若娟却不能露出半点怒意,还得继续演戏,“天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早晨来的时候,姨母她还好好的呢。”

      “表妹你先别急。”詹枚稳住许若娟的身形,朝刘妈妈问道,“母亲她这是怎么了?”

      “大娘子她突然就晕了过去!”刘妈妈动作慌乱,还在掐着陈氏的人中。

      “你这样哪里有用?”詹枚皱起眉头,朝门外唤道:“菊红,去外头请郎中来为母亲看看。”

      菊红听见了詹枚的声音,却迟迟不敢挪步。

      “听不见吗?我让你现在就去。”

      小脸拧成一团,菊红硬着头皮走进屋子里,垂着脑袋说道:“大娘子她早些时候说了,不管这院子里出现什么事情,都不能惊动外头的人。”

      “糊涂!”
      詹枚怒声说道:“人命关天的大事,母亲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有好果子吃。”

      吓得吸了吸鼻涕,菊红连连点头,“郎君,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说完,她拔腿便跑。

      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陈氏,突然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哑声喊道:“谁也不许去!”

      听到声音,许若娟立马就迎了上去,“姨母!”

      一把握住了许若娟的手,陈氏目光骇人,“快去把菊红给我找回来,今日的这件事情不准走漏半点风声。”

      “姨母别急,娟儿这就去让人拦下菊红!”许若娟连忙应下。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好在最后,总算是把人给拦下来了。

      折腾了半天,主屋才终于安静下来。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缓过神来的陈氏,语气冷淡地朝着詹枚说道。她心想:哼,怕是知道错了,今日特意来给自己道歉的吧?还算他有几分孝心。

      和站在一旁的许若娟,目光对视了一眼。
      看出了她眼中的期待与哀求,詹枚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母亲,我要娶表妹为妻。”

      “噗!”含在嘴里的一口茶汤,瞬间喷泄而出。
      陈氏满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

      詹枚斩钉截铁地回道:“我要娶表妹为妻。”
      说完,他还一脸自豪地看向了许若娟,意思是——表妹,你看我是不是说话算话,没有辜负你吧?

      许若娟简直不忍直视他的这幅蠢样,她刚才用眼神示意了他多少回,让他别说别说。
      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娶妻之事当然要等姨母心情好的时候才能提啊!
      姨母刚从昏厥中醒来,他非但没有关心几句,反倒还要说一些姨母本就敏感的话题。

      不得不说许若娟将陈氏的心理拿捏的十分准确,果不其然,陈氏本就难看的脸色这下愈发的黑沉了,“明日就是第二场的乡试,在这个节骨眼,你却只想着要娶妻?”

      要是姨母真的生气了,那肯定是不会为难她自己儿子的,只会拿她开刀。
      电光火石之间,许若娟果断插嘴道:“姨母说得——”

      还没等许若娟的话说完,詹枚便从椅子上起身,将她挡在了身后。
      他朝着陈氏高声说道:“母亲莫要为难表妹,要是您不同意我与表妹的这桩婚事,那明日的乡试,我不去也罢。”

      “你是想要气死我吗!”陈氏捂住胸口,觉得自家儿子的脑子简直是被驴给踢了。

      詹枚负手而立,颇有几分志在必得之意。

      母子二人相对而视,没有硝烟的战场只威慑到了许若娟一人,她现在已经就能够预料到在此之后,姨母会怎么针对她了。

      …
      母子之间的这场战役,最后还是以詹枚的获胜为终。

      从主屋里出来,詹枚摸了摸许若娟的脑袋,笑着说道:“表妹,现在你该安心了吧。”

      许若娟挤出了一个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说不开心那是假的,但是……

      算了,姨母不喜欢自己可以日后再想办法讨好,若是这桩婚事没能早日敲定下来,那可就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了。

      “表哥,娟儿有你真好。”理清思绪之后,许若娟小鸟依人地挽住了詹枚的胳膊,目光却幽深复杂。

      -
      次日,贡院门口。

      “娘子,我去了?”马车之中,詹钦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若仪的脸色,轻声说道。

      侧着脸,始终望着车窗的谢若仪,轻哼了声,“嗯。”

      喉结滚了滚,詹钦霖心中懊恼却又无计可施。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心想:眼下最重要的是乡试,在这个时代,倘若没有任何依仗——他又该如何去保护谢若仪?

      正当他掀开车帘,准备下车之际。

      谢若仪却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袖,神情古怪地说道:“你等等。”

      时辰尚早,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怎么了,娘子?”詹钦霖以一种有些别扭的姿势,回过头,看向了谢若仪。

      “这个没什么用,你拿去。”谢若仪面无表情地从车座底下拿出一个颜色素净的包袱,抬起手,递给了詹钦霖。

      好笑的是,就连给詹钦霖递东西时,谢若仪也依旧是望着车窗,梗着脖子没有回头。

      “这是?”詹钦霖接过包袱,打开一看。
      顿时,俊俏的面庞之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他高兴地说道:“娘子对我真好。”

      “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放着也是浪费,你拿去用就是,话这么多干什么。”谢若仪的声音依旧冷淡,但脸上,却悄悄地飘起了两朵红晕。

      “是我的错,我总是忍不住想和娘子多说几句话。”詹钦霖忍不住调侃了她一句。

      “你最好是。”谢若仪双臂环于胸前,冷着脸回过头。

      结果她这一回头,便正巧撞进了他柔情似水的凤眸之中,睫羽不自在地颤了颤,谢若仪垂眸说道:“郎君要是还不走,当心赶不上乡试。”

      “等我回来。”詹钦霖留下这样一句话,便翻身下了马车。

      独自坐在马车内的谢若仪,小声嘟囔了句,“谁要等你。”
      唇角,却不知不觉地翘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

      -
      贡院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但詹钦霖的心境却与上回截然不同。

      经历了一天的奋笔疾书,躺在冷硬的木板之上,詹钦霖的心却十分的妥帖——因为他的身下,垫着他家娘子给他准备的小毯。

      带着笑意入睡,就连在睡梦当中,詹钦霖的唇角也在始终挂着暖意。

      -
      贡院门前人潮涌动,士子们纷纷自那庄严肃穆的考试院中走出,或面带喜色,或深色凝重。
      三年一度的这场乡试,在不知不觉中,便已落幕。

      终于考完了第三场考试的詹钦霖,顺着人群从贡院中走了出来,他的眉宇之间有些疲惫,但目光却满是期翼。
      他知道这一次,自家娘子也会像上回那样,在门口等着自己。

      人群之中,詹钦霖只一眼就瞧见了谢若仪的身影,在这瞬间,他才突然发觉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浪漫桥段——或许并非虚构。

      他步履轻快地穿过了喧闹的人海,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定在了树荫之下的女子身上。

      谢若仪今日身穿一袭藕荷色罗裙,裙摆随风飘扬,清丽的秀眉之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尽管周围人来人往,但在这片纷扰的世界里,她却依旧恬淡从容。

      几日不见,自家娘子好像又更漂亮了些。
      詹钦霖仔仔细细地看着谢若仪,出声唤道:“娘子。”

      被他令人发麻的目光盯得有些紧张,谢若仪呼吸一滞,“郎君这样看着我作甚?”

      “自家娘子,我看看怎么了?”詹钦霖勾唇浅笑。

      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谢若仪赶紧瞪了他一眼,又心虚地瞟了一眼周围。
      “不要乱说话。”谢若仪娇嗔道。

      “好,我都听娘子的。”詹钦霖眯着眼,与谢若仪并肩而行,“娘子,我们回家吧。”

      “嗯,我们回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谁要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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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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